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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低沉声音中沁着笑意:“这回可怪不得我,你自己算算看,我有多少夜没抱过你,方才你又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王爷!”
初云立即让步:“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他在她颈间亲了一下:“累了一天也不肯安生下来,傻丫头,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画眉蚊子般低低应了一声,再也抗不住沉沉睡意,阖了眼窝在初云怀中沉沉睡去。
画眉呼吸慢慢均匀起来,初云抬指搭上她腕脉,凝神感受片刻后,神色一点点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怀中人沉沉安睡,而他却是越来越清醒。
初云侧转头去看窗外,一夜无眠。
并肩(一)
天色才刚蒙蒙亮,月牙儿还不及落下,几颗零零落落星子散布在夜幕之上,幽幽泛着冷光。
初云小心地将画眉从怀中移开,令她平躺在床上,这才悄然掀被下床。他并没有唤人进来掌灯,凭着自窗幔缝隙间透进一丝微光,利落地着上中衣,敛息屏气,悄无声息地往门外走去。两步之后他顿住脚步,返回床前,静静凝视着面朝里侧窝在被中睡颜。
初云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吻,随手提了提被角,正要收手起身,画眉忽然转身勾住了他脖子,将他头拉了下来。
这是往常初云晨起时,画眉在半睡半醒间惯有举动。初云凝目望去,见她果然双目紧闭,根本没有清醒过来。
他苦笑一下,轻轻拉开她手。画眉不放,嘟哝道:“王爷,我服侍你穿衣……”
初云握住她手,柔声道:“不用,我已经穿好了,天还早,眉眉再睡一会儿。”
“哦。”画眉含糊地应了一声,放开了他。
初云将她手塞回被中,转身大步出门。陈墨早已拿着朝服在外厅等着,见他出来忙上前侍候他穿上:“王爷,邓公公托人带话,说是今日朝上怕是有大事发生。我问他何事,他却不肯说个明白。”
初云指间捏着茶花佩,将它系进腰间,漫不经心地应道:“他便是想,也说不明白哪。父皇是谁,怎可能将朝中之事告诉一个太监。”
陈墨闻闻言不由疑惑:“啊?王爷是说他压根什么也不知道?那咱们府里每年给他那样多银子,岂非白白浪费?”
初云转头:“往常你也是个清透人,最近行事怎却越发糊涂起来?”狭长眸中泛起浅淡笑意:“陈墨,你心都搁哪儿了?”
陈墨觉得王爷此时表情与王妃打趣他跟流苏时没任何两样,不由微红了脸,干笑两声:“王爷哪儿话,在王爷面前,属下不是一向愚钝么。”
初云低笑一声,边大步往外走边道:“在邓公公那儿银子自然不会白费。他跟了父皇几十年,只凭父皇一个神情便能断出他当日喜怒,就只算算时不时传出来这些消息,那些银子便也用值当了。”
马车抄近路,驶进了一片白杨林。陈墨陪坐在车里,有些奇怪地道:“王爷,今日树间草上都结了秋霜,这样时节怎还会有喜枝鸟儿在叫?这种鸟历来是最畏寒呀。”
初云并不答他,凝神看着帘外,静静等着最后一声鸟叫。果不其然,鸟鸣声以“羽”音结尾,连在一起恰是“宫商角徵羽”五音。
初云出声唤停马车,利落跃下,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工部尚书赵骑兵早已在那儿等着:“王爷,大事不好。”
初云负手而立,沐浴在晨光中身形修长挺拔。他微微蹙眉:“慌什么,有事慢说。”
赵骑兵一脸急色:“王爷,下官收到牧阳急报,道是有神秘人士暗中潜入牧阳,不动声色地将牧阳城主、墨水东调账目调查了个清清楚楚。等到牧阳城主发现时,那人已经将账底发往了京城,舅舅费尽手段,直至方才才查知了账底内容,上面说……”
初云眸色无波:“说什么?”
赵骑兵擦了把汗:“账目上将牧阳城主财力列得清清楚楚,但凡识字之人皆能一眼看出,城主财力远不及墨水东调工程耗费十之三四。由此得见,当日所号称城主所出一半银两根本不是从城主本人所出。太子殿下又在此关头紧急下令户部审查全知名商号账目,查出此笔银两原是来自京城大通银庄。”
初云沉吟片刻,淡淡点头:“本王知道了,赵尚书费心。”
赵骑兵忙道:“王爷客气。下官虽不清楚其中详情,却也知兹事体大。只想着能让王爷早知道个一刻半点,也能事先有个准备。”
初云脸上终于泛起一抹笑意,赞许道:“赵尚书做得很好,本王先行一步。”
上了马车,初云双眉深锁,再不发一言。
当日朝堂之上果然一片阴霾。这是自画在彬被污事件之后,昭扬帝第二次在朝上大发雷霆,他冷冷看着初云:“云儿,当日可是你亲口所言,牧阳城主自请出资一半参与墨水东调工程,然从此账来看,黄守牧根本没这份实力。若说他不过红口白牙乱承诺一番,户部却又如数接到了另一半工程预算款,云儿,你倒是说说看,这笔巨银所谓何来?”
初云分明一脸大惊神色:“竟有这种事?”他上前一步,诚恳地说:“父皇息怒。儿臣当日确与城主谈妥,户部又向儿臣禀报说银两如数收到,看起来两相呼应,很难叫人生疑,是以儿臣万未料到其中竟有混水摸鱼之事发生。请父皇宽限几日,儿臣必定彻查此事,给父皇一个交待。”
昭扬帝正要说话,户部尚书高平仓移出一步:“皇上,臣有事上奏。”
昭扬帝示意他说话,高平仓便道:“皇上,户部最近普查银庄,发现大通银庄几月前曾紧急调拢一笔银子,与随后工部所收到另半笔工程款恰好数目一致。”又自衣襟内取出一叠纸张,请昭扬帝贴身太监邓公公转呈皇上:“皇上,这是大通银庄调银账目清单副本。”
众臣哗然。是人皆知大通银庄是诚王府产业,墨水东调工程又是由初云一手负责,这样惊人巧合不得不令人心生疑问。
明有严厉法令,皇子、贵族不得私蓦,也严禁以私人名义、财力揽手家重大工程,以免在其中暗设机关、图谋起事。倘若那半笔工程款当真是初云所出,那他要面临可是公然违禁、图谋不轨之滔天罪名。
昭扬帝一张张翻看着手中纸张,眉峰渐而锁紧。
初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昭扬帝,又转目看高平仓。别人不知,初云又怎会不晓,这高平仓正是初霄人。初云心下渐沉,初霄不但将牧阳城主身家财产打探得一清二楚,就连作为大通银庄机密账目副本都被他搞到了手,显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挖好了陷阱就只等着自己往下跳。
初云不免暗哂,此时显然多说多错,是以他默不作声,只静观其变。只是终究心下黯然,平日再怎样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在昭扬帝跟前婉转承欢,然而一旦事情与谋逆沾上了边,想要轻易脱身恐怕难了。
昭扬帝终于看完了账本,抬眼看初云:“云儿,这些副本是怎么回事?”
初云回禀:“父皇您是知道,儿臣自幼懒散,哪有精力去亲自过问大通银庄种种事宜,银庄平日运营都是各级总管们在操心。”他面有难色:“儿臣眼下实在没法圆满解释这个巧合。这回出了这等事情,儿臣再不敢懒惰,还是请父皇宽儿臣几日,儿臣一定查明此事。”
赵骑兵也走上前来:“皇上,臣以为诚王殿下所言有理,请皇上宽限几日,容王爷究查此事。”
“闭嘴!”穆荣厉声喝止赵骑兵,赵骑兵吓了一跳:“舅舅?”
穆荣狠狠瞪了赵骑兵一眼:“咱们与诚王交好大家都知道,但此事关乎社稷,是讲私人情面时候么?”赵骑兵讪讪退下,不敢再说话,穆荣这才走至殿前:“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徇私情枉王法,私以为应将当事人诚王殿下暂时关押,令大理寺、工部、户部三方联合会审,务求使事情水落石出、万无一失才是。”
初云面色复杂地看着穆荣。他想起了穆一净话,心里不住冷笑,果真是打算投靠太子了么?看来连女儿也不打算再要了……
昭扬帝沉吟不语,半晌后方一抬手:“左相言之有理,来人,将诚王暂压――”
“父皇,请等一下――”一个急促又清脆声音打断了昭扬帝话,紧接着一名着浅紫宫装女子冲进殿来,在殿正中跪下:“父皇,请等一下,儿臣有事上奏。”
众人呆愣地看着不速而来画眉,都有些傻眼。初云脸色终于变了,冷声喝画眉:“眉眉,这儿不是你能来地方,给我回去。”说着急步走到画眉身旁,手往她臂上一握,顺势将她带起,转向昭扬帝道:“父皇恕罪,容儿臣先送眉眉出去。”
昭扬帝不掩诧异,皱眉看画眉。
画眉挣开初云手,急喘了几口气,方道:“儿臣擅闯朝堂,确是大罪,但儿臣有要事上报,不敢耽误。”
昭扬旁示意初云让开:“眉儿,你有何要事上报?”
画眉自怀中取出一叠纸张:“父皇请看这个。”
公公将画眉手里东西接过,呈给昭扬帝,昭扬帝一看不由微愣:“这些不正是方才高尚书所呈副本主本?”
初云猛然转头看画眉,一向沉静凤眸中此刻写满了疑惑。
并肩(二)
画眉点头:“是,父皇。那大笔银两确是儿臣所取,也是儿臣当日交待银庄总管,不得将我取银之事透露给他人。大通银庄诚信守诺,便是户部查账也没有供出取银之人,反而先来知会于我。这笔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儿臣情知此事严重,不敢耽搁,急忙进朝来向父皇告罪。”
昭扬帝道:“你有何罪?”
画眉嗫嚅道:“父皇,儿臣这笔银子……正是以黄守牧名义打进了工部户头……参与墨水东调工程。”
画眉一语堪比石破天惊,众臣都变了脸色。
昭扬帝沉声问:“这是何时之事?”
“是儿臣随王爷在牧阳城时之事。”见昭扬帝眉一挑,画眉忙解释:“父皇,当日儿臣父母、哥哥都离家而去,儿臣心里难过很,恰巧王爷奉旨前往曲明,儿臣便撒娇耍赖,硬是缠着王爷带我去了那里。”
昭扬帝点点头:“那时你与云儿并未成婚,为何要倾家荡产助云儿促成此事?”
画眉苦笑:“父皇听完儿臣话,就知道儿臣究竟是何用意了。父皇有所不知,当日王爷在去曲明途中经过牧阳城,与牧阳城主提到了墨水东调之事。牧阳城主虽是一脸神往,却并不敢应附王爷,说是之前也曾向太子殿下提起过此事,被太子殿下以耗资过巨、得不偿失回绝了。王爷当时应该只是随口一提,听城主这样说,也就不了了之。当日我们下榻城主府内,我私下找到城主,提出我可以提供一半资费,并将这些银两算到城主头上,请他放心与王爷洽谈此事。”
初云沉声喝止画眉:“眉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昭扬帝示意初云安静,手指轻扣案面,问画眉:“你为何要这样做?”
画眉面露犹豫之色,吱唔半日后,终是一咬牙:“父皇有所不知,这位城主有位千金,可谓色天香、貌美惊人,名唤作黄茉儿。我在一旁看得清楚,王爷分明对此女一见钟情,看起来大有将她带回王府之势。儿臣那时早已对王爷暗生情愫,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此事发生?不得已之下只好破釜沉舟,以方才所说那些与城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