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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眼睁睁地着初云脸色铁青地大步出门离开,一时左右为难,不知道眼下该先顾着哪头。还是陈青先反应过来,他挣扎着站起身,拭了下唇角血迹:“陈墨,你别管我,快去追王爷。”
陈墨往门外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个苦笑:“追不上了。陈青,我先替你处理伤口。”
陈青却是脸色一变,语无伦次地说:“我姐姐……王爷……我姐姐怎么办?”
陈墨立即反应过来陈青指什么,能给他却也只有干巴巴安慰:“你别担心,青姐自小便在王爷身边侍侯,再有什么事情,王爷也断不会拿她怎样。”
正在洒扫庭院陈青娘听见院门“咣当”响动,紧接着是一串急促脚步声。她抬袖拭了拭额角细汗,微蹙着眉转过身来:“青源--”看清来人后,她一下子愣住了:“王爷--”
初云在陈青娘身前站定,没半句寒喧地直奔主题:“你同眉眉说什么了?”
陈青娘闻言一怔。她当然听得出初云平静语调下隐含怒意,脸上那一点意外惊喜和期待神色慢慢消失下去:“王爷,时隔近三年你第一次来这儿,就是来兴师问罪吗?”
初云面无表情:“我问你,你同眉眉说什么了?”
“果然是。”陈青娘微笑起来:“你这样问我并不公平,王爷。我不过是今日在娘娘墓前碰见了王妃,并且当着娘娘面,照实地回答了她一些提问而已。王爷,你王妃很聪明,她看起来猜到了不少事情,向我提那些问题,应该都只是为了求证一番罢了。”
初云偏转了头,紧抿着唇一阵沉默,再度开口时,他声音变得干涩沙哑:“她今日去我母妃那里了?”
“是,说不定现在还在那儿呢。我走时唤了她两声,她全没一点反应,只是呆呆地跪在娘娘墓前。”
初云点点头,转身便走。
陈青娘不能相信地看着那个她服侍了十几年男子背影:“王爷,在你心中,她当真如此重要么?娘娘是怎样死,你全忘了吗?”
初云身形顿住,缓缓转身:“陈青娘。”
初云从未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过陈青娘。幼时他唤她“青姐姐”,长大后他不再需要唤她,因为她只消他一个眼神、一个示意,就知道应该递给他一杯热茶,还是为他磨一砚新墨。
这个陌生称呼令陈青娘瞬间呆住。
“你最好祈祷眉眉无事,否则--”初云眼神冰冷:“这天下没人保得住你。”他再不看她如死灰般脸,转身大步出门,策马直奔皇陵。
但他并没有在李妃墓前找到画眉。
初云靠立在汉白玉墓碑上,轻轻喘息着平复自己因一路疾行而略显不稳呼吸。一阵骤然卷起冷风唤醒了他渐而涣散神智,他抬起头,看见天空有大片大片乌云急厉聚拢,令原本明亮天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初云抬手覆上心口,蹙紧了眉,此生第二次感觉自己没法呼吸。
第一次出现这种呼吸困难情形,是在李妃离世那晚。
初云暗自运气调整呼吸,整个人总算放松下来。他苦笑一声,强迫自己站直,沿着下山小径往下走。四、五步后他顿步回身,抬头看向路边一棵树木,脚尖随意挑起一颗石子,在石子弹跳而起瞬间,右手屈指弹出,一声轻微“噗”声之后,挂在树梢上那块洁白绢帕飘然落下,他伸手接住。
初云认出这是画眉惯用皎纱帕。他展开绢帕,帕间那抹腥红令他瞳孔骤然紧缩。初云再不迟疑,提了全部内力疾掠下山,翻身上马,向着画府方向疾驰而去。
画府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张管家召集了全府下人,一脸恼怒地训着话:“你们是说王妃方才回了府,现在却找不着人了?”
一名小丫环战战兢兢地回答:“是,王妃方才确实回来了,但一转眼我们就找不到她了,可门卫们又都说再没见王妃出去。”
“你们意思是王妃在这府里凭空消失了吗?”一个隐含怒意低沉男声在门边响起。
众人反头一看,门口站着竟是初云,他脸色冷得吓人,把满屋人惊得齐唰唰跪下。张管家也慌忙上前跪下:“回王爷,是……是这样,我们方才翻遍了全府,也没能找到王妃。”张管家担忧又惶恐,然而意料中责问却久久没有到来,等他反应过来抬头时,视野之内早没了初云踪影。
片刻后,门卫过来禀报,说初云已经策马离开了。年迈张管家有些费劲地站起身来,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他擦了把额上冷汗,挪动着僵硬步子往外走。才刚一出厅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加快了脚步向着花园方向赶去。
张管家在花园一角假山外停住脚步,试探地低唤:“王妃,你在那里吗?”
虽不曾听到回答,张管家却并不放弃,放轻了脚步绕到假山里侧。在看到蜷缩着坐在山石下那个单薄身影时,即便是早有思想准备,他还是不免吃了一惊:“王妃,地上凉得很,您怎能坐在这里?”
画眉抬起头,往常清亮大眼中此刻满是迷茫与无助:“张爷爷--”
张管家在画府做了几十年总管,自然知道这处是画眉自小受了委屈时最爱躲藏地方,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景象令他没法不心酸:“王妃,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好吗?”
画眉摇摇头:“我就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张管家心疼地看着她:“王妃,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王爷方才过来了,听说你不在府中,又急匆匆地走了,看起来非常着急样子。”他愕然止话:“王妃,你怎么了?”
画眉两手拽得死紧,低下头不说话。
张管家急了:“王妃,你到底怎么了?”
画眉抬起头来:“张爷爷,从我爹娘还在彬州起,你就是我家人了,对吗?”
“是,王妃。”
画眉紧咬着唇,良久后方开口,声音中带出一些颤抖:“那……我爹娘临走前有未告诉过你……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张管家想了想:“他们并没有同我说过什么,但是王妃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件奇怪事情来。”
“什……什么奇怪事?”
“有天晚上,我有件急事要向老爷禀报,便去了主院里寻他。不想我一推开院门,竟看见夫人伏在老爷怀中啜泣不止。我当时很是尴尬,忙悄悄掩门退出。出门后我转念一想,又有些心喜,想着夫人和老爷是不是和好了呢。”张管家重重叹气:“谁料第二日夫人却离家而去了。唉,当真是万事难料。”
画眉目光发虚地看着张管家,喃喃地说:“这么说,我娘其实并非不告而别,她跟我爹根本是在演戏,事实上他们是故意离家出走,对吗?”
张管家没听清:“王妃,你说什么?”
画眉抱住膝往后退了退,背紧紧贴上山石,不肯再说话了。
张管家实在担心画眉身体:“王妃,你看起来很不好,需要我派人去唤王爷吗?”
“不要!”
画眉反应激烈得出乎了他意料,张管家不解又心疼:“王妃,你还是先起来好吗?你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这样坐在冰凉地上。”
画眉想了想,乖顺地搭上张管家伸过来手,借力起身,目标明确地向着书房方向走。张管家心惊胆战地跟在她身后,看见她几乎是撞开了书房房门,两手在书架中一通乱翻。
张管家诧异地看着她:“王妃,你在找什么?你别急呐,让老奴来帮你找。”
画眉手下不停,书籍随着她动作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那本帐本呢?王爷来咱们家查账时候我亲制那本帐本呢?”
“王妃别急别急,那帐本我替你收着呢。”张管家转身走到另一座书架前,打开下层带锁抽屉,取出一个册子给画眉:“是这个么?”
画眉接过帐本,哗啦啦地翻动纸页,翻着翻着,她手下动作越来越慢,紧接着有大颗大颗眼泪滚落下来,一粒粒落在帐本之上。
张管家大惊:“王妃,你怎了?”
画眉跌坐在椅上,指着帐页上一条粗划线:“是他故意作了显眼标记,我娘才会看到那笔出帐,因而知道我爹与陈青娘之事。他故意,从头到尾都是他故意安排。”
张管家一直云里雾里:“什么标记?谁故意?”
“是他逼走我爹娘。”她死死抓着帐本,虽然人看起来状态比方才更差,却是再也不肯哭了:“我要回去问问他,他凭什么这样对我爹娘,他凭什么这样……他凭什么这样对我……”画眉“唰”地站起身来,推开张管家,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风雨欲来
秦暮楚才一出府门,就见迎面一匹棕色骏马踏尘疾至,刹那茫然后,他迅速闪身避开,这时棕马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纵起,显然是被马上人突然收缰刹住了。紧接着一个深紫身影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秦公子。”
离开画府之后,初云在大街上纵马狂奔,直到马蹄差点踏中一个穿街而过小孩,他才蓦然惊醒,脚踏马背飞身而出,在抱住男孩同时,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漫无目地乱跑。
初云将怀里小孩交还给惊惶失措母亲,自己则静立在原处,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与画眉成亲这样久,她身世、性子等等对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悬念,然而除此之外,他也再没有试着去了解更多。
比如,他时常早出晚归,她从未抱怨过什么,是以他从来想不起询问一下,他不在家那大片时间里,她都喜欢做些什么?哪里是她平时爱去地方?除了秦暮楚之外,她还有些什么别朋友?
你知道实在太少,所以没从寻找--初云脑中冒出这个念头,一时怔然了。
瑟瑟秋风将路面枯叶卷起又抛下,初云紧蹙着眉看向被越来越多乌云遮掩得更加昏暗天色,再度上马,向着秦府方向奔去。这种时候他没法不承认,对于画眉脾性习惯,秦暮楚了解得远比自己更多。
疾风将马背上男子衣襟吹得烈烈翻飞,那张俊颜之上慢慢露出一个苦笑。
秦暮楚带着审视目光落在初云双眉紧蹙脸上,竟连礼也忘了行,直接问他:“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初云并不回答:“秦公子,请告诉我,眉眉心情不好时惯往何处去?”
秦暮楚愣了一下:“王爷,你为何要问这个?”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等找到眉眉再说其它吧,秦公子。”初云表现来得彬彬有礼,语气却是勿庸置疑。
秦暮楚抬头看了看天色,眉一下子锁紧起来,他扔下一句“稍等”,便转身回府,片刻后牵了匹马出来:“我们走。”
二人在小河边下了马。初云紧抿着唇看向波涛茫茫河面,目色复杂:“眉眉不开心时候,就爱来这儿吗?”
秦暮楚微眯着眼四顾打量空无一人河畔:“是。”他扔掉缰绳,在铺满碎石河滩上走了几步,忽然弯下身来,拾起一个东西,看着它发怔。
初云注意到他动作:“那是什么?”
秦暮楚抬头看他一眼,微微松开手指,让指间东西落在掌心。
初云眸色一紧:“是眉眉别碎发用青玉针。”
秦暮楚忽地收紧五指,大步离开:“还有一个地方,咱们走。”
秦暮楚与初云复又回到画府,初云无视画府众人行礼问安,跟在秦暮楚身后一路径直奔向画府花园。秦暮楚一言不发地绕到花园一角假山后,却并没有在那里看到画眉。他终于变了脸色,强自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