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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脑中灵光一闪:“王爷,难道说林湘也是太子人?”
“聪明!”初云吻她额头,眼里全是笑意,“不过这林湘自进府以来,从未往外传递过任何有价值消息,也没有告诉太子我从未与她同房之事。这正是为什么我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原因。”
画眉半晌无语,初云眼里笑意渐消,有些急切地看着她:“眉眉,我与林湘……”
画眉瞪了他一眼,截断他话:“王爷,你其实是在洋洋得意吧?”
“什么?”
画眉撇撇嘴,推开他,转身去衣柜里取出一整套干净衣衫,服侍初云换上:“林湘自进府以来就从没有背叛过王爷,原因显而易见么,自然是对王爷一见钟情了。”
初云大笑:“你是在变相夸奖你夫君很有魅力吗?”
画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好气地扔掉正替他系着腰封:“这世上怎么会有王爷这样厚脸皮人?”
初云看着气鼓鼓画眉,笑不可抑,他伸手将画眉抱进怀中:“我倒是怎样厚脸皮了……”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吞没在一个吻中。
刚刚穿好衣裳又被胡乱扯了开来,画眉起先还在疑惑,在经历了这样混乱一天之后,初云怎么还会有这样突如其来激情。然而她很快就没空去想更多了。
初云吻来得炙热而急切,仿佛之前与她有过长久分别。当他们身体契合为一时,画眉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他在她指尖掐进他肌肤那一刻,骤然绷紧了全身,紧接着是一下猛似一下撞击。
初云额上汗水一滴滴落在画眉脸上、身上,画眉仿佛仿似被灼痛般死死咬住了唇。当绚烂那一刻到来之时,她听见初云低声却急促地在她耳边说:“别离开我,眉眉。”
激情似潮水般缓缓退去,轻纱帐内如暗夜般宁静。画眉柔顺地窝在初云怀中,睁着眼睛看他脸。睡梦中他轻轻蹙着眉,神情间有白日从未得见一丝疲惫和清寂。
她从小在温暖家庭里长大。
而他一路刀光剑影,拥有不过只是昭扬帝不知分切成多少份一点亲情。
画眉想起他常挂在唇边那一丝无所谓浅淡笑意,心忽然就隐隐抽痛了起来。她指尖轻轻划过他双眉,一点点抚平他眉心,轻声地说:“王爷,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天色仍是一片蒙暗,画眉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探了探,却摸了个空。她睁开眼睛,看着床边长身玉立身影,迷迷糊糊地唤他:“王爷。”
初云低头整理衣襟,声音低沉柔缓:“还早,你再睡一会儿,今日朝上恐怕事多,我需早点进宫作些准备。”
“哦,”画眉眨了眨眼睛,想起件事来,“王爷,今晚早些回来,可好?”
“怎?”
画眉有点不好意思:“今夜不是七夕么,我想和王爷出去转转。”
初云转头看她,唇角噙笑:“好,你在家安心等我。”
灯火阑珊
流苏往珍珠粉里调了一点深红玫瑰末,用指尖沾了清水在掌心揉匀,将淡粉色粉膏细细地摊在一小块丝绢上,捏着一角轻轻甩动,待它半干后绕进指间,在画眉脸上轻轻扑擦。
画眉面色古怪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流苏儿,用得着这样麻烦吗?随便用手拍一点不就好了。”
流苏满脸是笑:“那怎么行,王妃,今夜是七夕夜,街上女子一个比一个打扮得漂亮,你走在王爷身边,总不能让别人压了风头。”
画眉歪着头想了片刻,唇边不由泛起笑意,也不再拒绝,由了流苏在她脸上折腾。
流苏用银簪子挑了玫瑰膏,一点点匀上画眉唇,退后一步看她:“王妃真漂亮。”
正收拾妥当,门外隐约响起一阵脚步声。画眉心里一喜,立即起身迎出门去,不料来人却是陈墨。她探头去看陈墨身后,并没有看见初云:“陈墨,怎么就你一人啊,王爷呢?”
陈墨气喘吁吁,有点心虚地看着画眉:“王妃,那个……王爷手头有要紧事没有忙完,一时半会儿怕回不来,王爷担心王妃等得心急,特意让我回来禀报一声。”他不忍看画眉脸上失望神色:“王妃,我还得赶回王爷身边,你先休息会儿啊。”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了。
画眉反身走回床边坐下,默然不语。
流苏心里一紧,上前劝道:“王妃,要不咱们先在府里转转,一边等王爷。”
画眉摇摇头:“都特意叫陈墨回来传话了,谁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回府?”片刻后,她猛然站起身来,笑道:“算了,流苏,不如咱们自己先出去玩,七夕一年仅此一夜,倘若王爷今夜留宿宫中,难不成咱们就白白错过了?”
“啊,不等王爷了?”流苏话未说完,已被画眉拉着一阵风似地刮出了门。
杨柳湖畔早已挤满了人,各色纸糊灯笼照得湖水光色流转。年轻男女们笑闹着,挤挤撞撞地往前涌。画眉拉着流苏奋力地挤进一个包围圈,才发现里面原来是个飞糖人。男子左侧平锅里熬着金黄色糖浆,右手拿着竹签,在锅里挑了糖浆,两手把住竹签飞速晃动,不一会儿就做出一对糖人儿。糖人儿正应了七夕之景,描是牛郎挑担疾追飞升织女画面。
人群暴发出阵阵喝采,男子将糖人往旁边一插,笑着拱手:“在下承蒙乡亲平日捧场,才赚了几两糊口银。今日我所做糖人皆分文不取,大家以尾字联诗,谁家诗句无人能接,便算胜出,摊上糖人请随意挑。”
众人一听更是欢快,立刻有人争先念出了第一句:“年年七夕今又至”,一名女子紧接道:“至清至明月中时”,一位男子被身边害羞不肯张口女子推搡着,也忙接了口:“时不我待追韶华”。
画眉几次错过机会,这次只等男子尾音一落便接了上去:“华屏影绰风卷帘”。
画眉左侧一名男子急道:“帘……帘……帘卷西风……”众人轰然大笑。
糖人老板笑道:“这位小姐压是卷帘,这位公子接帘卷西风,这样翻回去说可不算,何况您还未接全哪。嗯,这位小姐,请随意挑一枚糖人。”
画眉在大家喝彩声中走上前去,挑了中年男子方才刚刚做好那枚牛郎追妻,握在手里喜滋滋地走了。
再往前不远,有十几名女子围了一圈在做穿针乞巧游戏,组织游戏是京城著名湘南绣庄招牌绣娘,她笑着告诉众人,每轮游戏中,手最巧者可得湘南绣庄绣品一副。
画眉偏了头去看身旁一名女子手上针线,发现银针针眼做得极小,丝线却是绞了三股麻花线。这显然不是个容易完成任务,然而画眉被大家争先恐后情绪感染,忍不住也上前接了一副针线。
针线分发完毕后,一时间人群鸦雀无声,各人眼睛都定在针眼上,谁都想当第一个穿线成功人。画眉拿着线头穿了几次,根本进不了针眼。她想了想,将针线往流苏手中一塞:“流苏儿,你先帮我拿着。”
流苏以为画眉要请她帮忙,正想凝神穿线,不防画眉飞快地在自己鬓边扯了一根头发下来,又从流苏手中拿回丝线,将丝线与发丝对挽,用发丝去穿针孔。
头发自然比丝线坚韧了不知几倍,画眉只试了两次,便顺利地将丝线带进了针孔。她将发丝抽出扔掉,笑眯眯地抬起头来,待将针线递还给那名绣娘。
绣娘视线早被画眉吸引过去,见她抬头,忙上前接过她手中针线,宣布画眉为此轮乞巧赛胜出之人。画眉在众女羡慕又钦佩目光下挑了一副鸳鸯绣,随手往袖中一塞,得意非凡地走了。
流苏举着糖人,兴高采烈地跟在画眉身后:“小姐,你好厉害,一会儿就赢了两个场子。”
画眉拉着流苏手腕兴冲冲地往前挤:“赢啊输也没所谓,今日咱们玩开心是最紧要。”
再往前走更是挤得不得了,画眉差点被人撞翻,她忙拽住身边一名女子:“这位姑娘,请问前面是什么,怎么这样多人往那里挤?”
那姑娘笑道:“姑娘莫不是外地人?前面就是月老庙了,这样日子,众人自然是要过去拜上一拜。”
画眉恍然大悟,笑道:“我是被挤糊涂了,竟忘了这个,谢谢你啊。”
那姑娘冲画眉笑笑,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忙对画眉道:“不谢,我先走了。”说罢羞红着脸奔向等在不远处一名年轻男子去了。
画眉收回视线,转头对流苏道:“流苏,咱们也进去凑凑热闹,”她发现流苏并不理她,正看着手里糖人发呆,不免觉得好笑,在她肩上狠力一拍:“流苏,莫非你想吃了这糖人?那你吃呀。”
流苏吓了一跳,迅速回过神来,忙收了眼中忧色:“小姐,你说什么?”
画眉好笑地摇摇头,一把拉了她往月老庙里去。庙中人头攒动,香火袅袅不散。流苏指着一侧道:“小姐,他们都在那里求月老牌。”
“嗯。”画眉应了一声便挤上前去,领了一块红牌。案后小师傅喜眉善目:“姑娘,给你笔。”
画眉接过毛笔,正要往牌上写字,忽然心下一动,侧转头去。
不远处姻缘枝旁男女成双,男子们都唇边带笑,从女子手中接过月老牌,伸手将牌挂到树桠高处。姻缘枝旁人来了又去,画眉渐而发虚视线忽然定住,睁大了眼看向那个异常熟悉身影。
一身淡雅素衣秦暮楚在姻缘枝旁长身静立,眼梢一弯,给舒年看自己空空如也手:“怎么办,年年,方才那样一挤,你写好牌子给挤没了。”
舒年闻言霎时变了脸色,使劲盯着秦暮楚。
画眉异常平静,眼波也未泛动一下,秦暮楚眼梢那一弯,她有多熟悉。
果然,秦暮楚手腕一抖,红红木牌出现在他掌心,“你看这是什么,”他笑着按住舒年肩,俯下头轻声道:“所以往后,不要胡思乱想,世上哪有什么命中注定、情深缘浅,一切不过事在人为二字……”
舒年再也绷不住脸,“噗”地笑了:“是四字好不好?”
秦暮楚也笑了,侧转身去将木牌挂在了姻缘枝最高处,牵着舒年转身回步。就在秦暮楚含笑抬头一霎那,画眉分明看见,他眼神幽深得连她也无法一探到底。
画眉有些慌张地往旁边暗处侧移一步,握着红牌手紧了又松,终是轻叹了口气,将木牌递回给师傅:“师傅,我不写了,这个……还是留给别人罢。”说罢不再多留,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流苏忙追上前去:“小姐,为何不写了?”
画眉呵呵干笑了两声:“忽然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她慢步走至湖边,在石椅上坐下。
晚风将画眉耳边散发吹得起起落落,她两手撑在石椅上,目光怔忡地看着湖面发呆,单薄背影中透着说不出来落寞。
流苏抿了抿唇,轻声道:“小姐,怎么了?”
画眉转过头,在冷风中微眯着眼:“流苏,方才在月老庙前,你看着糖人发呆,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画眉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流苏。
流苏终于抵挡不住:“我就是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什么?”
流苏低着头:“小姐,我方才忽然想……小姐今日联句得胜,选了这枚牛郎织女糖人。牛郎织女虽成一段佳话,却终究落得一个天人相隔、一年一见凄悲下场。”她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小姐虽然赢了乞巧比赛,却是断发求巧,似乎不祥……”
画眉沉默了,转回头去继续看湖面。背后喧闹声渐而淡去,眼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