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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颤,竟然有人可以笑得这么冷漠,透着一股可怕的凉意。她闭上了眼,等待属于自己的命运,她想她还是不够坚强也不够成熟,她还是没办法忍到自己长大。她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因为她找不到意义了。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是有人会为她伤心吗?
她不知道。
冉冉发现在死亡之前她竟然不思念任何人,原来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眷恋了。
不过这个世界也没有眷恋过她,不是吗?
就在这时有人转动了冉冉房间的门把手,只见薛云娜迅速地冲了过去,把来人挡在了门外。
薛云娜在萧衍推开门之前就抵住了他没让他进屋,然后略微打开了一点门,闪身出去了。
“云娜,你怎么在冉冉的房间?”
“我……我刚才在她房间擦地,”薛云娜慌乱地解释道:“你千万别进去,我刚擦干净的。”
“哦,那好吧,等冉冉回来了我再把东西给她。”
“什么东西?”
“一个国外的合作伙伴送我的礼物,我看着挺少见的,就想给冉冉好了。”
门外的两个人忽然沉默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云娜,你的脸色怎么不大好,不舒服吗?”
“萧衍,你很在乎冉冉吗?”
“我当然很在乎她,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不过这是你第一次送冉冉礼物。”
“是吗?”萧衍笑了笑,“那我这个父亲真是不合格,对了,冉冉什么时候回来?”
“啊?”薛云娜有些慌了神,“不知道,她说过几天。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快忙完了,所以想带你们出去旅游。我总觉得冉冉不大开心似的,我想她是不学习压力太大了,我想让她散散心。”
“不开心?她每天都笑眯眯的,哪里看的出来不开心啊?”
“我看的出来。”萧衍笑了笑道:“好了,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吧。”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冉冉已经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等冉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有多少年没轻易流过眼泪了?
她越哭越伤心,虽然哭得太用力会牵动着她的伤口一起疼,但是她现在就想好好哭一场。
其实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刚才门外有个人说他很在乎她,他还看出来 自'霸*气*书*库'己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一点也不快乐,只有他一个人在乎她的幸福。
冉冉不知道自己是哭晕过去还是痛晕过去的,在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不要死,她还要继续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萧衍不会知道,他的几句话,他的不经意的关心,就这样改变了一个女孩的命运,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十六岁的夏天(下)
冉冉冷静下来之后放弃了去激怒薛云娜,她要活着,而且她还要好好的活着,第一次她有了一种斗志。她只是要等,要等待一个机会。
这几天薛云娜对冉冉都看得很紧,生怕出了什么纰漏然后被萧衍看出破绽来。不过她也没有为难冉冉,而是很细心的照顾着她,就像是她真的很在意很心疼一样。
“冉冉,家里的绷带和药都用完了,我要去买,还有客厅的地毯也……也……也脏了,我要去买一个一样的来。所以妈妈要出去一阵,家里没有人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冉冉点点头,也不多说话,她不敢惹薛云娜生气,可是又没办法装出一点都不恨她的样子。想来其实她还是没有修炼得刀枪不入,喜怒不行于色,她只能勉强地不让自己看她时的眼神太憎恨,或者太畏 惧“炫”“书”“网”。
薛云娜不喜 欢'炫。书。网'冉冉露出倔强的眼神,也不许她露出胆怯的眼神,说白了,只要是冉冉的一切她都不喜 欢'炫。书。网'。只是冉冉过了太久才意识到这一点,她总以为自己如果足够好的话,妈妈也许会对她好一点,也许会喜 欢'炫。书。网'她一点,也许就不会打她了。偶尔薛云娜对她流露出的极致爱护也让她以为是不是妈妈变了,妈妈其实是喜 欢'炫。书。网'她。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她做的都好妈妈都不会喜 欢'炫。书。网'她,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喜 欢'炫。书。网'她,她的妈妈也只会更加厌恶憎恨她。妈妈憎恨她的一切,她的年轻,她的美丽,她的优秀。最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就是,自己还有未来,可是她却早就没有明天了。
她要把自己也拖进地狱里去,要让她陪着她一起痛苦,要让冉冉做她的陪葬品。冉冉差一点就上当了,不过现在她想明白了,要下地狱就让她一个人去地狱吧,她不会跟着她去,即便有一天要下地狱,她也不要去薛云娜给她造的那个地狱。
见到冉冉对她还是不咸不淡的,薛云娜也觉得无可奈何,可是她也没用资格要求冉冉原谅她,她就连送她去医院的勇气都没有。今天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发现有些伤口都化脓了,即便以后好了肯定还是会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但是她真的不敢冒这个险,她不可以没有萧衍,她也不想失去冉冉,要是萧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也许她会同时失去他们两个。
薛云娜叹了一口气,又理了理冉冉的头发。她总试着要和她亲近,可是冉冉却总防备着她。
“冉冉,原谅妈妈好吗?”
原谅她?
她怎么原谅她?
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把她丢在孤儿院,当她习惯于做一个孤儿时,她又忽然出现了,给了她一道阳光。可是最后她发现她看到的不是阳光,是亮亮的刀刃。
她只是从一个深渊掉进了另一个更深更黑暗更绝望的深渊。
背上的还在痛,不过冉冉知道再痛也是会愈合的,那心里的呢?
如果有一天所以伤口都愈合了,那疤痕呢?可是视而不见吗?
冉冉闭着眼装作是睡着了的样子,她能怎么回答,她没办法原谅她,她也没有能力原谅她。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薛云娜已经出门了,冉冉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哭了,她不禁笑话起自己来。从小学开始她就懂得控制自己的眼泪了,她只在她需要哭应该哭的时候才哭,而不是在想哭的时候哭。
现在自己是怎么了?
难道她也学会流鳄鱼的眼泪了?
冉冉擦干了眼泪,她不哭,也不笑,哭和笑都太耗费心力了,她累了。
薛云娜出去没多久,冉冉就听到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很快大门也被打开又哐的一声被关上了。
萧衍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冉冉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很害怕担心但是又觉得很兴奋,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咬着牙下了床,站起来的时候她感觉伤口又裂开了,但是她管不了身体的疼痛了,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越可怜约好才是。冉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镜子前的,她觉得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背上,比起背上的疼痛其余的感觉都算绷得感觉了。
白色的绷带都被染红了,冉冉真是佩服自己,她竟然活了下来,没有破伤风,没有昏迷不醒,也许她天生就命贱,皮糙肉厚,怎么折磨都死不了。
想来身体有时候真的比精神要坚强,又或者身体更知道我们真实的想法。
冉冉披了一件衬衣走到了萧衍的书房门口。
她的心狂跳着,里面那个人也许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她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
但是她真的要赌吗?
如果他不救她怎么办?
冉冉又想起他那一天在自己房门口说的话,他说他在意她的,他要她快乐,所以他是跟别人不同的,不是吗?只是她还是不确定萧衍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毕竟当初他也是为了薛云娜才收养自己的。她也看不出萧衍对薛云娜的感情有多深,这个人对谁都如沐春风,所以才显得那么疏离那么让人看不透。
但是她现在只剩下萧衍这一个救命稻草了,他就是江边的芦苇,她就是快要溺死的人,无论这芦苇可不可靠,她都只有这一个选择,她只能相信他,也只能紧紧抓住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冉冉终于是缓缓打开了那扇门。
冉冉不知道面临她的会是什么,萧衍也不知道。
但他们的人生却是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了。
萧衍见到冉冉忽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他放下了手中的档案,冲着冉冉浅浅一笑问道:“从苏雅那回来了?”
可是冉冉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咬着嘴唇,微微低着头。
萧衍这才发现冉冉的脸色白得吓人,而且有些站不住的样子,身上微微颤抖着,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他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冉冉的肩,凑到她面前小声询问着:“冉冉,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冉冉摇着头,还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冉冉,告诉我好吗?”萧衍不知道冉冉出了什么事,但是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他对这个养女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深的感情,但是他还是很喜 欢'炫。书。网'这个女儿的,她懂事乖巧,可是亲切甜美或者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又总是藏着意思嘲讽和防备。她总让他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他知道她是一个有心思的女孩,跟谁都不亲,对谁都怀疑,却又事那样的害怕孤独。
萧衍不知道是什么让冉冉长成了这样的少女,他也感觉到她和薛云娜只见的感情很微妙,却也不知道暗藏了什么玄机。也许他可以知道,他只是从来不去深究,他只是对她很好,却又故意不跟她太亲近,也许他希望能有人跟他一样孤独,一样不快乐。
可是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他像是心里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一样,她就像是一株草,飘摇又无助。
发生了什么事,她会来找自己,会用这样含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有一股述不尽的,绵绵的悲伤。
“冉冉,”萧衍轻轻擦着她的泪水,可是却好像怎么都擦不尽一样。“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忽然冉冉在萧衍的萧衍的面前跪了下去,抓住萧衍的腿哭喊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萧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也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信任和倚赖,那是彻底的托付和乞求,从来没有人这般需要他,就好像他是她的神,她不能没有他。
冉冉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就像是一个亡命天涯的赌徒,这是她这一生最后一场赌局,而萧衍是她最后的一张牌,她把酝酿了十年的眼泪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压给了他。
“萧衍,救救我。”
她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