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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师傅并不想这样生活。他为的就是自己肩上的责任,并非真的在意这个皇位,这个天下。
在凤凰山上的那些岁月,师傅云淡风轻的笑容,与师娘举案齐眉的感情不是假的,否则怎么如此逼真的伪装十年?
但是,师傅注定是前朝仅存的血脉,这是他的责任。他别无选择。
就是这个早注定的身份,不管他自己是否年过花甲,是否膝下无子,就算他还有一口气在,也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不禁感到更加悲哀,如今这里剩下的这些人,太子哥哥,何子衿,还有我,哪一个不是为了各自的理由,各自的身份,各自的责任,内心之中苦苦挣扎。
“师傅,如果今日你死在我的剑下,豆儿就以女儿的身份将你葬于凤凰山下。”
“豆儿。”沐清风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长叹一声,与何子衿一起向师傅举剑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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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国天启四十七年,前朝太子沐清风为报灭国之仇,于泸州城外将太子齐昭明与何氏后人云南王何子衿极其胞弟困于阵中。
千钧一发之际,此阵最终被云南王之师,大侠上官砚所破。
沐清风与其手下的鬼面死士,与太子同云南王的大军激战至夜间,最终因双方数量悬殊,寡不敌众,被生擒于泸州城外。
事后,沐清风不甘受辱,自尽于泸州城外的荒林之中。
至此,在民间流传已久的匈奴惨案,事实浮于水面。
匈奴王亲率大军攻入陵国。
自此陵国数十年太平盛世,不复存在,战火从南到北一路蔓延,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宛若人间炼狱。
泸州之战以后,太子齐昭明率大军赴漠北抵抗匈奴。
云南王南下抗击丽国大军。
世人皆为太子与云南王胸襟所折服。更有传言,自此之后,天下将以闽江为界,一分为二。
不过传言,毕竟只是传言。
一年之后。
丽国内乱。北归亲王季冠霖逼宫,一夜之间占领整个皇宫大内。
御驾亲征的丽皇慕容轩已被云南王赶退至文安,谁知突然后院起火。连忙带兵赶回皇城。
而北方,匈奴王完颜洪泰病逝,匈奴王子率兵回草原奔丧,于当月继承王位,成为草原新一代霸主。
历时一年,中原大地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天启,四十九年秋。
太子奉旨再次率大军,来至泸州,与云南王决一死战。
这一战一直从秋天延续到转年的春天。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历经大小战役不下百次。
死伤无数,白骨成堆。
谁也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持续多久,只能看着城前的护城河水,泛着红色的涟漪,日夜流淌,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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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子大营。
太子齐昭明微微蹙着眉头,看着面前一张巨大的泸州地图。陵皇派来的援兵一批一批的抵达泸州。这场仗是他极为不愿打,却又不得不打的。
一年前,他没有想到,何子衿会有如此胸襟,在那次与他联手擒获沐清风的战役之后,何子衿与他再次击掌为盟,共退外敌。
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赶往漠北,在完颜烈连占北方五城之后,止住了匈奴人继续前进的铁蹄。
而如今,仿佛又回到了那晚雨夜之前。那时本来两军要在晨时决一死战。不想自己的小皇妹,突然来访。回去之后,竟然让何子衿临时改变了主意。派人送信,制造突袭的假象,诱沐清风现身。
那次虽然也是极为凶险,甚至更赔上了他二弟何子佩的性命,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最终将沐清风擒获。否则沐清风手握宝藏,以他的才识,招兵买马,光复前朝,恐怕如今的天下,又会是另一番情形。
齐昭明想起了自己的小妹,俊美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笑意。
而这笑意,更让身旁伺候的小太监,惊叹的睁大了眼睛。
多久了?自从太子妃娘娘失踪之后,生死未卜,这数百日来,从未见太子爷真心笑过。
齐昭明心中对自己的这位小妹心里是十分感激的,那时自己身负重伤,若是那次真的开战,恐怕胜算极少。
也不会有机会日后与何子衿联手共退外敌。
想到这里,齐昭明的眼中笑意渐浓,但最终还是被一丝阴霾所代替。
可是,无论如何他与何子衿之间,必定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永远都会是最后的结果。
正如沐清风当日所言,无论怎样都是父皇对何树礼早生了防范之心。否则也不会仅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欲杀害于他。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他是陵国的太子,他只能这样。这个局面无法改变。
只是苦了这些百姓和这些枉死的将士。
想到这两年间,所见战争的血腥与残酷,自觉罪孽深重,于是他的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禀报太子,大营之外,来了一老一小两个和尚,非要求见太子。”
齐昭明将手中的战报放下,转过身来,淡淡的问道:“和尚?”
如今两军交战,怎么会有僧人来访?
那个前来禀报的侍卫,恭敬的答道:“那个和尚说他法号慧远,说有要事求见太子。”
慧远!齐昭明暗自念着这两个字,仔细去想。很久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快请他们进来。”
“是”。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转身步出了大帐。
不多时,便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走了进来。老和尚慈眉善目,一身灰色的僧袍,颈上系着佛珠,手中托着一个青色的钵盂。
而身后的那个小和尚则是虎头虎脑,一副鬼灵精怪顽皮的模样。
“贫僧参见太子殿下。”
“大师免礼,若是本宫没有记错,慧远大师应该就是无由大师的大弟子。当年也曾随无由大师入宫,与本宫并非第一次见面。曾听母后提起,无由大师圆寂之后,慧远大师一直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不想今日却在这两军阵前有缘一见。”
“阿弥陀佛,殿下好眼力。”
慧远看着眼前这位丰神毓秀,风华盖世的太子,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敬佩之情,太子贤能,果然并非虚言。
齐昭明知道这慧远大师也并非等闲之辈,今日前来,必有要事。于是便直言问道:“慧远大师远道而来,我想必是有事来找本宫?还请大师直言相告。”
慧远稽首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奉家师遗命今日来见太子殿下,至于为什么,贫僧也并不知晓。”
无由大师?昭明太子不由暗自称奇。这位无由大师乃是近百年来颇有名望的得道高僧。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本已圆寂多年,不想今日竟然会派自己的弟子前来见我。
莫非他早就算出华夏大地,此时必有劫难?还是早就算出我与云南王命中毕有今日之战?
心中一下豁然开朗起来。
昭明连忙看座,问道:“无由大师既然圆寂前让慧远大师今日前来找本宫一叙,想必也一定交待了些什么,让慧远大师转告本宫?”
“正是。”
慧远微微一笑,心想道,这位太子自幼就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独得陵皇宠爱,果然是聪慧至极。
昭明问道:“不知无由大师,要你对本宫说些什么?”
慧远笑道:“师傅说,这些话须太子问及方可说,若从未问道,便也不必提起。”
昭明太子略感惊奇,但很快也报之一笑,“本宫心中是有很多疑问,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大师赐教。”
“阿弥陀佛,殿下请讲。”
烛火之中,昭明太子再次眉头紧蹙,声音里夹杂着无奈的叹息:“本宫生于太平盛世,而如今却眼见战乱四起,生灵涂炭,心中十分不忍。本宫听闻,佛曰,一切缘由天定。所以本宫想知道,今日我中原大地,有此浩劫,缘由何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所谓盛极必衰。今日中原大地有此劫难,也是业数所致。只是万事都讲究一个机缘。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举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若非当年陵皇陛下,一念之差,错杀忠良,这中原之劫难,也许到来的不会如此之快。”
昭明五指握成拳状,继续问道:“可有挽救之法?”
慧远又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这便是家师要让贫僧转告太子殿下的。”
昭明将这几句话反复念于心中。眉头微微舒展,脸上神色莫辩。然后道出心中最后的疑问:“本宫,与云南王此次开战,已有半年之余,不知最终何人能胜?”
这才是齐昭明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也是如今天下所有人最关心的一件事。
慧远大师冷笑一声,目光中闪出两道寒光,一字一句道:“此战永无止境。”
此言一出,昭明太子的一张俊彦变得再也无法平静。那不就意味着,杀戮永不停歇?
如今南北未定,诸皇子夺嫡之战也必定不会幸免,而自己与何子衿的战役,居然会永久的持续下去。
无法想象,届时,中原大地将会变成如何惨状。
想到这些,昭明太子英俊的脸上,竟有汗渍滑落。心中一阵绞痛。
难道国之命运,人之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慧远见状,微微一笑,笑容很快就褪去,他接着说道:“太子殿下身具元龙之气,而云南王额前暗含帝王封印,帝王封印因凤女而开启,天降双龙,所以,此战永无止境。这便是中原之浩劫。”
原来如此,齐昭明幡然醒悟。
帝王印,凤女。
何子衿与自己的小妹。
“可有解决之法?”齐昭明迫不及待的说出这个问题。
暗想,无由大师既然叫慧远今日来见我,必定不会只是告诉自己何子衿遇凤女开启帝王印的事情。必定还有话要对我说。
慧远站起身,走到桌前,用手指尖蘸到昭明太子方才饮茶的玉杯之中。然后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昭明太子,走上前去,看过后,面上立刻浮现出释然的表情,长袖一抚,将水渍擦干。
慧远辞别太子,领着小徒弟走出大帐,有人引着向营外走去。
今日,天色极好,夜空中繁星点点。
而小和尚的眼睛此刻也是亮晶晶的,他拉着师傅的衣袖问道:“师傅,你方才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的什么字?”
慧远笑道:“为师写了两个简单的字而已。”
“哪两个字?”
“舍得!”
小和尚不解道:“舍得什么?”
慧远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慧远大师走后,昭明太子便卧床不起,半月后,撒手人寰,病死于泸州大营之中。
太子病逝,举国哀悼。
此后,齐氏皇族之中,诸皇子为争太子之位,钩心斗角,互相残杀,丝毫不再掩饰。群龙夺嫡,再掀腥风血雨。
而陵皇派去围剿何子衿的人,也无一例外,最终皆是兵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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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原之南端的丽国,此刻也已经江山易主,改朝换代。
这位新皇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慕容轩强封的南归亲王,季冠霖。
新皇登基,举国同庆。
季冠霖改国号为熙,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