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丁凤寅一听丁婠哭起来,心底下也不是滋味,要过去安慰几句,立马被丁婠喝斥住:“你别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吧!父亲是这样的男人,你也是这样的男人,丢下我跟母亲就罢了,任你们去外头逍遥快活去……将来人人都欺压到冉之头上去,看你这当爹的如何交代!”
“你又何必拿冉之出来说事?”丁凤寅无奈。
丁婠不理会他,继续自说自话:“你是不知道,那日我跟七爷家的晴儿一道去丁姀屋里,那丁煦寅个瘪三是怎么命令冉之来给我难堪的。我这也便不计较了,谁叫咱们是做大的,该忍让就忍让些……可是你瞧瞧……”豁然冲出软帐到丁凤寅跟前,露出半张还带几分紫青的脸,指着伤处哭骂道,“你瞧见了么?这是你那好妹妹的亲弟弟下的重手,我忍这些天让这些天,唯恐你去他们那里也遭这等罪,可你竟不分青红皂白还踢了君儿一脚,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呀!”
这事情完全出乎丁凤寅的意料之外,他只想丁婠这几日不愿意出来见人是因跟自己闹脾气,所以她要装病便也由着她,家里让那几个茅山道士弄得乌烟瘴气都没来说过一句。可从没想过,会跟丁煦寅扯上关系。
他瞠目盯着丁婠脸上的伤,被丁婠那一些话句句戳出心疼来。谁不知他们兄妹有爹就跟没爹一样,况这么多年过去,哪个晓得那被狗叼了良心的父亲是死是活?一家子在这个屋檐下战战兢兢这些年,万不敢踏错一步,如今妹妹的好日子就在前头,唯靠自己去拉她一下,他这个当大哥的竟要为自己那几分自尊毁了这个希望么?
丁凤寅也不曾想到,那丁煦寅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朝丁婠脸上伸爪子,一口窝囊气就此埋了下来。
丁婠哭得有些抽搐,君儿忙上前来扶,被她一把推远了去:“你走开,人家都以为咱们是豺狼虎豹的了,你还白来伺候做什么?还不快自己了结了去,省得又拿脚来踹你!”
君儿忙磕头告饶:“大爷,五小姐……你们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丁婠气得背过身去,又一个劲地伤心。
丁凤寅尴尬极了,要安慰丁婠,丁婠又骂得他个狗血淋头,要去扶君儿,君儿又似跟地板粘在了一起不肯起来。正是愁眉不展踌躇无措,喜儿扶着大太太急冲冲进屋,口中声声喊着:“婠姐儿,婠姐儿……”
丁凤寅去迎:“娘……”却被瞪了一眼,睬都睬他,大太太就直往丁婠扑去。
那喜儿是怕丁凤寅跟丁婠吵起来,她们做奴婢的劝解不下,所以灵机一动去请了大太太过来。大太太就怕这两兄妹心不在一处,一听说吵起来,立马就似天塌了一般火速赶来。
见丁婠哭得伤心,从外边又听到说有爹没爹的一个样,心里头自然酸不可言。非但没有劝解丁婠想开,反而娘俩抱作一团开始嚎啕大哭。
丁凤寅的头皮都险要炸开了去,无奈地在屋里踱来走去,可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三个人都知道,千言万语安慰人心的话,都不及丁凤寅点一个头。可他那股子倔劲儿不散,高高端着自己的自尊下不来,过了一个多时辰仍旧堵着这句话不肯说出口。
母女俩却在背地里开始使起了眼色,现下丁凤寅正是两头倒的时候,虽不知他为何跟丁姀如此投缘,可毕竟跟丁婠才是更多的血浓于水。她们便不信,拉他一把,戳他一下,他的头还是往丁姀歪不成!
一个多时辰的眼泪都不见干,丁凤寅开始烦躁,嚷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现下就写信给七爷!”
两人一听,那眼泪噶然收住。
丁婠立马道:“快备笔墨来!”
丁凤寅挥毫促就,丢下纸笔端详片刻,叹了口气,便拂袖离去。
丁婠怕丁凤寅反悔回来又来讨信,马不停蹄地把信吹干装到信封里,不惜重本出了五两着人专程送往明州舒家府邸。
这日到午后那阳光便都又躲进了雾霭般的云堆里,几丝冷风旋于天际,出门都教人直打哆嗦。
夏枝等人伺候完丁姀用饭,便依三太太叮嘱都侯在屋里。丁姀在填漆床上小憩片刻,一梦惊醒时,外头密密叠叠的灰暗,风过窗棂打出怒嚎似地声响。
“小姐?”正围炉说话的几人发现丁姀醒了,夏枝便贴心地沏茶过来。
丁姀的脑额上有冷汗,夏枝看在心里暗暗留意,悄悄渥进被窝里一探,都是汗。
“小姐做恶梦了?”
丁姀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撑起身子捞茶喝了两口,觉得干燥的嗓子里慢慢润开来便好受了些。她摇头,那并非恶梦,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梦真的吓到了自己。
她梦到自己出嫁了,迎亲的队伍从丁家大门一直排开,占据了整条街。嗬……她在心里苦笑,至今连丁家的大门在哪里她都摸不到,又怎么能为这个梦做依据呢?正应了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约是因为巧玉的到来吧……
她抬眸,渐次扫过几个人,这时外头就已经开始下雨了。
“我睡了多久?”她问,也感觉浑身都不舒坦。刚才做梦发了汗,黏黏湿湿的把亵衣跟皮肤糊到了一起。
春草道:“半个时辰。”
“我想洗一下……”丁姀可不想一身臭汗地跟母亲谈话。她瞥目看一旁的更漏,这个时间母亲大约还在午睡,所以还来得及。
夏枝点头,就跟其他人准备开来。
蹚进木桶,被热水包围,丁姀稍稍觉得心静了些。洗去困乏与不适,待更衣后她又精神了不少。夏枝伺候她穿衣,一边笑着说些羞人的话,丁姀只抿着笑,其实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尺度在现代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不过这回夏枝又说了其他。
正准备把丁姀换下的衣服抱出去洗,她忽而想到什么,蹲在地上翻找出亵裤。往那下档里摸了摸,不禁有些失望。
“怎么?”丁姀蹙眉,不大喜欢夏枝的这个举动。
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衣裳
昨天是元宵,啊哈 ̄忘了祝大家元宵节吉祥了。今天把祝福送出来,祝大家每天开心多一些,烦恼少一些。
夏枝见春草等人都离得较远,便把丁姀拉到角落里,问她:“小姐的初潮还没来么?”她怕丁姀怕羞,故而没告诉她,自己私底下偷着瞒了。
丁姀脸上一臊:“什……什么?”
这是女儿家的头等大事,夏枝回来的时候三太太就私底下叮嘱她注意了,按说丁姀这个年纪该差不多来了,可却愣是一点都没影。这就不由得让人发急了!
夏枝咬唇,眉紧地厉害:“听说五小姐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七小姐体质弱,但去年也有了……可是小姐您……”
“这事,也急不来……”丁姀涩涩地道。
外头的春草开始唤人:“夏枝,你把小姐藏在里面做什么?太太差人来找了。”
两人一听,便也赶忙出去。见到个半老徐娘,绿松石色的对襟衫,红桃嘴黛青眉,两只眼睛黑黝黝的格外精神。一头的花发只略微打理攥了个垂髻。底下是桃红绫裤粉色绣花鞋,鞋面绣的是一行白鹭鸣翠柳,颇具活泼之色。
再打量这妇人,满面的笑,略微发福的身子站得四平八稳。
“这是……”丁姀纳闷,还没见过这号人物。
那妇人一下子就笑开来:“老妇人拜见八小姐,哦哟……都说丁家的小姐个个都长得俊,我这一瞧果然,真的是个个都出落地标致伶俐啊!还别说,一个更比一个漂亮……啧啧啧……”
在旁的重锦嗤笑:“您老才见过八小姐,哪里有这个比法?也不怕打了嘴。”
那妇人正色:“我前些日子还给你们七小姐量身呢,怎么没见过!”
众人的眉目一蹙,重锦道:“七小姐也请你做衣裳了?”
妇人察觉失言,捂住嘴笑道:“哪里哪里,我老糊涂了,姑娘你听我的呢,嗬嗬嗬嗬……”
这欲盖弥彰的笑,众人心里都有数,便不再追问。
丁姀温言道:“可是哪家的裁缝师傅么?”
重锦代答:“这是三太太亲找了来的,给小姐做衫。还先量量尺寸……”
“做衫?”丁姀想了想,大概是因要过年,所以差人开始准备了。于是大大方方让那妇人量过身,又亲送她出去。
一时外头的雨下得缠缠绵绵不见尽头,重锦拉着那裁缝又进了正屋。
三太太在胡床上仰面躺着,身边煨着一盏小炉子,正洋溢着一股子花香味。张妈妈抱着手炉在一旁,见她俩进来,便蹑手蹑脚拉至一边:“怎么样?可有什么盘算了么?”
妇人道:“妈妈放心,我心里有数,保管你们太太满意的。”
张妈妈从袖囊里拿出早准备好的银子塞过去:“有劳了。”
那妇人接了银子正要走,重锦多长了个心眼:“师傅且慢,这里还有事没交代清楚呢,你别急着走。”
张妈妈跟那裁缝都奇怪:“怎么?”
重锦拉过张妈妈就着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妈妈便时不时往裁缝睃上几眼。过后自己又斟酌不下,于是来到三太太身边,轻轻念了几句什么,三太太便豁然张开双眼:“你说的是真的?”
张妈妈面有赧色:“这个……她亲口说的,想来不假。”
三太太道:“让她过来。”
“哎!”张妈妈听从地把裁缝叫来三太太跟前。
妇人热络地行礼,声音洪亮:“拜见三太太,三太太有福啊!”
文氏的这点耳根子浅,有人奉承自然高兴。微微笑着让她坐到一边的杌子上,感慨似地道:“什么福呀,老的不成事小的还坏事……”
妇人道:“三太太您真是谦虚,小姐那模样天成的富贵命,您还不算有福么?”
三太太乐得嗬嗬笑了两声:“哪里哪里,还赖师傅您好好给她琢磨琢磨。俗话说的好呀,人靠衣裳马靠鞍,她即便是匹好马,也不得仰仗您给配的那副鞍嘛?”
妇人听了热情高涨,嘴巴里的话不由多了起来:“分明是太太给了小姐一副好脸蛋,有我什么事呀。不过说到这做衣衫,还真得看人。衣裳不好看,人好看,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可若连人也不好看,那衣裳岂不就是累赘么?倒让人觉得攀不起富贵的了。您说是不是呀?前儿城西有户人家就是这么的,那家小姐……啧啧……我就不说了,可人家太太非要我做几套抬身份的衣裳出来。我就给回绝了……”呷了两口重锦沏上来的云雾茶,享受般啧了两声。
这一番话让三太太赏心悦目了不少。谁都说丁家的种好,几个太太也不是面鹾的人,故而这一辈的小姐爷们哪个不是拔萃的人?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嫁出去的丁妘还是如今的丁婠丁妙等人,都是个顶个的美人胚子。只不过自家这里这位少时不在跟前,没那些金玉浸润,少了些贵气倒是真的。
溜须拍马之事听过就罢,三太太言归正传,招来张妈妈要了一块银子放到胡床沿上立住,委婉地笑道:“这些,还请师傅笑纳。”
正捧茶牛饮的妇人呆愣:“恕老妇人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张妈妈敲边鼓:“听说……咱们的七小姐也找师傅您做衣裳了是不是?”
“……呃哦……”妇人恍然大悟,爽利地将碗盖一阖,高声道,“太太您见外了不是,这点事我心里有数的。”偷偷又瞄了瞄那块银子,飞快抓过来放到袖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