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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樱望着官船远去,明白云毅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她不禁瘫在地上,姚慈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安慰道:“阿樱,你别伤心,他会回来的。”
“他也许不会再回来呢?”秋樱问道。
“我相信他会回来。”姚慈说着,却想起云毅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想到他那不为人知的往事和时刻面临的困境,便又继续道,“如果他不回来,那也是天意。”
“天意?”秋樱摇了摇头不肯相信,她问大海道,“难道我和他不能在一起吗?不是事在人为吗?”
大海能给她什么答案?姚慈缓缓地对她道:“阿樱,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两条鱼,泉水干涸了,不得不共同躺在陆地上,面对面用湿气吐给对方,用唾液相互沾湿,与其这样,倒不如等海水漫上来,两条鱼回到各自的天地,在江湖里选择互相遗忘。”
“互相遗忘?”秋樱道,“我不愿这样,我便是要跟他在一起。”
“就只怕天不遂人愿。”姚慈没有说下去,转而又道,“阿樱,官兵已经离开空岛,你搬到幽然小居和我们一起住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不行,云大哥不会同意,我还是呆在原来的地方,我一定要等到他来接我。”
“那也好。”姚慈想到秋樱若过去幽然小居,难免和谷辰轩朝暮相处,从而又会生出许多烦恼。
秋樱见官船一去不复返,便只好孤身一人回去杏花屋。她一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走得甚慢。等到踏进屋内,两个老仆却找上门,在竹篱外嚷道:“请问是秋樱姑娘吗?”
秋樱只好打起精神去开门,问道:“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黄仙和张进互望了一眼,张进笑了笑道:“云毅云公子命我们来接姑娘离开。”
“他……还记得我吗?”秋樱幽幽地道,“如果还记得我,就不会忘记昨晚的约定,他说后天离岛可是今早却一走了之,连来跟我说一声都没有。”秋樱讲到这里,心中气苦。
张进道:“云公子时刻惦记着姑娘,不过公务繁忙,不得已忽略了姑娘。”
秋樱叹了口气问道:“真是这样吗?”
黄仙催促道:“姑娘,你快点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你别跟他们走。”谷辰轩立马闯进来对秋樱道,“他们不是云毅派来的,我见他们一路跟踪你回来,说不定是孙律成的人,你别上当。”
张进强调道:“秋樱姑娘,你要相信我们,老奴不骗你,真是云公子叫我们来接你。”
谷辰轩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云毅,有何证据?”
黄仙干咳了一声,对秋樱道:“我们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谷辰轩谷公子,云公子曾再三吩咐,若是我们来接姑娘,碰到谷公子阻拦的话,便请转告谷公子,叫他莫插手姑娘与云公子的事,不然云公子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你们……”谷辰轩此刻也找不出理由反驳,照理说孙律成并不认识他,他们又怎么会叫出他的名字,更知道谷辰轩喜欢秋樱?其实这些都是水绿衣告诉孙律成,她本想向孙律成诉苦,却不知孙律成无孔不入,会利用听来的信息去对付云毅和谷辰轩。谷辰轩无可奈何,只能反复提醒秋樱道:“你别信他们,那是孙律成的诡计。”
黄仙道:“话都讲到这份上,谷公子要是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秋樱姑娘,你总该信任云公子吧。”
秋樱自是希望云毅真的派人来接她,可是听谷辰轩的口气又觉得是假的,她辨不出真伪,一时也难以决定。
黄仙又道:“秋樱姑娘,你宁可独自留在这里吗?那我们也只好去禀告云公子,说姑娘你因为谷公子的话而不愿离开这里。你信任谷公子却不相信云公子,可惜云公子是个大忙人,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接姑娘了。”
秋樱一听,难免动摇,正要答应,谷辰轩却再三反对,道:“你别受骗,我定会拆穿他们的诡计。”
秋樱摇了摇头,苦笑道:“是诡计又怎样?我……我如此活着,生不如死,倒不如跟他们去。”
谷辰轩问道:“你不怕他们是孙律成派来抓你去威胁云毅的人吗?你想清楚了吗?”
“我……我不怕……”秋樱忽然下定决心,道,“若他们真是云大哥派来接我的人,那是最好。”她顿了一顿又道,“如果不是的话,我也想知道云大哥到底在不在乎我。如果他在乎我,我死也不让他们拿我去威胁他,如果他不在乎我,我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谷辰轩听完她的话,见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自己整颗心也沉了下去。“对不起!”他悔恨地道,“我实在不该带你去官营,让你听到他那些话。你昨晚没问清楚他吗,你难道不知他在不在乎你?”
秋樱揪心地回答道:“我……我不敢问他,你不懂得我是多么小心翼翼,我怕他承认后便会永远地离开我,我不想失去他。虽然他说过心里只有我一人,但我还是忍不住怀疑,就怕他是在安慰我。”
谷辰轩长长吁了口气,对秋樱道:“你太爱他。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他,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他那里。”
“不敢麻烦谷公子。”黄仙和张进齐声道。
秋樱迎着谷辰轩炽热的目光,心中虽然不愿连累他,可又希望得到他相助,便点头道:“好,我实在是个自私的人,你跟我一起去。”
谷辰轩道:“那我先得去和我娘说一声。”
27、情深义重
谷辰轩回去幽然小居,推门见姚慈已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便奇怪地问道:“娘,今天是什么日子?”
姚慈回答道:“如今那群官兵走了,难得过回安宁的日子,当然值得庆贺一下。”
谷辰轩坐到椅子上,拿起碗却扒不下饭,他垂下头道:“娘,对不住。当初要不是我带云毅他们来岛上,也许这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姚慈笑了笑,道:“我儿子什么时候会认错了?”她轻叹口气,接着道,“但这怎么能怪你?即使云毅当初没有来空岛,陈逢英还是会指使人去皇宫盗宝,我们空岛终有遭劫的一天。”
谷辰轩听完,不识滋味地嚼着碗里的饭菜。
姚慈夹菜到他碗里,道:“快点吃吧,不要再想,事情都过去了。”
谷辰轩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姚慈看着他有心事,便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对我说?”
谷辰轩道:“娘,你最了解我了。”
姚慈道:“你是我亲手带大,我怎么不了解你?”
谷辰轩轻声轻语,怕惹得姚慈不高兴,他道:“娘,我想离开空岛几天。”姚慈一听,放下手中的碗筷,谷辰轩继续讲道,“我想……送秋樱回云毅那里。”
“云毅没有派人来接她吗,还要你去送她?”姚慈也咽不下饭。
“有,云毅叫了两个老仆来接她,但我怀疑那些人没安好心。”
“云毅早上才走,这么快就派人去接秋樱?”
“是呀,所以我才怀疑其中暗藏诡计。”
“云毅做事自有他一套,”姚慈想了想道,“他喜欢什么时候接走秋樱咱们也不能去管,会不会是你太多疑了?”
“娘,反正我就放心不下。”
“轩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这么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女子丧尽傲气,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子。”
“娘……”谷辰轩害怕姚慈生气,便跪在她面前道,“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求娘答应我,等我把她送去云毅那里后,今生今世决不会再与她相见。”
姚慈见谷辰轩信誓旦旦,沉思了一阵后无奈地道:“去吧,一路小心。”
谷辰轩一听,喜道:“娘,轩儿一定会尽快回来。”
姚慈思虑良久后道:“轩儿,不急,男儿志在四方。”
谷辰轩不明所以,问道:“娘的意思是……”
姚慈道:“我总不能把你一直留在身边,你该去外面闯一闯,做你想做的事情。”
谷辰轩道:“娘,你今天为何说这样的话?我……我没什么想做的事呀。”
姚慈道:“子承父志。轩儿,娘从你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便知道,你能文会武,像你这样的人,执起笔来便该是名流儒士,拿起枪来便该是常胜将军。”
“那不提也罢,我的奇门遁甲之术还是被人破了。”谷辰轩心有不甘地道。
“但那群官兵不也损失惨重?”姚慈语重心长地道,“轩儿,你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所以也不该逃避内心的想法。你胸有丘壑,应该好好去施展,不该窝在空岛埋没了本事。”
“娘……”谷辰轩变得很激动起来,道,“难不成你要我落到我生父那般下场?”他满腔悲愤之情,倾诉道,“我父亲只不过想杀敌筹国,但皇帝懦弱,以岁币为常,以拒敌为讳,安逸一方,反过来压制我父亲,害得他抑郁而终。我……我发誓这辈子永不做宋室之官,什么名臣、将军,我一概不稀罕!”
“轩儿,那真是可惜了你。”姚慈叹道。
“轩儿不觉得可惜。”谷辰轩平下气,微笑地道,“只要能服侍娘一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这傻瓜!”姚慈站起来晃了一下他脑袋道,“你还不赶紧给我娶门媳妇,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儿子。”
谷辰轩坐回饭桌前,一边扒着碗里的饭菜一边道:“娘不认我做儿子,难道还认其他人做儿子?这我可不依。”
姚慈道:“要是有更好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认?”
谷辰轩噗哧地笑了出来,道:“娘,这认儿子可不是选媳妇,哪有更好的可以选择?”
次日,谷辰轩告别了姚慈,跟着张进、黄仙和秋樱离开空岛。一踏上船他便不再回头望一眼故土,因为谷辰轩坚信自己能很快回来。这里守着他母亲,留有少年时代的记忆,他要回来重建家园。只是他没料到这一去回来已是无期,如果他料到的话,或许就不会吝啬这一眼。
他们北上汴京,过了水路便换上马车行走。一路上,张进和黄仙都极力讨好秋樱,终于令她慢慢相信他们果真是云毅派来接她之人。她失落的情绪稍有缓解,便和谷辰轩也多起话讲。
谷辰轩早已察觉出不对劲,但是他不忍扫了秋樱的兴致,便只有自己防卫,不敢稍有松懈。
此时谷辰轩带着秋樱赶去小树林与张进和黄仙会合。说来也奇怪,他们四人乘坐的马车车轮在中途出故障,黄仙和张进就叫谷辰轩和秋樱下车,他们二人赶去修车,然后在前面十里外的小树林相等。
秋樱一边漫步一边问谷辰轩道:“小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谷辰轩没想到她会跟他谈起话,见她心情愉悦,他自然也欣喜,便回答道:“我要回去重建空岛。”
“那是很好的事。”秋樱两眸发亮,思绪仿佛和谷辰轩飞到空岛。在那里,有软软的沙滩,懒懒的落日,杏花每年每年地开着,燕子也一年回来一次。若非官兵攻破空岛,那里依然是一个世外桃源,是浪子一生都在找寻的避风港。
她还在想着,谷辰轩却转了语调,变得无比忧伤,道:“唉,可惜再怎么重建,人心也回不到从前。”
秋樱望着他,觉得自己能理解谷辰轩内心的哀伤,她很同情他,这场纷争令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虽然空岛还在那里,岛上的人还在那里,却再也回不到最初引以为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