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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冷硬的面容完全绷紧,眼神如尖刀,锐利的可怕,然而宁采没有任何的退缩,两人对视约莫半分钟,他缓慢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对暗处的人打了个眼色。
宁采加重了脸上的笑意:“谢谢,豹哥。”
男子挑眉:“你知道我?”
“能在这里混的,有谁能不知豹哥呢。”
男人跟着玩味:“但你显然不像是在这里混的。”
“那是因为你声名远播,我既然走到了这里,怎么能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听过呢。”
“哦?”豹哥嘴角更加上扬,“你确定是声名远播不是臭名远播?”
宁采回笑:“这有区别吗?”
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个一身白裙的女人,这样的胆识与气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
宁采被带到了一间高大的建筑里。
这是一座修建在底下的建筑。
真正的固若金汤。
从她这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个守卫的人,但她知道,只要她踏错一步,马上便可能尸骨无存。
他们不是大胆不设防,只是完全不担心有人能闯破。
这个帮派的首脑,已经成为黑白两道的禁忌。
警察不惹他,是因为他亦正亦邪,游走在法律边缘,他们动不了他。
黑道不敢惹,是因为他是这个黑暗势力的象征,没有了他,谁也别想活。
白裙的宁采,黑色的强,透明的高科技王国,这里的一切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虽然她踩着坚定而稳实的步子,可她的心,无法自持的狂跳,她走进这里,就是与虎谋皮。
眼前的男子,穿一件黑色的衬衫,细长的刘海半垂在一边,唇红齿白,皮肤富有光泽,眼睛里有莫名的笑意。
年轻的可怕。
他,是霍华德?
宁采站在底下与他足足对视了十秒钟,仍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状,这与她想象的出入太大了。
就算她脑子里的霍华德不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也应该是充满戾气与邪魅的男子,而不是眼前这样一个看似大孩子的漂亮男人。
明知无理,她还是用英语问:“你真是霍华德?”
他开口,声音也是悠扬的琴声般好听:“难道你觉得我不像。”
不是不像,是非常不像。
她咬着舌尖,几乎忘了下面该说什么。
“呵。”上面的男孩突然笑了,满眼的笑意就像是漫天洒下的玫瑰花雨,轻而易举震惊了宁采的呼吸,“我听阿豹说你想见我,既然都见到了,不如谈谈你的事情?”
宁采迎着他的目光:“我想跟你要几个人。”
“理由呢。”他笑得那么温柔,蓝色的眼珠如宝石般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可是眼中的骄傲之气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给人深沉的压迫感。
她开始相信,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跟我做交易?”霍华德脸上有单纯的笑意,“好啊,很少有人敢跟我做交易,有意思,要不咱们去后面边喝茶边谈?”
说罢,他已经自己站起来往后走去。
他这样的心性不定,让宁采莫名感觉压力。
这个人,心思太深沉,太难猜。
她真的是在踩钢丝了。
一着不慎,粉身碎骨。
******
“哦?”霍华德听完宁采的条件,脸上是明显的好奇,“真的?赶紧的,多给我说一些儿。”
他瞪大眼睛追问,像个漂亮的好奇宝宝。
宁采扯开一抹笑:“我知道你现在在找什么,也知道你没什么进展,如果说连霍华德都找不到的人,恐怕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吧。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你只要顺着这个找下去,应该能找到你想要的人。”
“哦?”霍华德脸上的表情更好奇了,“这你都知道啊,看来你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啊。”
她笑得谦虚:“那是应该的。”
“好吧,这交易对我来说,似乎还是赚了,是不是。”
“不能说赚,但绝对没有赔。”
“是哦,可是我很好奇啊,你怎么愿意告诉我而不愿意帮助那个你一直爱着的男人呢。”
她盈盈浅笑:“有用的消息总要关键时刻采用,更何况你也说了是我一直爱他,他现在并不爱我,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哦,那你现在怎么愿意告诉我了呢。”
宁采终究无法那么坦然的保持住脸上的笑意,撑得有些困难。
霍华德叹了一口气:“算了,女人的心堪比蛇蝎心肠,向来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动物,行了,你先出去吧,你要的人我已经让阿豹带到门口了。”
他轻飘的转身离开,那瘦削而颀长的身材,就像一柄利剑,横插在天地间。
宁采有些虚弱的离开,地底尽管灯火通明,可与外面真正的阳光还有很大的区别,走出来的那一刻,她需要用力站定,才能抵御骤然而至的光明。
豹哥果然依言在门口等她,他的身后,依次排开,站着一排男人。
她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往脑上涌去。
她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先对人表示感谢:“谢谢你豹哥,不过我能不能再麻烦你的兄弟们,帮我找个单独的房间?”
阿豹看着这个背脊挺得笔直的女人,无声的点了点头。
“谢谢。”她走进去之前,还抽走了他别在腰间的那把手枪。要不是他见惯了太多的大场面,恐怕也会惊愕出声。
兄弟们陆续退了出来,他背过身去,抽了一根烟,很快,里面传来几声枪响。
次第响起,错落有致。
紧接着便是杀猪般的嚎叫。
没多久,宁采面上血色全无走出来,手握着枪,手上青筋毕现,还在颤抖。
阿豹朝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送宁小姐回去。”然后接过了她手中的枪。
“不用了。”她声音虚弱可无比坚定,“我自己能回去,多谢,里面的,还麻烦你帮我处理了。”
她踽踽独行往前走去。
阿豹丢下手中的烟蒂,走进那个密闭的房间,里面的人下身都是血,嚎叫声不绝于耳。
饶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黑道人物,见了这样的场面,仍是心有余悸。
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下摸去。
这个女人,可真狠啊。枪枪打在他们的脆弱上。
这辈子,是永远没有机会为非作歹了。
阿豹随即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去,处理了。”
******
灿烂夕阳,染红半天天空。
“来,小宝,乖,看镜头,嗯,不错。”院子里,秦洛手上拿着个单反,脸上笑靥如花,镜头追逐着那个活跃的身影。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弥漫了整个院子。
宁采远远走来,望着这样一幅美好的天伦之乐。
羡慕与嫉妒着。
就算秦洛没有了沈少川,至少还有个孩子可以作为寄托。
她呢,如今还剩了什么。
她朝家门走去,秦洛的镜头一转,也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然后她的相机便放了下来,换了个方向。
小布什也是镜头中的常客,与小宝做着各种姿势的配合。她不由得笑弯了眉眼,她决定回去之后也养个金毛。
明天就是小宝最后一次看病了,看完后,他们就要启程回国了。
这几天她一直给edward打电话,可惜他一直未有回音。
于是秦洛每每看着小布什都很惆怅:“小布什,你说你家主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真急人。”
她蹲在地上梳理着它的毛发,它似乎也感应到她的不舍,乖顺的趴在她的脚边。
陆飞扬开车回来,滴滴的喇叭声打断了秦洛的冥想。
他怀抱着一堆吃食,递给秦洛:“刚才路过超市,进去买了些东西,这些是你的。”
“谢谢啊。”她没有推辞的接了过来。
陆飞扬则低头看着小布什:“你很喜欢它?”
“它很聪明,通人性。”
“那把它带回去。”
“开玩笑,这是人家的财产,我已经擅闯民宅了,还拿人家的东西?岂不是知法犯法。”她笑着拒绝了他的提议。
陆飞扬点头,手指滑过它柔顺的毛发:“我已经买好机票了,大后天走,没问题吧。”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可以?”
秦洛讪笑:“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那样,就算了,我还没用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抱歉。”
“我知道,就我们,你放心。”
天暗了,对面还是一点灯光都没有。
白日漂亮的别墅如今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吞没了里面一切的人气。
陆飞扬无奈叹息:“好了,那我先过去了。”
******
周一。
秦洛带小宝去做了一次治疗。
拿着医生开出的诊断说明书,结果令人欣慰。
秦洛很是激动的握着医生的手道谢。
离开诊所时,秦洛顿时觉得天空又蔚蓝几分,牵着小宝的手是如此愉悦。
对于小宝来说,他的人生总算翻开崭新的一页。
可Edward还是不见踪影。
在剩下的两天时间里,秦洛将这座房子里面做了一个大扫除。
至于她是在等谁?Edward还是Brook?她也不知道。
可她想让这个地方更加整洁舒适。
她想让无论是谁回到这里,都能感到舒心。
买了好些干花,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各色花都有,每一种都代表了一个不同的心情。
可惜再漫长的时光也有尽头。
所以不要觉得永远有多远,其实这也不过转瞬即逝的光阴罢了。
不得不离开时,小布什的主人仍没有露面。
秦洛站在门口,弯腰抚摸了它柔软的毛发:“再见了,亲爱的宝贝,有机会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小布什托于社区的业主会那里。
会长是一个中年的家庭妇女,大家平时都叫她索利斯太太。
她十分热情地向秦洛保证,一定会亲手将小布什交到Edward手中。
这使得秦洛微微放下心来。
思忖片刻,她决定留一张便笺。
Edward;
Thank、you、for、your、trust。
But、my、vacation、has、come、to、its、end、and、I、have、to、go、back。
Bush、Jr。、is、in、the、charge、of、Mrs。、Solis。、
I、believe、he、will、be、taken、good、care、of、there。、
If、you、come、home;、do、not、forget、to、get、him、back。、
Thank、you、again。、
If、you、have、any、chance、to、come、to、China、in、the、future;、please、do、not、hesitate、to、call、me、at、any、time、to、gain、any、help、from、me。、
There、are、my、number、and、address;、XXXXX。。。。。。
Best、wishes;
Yours;
QinLuo
将纸条留在了最为显眼的位置。
她希望有一天edward能看到这个地址,他日若有机会来中国,他们还能有见面的机会。滴滴——
陆飞扬的喇叭声在窗外响起,对她做出最后一次出发前的催促。
秦洛环顾四周,将这个地方默默地记在心里,然后拉出自己地行李箱,牵起小宝的手走了出去。
车子平滑地驶离了这个尚处于静谧早晨的安宁社区。
无人会在意自己周围是否少了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和她那可爱的孩子。
日子行云流水,并不因为秦洛的回国而多出几分姿彩。
小宝现在能说会道,偶尔从幼儿园回来还能给秦洛即时表演一段他当天学的歌曲。
每每看到自己的儿子,她心里的伤痛,便也能够平复一点点。
只是经常望着自己的电话出神。
但一直到秋霜挂满了枝头,那个异国的电话,也始终没有打来。
不过每每看到蛋牛,秦洛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