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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叹了口气,拉过她手继续往门口走,小声道:“我本来从宫里回来就想直接去找楚楚,沉香锦事情不是解决了么,我得跟他说一声,以免他心急。现在可好,正借着这个借口出去晃一圈,免得呆在这里堵心。”
流苏“啊”了一声:“王妃,谁敢让你堵心啊,我看王爷很紧张你样子。”
画眉冷笑:“他紧张我?你懂什么,你家王爷要紧张人多了去了。”想起初云伸手揽穆一净情形,画眉气愤难平。
她恨恨地哼了一声,神神秘秘地将声音压得更低,“方才你不在承芳阁,真是错过了一出好戏。诚王殿下,娟宁公主,还有穆千金,这三人一人假装沉默树,一人弱柳不禁柔风,一人扮演热心红娘,三只讨厌鬼你唱我和,差点就给你和陈墨迎进一名新主子来。这些人……都当我是傻瓜呢,嘿嘿……”
流苏呆愣地看着画眉:“王妃,你还好吧?”
画眉嗤笑:“怎么不好,谁不好我也得好,哼!”
眼看着二人慢慢走远,陈墨冷汗流了一茬又一茬。画眉、流苏二人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却又怎能逃得开内力醇厚王爷和他耳朵。
沉默树……呃……呃……陈墨挠着头,飞快地移开视线,已经不敢再去看王爷黑得堪比锅底脸了。
然而片刻之后,陈墨发觉有些不对,他大着胆子侧眼一瞧,霎时石化。方才还紧抿着唇、黑着脸王爷,此时唇角竟一点点勾了起来,一副想笑却强抑着不笑样子。
陈墨鼓起勇气唤他:“王爷,你还好吧?”
初云脸上笑容倏而不见,又板起脸:“让那些暗卫绷紧神经,王妃若有半分闪失,你们一个两个就都请提头来见。”
陈墨吓晕,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是,是,是,王爷。”
初云叹了口气:“穆一净伤得怎样?”
陈墨解释得很细致:“并不严重,只浅浅划破了皮,大夫给她配了些外敷药,穆小姐也不喊疼,只担心会留下疤痕。不过大夫说没事,只要别见水,一点印子都不会留下。”
初云点头:“嗯。”
陈墨指着承芳阁门:“要进去看看吗?”
初云摇了摇头:“不进去了。”顿了顿又道:“你让承芳阁里侍候下人们注意着些。还有,让陈青抓紧时间。”
“是,王爷。”
初云抬眼看向王府大门,画眉与流苏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沉默片刻,正要转身,看见娟宁疾步走了过来。她并不看初云,也没有再去承芳阁,径自向着王府大门方向走。
初云挥手摒退了陈墨,疾步追向娟宁,见她只顾大步疾行,一急之下拉住了她手:“皇姐――”
娟宁没有回头,只狠力一甩手,不防手被初云紧紧握住,没能挣脱。她回转身去,在对上初云眼睛一刹那,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怒斥又生生咽回了喉中。
初云哀哀看她,轻唤道:“皇姐。”
紧握住自己那只手干燥清凉,带着不容抗拒力度。娟宁怔忡无言,半天才吐出句话来:“你还要同我说什么?”
初云脸上一贯俊逸神采不复踪影,他神情疲惫,眼里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无措:“皇姐,我很累,从七岁开始至今,十八年来,没一天不累。”
娟宁一下子沉默了,她别开脸去,不肯叫他看见她眼中毫无预兆地泛起水光:“突然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初云满怀期翼地看着她:“皇姐,你如果还想弟弟活得轻松一些,往后……就别再这样了。”
娟宁再也忍不住,心酸与委屈齐涌心头,眼中泪水潸然而下。
初云掰过她肩,像幼时那般伸了手去抹她脸上眼泪:“皇姐。”
娟宁打开他手,自己拭净泪水:“云儿,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想让你轻松、让你幸福么?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不忍看你和小净闹成今日这副情形。你十二岁、她七岁那年,你们两个初遇,再一步步携手至今,你们俩之间是怎样情意,我全看在眼里。父皇赐婚我没法替你阻止,但你和小净――”
“皇姐,”初云出声打断她话:“父皇赐婚你是没有立场阻止,可我若不愿,父皇也未必会勉强于我。”
娟宁用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初云话:“云儿,你是说……你是真心要娶画眉?”她盯着初云眼睛,长睫在他眼底打下幽漆阴影,衬得那双狭长眼异样深遂。
秋风簌簌,枯黄得早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下。初云伸手拉娟宁避开那些碎叶,调整二人位置,替她挡住凉风。
他平静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虚缥:“皇姐,自记事以来,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地让身边人笑,让父皇笑,让母妃笑,让母后笑,让皇兄笑,让皇姐笑,让……小净笑,你们笑了,我也就跟着笑。”
他别过头去,轻呼了口气,片刻后方转回头来:“其实我又何尝不期盼能有那样一个人,肯费些心思来逗我笑上一笑。你们都赞我武艺精湛,难逢敌手,常开玩笑说,只要与我在一处,侍卫们便都成了摆设。”
初云看着娟宁通红眼圈,苦笑:“其实这天下又哪有什么真正难逢敌手。我同样会害怕,也会疲累,也希望有日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能让我安心地呆在他身边,不必强撑出一副强势模样。”
他笑着叹了口气:“皇姐,有多不容易,又有多幸运,我才遇到了这个人。”
娟宁杏目大睁:“你是说,你说是――”
夕阳一点点没入了远山之后,天地间只剩最后一抹暗黄余光,将初云眸色映衬得异样温柔:“没人像她那样,被我连累得在鬼森林里露宿了一夜,还有心情假装扔掉指南针,来逗我和陈墨一笑。”
“也没人像她那样,在生机渺茫洪水中,敢松开扒在与我共倚树枝上手,只为给我多争取一分活下去希望。她将这解释为诚王靠不住,她要另择良枝。”
“更没有人像她那样,只不过看见我身上溅有血迹,就吓得失魂落魄,连我同她说话都没法听得清楚。”
“皇姐,这世上,只唯独在她眼里,我一点儿也不强大,半分也不厉害。只有她傻乎乎地总觉得我身处险境,将她想象中危险无限度放大,吓得夜夜不得安眠。”初云恳求地看着娟宁:“皇姐,我好不容易才遇上这个傻瓜,请你喜欢她、爱护她,别吓跑了她,好吗?”
娟宁心下酸涩难耐:“云儿,在你心里,小净与你十二年,当真还比不上这……不足半年短暂光阴么?”
初云笑了笑:“当日小净失了一枝石榴花簪,我哄了很久,她也不肯释怀。眉眉失了一枝她极为敬爱大嫂生前打给她银簪,我说要派人替她满城寻找,你可知她怎样说?”
娟宁哑声道:“怎样?”
“她谢绝我为此多费心思,说是让我陪她去医馆找找看就行,还说……努力找过就好,结果怎样,也不是那么重要。”
娟宁愣愣地看着他:“皇弟,你是觉得她比小净更懂事,所以才更加适合你吗?”
“不是,”初云摇摇头:“皇姐,我想说只不过是,眉眉她珍惜自己拥有东西,却丝毫不拘泥于拥有二字。如若努力不得,她会坦然放弃,宁愿只在心里牢记。”
“皇姐,我真害怕有朝一日,她会觉得这一切再不值得她努力,”深紫衣襟在秋风中飘起又落下,而初云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而绝然放手。”
情深缘浅
布庄、秦府都没见秦暮楚身影,画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车夫去舒年住地方。
下了马车,画眉看着院门,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门要关便好好关着,要开就全打开了,这么半开半合是什么意思?
画眉推开院门正要进去,不防门内忽然冲出一只大黑狗,“汪汪”叫着就要向画眉身上扑来。画眉惊呼还来不及出口,一声清喝声乍然响起,紧接着一个暗蓝身影风一般刮至身前,紧搂着她往旁边闪开一步,一脚将狗踢了开去。
黑狗“呜呜”叫着,委委屈屈地躲到一边摇尾巴去了。
秦暮楚神色紧张:“眉眉,你可还好?”
画眉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没事没事,就是吓了一大跳。”
舒年闻声冲了出来,在看见眼前画面时,脸上紧张神色被错愕代替,随即又回归平静。
画眉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急忙自秦暮楚怀中挣开,快步迎了上去:“舒年,这狗哪儿来呀,吓我一跳。”
舒年轻轻踢了一下拥过来在她脚边打转黑狗,笑道:“哦,我家里这几日乱很,爹让我先牵来这里看两天。王妃,它没伤着你吧。”
画眉忙摆手:“别别,王妃都是给不相干人叫,你还叫我画眉。”她喘了口气:“咱们能不能先进屋坐下,我好像有点累了。”
“看我,只顾说话,快进来呀,画眉。”舒年伸手去拉画眉,不料秦暮楚横手一挡,阻止她们进屋:“等等,”又问画眉,“眉眉,你可有事?”
画眉奇怪地看着他,秦暮楚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眉眉,有事就赶紧说,说完早些回王府,这样怀着身子到处乱跑,像什么样?”
画眉莫名其妙:“楚楚?”
“暮楚,你是打算要瞒着画眉吗?”舒年目色复杂地看着秦暮楚:“你瞒得了一时,还瞒得了一世么?”
秦暮楚语气不掩烦躁,又夹杂着一丝恳求:“年年!”
画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二人,渐渐蹙起眉来。她轻推开舒年,独自往屋里走去。前厅并未有什么异常,她想了想,又向着舒年寝屋方向走。
一只手拉住她胳膊:“听话,眉眉,你先回去。”
画眉没精力理会秦暮楚,她被眼前情形惊呆了。床上放着几只打好包袱,旁边毫无章法地堆着许多零散衣物、胭脂水粉、零件杂物,看起来也是正待打包。
画眉拨开秦暮楚手,指着床上包袱问舒年:“舒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干吗?”
舒年默不作声地走到床边,腾空一把竹椅,扶画眉坐了上去:“画眉,你来得正好,本来还想托暮楚替我捎口信向你告别,这下也不用费事了。”
画眉一时没明白舒年意思,她试探地问道:“舒年,你是说你要离开吗?”
“嗯。”
画眉转头看秦暮楚,秦暮楚闭了闭眼,移开了视线。画眉心往下一沉:“舒年,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舒年脸上在笑,却微红了眼圈:“滇州,离这儿有些远,往后再要见面……恐怕难了。”
这甚至比得知穆一净怀孕还令人意外,画眉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白着脸坐在椅上,不说话,秦暮楚和舒年也同样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画眉慢慢站起身来,审视地看着舒年眼睛:“舒年,你意思是,你不要楚楚了吗?”
舒年苦笑:“别这样说,画眉。”
侧目看见秦暮楚苍白脸色,画眉心一沉到底。舒年要走,秦暮楚连分别话也不想让她们俩说,一个劲儿地劝她回去。再想起方才在院中舒年看向她和秦暮楚眼神,一个在她脑中久久盘旋却一再被她逃避问题,终于逼至了眼前。
画眉走到舒年身边:“舒年,我心里一直很不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但若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说了。”她咬了咬唇:“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秦暮楚猛然回过头来看画眉,画眉并不看他,执着地盯着舒年。
舒年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呀,画眉,我都听不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