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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阴的望着远方一个徐徐接近地人影。神色漠然地向前进,在堪堪交错而过时,目不斜视,足不停步地继续前行。
“你们谈了什么?或者……”狄一止步,拦在他面前,沉声问“我该问你,干了什么?”
“干了他想要的事。”狄九冷漠地道“他想要一个情人。我给他一个情人。”
狄一脸色微变:“你,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难道坐视他到处随便抓人上床当情人?”狄九冷笑“你不该钦佩我为神教做的牺牲吗?”
狄一怒道:“他答应过。再也不会找别的人了。”
“是啊,然后一转身就让卓云鹏弄个美男子洗干净脱光了送到他的床上。”
“你是为了这件事……”狄一若有所悟“这件事有误会,当时的情况是……”
“其实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并不在乎那件事的真相。”狄九平静地说“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地人,现在的情况,他满意,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
“不。你不知道。”狄一望着他,神色竟隐隐带些痛楚“他改变了,你却不知道。”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一夕之间的改变,更何况,曾经发生的事,不会改变。”狄九再也懒得同他废话,绕过他便向前去。。
狄一不肯放弃地抬手拦住他:“不,你错了,以前是他做得不对,可现在。是你在做错事?你觉得他的行为可憎可恨,他的冷漠令人发指。你认为,他还会继续用无辜天真地眼神。缠着你做他的情人,逼同他亲热,以那可恨的无知,来漠视你的所有难堪,你觉得于其让他不断陷你于窘境,不如由你自己来先一步完成这一切,可是,你错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的,你根本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他。我不在乎他,我只需要明白自己想干什么就行了。”狄九一手格开他的手臂,大步向前。
“你不在乎他,你会为了左明月的儿子在他床上的事,一直愤怒到现在,你会为了杜绝以后再有这一类的事,故意用这样方式确定你们之间的关系,以前是他在自欺欺人,现在是你……”
狄一身形微晃,再次拦住他。
狄九眼神微沉,毫不掩饰自己地杀意升腾:“一,现在动手,死在我手上,二,给我滚到你主子面前去表示你的关心,别在这里碍我地眼……”
狄一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怕你……”
他地掌按在剑柄上,剑未出鞘前方却传来一连串大喊:“天王,天王,夜叉王传话,有要事请天王立刻去商议。”
声到人到,却是卓云鹏领着四五个弟子,飞一般赶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这位难得机警一会,眼见这边情况不对,人还离得老远,已是放声大喊。
狄一略一皱眉,终于松手让开。
狄九冷然快步而去。
卓云鹏见狄九脸色不好,头都不敢抬起来直视他一眼,只是垂首恭敬地道:“属下已为夜叉王安排好了房间,请天王容属下引路。”
狄九一语不发,信步随他前行。
他的步子从容,眼中所见,秋毫无遗,耳旁所闻,句句入耳,然而,心却仿佛还留在远处,还留在那个他与另一个人,独成一个世界的房间里,还留在刚才那一场纷乱的争持里。
狄一说“他改变了,你却不知道。”
有什么人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呢?
但是,他记得,在那一场激烈的缠绵里,他一直抱着他,一直一直,没有松手。那样地用力,那样地炙热,那样地真实。
即使冷心如他,想起来时,也不觉淡淡怅然。
他与他,彼此之间,有过了那么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言辞和举措,明天依然未知叵测。
他永远看不清他的真相,他永远不知道他哪一句是出自真心,哪一种面目是本来样貌。
然而,那一刻的相拥,如此真实,那样毫无保留地将整个胸膛敞开,那样毫无遮掩地将整个身体交付。
狄九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发出一声无声地叹息,狄九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轻轻在袖中握拳。
那样,那样深沉用力的相拥和融合,直到如今,指尖,仿佛还带着那人地温暖。
他记得在整个过程里,那人都是小心在意地注意他的欢悦,他记得
狂迷乱的时刻,那人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耳边说:“
他说了一次又一次,极低的声音,极悲伤的语气。
而他,听见了,却装做并没有听见。装做完美地沉醉于那一场颠狂迷乱之间,再无心顾及其他。
“他改变了,你却不知道。”
胸口为什么会有触动?
他改变了吗?他真的会变吗,冰冷的顽石也会变吗?那么,他为谁而变,是谁令他变?
心中那淡淡的悸动真可笑,他不会是真的相信狄一那可笑的话了吧?
耳旁传来卓云鹏的声音:“天王,夜叉王就暂息在此处。”
眼前房门徐徐打开,夜叉冰冷的面容冷然入眼。
狄九平静地把脑海中那一现即隐的念头拂去,冷淡的压下了最后一点微动的心绪,走向那双同他一样冰冷的眼眸。
人生如此,世事如斯。
便心中有所触动,胸中有所明悟。往往世事纷缠,诸务压下,便是再牵心之事,也要一放,再缓。待回首之时,很多念头,已渺不可知,很多思绪,已茫不可忆。
也许要等到多年之后,物是人非,方能惊悟,曾经错失过什么。
房间里并不杂乱,也没有散发任何淫猥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是整整齐齐地。傅汉卿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薄薄一层被子。
一切一切,太过平静,太过正常,然而推门而入的狄一却是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我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因一时义愤把你从那无知无觉的安全世界里拉到这太过复杂的人世间,我不该相信狄九能好好同你交谈,而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傅汉卿转头看他,眼神是安静的:“不。你没做错。你知道我在欺骗我自己,你告诉了我真相。我以前一直把头埋在地底下,所有的事情,不看不听不想不接受,我拒绝了一切恶意和伤害,但是也漠视了所有人对我地好。我可以不去仇恨别人。但怎么可以,甚至不知道,曾有什么人,真心对我好?”
他微笑,神色出奇地沉静:“狄一,我是没有心的人,你要我给你一个名字,我当时完全没想过你的心情。”
狄一苦笑道:“你给了啊,狄一,多么简单直接好记好念的名字。”
“你一直保护我。关心我,照顾我。而我,从来都理所当然地接受。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次谢谢。”
狄一淡淡道:“不是一直,一开始我不过是想利用你过得更好一些。而且,当影卫的人,从来没想过哪天会听到自己保护的人道谢。”
“但你也努力让我过得更好。而且,你不是影卫,你地生命你的道路,现在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傅汉卿微笑说“谢谢是应该说的话,有很多很多话。原来不大声说出来,别人不会知道。不会明白,不会了解,你其实懂了他们的心意,你其实很努力地想要回报这样的心意。”
狄一沉默着凝视傅汉卿,他微笑,他很平静。然而,狄一知道,他不过是努力微笑,努力平静罢了。
“狄九不是我,我可以一开始不怀好意,然后慢慢真的变成你的护卫,但他未必可以。他和我不同,我们虽然受一样的训练长大,但我没有象他那样,成为最杰出的那一个,我没有尝过眼看要成为教主地欢喜,和眼睁睁失去的一切痛苦,你……”他深吸一口气,轻轻道“要小心。”
傅汉卿安静地道:“我对情爱其实依然不是很懂,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不可以太小心地。所以,就算你有怀疑,以后也不要再对我说了,我即然想要爱他,我即然想要尽一切力量对他好,那么,我不要听到有人说他不好的话,我不要去怀疑他,不要去顾忌太多地后果,不要去思虑他所有的真意。”
“你知道他别有居心,怎么还能相信他?”
“想要一个人不要骗你,最先要做的,不该是怀疑,是试探,是表现你多么聪明,而应当是相信他。如果不肯相信一个人,怎么能期待他真诚,如果我甚至不能相信他,又怎么还敢说真心想要爱他。如果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先思量一下真假,如果他的每一个举动我都要考虑一下利害,那么,这样的爱,我会疲惫不堪。而他,也会因为我的怀疑,而再不肯相信我,再不给我任何真诚。”
傅汉卿笑一笑,从床上坐起来,扳着指头,同狄一算:“你看,没有人能永远说谎话,就算他同我说十句话,最少有七句是真的吧,我就是全信了,也并不吃亏。我会为了七句真话而高兴,另外三句假话,因为我并不知道,所以我也是愉快地。可我要是不信,所有的话,在我听来都要再三思索,再三考虑,为了三句假话,错失了七句真话,这是多么不合算地事。”
狄一苦笑:“我从不知道帐可以这样算。”
傅汉卿抬眸看他:“答应我,不要猜疑他,不要指责他……”
“我可以不去当他的面指责他,但不可能不猜疑他,不过,我可以保证不对你说,不扰乱你……”狄一叹息着替他拉好被子“你……有什么需要?”
傅汉卿知他指的是什么,也并没有什么脸红羞涩,淡淡道:“我没关系的,他很小心,没有伤着我。”
虽然他的反应,和正常人初有情欲之事,全然不同,但再奇特的事发生在傅汉卿身上,狄一也不会吃惊,所以点点头,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到底忍不住叹息一声“只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他和你不同,你以前是冷漠,就是麻木不仁,但他和我都
狱里走出来的人,我们这样的怪物,残忍起来,没有象。”
“就算是残忍,也是我先施诸于他。”傅汉卿轻轻道“我的老师说过,每个人的路都只能自己去走,每个人的难关,都只能自己突破。我种的因,我来承担后果,我造成的局面,我来面对。”
狄一笑笑,扶他躺下:“我原是担心你不明白,现在即然你都很清楚,我还说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替你守着外面。”
他再次替傅汉卿掩好被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回手掩了房门,眸中那淡淡的笑意,便立时褪尽。
他知道,他错了。他不该把傅汉卿生生从那个安全宁静的世界里拉出来。
以前的傅汉卿,太过冷漠残酷,而现在的傅汉卿,却又过于内疚不安。
从壳里走出来的人,可以有足够的聪明,感知一切,可以有足够的智慧,面对纷繁。然而,却再无足够的冷酷,来保护自身。
这个世界,人不能太冷漠,却也不能完全不冷漠。
以前,那个傅汉卿憨憨傻傻,仿佛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懂,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自己的念头,说着不为世所容的话,做着让所有人震惊的事,而现在,他太温和,太平静,太体谅,太柔顺。
那个总是做傻事说傻话。让人又气又笑又无奈地傅汉卿,他还会回来吗?
狄一叹息,他不知道。
静静地躺在床上,傅汉卿仍然没有睡意。
爱一个人,努力地爱一个人,回报一份感情,感受一份心意。
一切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陌生。
不为任务,不为论文,不为其他的一切。
抓住这一世有限的时光,去努力地爱,努力地寻求不分离。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可以做什么?
就算走出他的壳,对于情爱,他最多也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