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梅妃娘娘?”夏枝早就疑惑,丁姀究竟是何时认识这个来头不小之人的。
丁姀笑了下:“你大概不记得了,往后倘或还有机会,定能再见上一见,届时你便知道了。”
“哦……”去明州时带去好些东西都赠给了那边的人,究竟送了多少,谁又送了些什么早已成了一团浆糊。那时身上银子不多,花起来难免束手束脚,于是就将那次做的余料木珠绣送了出去,其中就包括唯一一对雨花石彩络。那些雨花石还是去南京那日,丁泙寅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为了讨好夏枝,就都给了丁姀她们。
这一想,脑海里乍然一道亮光劈入。那回子丁姀就说,要将这对比较好看的东西送给那个不知名的贵妇去。礼虽轻,可东西却别致,当时还看到那位贵妇脸上难得一回的笑。难道这个人竟跟梅妃娘娘有莫大的关系?
她心里猛一愣,莫不是那时候丁姀就已料到,此人身份必定不凡?不知不觉就拿眼偷偷瞄着丁姀,十分之讶然。
“小姐,那回还在山上,您曾说过一个成语,叫做‘奇货可居’,是吗?”
丁姀正将自己画的几幅珠绣花样卷起来,听她忽然这么问,便有些奇怪:“怎么想到了这个?”
夏枝抱着衣裳摇头:“不知道六爷,他是否是个‘奇货’。”
“若不是呢?你预备如何?”
“……”夏枝沉默下来。
丁姀笑了笑:“不想了罢,是否‘奇货’能否‘可居’全看你自己。认定他便是,倘或你不在意,即便‘奇货’,你也认不出来。有道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人与人之间最默契之处在于这样的心有灵犀与情意相通。倘或只认表面,也不过是两具貌合神离的僵躯而已。”
夏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怔然了许久,小声问道:“小姐,奴婢一直不明白您为何就认准了舒家大爷。是否正如您自己所说的那样,您……或许对舒家大爷,已到了这境地?”
“……这个……”丁姀嗓子里忽而布上了杂陈五味,也不知从何说起。当然有自己的几分欢喜存在,可是也难以否认带着些私心。所以说,这份欢喜并不单纯。倘或他并非舒家大爷,也非淳哥儿的生父,更没有恰好救了她一命,或许这诸般不会存在,而她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甚至……连气度冲夷温文儒雅的舒季蔷都比之不及。
似乎是意识到问了个让人害臊的问题,夏枝赶紧改了口:“奴婢随便说说的,小姐且别听奴婢这些……”说罢自己倒是先脸红了起来。
丁姀“嗬嗬”笑了两声,确实也并未回她。
到傍晚时,屋子里的人正各忙各的,外头张妈妈忽而唤道:“八小姐,三老爷回来啦,请您过去一趟呐……”
第一卷 第两百零五章 咸鱼翻身
感谢打石头的姐的粉红票哦……(~ o ~) ̄zZ
正屋里,三老爷与三太太两头正襟危坐。对着大门,正好并排搁着几个上好的浮花雕刻黄花梨木箱,便是些赏赐下来的东西,看着应是三太太打算带往盛京,便暂不去开箱。
丁姀在门外站了站。渐近西坠的阳光穿透她的身体,在屋中留下一个狭长纤细的影子。正劈到三老爷脚下,不偏不倚。
三老爷微微抬起头来,温和笑道:“小姀,快进来。”
丁姀诧然,抬脚进门,来至二人跟前一一行礼。
三老爷抬起手来轻轻摸着她垂在耳后根的一缕长发,有些老泪纵横似地,声音隐隐有些发抖:“你可为咱们家争了口气呢……将来必定不俗。”
丁姀抿着唇点点头:“女儿出门定恪守本分,常记祖父幼时训教。”
“是啊是啊……”三老爷心头便乐了,不想丁姀竟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甚有一股才正眼看清这个女儿之觉。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内寺大人想是明日一早就来接了。”
“都已齐了。”丁姀答道。
三太太便说:“那几箱东西咱们也不动,你看着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都听你的。”难得地竟要顺她的意思。
丁姀抬眼看了看三老爷,知他适才那些话已暗喻他不会跟着自己一道走。丁煦寅毕竟还留在姑苏,总得有个人照看督促他才行。
三老爷抚着羊须道:“这回,为父与你十一弟便不同行了,你一切可好自为之。”说罢眼神定定地瞧着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却又极想告诉丁姀的。
丁姀想了想,便对三太太道:“既然如此,别的无用,倒不如将银两留下一些备着?”
三太太点头:“老爷,您看呢?”
三老爷的嘴角微微翘起,尽是一副酸涩与难堪。自知丁姀此去必定远嫁盛京不大会再回姑苏,而皇上赏赐下来的这些东西,无疑会成为嫁妆的一部分。可若不是家中越渐拮据,而他也不想在银钱上受制二房,他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女儿变相讨要这些。
想着眼睛便有些湿了,别开头去拍了拍丁姀的肩膀,干哑地道:“你做主吧。”
丁姀苦笑,便问三太太要了那册清单录,在上头勾画了一部分道是留在姑苏的,其他再由三太太拼箱带走。
她也没料到,原来父亲这么急地唤她过来是为这桩,她还以为,他应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既然明知她此番一走就与出嫁无异,那么,缘何没有一丁点的伤感?她眸光越来越细,看着眼前的清单录几乎有些花了眼。轻轻合上之后,退步三尺,对着三老爷行了三拜。
三老爷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似乎有些吃惊。忙伸手来将她扶起:“明日一早为父要去镇江,就……不能送你了。”
“女儿知道,故而现在就拜别父亲大人。”
“……”三老爷第一回在丁姀面前沉默了下来。
三太太见着丁姀太过懂礼,也太知道这个父亲所想,怕她一时会想不开怨及三老爷,便忙出来缓解气氛,道:“适才纨娘来说,今晚上都上咱们这里来吃饭,厨房都已吩咐下去了。小姀,你让春草冬雪过来搭把手。”
丁姀点点头,应了声“好”,便去了。
看着丁姀默然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三老爷忽而叹了口气:“小姀今年几岁了?”
三太太甚为不满:“亏得你没当着女儿的面问出这口。”
三老爷蹙眉,略略有些愧疚,问道:“十四?还是十五了?”
“十四”三太太答地没好气。
“十四……嗬,已十四年了呀……明寅若在,也有近二十了吧?”
“……”忽然提起早夭的儿子,三太太立马敛气沉默下来。
三老爷蠕唇,忽然又想到:“你上回说,侯府家的赵大太太曾跟你说起过国公府镇国舒将军要娶继室的事情?怎么将军夫人过去了吗?”
三太太面色一暗:“这当口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听说那原配夫人常年卧床,过没过去有什么两样?不就缺口气么”
“可是小姀她……”
“这事我有分寸。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胡乱答应那蔡知府来着,这会子还不是这么快就应验了?倘或真被他抢先了去,女儿这辈子也就搭在这姑苏没出头之日了。”
三太太说得句句在理,让三老爷好一阵心虚。而今知道丁姀不光要上盛京,还与舒公府有了桩亲事,他心里也好过了些。毕竟六年清苦,也是他对二房妥协的后果。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是小姀上辈子修来的。我不插手,我不插手……”
三太太微微瞥着三老爷那副讪笑的模样,“哼”了一声,便再无话。
三老爷自觉没趣,便负手踱到了供奉圣旨的锦龛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这晚,如意堂热闹非常,直比得上过年那阵子。姑苏城里凡有头脸的人家都让太太女儿们来道贺,也不乏些有意要结亲的。故而纨娘便又在外院开了酒席,三老爷在外头照应几个老爷公子。她自己两头忙活,乍然间想起差霁月去府衙找丁凤寅回来,却去了这么久都还未回来,心里顿有一副失落落的。
原想丁凤寅与丁姀素日要好,这会子妹妹要出远门,做大哥的自然会来相送。也好借着这由头与夫君见上一面。可看着,似乎她这一寄望又成了泡影,不免背着人长吁短叹,潸然而泣。
知道外头今日热闹,丁姀也稍稍有些无奈。原想只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顿饭,不想那左左右右似亲非亲的人都上门来了。从原本的一桌席加至了三桌,让纨娘忙得焦头烂额。等夏枝给自己收拾了头面换上一身鲜亮的衣裳,她便嘱咐带上些现银。
出门时,正好瞧见纨娘在自己屋外那尊大青石上坐着,背对月光洒下一片银影。她便吃了一惊,对夏枝道:“把银子给我,你先过去张罗吧。看着些十一爷,免得他又冲撞谁去了。”
夏枝将满满一个荷包交出来,答了声“是”,便先离去。
丁姀就在原地唤了声:“大嫂?”
纨娘背影一僵,飞快抹泪回身:“八妹……”
“我正好有事找你,不想你竟在眼前。可真巧……”丁姀说道,慢慢向她走去。
月光里青粉金线交领的敞袖外罩泛起一层靡靡的银色,裙下一双荷叶小凤头,真是清婉可人。纨娘不禁目光发了直,怎平日里也不知丁姀有这等闭月羞花的容貌。可再一看,那并非是容貌的美丽,而是气度的韵致。虽自己年长丁姀许多,却也难以有这等风韵,纨娘心中着实自愧不如,好一阵歆羡。
便不知不觉张手要去扶她一把,脸上也渐渐有了些欢喜的气色。
丁姀伸手过去,与她一同坐在青石上:“为了我,可让大嫂劳累了。”
“哪里的话,正是大伙儿都高兴的事情,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八妹见外了。”纨娘忙道。
丁姀便将那袋银子送过去:“这些,大嫂请一定收下。”
“这……”纨娘一愣。想起前天自己在账房那里所遇之事被丁姀撞破,便有些羞愧,“让妹妹见笑了。”
“人人都有难的时候。”丁姀平静地道,“以后我不在家,如意堂便全靠大嫂照应了。大嫂倘或还看得起我这个八妹,便收下这些吧。”
纨娘听已这么说,何况自己也的确需要银子来打点家中琐事,便也只好顺应丁姀的意思,将银两都接了过来。一面道:“现家中似无男人主事,有些主意我也拿不准,哎……”
丁姀便懂,丁凤寅已有多日不曾回来。纨娘这是在怨。在家不曾出阁时寂寞空闺倒还能挨。可是一旦出嫁为人妇,那等独守两人空床的景象,却不是人人能挨得住的。
正想安慰她几句,忽然霁月兴冲冲地照过来,在弄口唤了几句:“大*奶大*奶,大爷回来了,在外头呢……”
纨娘“嗖”地起身:“是吗?方意识到有些失态。红着脸尴尬地对丁姀道,“八妹……你看……”
“大嫂去瞧瞧吧。”丁姀微笑。
纨娘便立刻往霁月奔过去,随手将那袋银子递交给霁月,自己则飞快跑出去了。惹得霁月在她身后不停地笑。良久才反应过来丁姀也在场,一下子甚为紧张地止住,匆匆对丁姀行了一礼,道:“八小姐,三太太正到处找您呢。”
丁姀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说罢也起身,慢慢地离开了那块大青石,朝正屋那股子热闹里头走去。
今晚如意堂好一个灯火通明。院子里悬满了灯笼,各家的丫头没事的便簇在一团里说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