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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几乎被自己的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再次低下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袖中的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跟着颤抖。
完颜烈索性轻轻拥着我的肩膀:“豆儿,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你一定会幸福的。”
我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完颜烈,原来,我终究要亏欠的那个人,还是你呀。
原谅我,对不起。
。。。。。。。。。。。。。。。。。。。。。。。。。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想起何子衿心中充满幸福甜蜜,可是当完颜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畔的时候,心中又像被针扎过一样痛。
一颗心如同被放置在冰火两重天内,反复煎熬。
直到,草原上第一缕阳光升起的那一刻,这种痛楚,也没有完全散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晚上,何子衿就要带我离开这里。
或许,那一刻一切就会归于平静。
我找来一套匈奴侍女的衣服换了。悄悄守候在匈奴王的帐外。
阳光照在匈奴武士的钢刀上,折射出寒栗的光芒,让四周的空气显得凄清与肃杀。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完颜洪泰从他的帐篷内走出来,看着那他被众人簇拥之下的背景越走越远。我这才端着药碗走上前去。
此时我,一身侍女打扮,侍卫没有阻拦我,便放我进去。
一切顺利的有些让我不敢置信。
匈奴王的大帐从外面看去,雄伟而又威严。可是走进之后,却没有想象的那般奢华。
试想如果我从不知道完颜洪泰曾对师娘做出过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我可能并不会像这样般,如此的讨厌他。毕竟他总算是一个贤能的君主。
帐内的师娘沉沉的睡去,我轻轻的唤她,她也没有反应。我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果然,师娘的脉象越来越弱了,如果没有奇迹,她也许就只有这几日的时间了。
望着这个照顾我十年,胜似亲娘女子,此刻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周身没有一丝生气。难道说,今日,就是我见师娘的最后一面吗?想着想着,我的眼角湿润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师傅,这一刻,我真的有些怨他。
“师娘,我是豆儿,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是有话让我带给师傅吗?你快说给听呀,还有你的孩子到底还是不是活着?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你告诉我,我一定将你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每年去祭拜你。”
我轻唤了许久,可师娘还迟迟没有醒来。
这可如何是好?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在这里多呆。如果我在这里被人发现,那么势必为晚上离开这里,徒增许多麻烦。
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是我第二次走进完颜洪泰的大帐,上次的记忆至今还让我心惊胆颤。环顾四周,曾经也是这样一座巨大的毡房内,挂满不堪入目的春宫图。好一段时间,这些丑陋的画面,让我夜夜在噩梦中惊醒。
后来,我又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梦中,幻想自己把那些带给师娘一生耻辱的春宫图撕掉、烧毁。
因为那些对一个女子而言,无论是生是死,都将是最大的耻辱。
今天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四处寻找,发现师娘所在的大床右侧,有一只很大的箱子,上面嵌满了宝石。一把巨大的锁头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里是什么?会是我要找的那些春宫图吗?
我拔下头上的金钗,暗用内力,锁头‘哐’的一声落地。打开箱子,才发现,这里面并没有我要找的那些春宫图,而是一封一封的信笺。
这些信笺外的字迹却并不是匈奴文字,我信手拆开一封,上面的内容却让我惊呆了,险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又飞快地拿起另外一封,再次拆开……
原来,这满满一箱装的,都是宰相季杏林与完颜洪泰多年来往的书信。
最上面的几封,竟然都是数月前,季杏林才写给完颜洪泰的。
怎知道,匈奴使臣暴毙于驿馆,竟然都是完颜洪泰与季杏林的诡计。怪不得查了许久也找不出凶手。原来那些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仅蒙蔽了父皇,更是欺骗了全天下。
这些年来,他们早就暗自勾结,目标就是我大陵江山。
许久以来,季杏林居然隐藏的这么好。真是老谋深算,滴水不漏。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此刻,恨不得立刻回去禀报父王,让季杏林知道叛国的下场。
突然,外面有了动静,像是有人来了,我心下一惊,难道完颜洪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盖上箱子,并重新锁好。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男子与完颜洪泰说话的声音。
我不由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他此刻,居然会出现在这?
这个声音,我识得。
第一次,是在凤凰山上,就是这个人的声音,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第二次,还是在凤凰山上,事后,师娘告诉我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相。
我竟不知道,原来师娘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为这个男人痛不欲生了。
今天,他居然在我来草原的时候,也赶到了这里,堂堂一国宰相,国之重臣,不远千里来至匈奴王庭,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强忍住内心的震撼,突然灵机一动,迅速的躲到了床下。
虽然不雅观,可是这里却是唯一能藏身的地方。
我不可以,这么快走掉,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紧接着,两个男人便同时来到了师娘的床前。
他们离我是如此的接近,我几乎快要屏住了呼吸。
“她应该就这几日了,听说你来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这是完颜洪泰的声音,不知道这是否又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似乎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他想隐藏的,应该是自己浓浓的悲伤。
可这句话换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子的沉默。
而他再次开口,说得却不是关于师娘的事情,仿佛师娘根本就与他无关的一个女子。
他开口说的是另一个话题,并且,口气颇为不悦,他说:“单于,我此次不远千里来此,你应该知道为了什么?”这是季杏林的声音。
而这句话,又让另外一个男子沉默了。
屋子里的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完颜洪泰的沉默似乎让季杏林十分恼火,“这么多年,单于的雄心壮志,为何在一夕之间,彻底改变?这些年我们花费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单于为何却要轻言放弃?如今,大陵江淮一带遭遇百年大旱,陵皇病重,众皇子一心争夺大位,任由灾民涌入京城,而丽皇慕容轩,暗自在边境屯兵二十万。如今大陵可谓内忧外患。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更何况,陵皇的宝贝女儿也在单于的手里,我们正所谓是占尽了先机。可单于究竟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我们之前的心血,付之一炬。”
可完颜洪泰对季可林的话却置若罔闻,许久也不曾回答。
我不由一阵心寒。
原来,这就是完颜洪泰,执意让我来草原的真正目的。只觉得,顷刻间一股恶气冲上头顶。
头顶传来完颜洪泰低沉的声音,可并不是回答。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想极力掩饰什么,可是最终心底的情愫,依然无法隐藏。
他对季可林说:“也许我们都错了,不该这样待她。”然后,不再讲话,听到脚步声,完颜洪泰离开了这里。
这个她毫无疑问,指的是师娘。
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当然,季杏林此刻并不知道,床下,还藏着一个我。
火盆里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响声,映衬得此刻的大帐内更加安静。
季杏林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师娘的床前,缓缓坐下。
“薇兰……薇兰……三郎来看你了。”他轻唤师娘的名字,可我只觉得恶心。我实在无法将师娘曾经口中那个深情款款的三郎与此刻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的口气,此刻变得情深依旧,可在我听来,更多的却是讽刺。
我看见他的袍裾在微微的抖动,声音有些微颤:“薇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吗?你穿着碎花的蓝色衣裙,只需一眼,便叫我记住了你。虽然,那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接近你,不过是我计划的第一步,可是现在想起来,你当时确实让我心动,以至于后来我对你的照顾和呵护,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伪装,还是发自内心。可是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此生的命运,我的责任不会让我为你而改变什么。亦或许,我爱你,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深。亦或许我也许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你可能不知,我的母亲其实就是匈奴的公主,我身上流着一半匈奴的血液。我的母亲当年远嫁丽国,不过是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而我的父亲便是老匈奴王安排在陵国的内应。所以,你当初被匈奴人劫持到草原,我一开始就知道。更可以说,是我亲手安排的一切。原因是,我与你相处了许久,却不曾从你口中得知半点关于当年匈奴血案和你家族秘密的任何线索。当时的匈奴王完颜洪泰年轻气盛,一心想尽快找出匈奴惨案的真凶。他见我毫无进展,便再也等不及,所以让我安排你去草原,他要亲自审问。
也许,怪只怪你真的对一切根本一无所知。无辜的受了这许多磨难。
很多年过去了,我只知道你随沐清风逃离了草原。后来便不知去向。我以为你从我的生活中,已经彻底消失了。虽然我不止一次的在梦中遇见过你,但却从未想过要在此与你相遇。
可没想到,事隔多年,我居然又查到沐清风与你的踪迹。
那次,我假打着带儿子上山学艺的幌子,本意再次见到你,让我吃惊的是,当你看到我时,我居然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毫不逊色于当年的情愫。我竟不知,原来你,爱我竟然有这样的深。
深到,连沐清风救你后与你十年的举案齐眉,也无法代替。可是,我在刹那的感动后,便又决定再次利用你。引你随我下山。我以为你与沐清风结伴十几年,他的事情,你必定会一清二楚。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从你口中依然一无所获。
你的病越来越重。最后,你求我让你回草原,说你要用自己最后的一点时间,去完成你自己未了的心愿。也许是我觉得对你终究是愧疚的,才愿意帮你完成心愿。又或许是你对我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才会这么做。我以为,那便是最终的分别,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看见你。也许,我与你之间这段孽缘,前世便已注定,今生才会这般纠缠。
想必你一定会问我,我季杏林究竟有没有爱过薇兰这个女子,实不相瞒,这个问题我也反复的问过自己。可从来没有想出过答案。也许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就像我问你,你究竟恨不恨我一样,终是让我们难以回答。薇兰:这些都过去了。如今,爱与恨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了,我们都老了,除了责任,我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我知道,此刻,我说的这些,你都听到了,只是不能开口罢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今天我都告诉你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