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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毅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到了峨眉,他叫车夫把马车停在农舍旁,抱着喜儿,他下了马车,来到屋前。
白老叟听到车马声,从门内出来,望着云毅,又望了望他怀里的喜儿。
云毅目露哀伤,跪倒在地,把脸面埋入雪里,不停抽泣。
白老叟愣愣地站着,他沧桑爬满皱纹的老脸,一行清泪沿着沟壑淌了下来。
云毅将喜儿带到万佛顶上,他割下一截头发,放到喜儿手里,然后将他安葬在师父坟墓边,这里长眠着他一生牵挂的两个人,他永远不会忘记这里。他在喜儿的墓碑上刻下“爱妻喜儿之墓”。在雪地里坐了一夜,直等到天明,他方离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去瞧,童年与秋樱趟过的那条长长的水桥,多少悲欢离合,多少喜怒哀乐,都似这脚下的流水,绵绵流淌,淌之不尽。
云毅又回到御史府,他鼓足勇气来到洪恭仁的书房,俯首认罪。
洪恭仁望着他,抚着须髯叹气道:“如果当初,本官知道她心系于你,定会成全你们,不会强求她,可惜一切太晚,你节哀顺变。”云毅要退出来,洪恭仁又道,“郡马府修缮完毕,你想入住也可以,在梁王心中,你仍是他的女婿,在我心里,我依然视你若亲子。”
云毅摇了摇头,道:“多谢大人,不过不必了。”云毅独自来到郡马府,轻轻推开尘封的府门,里面一瓦一砖、一草一木依旧,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层,云毅拔剑出鞘,在花草丛林间舞剑,剑影流动,闪过西夕郡主和喜儿如花的容颜,她们永不消逝地刻在云毅心底。
剑锋划破一地雪,留寒梅泣血,书写爱恨千万年。雪花在半空上转,仍难避免,爱可粉碎于面前。风霜约、烟花扣,可以为这段情逗留多久?风雨中、爱过后,我最是明白往日已拥有。
08、人不如故
秋樱近来陷入两难境地,她很想把史韶华说过的话通通告诉云毅,但又害怕徒增他忧虑。她望着这座愈见辉煌的府邸,却愈嗅到腐落之气。云毅过去看她,问道:“二妹,最近怎么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吗?”
秋樱摇摇头,却忽然问道:“大哥,你以后有何打算?”
云毅苦笑了一下,道:“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
秋樱猜测道:“你嘴上这样说,心里一定是想好了。”
云毅回答:“除了留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好去处?洪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众兄弟与我情同手足,我难道还弃他们而去?”
秋樱又问道:“就这样而已吗?”
云毅点了点头,心里却想道:“二妹,难道我还告诉你,我欠了郡主和喜儿的承诺,我要兑现这个承诺?大哥已经是个心如死灰之人,你不必为我担忧。”
秋樱道:“大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周围的人都不是原来的面貌,你辛苦奋斗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失去,你会怎么办?”
云毅释然,道:“这些都没关系,二妹,只要你好好活着,便是为兄最大的心愿。”
秋樱道:“大哥,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你好好活着,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各怀心事。
三天之后,洪恭仁在书房传召云毅和史韶华,对他们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云兄弟,本官想叫你去一个地方探寻宰相府的动静。”
云毅问道:“大人,什么地方?莫非是胭脂铺?”
洪恭仁答道:“不是,你去大相国寺旁的红香馆,宰相府的人借那种烟花柳巷之地掩人耳目,你去看一下,定有消息走漏。”
云毅道:“好。”
红香馆,东京最热闹的妓馆。这里灯红酒绿,这里繁华如梦,这里娇滴滴的女子仍吟咏着各大文人的诗词。小奴此时便在这家妓馆,她在等着一个人,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这里。因为正是朱廉为她出主意,放出消息,让御史府知道宰相府的人时常齐聚这家妓馆。
云毅走了进来,他双目如月色般寂寞,小奴与他到房内去饮酒。
小奴问道:“你为什么喝那么多?”
云毅回答:“如果一个女人,昨晚还睡在你怀里,明早醒来就死了,你说该不该喝酒?”
小奴一听,多了防范之心,她等云毅喝得酩酊大醉,便要掏出匕首刺死他,却在这时,有人阻止她。这个人是孙律成,他将小奴带出去,对她道:“一把匕首杀不了他。”
“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很早之前我们是敌人,不过我不是他的对手,你就更不是。”
“看来真正要杀他,还是得用到它。”
“不错,所以你要等,千万别操之过急,不然输的还是你的小命。”
云毅一连几天入宿红香馆,史韶华却在府内加紧问秋樱考虑得怎样。
秋樱道:“就算我答应你,我大哥知道实情,也不会让我嫁给你,你不想因为我失去他这个兄弟,更让御史府失去一个支柱吧?”
史韶华道:“这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有办法。”
秋樱被逼无奈,连连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她忽然抽出匕首,一心求死。
史韶华过去抢夺他的匕首,道:“秋樱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秋樱挣扎着,道:“只要我死了,一了百了,你就不会去害我大哥,也不会来逼我。”
史韶华道:“我怎么会去害云兄弟,那是我吓唬你的。”史韶华夺走她的匕首,却不慎害得她撞到床沿昏过去。
史韶华将匕首藏好,把她抱到床上,轻轻坐在她身边,甚是怜惜地望着她。他心里念叨道:“秋樱姑娘,你要我不勉强你,我不勉强你就是,你何必寻死?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向云兄弟交代?我又怎能活下去?”他的手不由自主抚着她滑腻的脸蛋,重温那一刻的悸动,又把她搂入怀里。
云毅在门外突然撞见这一幕,他从未想过会看到这一幕,一时瞪大双眼愣住了。电闪雷鸣间他记起秋樱曾提过,他宁可她双眼永远不要好,这样她便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一直不明白她这句话,到了此时此刻,他完全懂得,原来世上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却是自己敬重的史韶华,云毅不由得怒发冲冠,进去冲着他喊道:“放开她。”
史韶华赶忙站起来,解释道:“云兄弟,我……你误会了。”
云毅怒视着他,提剑横挂到史韶华脖子上,质问道:“我一直敬重你,把你当作我大哥,为何你对秋樱有这等非分之想?”
史韶华理直气壮地道:“云兄弟,我喜欢她,我从空岛上见到她第一眼便喜欢她,这有错吗?你很幸运,你爱的女子也爱你,不要说利子规,就是西夕郡主和喜儿姑娘,她们都爱你至深,为你舍弃性命,而我呢?这么多年我只选择默默守护她,三番四次相救她,如果不是谷辰轩弃她不顾,恐怕我这辈子的心迹都不会表露。你了解这种痛苦吗?如果你是我,不会不认为这是上天给你最好的机会,要让她知道我爱她。”
云毅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手有些颤抖,慢慢将剑放下来,道:“但你不该趁人之危。”
史韶华道:“云兄弟,原谅我,我刚才是一时动容,情难自禁,秋樱姑娘以为我来胁迫她,一心寻死,我阻止她,却不料让她撞到床沿昏过去。”
云毅道:“好,你出去。”云毅等秋樱醒来,问她道,“二妹,你没事吧?史大哥的事闹得这么大,你为何不告诉我?”
秋樱呜咽道:“我看你公务繁忙,很多事要处理,就不想打扰你,而且史大哥,我知道他是一时糊涂,况且大敌当前,我不想你们因为我离间感情。”
云毅摇头道:“你太傻了,以后别干这种傻事,不管怎样,大哥永远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顿了顿,道,“本来你可以去张家村住,不过近来是多事之秋,你还是留在府内周全。”
秋樱点头道:“大哥,你不必担心我,你去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渺无人烟的荒漠上,一个女的随着一个男的正穿过脚下这片寂寥的土地,白雪偶尔飞扬,落到他们身上,使得他们缩起手交叉放到腋下,抵御寒冷。
他们正在下坡,雪路很滑,萧湘女一不小心,顷时滑倒在地,向山坡下滚去。
谷辰轩赶紧跃过去拦住她,不料坡陡路滑,他们抱着一齐滚下山坡。
萧湘女从他身上爬起来,拉着他起身,对他道:“雪地寒冷,快点起来。”谷辰轩坐起来,萧湘女与他对视,投入他怀里,欣慰地道:“我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但其实不是,你也是在乎我的。”
谷辰轩想要将她推开,萧湘女继续道:“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我一直都在等你爱我,就算千年万千我都会等下去。”她从他怀里出来,痴痴与他对视,然后又凑上唇,想亲吻他。
谷辰轩望着眼前这个浓烈张扬的女子,想起初次萍水相逢,他对她有那么一刻动心,只是缘深缘浅、人世变幻,后来他心里只有秋樱,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萧湘女是唯一真爱他的人,他们曾经那般亲密,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忽然不想再与命运对抗,一动不动任凭她凑过唇来。
便在这时,远处飘来一个如梦如幻的声音,一名女子凄婉哀怨地唱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谷辰轩意会到诗中之意,不禁一颤,与秋樱的爱恋历历在目。他与她邂逅在偏僻的小镇,他与她相恋在多难的江湖,她是高踞在灵山上佛祖眼里一滴圣洁的泪珠,洒落到人间,滋润浪子执迷不悔的心。谷辰轩倏忽清醒,遥看前方那名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雪衣,恍若秋樱,她飘飘渺渺、冷冷清清地从他视线里飘过,孤独地走向不知名的远方。
谷辰轩心潮澎湃,追上那个寂寥的背影,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动容地问道:“阿樱,是你吗?”
那名女子回过头来,目光如雪,沉静地注视着他。
谷辰轩望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蓦然松开手,致歉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利子规轻轻询问道:“公子,你还记得曾经倾心相爱的恋人吗?”
谷辰轩的眼瞳闪过痛楚,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从未忘记过。”
利子规又问道:“既然没有忘记,为何与别的女子在这里卿卿我我,背上负心汉的骂名?”
谷辰轩眼里的痛苦之色更深,利子规的话如同利剑将他的心割得血淋淋,他垂着头,不知怎么反驳,只道:“我……”良久之后他方凄切地道,“如果你爱一个女子胜过自己,为她付出一切,天却不愿成全你们,让你做了对不起那个女子的事,最后她还是回到最初爱的那个人身边,你能怎么办?”
利子规听明白他的话,对他道:“你误会了,云毅与秋樱本是堂兄妹,而且,你并未做对不起秋樱的事,不过是居心叵测的人为拆散你们设下的谎言,还有云毅的母亲也不是你害死,她是被宰相府的人所害。”
萧湘女怒喊道:“利子规,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你一定要来破坏我的幸福?”
利子规看着他们,道:“因为秋樱是我姐姐的女儿,我自然帮她,这个理由足不足够?”
谷辰轩惊喜万分地道:“这么说你讲的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为什么史韶华不是这样说?”
利子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