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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朝廷真的会尽心去搜查苏润所在吗?阿九又开始不确定,据她记忆中对天子伯父的了解,他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一切准则都以国家利益至上。
莫说天下间有个不成文的条约,江湖事江湖人管,朝廷一般不会插手江湖寻仇,就算苏润是建宁侯的孙子,可是毕竟建宁侯早已经故去了,在朝中的影响也早就烟消云散,天子为了面上好看还是会去查一查的,但若是真查得有力,苏润又如何能够两个多月了都没有丝毫音讯?
“不行,我还是得马上去找守城的兵士去问问!”阿九焦急地自语,却让齐遥的眉头不自主地打起了结。
不知怎的,一向嬉皮笑脸的齐遥似乎有些生气,他闷闷地说,“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已经关了,你就是想找人打听事情,也不能选择现在。”
“可是,多耽搁一分,苏润便多一分的危险!你与苏润非亲非故,连面也未曾见过,自然这样漫不经心,若是你哥在,必然与我一样着急!”阿九有些不满齐遥的态度,立马回嘴反驳。
齐遥被她这顿抢白刺得心脏猛地缩了一下,他不再说话,只是跟着阿九的脚步缓缓地下山。
阿九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齐遥看似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的,但其实却很细心,刚才在苦得大师的禅房,若不是他的提醒,自己也不会想到苏润就在附近这个线索。
她心内不由生出一丝愧意,便慢慢放慢了脚步,希望齐遥走到她旁边时,能对他道一声抱歉,只是她慢齐遥也慢,始终跟在她身后,并不上前。
她心中无奈,只好顿住了脚步,回过身去,仰着头,正好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在淡淡的月色里,能看到凌乱交错的胡须从皮肤底下冒了出来,给他那本来俊俏之极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阳刚帅气。
看着齐遥胡子拉渣的样子,阿九心中的愧疚更盛,想到他十几日来只顾着赶车,并没有好好歇息过,自己竟然还用那么重的话去伤他,就有些不忍。
她咬了咬唇,轻轻地道,“我刚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少女清脆而柔和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夜里显得分外动人,一字一句都打到了齐遥的心弦之上,他有些讶异地望着她,他以为她是不会觉察到自己的不高兴的,就算她觉察到了,应该也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可是她如此直接地向他认了错,道了歉,这让他有些意外,但不知怎么的,刚才堵在胸口的那一股无名的怒气,却一下子消弭开来,再不剩一丝一毫。
他撇了撇嘴,装作不在意似的道,“你倒也没说错什么,我本来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所以,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下到了宵禁的时间,我们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就得被巡城卫请进衙门里过夜了!”
阿九猛然想起京城不比江州南疆,还有宵禁一说,她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呀!亏我还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竟然忘记了还有宵禁!那咱们可不能再这样慢吞吞地走了,得快一点!”
齐遥笑着拉住了她,“地上滑,还是仔细些,等到了山下,我把车赶得快一些就是了。”
阿九觉得有理,台阶那么狭窄,又有些滑脚,若是不小心崴了脚,确实是得不偿失,她笑着点头道,“好,那就慢些。”话刚说完,她就变了脸色,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大腿间涌起一股暖流,然后就有什么东西滑落。
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中羞得都快哭出声来。
齐遥见她迟迟不动,又看她那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柿子一般的脸色,急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阿九窘迫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她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挪了挪腿,会造成更大的尴尬。为嘛为嘛!今天她要穿这个月白色的衣裳!
眼见齐遥一脸关切地凑了过来,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就在这尴尬之极的时刻,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敷衍的主意来,她不由脱口而出,“我好像扭着了脚。”
齐遥当即就想脱了阿九的鞋袜,看看伤势如何,但是马上就把手给缩了回来。乾国女子的玉足最是金贵,只能让自己的夫君看到,被人瞥见玉足,也算是肌肤相亲的一种,是要负责任的。自己倒是个能负责任的人,只怕人家不要自己负责。
他叹了口气,让出了自己坚实宽厚的背,一副无奈的口吻,“上来吧!让你齐三哥背你下去!”
阿九想了想,没作太大犹豫便紧紧地夹了腿,趴了上去,心内祈盼着能让她撑到上马车,不再出什么差错。
齐遥的背上很舒服,暖暖的,不知不觉地阿九放松了些,这让她想起当日在衮州她脚上起了水泡,也是苏润背的她。苏润的背没有齐遥的宽厚,甚至还有些瘦,却更柔软些。
想到苏润,阿九的眸色转深,心中的担忧和思念都更浓烈了。
齐遥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习武之人,只用了一小会的时间便下到了山脚之下,只是,来时的那辆马车却遍寻不着。
阿九着急地问,“来时你不是把马车系在这儿的吗?怎么会不见了?”
齐遥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好是路过的见马车没人管,顺手牵了羊!”
谁让自己没有车夫呢!这种可能性还是蛮大的,阿九闷闷地想,又忍不住开口问道,“没有了马车,那我们怎么办呢?”
齐遥苦着一张脸,“还能怎么样呢?只好我齐三爷勉为其难地把你给背进城里咯!”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涌起一阵奇异的甜蜜来,在山路上时,曾经莫名地期盼过这路途能够再长一些,没想到还真的给了他如此长的一段路程。
正文 九十七章 婚讯
背后的小人儿轻轻的,身子软软的,带着好闻的清香,这种感觉很舒服,让齐遥忍不住想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只是天色已经很晚了,很快就要宵禁,又迫使他不得不走快一些,再走快一些。齐遥就在这种跌宕起伏的心情中终于把阿九背到了城中的客栈。
阿九对齐遥矛盾的心情毫无知觉,她一心都挂在了自己下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脏了齐遥的衣裳,那可让她咋活。
问客栈的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阿九便急匆匆地从齐遥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砰”地一声,把房间的门死死地关上了。
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齐遥,站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脚崴了让人背了一路嘛,可瞧这速度,瞧这灵活劲,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崴了脚的伤残人士啊!
齐遥挠了挠头,无可奈何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九夹着腿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总算被她找到了针线包,从贴身的里衣里撕下了一小片布片,然后又从棉披风的一角掏了些棉花出来,简易地缝制了下,便垫在了双腿之间。
在古代女扮男装,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月月都要光临的大姨妈就让阿九觉得烦死了,在江州的时候还好,总是能够有准备地出门,可是现在身处京城,又没有把平芬她们带上一个两个的,还真是不太方便。
虽然外袍没有弄脏,但是里衣却不好再穿了,马车又被偷走了,一时间并没有换洗的衣裳,阿九抚着额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她自来有些小洁癖,让她穿着弄脏的衣裳过夜实在是受不了啊!
只是,外面已经宵禁了,就算自己拿出再多的银两怕也买不着新衣裳了,她只好叹了口气,在心底安慰自己,出门在外,万事从宜,也不是没有试过几天没有洗澡,忍耐吧!
连日赶路,好不容易沾上了一回高床软枕,饶是心里再不舒服,没过多久阿九也进入了深深的梦乡。
第二日一大清早,阿九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客栈的伙计低声问,“客官,起了吗?”
阿九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谁?什么事?”
伙计答道,“小的是本栈的伙计,奉了隔壁那位齐大爷的命,给您送东西来的。”
阿九懒懒地下了床,开了门,只见伙计双手举了个托盘,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阿九,退下前不忘禀道,“既然您醒了,我就让人给您送热水过来。”
阿九有些狐疑地望着托盘上的布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簇新的深紫色的锦袍,除了里衣外衣外裳,还有狐狸毛的披风,她心中划过一丝感动,又有些怀疑是不是齐遥看出了什么马脚,所以才送了这么一套新衣服过来。
不过管他呢,自己正好急切地需要干净的衣裳,阿九忙准备了下,换上了新衣,等他收拾停当,就有伙计送了热水过来让他梳洗,一番打扮后,阿九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贵族公子模样,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简直堪称美男典范。
齐遥早就等在楼下的大堂里了,见阿九焕然一新地下楼,脸上漾起了笑意,“怎么样?你齐三哥的眼光不错吧!瞧你这一身,出门就能立刻迷倒万千少女啊!”
阿九见齐遥神色自如,自己也换了身衣服,心下就松了口气,笑着谢过了齐遥,一边用早饭,一边问,“齐三哥,等下我们是到哪儿去打探?”
齐遥笑道,“你还真是心急!昨夜我已经与青州齐氏在京城的兄弟联系上了,这打探消息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吧!”
阿九急道,“那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在这客栈好好休息咯!你不是说你的脚崴到了吗?”齐遥一脸的坏笑,昨夜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终于确定了阿九并没有崴了脚,大概是自己走不动路了,故意找这个借口来让自己背。
阿九脸上绯红一片,“休息了一夜,我的脚已经好了。”
齐遥见她脸红,便不再逗她,生怕又跟上次似的把她惹急了,她能伸出爪子来挠自己,当下收起了脸上轻佻的表情,敛了敛神色,“我们直接去找守城的兵士去打探,容易惹人怀疑。这京城里到处都是朝廷的人,可又安知没有魔教的人?”
阿九深觉有理,自己的身份特殊,若是齐遥能有人手,自己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免得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却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她点了点头,“那我们真的就在客栈休息?”
齐遥呵呵一笑,“若是你想出去逛逛,我也不介意再做一次护花使者。眼看就要过年了,难得来次京城,你就不给家里人带点有趣的玩意?”
阿九心中一惊,“快要过年了吗?”
齐遥撇了她一眼,“额,别说你忘记了啊!再有十来天就是过年了。可怜我齐老三,今年就要在外面孤单地过新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礼物收。”
阿九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竟然要过年了呢,记得自己刚穿越来时,南疆的镇南将军府中正好在准备过年,罗妈妈在自己耳边喃喃念叨着往昔庆王府时,过年时候的热闹繁华。
当时自己刚穿过来,体内原来阿九的记忆并没有被接收,所以所拥有的都是前世的回忆,前世她孑然一身,过年这种最热闹的节日,对她而言不过也就是个假期而已,为了避免冷眼看别人热闹,她总是选择出国旅行。
再加上当时她完全沉浸在不可思议和无可奈何中,整天处于发呆恍惚的状态,所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