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画眉在园内池边的小亭内坐下,一阵一阵的凉风激得她不住轻颤。她拿出贴身荷包内装着的小玉佛,夹在指尖轻轻摩挲。
好像是十二岁那年,秦暮楚不知从哪儿得了一佛一观音的一对玉佩儿,开心地拿了这尊小玉佛给她:“眉眉,俗言说男戴观音女佩佛,咱们俩一人一个,正好一对儿……”
画眉微笑,正好一对儿,呵呵。都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一切却如此没法放开。
不是不难过的。
一阵呕吐声惊断了画眉的思绪,她猛然回神,转头望去,只见湖边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一人坐在长椅上,一人弯着腰站在他身边,柔声说着什么。
初云心事
画眉屏息静听,不免诧异,那两人竟是初云和他的随从。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清静的夜里,湖边的声音虽低,传至她耳中却是十分清晰。
陈墨轻拍着初云的背,递给他一杯水、一块巾帕:“王爷,漱漱口。”
初云听话地漱了口,又接过巾帕拭了拭嘴,递还给陈墨:“陈墨,周荣祖此人,你有未听过?”
“周荣祖,好像是去年新晋的正奉大夫。”
初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陈墨摇摇头:“别的我也不清楚。”
初云点头,醉后的声音更显低沉悦耳:“嗯。你让陈青去查一下这人的来历、品性之类。”
“王爷――”
初云往后靠上椅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长长舒了口气,笑道:“陈墨,今天,这世上唯一一件我想要留住的东西,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也不是我不得不要去争取的,是唯一我自己想要留住的东西――也被我弄丢了。”
其实今日初云与穆一净的对话,陈墨都听见了,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满怀心酸地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笑脸。陈墨从小与初云一起长大,他分得清初云脸上什么样的笑容是喜,什么样的是悲。
初云好笑地看着一脸苦色的陈墨,一把拽了他的手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不要这样看着我,陈墨,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从今往后,你的王爷我,再无甚可挂虑的了。也不会有人,再能抓住我的弱点,我觉得很是轻松……呕……”初云脸色一变,偏过头又想吐的样子。
陈墨急得跳起来:“王爷,这里风凉,咱们先回屋吧。”
“不不,这里很舒服,我再坐一会儿。”
“那王爷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件披衣过来,再给王爷端碗醒酒汤。”
初云笑,冲他挥挥手:“婆婆妈妈的可真烦人,去吧去吧。”
画眉遥遥盯着初云看,方才在席上还一副笑意盈盈很有风度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敬酒不拒看来也并非爹爹面子大,这小子……看起来竟像是在借酒销愁?唯一一件想要留住的东西,那是什么?
画眉脑中迷雾重重。正自思量着,初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画眉惊觉他可能会掉进湖里,也顾不得其它,赶紧冲了出去,扶住他的手臂,大叫一声:“王爷!”
初云本来站得稳稳的,被画眉这么一叫,吓得一个踉跄,身子直往后仰倒而去。画眉大惊失色,死死扣住他的手臂,身子一侧就要去抱他。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水面炸起一朵大花,两人连在一起“扑通”掉进了湖里。
一片薄云遮住了明月……
匆匆赶回来的陈墨看着浑身湿透的初云抱着一个人急步而来,惊得目瞪口呆:“王爷,这……这这……”
初云紧抿着唇,大步往前走:“去厨房取碗姜汤,送到我房里来。”
陈墨臂上搭着披衣,手里端着醒酒汤,慌慌张张地又转身走了,心里还在不住疑惑,怎么他一会儿不在,王爷就成了个落汤鸡,怀中竟还抱了个女人,真是神奇的很……
初云踹开房门,一路冲进卧房,将湿淋淋的画眉平放在床上,手毫不顾忌地按住她的胸。画眉咳得面红耳赤,吐出几口水来,却仍闭目不动。
陈辛端着姜汤回来,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正是画家大小姐,不免惊讶:“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初云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回事,掉水里了。”又向陈墨使了个眼色。
陈墨上前,手指搭上画眉的腕脉,“画小姐,你若醒了就应一声,先喝了这碗姜汤。”
画眉仍然不动。
陈墨疑惑:“应该没有大碍才对。”又捏住她的眼皮往上一翻,翻出一只白眼,不免微惊:“脉相平和,却怎么不醒?”
初云冷不丁道:“约摸是冻住了,先换下这身湿衣再说……”
初云话未说完,画眉睫毛颤了一颤,悠悠转醒,茫然四顾:“这是哪里?”
初云对她的醒来毫不意外,好整以暇地抱了臂退开一步,道:“在你自己的府里,画小姐。”
画眉似乎一惊,坐起身来打量一圈屋内摆设,赶紧下床:“王爷?我怎么会在这里?”捂嘴瞪他,“呀,王爷您怎么浑身是水?”
初云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没耐心跟她周旋:“不是翻墙便是落水,画小姐真是回回给人惊喜。”
嘎?
画眉懵了。她看着初云似笑非笑的模样,弄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训她。更要命的是,搞了半天,原来这王爷从头到尾就知道她是谁。画眉羞得满脸通红,亏得她早上扮成丫环在他面前晃荡,真是像只傻瓜一样。
画眉又气又恼,眼珠一转,低头看了看自己,惊呼道:“我怎么也一身湿透,真是太失礼了,王爷恕罪,我这就告退了。”说着福了一福便往门口奔去。
初云也不答话,任画眉像只耗子一般“哧溜”蹿了出去。
画眉出到院中,被冻得喷嚏不止。她不住腹诽,这个讨厌又阴险的王爷,自己还不是担心他掉进湖里才过去扶他的么,虽说最后也堪堪算是他救了自己,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该把手往她那里按。
“咳咳!”画眉的脸色红白交替,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仓惶地逃走了。
*
秦暮楚差人来叫画眉出去,画眉想了想,随便挑了件衣服便准备出门。
流苏欲言又止:“小姐,你还真去啊?”
“我为什么不去?”
“秦少爷不是都喜欢上别人了?”
画眉眼神一黯,随即笑了:“我和楚楚是十几年的情份,难不成他喜欢上别人我就不理他了?那等他成婚后我还不得同他绝交?流苏儿你想什么呢。”
流苏一想也是,一愣神的功夫,画眉已经消失了。
两人约在泉水巷见面,等画眉赶到时,秦暮楚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看见画眉的身影,秦暮楚迎了上去,满脸笑意:“眉眉。”
画眉警惕地看着他:“笑成这副样子,你又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秦暮楚一愣:“有这么明显吗?”见她作势欲走的样子,忙拉住她:“我说我说。眉眉,我今日本想约舒年出来,但她一听就我和她两人,怎样也不肯答应。我没办法,就说你也去。”
画眉气结:“有人谈情说爱还抓把绿叶当背景吗?秦暮楚你太过份了!”又深恨这个舒年矫情,明显是想同秦暮楚见面,又偏要找个借口来装一装矜持。
秦暮楚赔笑,答应把他好不容易淘来的那套南山居士的绝版《山水游记》送给她,画眉才怀着一颗受伤的心答应了。
走到与舒年约好的茶楼,画眉轻轻挣开秦暮楚牵着她的手。秦暮楚疑惑地看着她,画眉斥道:“笨!知道的明白你我亲如兄妹,不知道的就要背男女授受不亲这些戒条了。如果舒年先到了,看见这副情状生了误会怎办?”
秦暮楚沉默了。难不成往后和舒年好了,他就不能再如今日这般牵着画眉的手了么?他忽然莫名有些失落,对眼下约会的热情也冷了几分。
画眉自顾自先往里进去了,秦暮楚回过神来,抬步跟上。
舒年果然先到了,红着脸站起身来迎接秦、画二人。秦暮楚又来了精神,领着画眉直奔过去。
相互介绍过后,三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画眉看着身边二人相对羞涩无语的模样,心一揪一揪的难受。她深知眼下自己并不是真心受人欢迎的人,有些尴尬地转目四望,忽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暮楚、舒年,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我出去打声招呼,你们先聊。”说罢慌忙遁了。
画眉并不是找借口,她是真的看见了认识的人,而且还进了她家的茶庄。
她快步走进茶庄,看见初云一身便服,正在向掌柜询问茶庄的营业情况。画眉咳了一声,抬手制止掌柜向她打招呼,正要开口,却见陈墨向她使了个眼色。画眉心下一转,笑着打招呼:“云公子好闲情,来茶庄是要看茶叶还是品新茶呢?”
初云听见“云公子”三字,赞许地颔首:“过来随便看看。”
画眉作出副惊喜的样子:“云公子随便一逛便逛到了我家茶庄,真是缘份哪,看来我这小小东道主少不得是要作陪一二的,呵呵。”
初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东道主:“是么,画小姐若有闲时再好不过,今日我正想转转京城各处茶庄。”
画眉笑道:“别的茶庄我不敢说,画家的茶庄我倒是可以带云公子转个遍。先说说眼下这间,云公子今天是才开始逛吗?”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初云。
初云点头,画眉高兴地一拍手:“云公子好眼力,一进便进了碧玉茶庄在京城的总店。方才和您说话的这位正是本庄掌柜。”又转头向黄掌柜拱了拱手,“黄掌柜是碧玉茶庄的老掌柜了,我娘还是小姐时,他就已经是这里的账房主管了。”黄掌柜忙摆手谦虚。
初云被画眉作唱俱佳的表演逗笑了,“原来是总庄,难怪规模如此之大。画小姐可否领我再去分庄看看?”
画眉当然点头:“好的,云公子请。”出到门外又有些为难:“云公子,碧玉茶庄在京城总共设有三十一家分庄,要想一家家逛过去,恐怕天黑也逛不完。”
初云道:“无妨,择一、两家看看便是。”
“这样再好不过了,请,请。”
莫名怒气
就近进了一间茶庄,画眉见初云抓起一把茶叶,立即上前笑呵呵地介绍:“一看公子便是懂茶之人,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产量有限,供的都是老主顾,每年定量发售,有需要的是要提前预定的。”
“像这样的,一般取几分利?”
“这种半人情似的交易,只取一分利罢了,算起来反不如普通茶叶赚得好。”
初云定定看了画眉一眼:“画小姐看来对生意上的事也颇有心得?”
画眉谦虚道:“哪里哪里,我有时也对对账目,因此略知一二。”
初云想起几本账目上的清秀字迹,不免有些诧异,“莫非碧玉茶庄的账目都由画小姐管理?”
画眉摇头:“不是的。京城各分庄的每一笔账目,最后都是要经由方才那位黄掌柜统账才送到府里,经了他手的账一般少有差错,因此父亲和哥哥才放心让我凑热闹审审账目。”
“黄掌柜?”初云与陈墨对视一眼,转头对画眉道:“画小姐最近可有事忙?”
“哈,我哪儿有什么事可忙的。”
初云抿唇一笑,“我想请画小姐明日起来书房帮忙。”
“啊?”没等画眉反应过来,初云已经抬步往前走了。
一行三人从第五家分庄出来,陈墨抬头看了看日头:“公子,该吃午饭了。”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