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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这才满意地笑了,她兴高采烈地说,“嗯,那阿九就当是去亲戚家玩,过几天再回家。”
明大管家苦笑着附和,罢了罢了,只要海公公一走,郡主爱继续住着宁敬堂还是回小院,想必将军也不会放在心上,就随郡主高兴罢了。
与明大管家说好了今日先收拾一下,明日再去宁敬堂。
明大管家走后,罗妈妈冷哼几声,“这赵律简直欺人太甚,当初眼看正妻被妾室逼到了小院也不理会,这会倒知道怕了。”
阿九问,“我昨日听那些婆子说,天子派了海公公来劳军。明大管家今日就要给咱们换院子,莫非这海公公还会来看望我们不成?”
罗妈妈感慨万分,“你年纪小,晓事晚,天子派人倒南疆来劳军,却是从无旧例的,派的又是从前太后娘娘的亲信海公公,这意味就更明白了。怕是太后娘娘和天子找着劳军作借口,特特地来探咱们了。”
原来,海公公打太后娘娘还只是妃嫔之时就一直跟着的大太监,天子和庆王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后来天子登基,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太后娘娘便把海公公给了天子,和大内总管毛公公两人都是天子身边深受信任的大红人。
阿九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涌现,于是凑在罗妈妈耳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罗妈妈又惊又喜又害怕,“这样可行?”
“自然可行,赵律害怕我们对海公公道出实情,即便他顶着赫赫战功和南疆的安全,天子不便动他,却也害怕京城护国公府因此而有所闪失,这便是我们的优势。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步便是让我们搬到宁敬堂,接下来也必然还会有让我们不能告状的手段,若等到他再有其他动作,我们就失了先机。若此事成了,那么我才能有真正的自由,我们以后不管去哪都能够没有顾虑。”
罗妈妈看到阿九眼中闪耀的光芒,心中百感交集,若是成了,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可若是不成。。。她赶紧摇头,不会不成的,王妃当年就算无遗策,阿九她,越来越像王妃了。
阿九激动的心情略有些平复,她把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重新理了一遍,确定可行无误后,便去了翠锦阁。
阿九常常去翠锦阁找赵恪和苏润玩耍,所以众人都不以为怪,看到她的丫头婆子还个个与她行礼招呼。
苏润看到她进来,笑着说,“来得可不巧,恪弟不在呢。”
阿九甜甜一笑,“这回我却是特地来找你的,恪哥哥不在正好。”
苏润眉头一挑,“说吧,又有什么为难事要麻烦我了?不会又要去见你的世交兄长吧?”说到后头,语气竟有些发酸。
阿九敛了神色,郑重地向苏润行了礼,苏润何曾见过这样地阿九,忙把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阿九摇头,“我要拜托你的,是关系我身家性命的大事,不容有失,只有你才能替我做到。”说着便拿出了母亲所留的玉符。
苏润讶然,“这是家师的玉玲珑!”他结果玉符,细细地抚摸,“家师曾言,他曾欠了两份天大的人情,于是把他的玉玲珑一分为二,给了那两个人一人一半,承诺任何时候,有人遇到危机便可摔碎玉玲珑,他必会设法营救。玉玲珑中含有镇魂虫,母虫在师父手上,一旦玉碎,镇魂虫便会溢出,这种虫子会认玉主为主,若玉主有危险,它们便会攻击敌人,不死不休。镇魂虫死亡,母虫会有所感应,师父他也会知晓,自然能赶去营救。六年前他已经还了一份人情,想不到这剩下的一半,竟然在你这。”
阿九一直都在猜疑摔碎了玉符又能如何让云诀子大师知道自己身处险境,若是千钧一发之际,又如何能救得了性命,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
然而她来不及感慨,“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若是遇到为难之事,云诀子大师和他的弟子都会无条件帮助我,对吗?”
苏润呵呵一笑,却把玉符塞回了阿九手里,语气却格外认真,“不需要这个玉符,抛开云诀子弟子这个身份,我都会义无反顾帮你,你记住,苏润会帮阿九,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境地,都会站在你一边。这东西,留着更危急的关头用!”
阿九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谢谢。”
苏润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细细地给她擦干眼泪,“傻丫头,不是要说性命攸关地正事吗?还不快说?”
阿九点点头,作了个深呼吸,待得心情平静了,就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苏润先是有些惊讶,然后越听嘴角地弧度便开得越大,等到阿九说完,他的脸上已经满溢着笑容,他的心情很愉悦,愉悦极了,“放心!你交代的事绝不会有失!我一定会做到的!”
正文 三十三章 谈判
替天子劳军的海公公一行这夜歇在了平江镇,约莫明日傍晚就能到南疆大营。
收到消息的赵律不禁皱眉,来得可真快!想到即将到来的麻烦,他抚着额角,头疼不已,郡主倒是已经住进了宁敬堂,虽然据赵明说,只是小住,这也算是个好消息。郡主仍然孩童心智,罗妈妈却是个精明的人,既然她并未反对,看来并未有与自己闹僵的打算。
若此次郡主能让他安然而过,将来他必不会负了郡主。然而,自己的确是做了许多对不起郡主的事情的,罗妈妈如此护犊,当真对自己并无半分布满?若是先前只不过是假意恭顺,让自己放松大意,到时候在海公公面前再告上一状。。。这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是不是该让严叔把那个药用上?这个念头让赵律心下一惊,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奈至极的苦笑,自己何时竟然想到用那样的法子对待一个小姑娘,而且真真切切的是个已经受自己伤害良多的孩子。
赵律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懊悔和挣扎,正当他烦躁不堪之时,赵明急匆匆地进了书房,连门都没有敲。
赵律的眉头皱得更深,“什么事那么着急,连你一向最讲究的仪态都不顾了?”
赵明急急地说,“爷,刚才罗妈妈找明,她说,她说郡主让您去一趟。”
赵律讶然,“有什么事?”自从那次郡主被何月容砸昏在地,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郡主,他实在想不起来郡主找他能有什么事。
赵明摇头,“罗妈妈只说,郡主找您有重要地事,请您务必尽快去一趟郡主的院子。”
赵律沉吟半晌,终究是点了点头,在这如此敏感的关头,郡主找他怕是和他所担心的事不无关系,只是不知道这是郡主的意思还是罗妈妈的意思,也罢,去看了再说。
赵律到的时候,阿九已经等候多时了。她并未打扮,只穿了家常的棉布裙衫,只挽了个小髻,一根簪子都无,看上去朴实地像个农家姑娘一般。
赵律看着这样的阿九,眉头打结,他想起了两年前天子的夜宴上那个穿得和花蝴蝶一般五颜六色,又如朝霞一般华光万丈的女孩子,那时候的郡主白白胖胖的,脸上时刻都扬起甜甜的笑容,像个瓷娃娃般可爱。可是眼前的小姑娘,身量高了许多,脸也瘦削了不少,表情冷淡,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平静。
他的胸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分不清是内疚还是生气。
阿九也在打量赵律,这个间接造成了前身死亡自己新生的男人,虽然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然后她却是第一次看到他。
不愧是大乾第一黄金美男,有着俊朗到极致的轮廓,与赵恪有七成像,只是比赵恪更多了些只有在战场的厮杀中才能锤炼出来的男子气概;他的刚毅与冷沉像极了文昊,却比文昊更多了几分杀气;虽然没有苏润那风清云淡的仙家风韵,却比苏润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若不是两人可笑的关系和此刻的立场,阿九是不吝给赵律鼓几声掌,道一声好的。
大厅之内,罗妈妈和明大管家不知道何时都已退下,只剩下这对名义上的夫妻。
两个人就这样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看着,过了好半晌,赵律忍不住开口,“你找我,何事?”
阿九的眼睛一眯,很好,就是这样,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容易走下风,“我听说,太后娘娘和天子伯伯派了海公公来看我,对吗?”
她说话的口气糯糯的,但是说话却很有条理,远不是当时那个心智只及三岁孩童的郡主了,赵律的目光不由闪了一闪,“海公公是替天子来劳军的,不过也许会来看望郡主也说不定。”
阿九笑了笑,“罗妈妈说你很害怕我会对海公公乱说话,对不对?”
赵律语竭,这虽说是实情,罗妈妈这样告诉郡主也在情理之中,然后阿九这样问他,似乎也太直接了些,正当他不知要怎么回答时,阿九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罗妈妈说,我的父王母妃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对海公公说了些什么也没有意思,将来我还要靠你过日子,所以。。。”
她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浓浓的哀伤,赵律的心不由一颤,“所以什么?”
阿九咬了咬唇,“所以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乖乖的,不会找海公公乱说话。”
赵律看着乖巧地让人怜惜的小女孩,不由放柔了声音,“你要我答应什么事?”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事,以此来换来郡主和罗妈妈的配合,不仅能立马解决他眼前的燃眉之急,说不定以后的事也不用发愁了,只要郡主愿意,他愿意把她当妹妹般,一辈子照顾她。
阿九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两张薄薄的纸来,递给赵律。
上面是一行行的簪花小楷,字形窈窕秀丽,赵律惊讶地问,“这是你写的?”
阿九忙摇头,“阿九不会写字,这个是罗妈妈写的。”
赵律低头看着纸上的文字,眉头微皱,抬头发现阿九一副期盼的表情,不由问道,“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嗯。妈妈说,虽然将军现在对我们比以前好了一些,可是我们一个老一个弱,在这里讨生活太不安全了,如果将军可以给我们一些保证,那我们两个才能安安心心地过生活。我们只求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过些能吃得饱睡得安稳的小日子。”阿九兴奋地指着纸上的字,对赵律说,“你看,这个字念好,妈妈昨天教我的。”
赵律看着还是个孩子的阿九,心中感叹,又看了一眼纸上面写得通俗又直白的文字,一张上面写着,“我保证,寿昌郡主在将军府内绝对安全,任何人如敢加害于她,不管是何人,我必得而诛之。”这本来就是他应该要做到的,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兄长,既然郡主已经在他的府内了,他便要保护他的安全,而郡主却因为他的纵容和失察,差点死了两次。另外一张却写着,“我保证,将荣养寿昌郡主一生,让她吃饱,穿暖,任何人不经郡主同意去打搅她,必然以家法处置。”他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几丝笑意。
阿九见他发笑,低着头默默地说,“这份是我说妈妈替我写的。”
她说得可怜兮兮,赵律不由点头,“拿纸笔来,我签字。”
阿九赶紧把准备好的笔墨印泥拿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赵律,赵律无奈,提笔签了自己的大名,又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了下去。
阿九轻声道,“还有有手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