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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星睡觉是什么人也叫不醒的。
第二天保姆来，进不了门，又听说秦可人昨天晚上好像和叶之星发生什么事，以为他反锁了门要自杀，请了人将门撞开来，最后才知道只是睡了。虚惊一场。但没高兴多长时间，当天下午导演就通知男主角换人，叶之星被替换了。叶之星青着脸，也不争辩，不演倒好，省得他天天恶心！什么也没说就收拾东西和保姆助理一起回家。
回到家了叶之星又仔细想了想，得罪了秦可人又得罪她背后那帮人，今后肯定没什么好果子，那些推后的工作以后都不见得还能有，现在这个肯定是没了。他算了算自己攒的钱，解约也是够的，别的工作都是对方单方面违约，他不用赔钱，与其再等个一年才能回家守着顾默生孩子，不如现在甩手走了，也省得受这鸟气。
想到这里，他连给顾默打电话通知也没来得及，就又赶去公司。
显然老板现在已经不护着他了，他这“第一小生”顶不了几天就得换人，但他也不在乎。冷板凳上等了一会儿，老板才见他。
见了老总，叶之星拿出先写好的支票拍在桌上：“我要解约！”
当年他和顾默设想过红了以后解约的事，不过这种事情通常对当事人影响都不好，不过他现在是要转行，也就无所谓影响，理直气壮。
老总将支票拿过来看了看，又推回去：“我不答应。”
叶之星冷笑。这老总是个笑面虎，背地里阴险大家都知道，但平日里是极少直接反驳别人的，讲话都婉转，没想到这次碰的是硬钉子，但他也不怕：“那就等着接我的律师信吧！”不能和平解决就只能诉诸法律，现在是法制社会！
“我的要求不多！”老总见他要求，忙叫住，“你等我说完。”
他转回身，也觉得自己是急燥了，但想到马上就要自由，他的心情就更加急迫。自由……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握紧顾默的手在太阳下走了，那种心情，好像出生以来都没见过天日似的。慢慢坐下来。
“合约到期你再走，现在不行。”
“我现在也没工作。”叶之星说，“我得罪了秦可人，她那天是半夜脱光了来我房间，被我赶出去的。”
老总微微吃惊，具体情况他也不知，只听说叶之星欺负了秦可人，但以他对他的了解，肯定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谁被谁欺负那不是明摆着。但谁被冤枉并不能改变结局：“工作早晚会有，过了这阵子她看上别人自然就不会总挡你的路，再说，我将你捧到今天这个地位也费了不少心力。”
叶之星只是冷笑。他续约的时候是有上升的潜力不假，但他当时的身价也不过就是个三流明星罢了，现在他给公司赚着一流的钱，却只得到三流的分成，公司还要就“费心力”这事儿与他理论：“只有一年，而且等到有工作也许不知道几个月，你没必要这么执著，比我好的新人有得是，以璀璨的实力，再出十个八个叶之星也不是难事。”
他说的是假话。固然公司还有一些容貌可与他媲美的演员，但演技也都不见得赶上他，何况他天份聪明的，之前也乖巧听话，别的演员想到他这个地位，至少也要三四年，他却不到两年就做到了，当然，前面浪费的那几年不算。平日我们老看到报道什么“一夜爆红”那都是放屁！有几个演员是只演过一个作品就红的？你可以说他是刚毕业的第一个作品，但他毕业之前就没接过戏？那难道就不算是演艺生涯？所以，公司想再培养起个把叶之星，就当是有他这般际遇的与沈程、安洁、慕容岚合作，但却最少最少最少还要两年。
“反正你不能走。”老总一副赖皮相，“你可要想好，我不想和你撕破面皮，就一年了，相安无事最好，你乖乖听安排工作。”
“我有什么面皮好撕破？”叶之星见他话里隐约有威胁的意味，皱起了眉头。
“小叶，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上位的。”老总说着，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叶之星是怎么上位的？
他是听了沈程的话，方才下了狠心，牺牲了自己的肉体和尊严才有今天的成就。后来他红了，大牌了，方才摆脱那种想想都要做呕的命运，但现在也只不过比当时高级了点儿，不也还是要陪酒陪饭？
当然这老总说的不会是陪酒陪饭那么简单。
“你威胁我？”叶之星猛然从沙发上弹起，“那是我私人的事，别忘记，当初是你推我进火坑！”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老总一摊手，“我对手下艺人的了解还没经纪人多，没办法，我公司大，人多嘛，哪能一一顾得来？你现在是红得发紫没错，但当年也不过就是三流罢了，我哪会注意到你私下里做了什么呢？”他将责任都撇清了。
“我要是走，你就公开？”叶之星面目狰狞地站在办公桌前与他对视。
“公开？拿什么公开？我又没有证据！”老板说着，“只不过是公司里早有一些流言罢了……”
叶之星咬着牙。他说的够清楚了。公司本没有什么流言，但他说有，就一定有，然后，那流言就会“不小心”地被媒体知道，那些记者最神通广大，老总都没的“证据”，他们一定都找得到，到时候，定将他的“糜烂、下贱、无耻”曝光出来，让他粉身碎骨。“随便你！”他忍无可忍，对这种人，他已无话可说。
“你那个小女朋友也不知道吧？”还没等他走出门，老总说。
“不要扯上顾默！”他转回头喊。在他面前，叶之星全身上下已一丝不挂，唯一想要守护的尊严——只有顾默。他怎么都行，顾默绝对不可以！“我的事，和她没关系。”
“没关系？”老总仍在自己椅子上邪恶地笑，“如果给她知道，她心爱的男人有那么肮脏的一面，你都不介意？”
……
“哎哟，我还听过一些流言，早就忘记了，刚想起来，好像，有个什么文……文少的……”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关注叶之星的脸色。
叶之星的青筋爆起，手边只是名贵的瓷瓶，抄起就朝桌后砸去。
老总看似臃肿的身躯竟然躲得过！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这个瓶子200万，你要记得。我也要记得……文少中意面貌清秀的小男生，啧啧，谁让你生得就合他的眼……”
叶之星觉得他的血都冷了。
“好像不只文少吧？他那班朋友里面也有……”
他颓然坐下，面如死灰。这些……怎能让顾默知道？
“……倒是都对你赞不绝口。还是你后来红了，我见他们容易弄出事来才帮你推的，你倒要感谢我才是。”
沈程当年说过：这是一个游戏的规则，在我们来之前就有，很早很早就有，不是不能改变，但靠我们不行，除非有一天你站在顶端，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改变。但是你要知道，当你站在顶端的时候，也不见得下面就一定能够如你所愿地干净了，只不过你力所能及的地方比从前稍微大一些罢了。
叶之星遵从了这个规则——而后上位。他如今站的位置，比一般人都高，虽说不到顶端，罩下几个人倒是小事，但，他又不是沈程，没那么好心像鸡妈妈似的去护着别人。而即使他站得这么高，也还有人比他更高，面对那些高过他的，他连自己都护不了。
顾默……顾默……
他眼泪掉在地上。
一年……还有一年……
但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年，他已熬不过了。
往常至少他们还有虚伪的表象，但现在大家都撕破面皮，毫无顾忌，今后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他要去找秦可人，他得将男主角的工作再拿回来，不这么做是不行的。他从前没自尊，现在……连自主也没有了。
顾默……顾默……我们……怎么办？
第八十章 往返
顾默很久没见叶之星，她很想他。
他的绯闻后来已不需要向她报备，但那个尘嚣直上的传闻却让她很介怀。她打电话过去，小叶都在忙，有时候是范先生接，有时候是助理接，她隐隐觉得是小叶在躲避她，但……他又为什么躲避她？
她一个人很寂寞。
小说已经完成，而且也修改完毕。
大叔看过，觉得不错，但他最近身体有点不好，暂时不能给她改剧本，但他确实已经答应下了。她很欣慰，将来……小叶说不定有机会演出她写的小说。
有小说比赛，顾默偷偷报名参加，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是才入围了初选，主办方联络她说“名字上不可以有英文”，她于是只得委委屈屈地将《S。T。A。R。S日常生活》改成《他们的日常生活》，然后进了复赛，又被通知，说她的小说名字太普通，要起个有噱头的，方便宣传，这下可是拔了她的毛！早先她有两个短篇《SOSICK习惯》和《SOSICK错反》就是因为英文名被拿下的，现在名字都改中文了，还要换？换来换去那还是她顾默的小说么？
偏不！
于是小说被打入冷宫。
谁在乎？！
她就不改，死也不改！
段飞羽几次约顾默，她都推掉，总担心他又将她拐到慕容家，她不能再见慕容岚，她不忍再见他，她去了，是折磨他。
她几次站在叶之星新剧片场外徘徊，终还是没进，有时候远远望着他的保姆车经过就会突然想起从前他还没车时候的生活，最开始，他们都是一起搭公交车的，有时候凌晨就要拍，公交车最早那班都来不及，只得打车，合计合计觉得两个人打车也不算很亏，不然都觉得肉疼。
她想他想得心慌，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理她，想是他有特殊的难处，但她最难过的是小叶有难处却不告诉她——她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呐，怎么这样不信任她？就算她帮不到，至少也可安慰他，替他分担一点点的吧？
她在公司也不顺，最近公司流言多，在茶水间就听到有人说，说她倚靠背景怎样怎样的，她还想跟人倒苦水，却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找了一天蹲在玫瑰大道的旮旯里，一直瞧着叶之星的车进去，她也刷了卡进去。她要问他，为什么不理她。她从没逼他做过任何事，但这次她要了，因为每次都心慌慌的，总害怕失去他呢，要是能够说得清楚明白，两相释怀，那是最好的了。
叶之星最近的脾气不好，连话多的保姆也不敢搭理他。他收工前助理已经打过电话，所以保姆准备好饭菜等助理将他送回家以后，搭顺风车一起走了。叶之星一个人待着，他懒得看别人，看了也是谁都不顺眼，要么杀人，要么自杀，时刻都在二选一中。
保姆的饭菜口味其实还好，但是他不对胃，让他反胃的事情太多，人都说千锤百炼——按这个说法他该胃口更强大才是，可他现在像是得了厌食症，每次回到家，就往沙发里一缩，横躺着面向里，就着月光瞪着沙发的花纹什么都不做。
顾默进了家门，慢慢往里走，也晓得夜深了大概小叶已经睡下，但还是要进——都已经来了。蹑手蹑脚地往楼上去，但是房间乌漆抹黑的，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一下趴在楼梯上不敢动，然后想想小叶睡着了，也不会听到，才站起身。
“谁？”楼下客厅灯亮，叶之星打沙发上坐起来，伸手开了落地灯。
“……我……”顾默有点受惊吓，不知道他在这里。
叶之星微微一怔，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说“你怎么来了？”
顾默眨了眨眼，仔细消化这句，觉得味道不对，但又说不上哪不对。“我……我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