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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姀莞尔,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现在别说话。
梁小姐眼睛扫了一圈大殿,又看看释迦摩尼的巨大金身,便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稍后,方丈便点了铜钵,“噔”地一声清远四荡开来,以示这一课完毕。笑吟吟地起身,抱手站在一边。
赵大太太从蒲团上起来,往置于神龛正中央的明黄色铺褥跪垫跪下,拜了三拜后起身。紫萍无声地过去扶住赵大太太,便随后见那名脸容一丝不苟的太太也起身,到那跪垫上夜拜了三拜。接着梁太太二太太双双起身,一左一右拜下来。再是容方氏紧随其后,容小姐、丁婠依年龄次序跟上。这便完了一课。
近了散时每个人或多或少捐了份香油钱,便打大雄宝殿里出来了。
一路施施然地,赵大太太与那持重的太太并走,后头丫鬟婆子跟上。只听赵大太太在前笑着道:“本是十分枯燥的事情,我还说让这些小姐们不必来了,可想她们还是来了。”回头看了看,问道,“小姐们可都倦了乏了么?”
丁婠打笑:“素日都在闺中觅线刺绣什么,来到这边,听一堂高僧的经课,可比天天对着线脑针头有趣多了。”
赵大太太眉眼一展:“哦?五小姐说的可是真的?”又问其他小姐,“你们说呢?这事情可是真的有趣?”目光落到丁姀身上,笑容里突然多了些审视,问道,“八小姐怎么想的?”
丁姀的步子慢了下来,浅浅笑着,道:“有没有趣,自是个人觉得的罢。我只是很久没有再听到诵经的声音了,惶惶然地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去了。所以不甚在意,也没什么想法。”她如实说到。
赵大太太明显地愣了一下,转而一想,便抿了微微地一丝笑,不知何意。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梁云凤发飙
紫萍笑脸接语:“太太,咱还没离了大雄宝殿,快打住这番品头论足的罢,佛祖听了不高兴的。”
赵大太太“嗯”了一声,认同了紫萍的话。于是又问一路跟来的小沙弥,道:“你们这里哪里可走的?好景好风光且都说说看。”
小沙弥单手立掌,恭恭敬敬地道:“经施主这么一说,确有这么个地方。离此处约半个时辰的山路方到,名曰千佛岩。”
梁太太眼睛一亮:“这地方我也曾去过,筱儿你快说说看。”
筱儿便是梁小姐的乳名。她本名梁云凤,因丁妘也在场,梁太太便略去了正名不叫,只唤乳名了。
梁云凤脸色半黑,一股不情不愿的模样,说道:“就在这南山的东面,望海而雕,集齐千佛各样形态,占了整面的山崖,故又名千佛崖。不过依我说,那里最好看的不是这千佛岩,而是那大海。大太太,各家小姐自来都在闺中,菩萨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大海却不是时时能见的。要么……还是去海边如何?”
梁太太面色一变,悄悄扭了她的胳膊一下,对赵大太太讪笑:“小女不懂事,胡说八道的。来了南山寺,自然是看菩萨的,看什么大海呀”
梁云凤执拗地别过头,有些刁蛮劲上来了。
赵大太太眉头略微地皱起来,心里嘀咕道,明知道这梁小姐每回说话都极不知分寸不知礼数的,该让紫萍挡下来才是。现弄得这般尴尬气氛,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容小姐突然咳嗽了几下,脸色微赧地道:“我身子不大舒服,况过不多久天就暗了,即便走到海边也看不到什么,只空吹冷风而已。倒不如……梁妹妹就委屈些,咱们就去千佛岩吧?既然到了这寺里,该去看看才不虚此行。”
赵大太太颔首,眼里激赏毫不遮掩。
不料梁云凤偏不要这个台阶下,一眼横过去,笑了一声,道:“既然容小姐病了,该去禅房里躺着才是,去吹什么山风看什么石头菩萨呢?”
容小姐被奚落地浑身不自在,咬唇别过头不看她。
梁太太气急,狠狠瞪了她一眼:“行了,不需你说。你还是给我回去禅房里待着去碧纹,带小姐回去。”
梁云凤身边的碧纹一股手足无措,瞧瞧梁小姐一股子傲然,自家太太又险要气急攻心,顿不知道该向着谁,慌得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丁姀心道,怪了,这梁云凤究竟是要干什么?若是成心不想与赵大太太有瓜葛,又怎么会来这趟南山行?梁太太是巴不得去讨好赵大太太的,梁云凤却显然并非这么想。这两母女似乎是唱的对台戏呐众人这时候都差不多看出了些端倪,唯恐梁小姐也拂了自己的脸孔得个没趣,便都不说话,只冷眼瞧着梁云凤自己如何收拾。
这时,赵大太太也沉不住气了,语态已失了一般亲和,冷冷地道:“既然容小姐身子抱恙,不如都回去休息吧。是千佛岩还是大海,都等明儿个视天气再说。这一天又是上山坐车又是坐禅听经的,大家也累了,且回去罢”说罢,也不等别的太太颔首,便携上一人走了。那人正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太太,越发使人觉得这个人来头不简单。
丁姀略略迟疑,看看在场的几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梁云凤身上,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梁太太气得可是不轻,着了碧纹又道:“使了车子送家去,在这里也丢人现眼”
梁云凤这时候也脸红脖子粗了,狞笑着:“假使丢了人,也不是丢你的,你急什么?尽管家去告诉父亲,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梁云凤奉陪到底”
“你……你你你……”梁太太的两排牙都‘咯咯咯’地响,俨然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过去的模样了。
这时候,容方氏二太太才来劝:“孩子不懂事,该教的则教,犯不着发脾气吓着小姐。”
容小姐觉得似乎是自己闯的祸,含着眼泪眨巴了下眼睛,那泪花便刷刷地淌在颊面,显得楚楚可怜。
丁姀不忍见她如此,便过去递了绢帕。
容小姐飞快地瞧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去,抽出自己的帕子抹眼泪。
丁姀又看看梁云凤,满脸铁青,不由地心中发紧。缓缓道:“累了的时候说些胡话是有的,梁太太切莫怪罪梁小姐。大太太也是个直爽的人,她若真是不快了,便也不会再说那些场面话了。咱们且还是回屋去,待休息一晚,明朝子精力恢复,脑子也灵光了,自然就不会糊里糊涂地说话了。”
梁太太这才听劝,由二太太等人搀着回禅院。丁婠丁妙随后,梁云凤则坚持不跟她们一路,偏要绕着去禅院。丁姀拗她不过,只得让夏枝去跟着她们主仆俩,自己便跟容小姐容方氏一行回禅院。
路上时,容小姐便再忍不住,又啜泣起来。丁姀见劝不是不劝也不是,便索性只是给她递帕子。
容方氏神态微淡,似乎对此不愿理会。走了一炷香时,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她是梁大人的继室,梁小姐与她自来不大亲,你不该去趟她们的浑水。”
容小姐听了微微错愕,几下擦掉眼泪点了点头,顺从地道:“我知道了,让二婶难做了。”
丁姀这才知道,原来梁小姐并非梁太太所生。一面心里头唏嘘不已,一面又觉得胸口似乎堵着一件自己无法说清楚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过想不起来的,又似乎是还未发生将来必定会发生的……总之有股切肤的感受难以言喻。
回到禅院的时候,丁姀还特意去敲了梁云凤的屋门,自是无人来应,便知道她们主仆还未回来。但有夏枝跟着她们,她也放心些,便自己回了屋。
春草迎面出来,替她解下披风,一手兜着问:“夏枝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丁姀喉咙一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让她去做些别的事了。”
“哦……”春草不疑有他,利落地把披风叠好放入木橱里,回头又给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才扶她在床边坐下,给她捏脚。因为爬了许多阶梯,又盘了几个时辰的腿,现在腿部的肌肉都僵成了一团。春草费了好些力气才揉地稍微有些软和下来,鼻尖上已经冒出了汗。
丁姀便让她休息一会儿,她净了手,捧了寺庙里做的一些素食点心过来。她挑了块海苔千层糕吃了,就着茶水倒也觉得力气恢复不少。正要趁着晚饭前躺躺,二太太便带丁妙过来,在门前张望。
“姀姐儿可在了?”二太太问。
春草忙给丁姀披了件衣裳,两个人便匆匆出去:“二伯母。”
丁妙扶着二太太进里头,在上位坐下,打量她宽衣解带的身子几眼,不悦地敛眉道:“这是在寺庙,大白天的像什么话?还不赶紧去穿了衣裳去”
春草连忙点头,去里头给丁姀换了身便衣出来。丁姀方给二太太行礼,亲斟了碗清汤茶奉道眼前:“不知道二伯母是有什么事?”
二太太叹了口气:“适才你是跟容小姐一道回来的?”
显然她只是明知故问,丁姀自然不会瞒她,点头道:“是的。”
“容家媳妇可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二太太冷淡地问。
丁姀一想,摇头:“没有。”
“哼……”二太太冷哼,“今朝子梁小姐出了这茬的事,你千万别去插手,届时惹了身骚回来。”
丁姀的身子一僵,淡笑道:“小姀谨记在心。”
二太太略略宽心:“也没别的什么事,你母亲不跟在你身边,我也不能尽罩着你。凡事呐,你自己掂量轻重。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这边不比姑苏,到底是别人家的地方,就不要各处走动了。闲时在屋里看看**也罢,就跟家里一样自己打发打发时间。”
丁姀低眉顺目,淡淡应了声“是”。
二太太也不及用茶,便起身要走了。
丁妙甩了丁姀两眼,突然笑了一声:“怎么不见夏枝呢?适才瞧见容小姐可派了好些银两,不知她拿到多少?怎么不来你跟前备账么?”
二太太一听,脚步就停了下来。
丁姀涩笑:“我打发她去方丈那里要几步往生咒,想是等一下就回来了。”
“嗯?”二太太狐疑,“要那个做什么?”
丁姀道:“是为的柳姨娘。”
二太太想明白过来,原是给柳姨娘烧几步往生咒,便了然地点点头,又道:“不是我说,丫鬟们打了赏,你这个做主子的心里该有个数才成,莫叫她们胡乱瞒过去。这该管教的地方还是得管着些……”一面说,一面拿眼溜春草。
春草扁扁嘴,把头扭到一边。
二太太也“哼”了一下:“妙姐儿,咱们走吧,别碍你八妹休息。”
丁妙掩着帕子尽笑,便与二太太出去了。
春草往外张望了下,见两人确实走远回了自己的禅房,便立刻闭了门,鬼鬼祟祟地问:“小姐,您到底说句实话,夏枝去哪里了?”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出轨
丁姀犹豫了下,便把夏枝的去向跟春草说了。春草唏嘘:“没想到梁小姐的胆子这么大,竟敢跟梁太太闹起来了。”
丁姀暗暗叹息,在人前梁小姐已万般忍耐,谁知道在自家家里又会是何等厉害呢?看来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梁太太要攀龙附凤,梁小姐非她所生,倒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她唱反调。只可惜了这天下间这么有勇气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就连自己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春草嘴里头咕哝着:“那容小姐的出手也着实阔绰,也不想被人瞧见了去生些闲话么?这有钱归有钱,也不能尽拿着银子散不是?若说到富贵,这里又有谁比得上舒七爷、赵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