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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温侧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大婚的那天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为着那孤傲离开却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又会是怎样的悔不当初?但毕竟已是覆水难收。
这边的房子基本都大同小异,两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隋温望着眼前黑色的大木门,心中竟隐隐有些激荡,走上前去敲门。
“等一下!”萧容突然开口阻止。
隋温转身,“怎么了?”
她的神色很是不安,紧蹙着眉眼不知所措的站在那,“我……我不进去了!”抬手往旁边一指,“我在那等你!”
“你确定?”大老远来然后无功而返?
萧容苦涩的扬了下嘴角,却又立马平复,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脚步慢悠悠的朝墙边走去。
大门却在这时从里而开。
行走的身影顿时僵硬在当场。
“阿温?”出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看见门外的隋温微微错愕了一下,便十分欣喜的拉住她的手,“你可回来了!”
隋温颔首笑着招呼了一声,“苏婶!”
苏婶是这里的保姆,做了好几年的工作,以前和隋温相处十分愉快。
她眉开眼笑的望着隋温,一侧身便要拉着她往里走去,“严先生正好在院子里坐着呢,快进去!”
隋温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后,萧容已恢复平静,只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她们。
苏婶这时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存在,和善的问:“你是阿温的朋友吧!快,快,也进来!”
萧容抿唇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拒绝:“不,我正好还有事要办就不进去了!”随即望着隋温,说:“等一下再联络。”
走进大门,熟悉感扑面而来,隋温顿时轻松不少。
他还是没变,扬着清浅的笑意坐在那,看见隋温没惊没喜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日日相见的友人,从容不迫。
隋温走到他前面的石凳上坐下,颇为感慨的说:“离修,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不见!”
“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不见!”清晰柔和的语调,他微微挑眉,“怎么突然回来了?”
该怎么回答他呢?视线掠过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空荡荡的一片, “正好经过这所以来看看。”
“是吗?”他淡淡的笑开来,“那让苏婶做几个你爱吃的菜,晚饭就在这里吧!”
“不了!”隋温连忙摇了摇头,“我明天就得走,而且另外还有些事,时间太紧了!”
离修一愣,却没多说什么,只沉吟了片刻,“好,那下次吧!”
隋温环顾四周一眼,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我们去那边走走!”离修无疑是优秀的,文雅从容的个性,独独失败在了他的双腿上,天生的残疾,不管多努力都无能为力。
他瞬间闪过一丝讶异,却没说什么。
墙角放着几株盆栽,隋温刚来这里的时候离修给她安排的差事便是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后来做着做着也就成了习惯,园丁这个工作竟也做的有模有样起来。
隋温指着其中的一盆道:“我在它身上花的时间最长。”
离修笑着点头,“它可说是你园丁生涯的启蒙。”
那是离修带隋温回来的第一天,落魄的大小姐用着纤纤细指搬着一盆盆的冷硬盆栽。
他不断转着轮椅跟在她身后,嘴上一直不咸不淡的嘟囔,教育着她应该怎么做才适当。从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啰嗦到那个程度,隋温对他尤其感到不耐烦,忍无可忍之下对着他大吼:“你有完没完?”
他却是扬着秀气的脸庞开心的笑起来,“终于肯开口了?”
隋温怒目瞪着他,不说话。
他挑挑眉,耐着性子开口:“阿温,要记得多说话!”
隋温只深深吐了口气,转身蹲在地上,继续捣鼓那些东西。
离修就这样看着那倔强的背影,没放弃一丝一毫的引导她开口,因为他是一名心理医生,懂得对遭遇打击的她怎么做最好。
看着隋温会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心疼,所以才会将流落街头的她带回家,不论用尽多少办法,而最后她也确实进来了。
那天最后离修留给她的作业便是将某一盆打碎的盆栽不断进行移植,一个接一个的重复动作。
隋温显然也想到了那时的狼狈,有些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抱怨:“你也真忍心那样折腾我。”
如果那时不忍心就不会有现在的隋温了。
他轻叹了一声,“回去后过的好吗?”
“还行!你呢?”
“很好!”一阵风吹过,他伸手轻轻抚掉落在腿上的一片枯树叶,“你换手机号了?”
隋温一愣,“嗯!”她回去的当天就把这个市区的号码给换了,一直都没将新号码告诉他,不免有些歉疚的问:“你打我电话了?”
他安静了几秒,摇摇头,“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那张卡扔了?”
“没,放抽屉呢!”
“哦!”他微微垂首似思考着什么,随后说:“别扔,就那样放着吧!”
隋温不禁挑眉,“为什么?”收着一张不用的卡有什么意义。
“当留个纪念!”离修抬眼望着远处,语气低缓的说:“至少你来过这个城市。”
心中一震,隋温皱眉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有些干涩的开口:“离修,其实两个地方离的并不远。”她可以回来看他的,那六年的同舟共济,彼此更有着胜于朋友的亲情。
他仰着头看她,好笑的说:“提个建议罢了,别这么伤感。”
隋温却是笑不出来,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我会留着。”
然后推着他走向里屋,起风了,对身体不是很好的他来说不适宜呆在外面。
隋温没过多久便告辞离开,苏婶很是惋惜,看着依旧坐在大堂的离修,不免开口:“严先生,您怎么不留她呢?”
他只微微笑了笑,“反正迟早要走的。”又何必去留。
苏婶很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抱怨了句:“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唉!”无奈的走了开去。
隋温走出大门,一眼便看见了缩在角落对着高墙发呆的萧容,阴暗中纤小的身体越发显得脆弱不堪一击,脸上的期待向往那样的显山露水。
她也看见了隋温,呆愣的表情有了丝裂缝,站起身走过来,“现在就走吗?”
隋温皱了皱眉,低声委婉的开口:“我很抱歉。”
她自嘲的一笑,“不关任何人的事!”自食恶果罢了。
回到落脚地已是日落西山,萧容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便打算回去。
隋温看着神色恍惚的她很是不放心,“萧容明天再走吧!”
她摇摇头,语气柔弱却异常坚定的说:“不了,我坐最后一班车走,反正也不远。”
隋温最终没留住她,只嘱咐着路上小心。
萧容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真挚的说:“谢谢!”
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却让隋温五味杂陈,她本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当时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掺和一脚呢?或许是萧容的可悲和自己可怜有异曲同工之妙吧!而现在也并没有帮上她什么忙。
正文 part 7(2)
蓝乐进来的时候正好和萧容打了个照面,彼此微点了下头便擦身而过,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远去的背影,才走向隋温,好奇的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从超市遇见的那次就很想问了可惜没时间,没想到这次竟然又和他们同行,两人还一起消失了一整个下午,绝对有问题。
隋温边整理着衣物,边说:“一个朋友的朋友。”
“哦?和那个朋友关系很好?”
隋温点了点头,“嗯,很好!”
“我认识吗?”蓝乐更好奇了,要知道隋温的人缘在以前可是出了名的臭,虽然现在已经好了太多,但是说起关系好的简直就只有自己这个光杆司令了。
“不认识!”将衣服放在床头,又蹲下身开始收拾那些零碎的小东西,拿起一副扑克牌看了看,嗯……晚上睡不着或许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蓝乐的眼珠随着她不断的转悠,竟然还有她不认识的?难道……八卦因子顿时成倍数增长起来,笑眯着眼继续问:“哎,你们下午去哪了?”
“去看一个人!”
“就是关系很好的那个?”
“嗯。”
“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年前!”
“四年前?”蓝乐惊讶,但想想自己不知道的也就只有她离开的这几年发生的事了,可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得睁大眼,略显呆愣的看着地上专心捣鼓着东西的隋温,声音轻缓虚无起来,“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住这里。”语气是十足的坚定,不然怎么可能半天就够,“也就是说你这六年就住在这个小镇上。”然后距离他们,距离C市不过区区两小时?却让他们煞费苦心的整整找了六年?
手上的动作顿住,隋温终于转头看向已然面色难看的蓝乐,抿了抿唇,歉疚的笑说:“嗯,一直住在这里。”
周围感觉渐渐安静下来。
蓝乐缓缓的坐直身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薛少晨订婚你没来。”这么近的距离消息肯定是传到了的,她却没有阻止。
隋温盯着自己的双手,“订婚的前一天回来的。”
而且还是被离修赶回来的。
那天天色有些阴霾,无向的大风肆意乱吹,为了以防下雨,只能把一些花草搬到屋檐下,她弓着身子来来回回的一趟趟奔跑着,等到全部完工几乎是累趴了的状态。
当狼狈的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急喘气,眼前突然一闪,崭新的财经杂志出现在了她面前,光鲜亮丽的封面赫然是他与潘林薇订婚的消息,头顶传来离修特有的轻柔嗓音,“阿温,该回去了。”
隋温有些愣愣的接过,手指轻抚整张封面一丝一毫都没放过,沉默着看了好一会,突兀的轻笑了一声,声音干涩的说:“拍的挺漂亮。”甩手将杂志扔在一边,任凭风吹过扬起纸张翻飞的声音,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便打算离开。
离修一伸手便拽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停下脚步,看着那倔强的背影,不由蹙眉,“忘了刚来时我说过的话吗?”等你病好了就放你走,“现在的你已经完全康复了。”
隋温的身子一僵,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渐冷下来,“你也不要我了?”
离修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靠近她几步,手一扯示意隋温蹲下身来,这是两人这几年来最习惯的距离,然后眼对眼的说:“阿温,我不会不要你,我说过你是我不可或缺的亲人。”
温热的手轻抚了下她的头顶,满眼笑意的说:“找回自己后你如果还愿意回来的话。”手一指,“那扇大门必为你敞开。”
可现在还愿意回来吗?隋温已无法作答。不可否认离修是有先见之明的,还真的成了“如果”两字的模棱两可。
蓝乐却是说不出话来,看着她淡然的神色突然发现自己所了解的隋温不过只是皮毛,一直以为薛少晨于她是至死不悟的存在,他生她活,他死她亡,一种不可分割的矛盾固体,可不想原来还是可以分解的,只要在经历过足够的伤痛与绝望之后,就成了互不相干。
他不是不可取代,只因她未槁木死灰。
夜晚。
从满是行色匆匆人流的车站离开,然后毫不迟疑的回到这里,此刻他就在几米处远的地方,却突然发现连再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萧容不由苦笑,心中顿时涌上一阵苦涩,不应该来的,可终究是舍不得。
离修静静的坐在轮椅上,门口的风有些大不时吹起他裹着的薄毯,他用手按压更紧实些,然后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来人:“萧容!”
浓重的疏离感扑面而来。
眼神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