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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琴筝愣住。
记忆中的夏荣光,彬彬有礼却也傲慢得不可一世。
他们这样的人,虽然透着一股子儒雅的气息,骨子里,却是不怎么尊重人的。
连客气的话语都没有过几句的夏荣光,此刻语气里却充满了乞求。
甚至还说,我求你。
深吸一口气,她平静地说,“夏省长,请讲。”
“琴筝,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琴筝的讶异更甚。
翻手云覆手雨的男人会需要她的帮助?
“夏省长,我相信想要帮助你的人很多,而且我现在,连律师都不是了。我只是一介无业游民,帮不了您什么。您另请高明吧。”
客套而又疏离的语气。
夏荣光咬牙,都说女人一旦决绝,狠心的程度让男人都叹为观止,他算是领教到了。
可眼下的光景,也容不得他顾及什么面子,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早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琴筝,我是真的出了事。需要你帮助,别人。。。。。。我不放心。”
林琴筝皱眉,看着厨房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此刻的自己,穿着最高档的丝质睡袍,坐在这间十分奢华的公寓里面。
十多年前的自己,刚从学校毕业的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问道,“什么事?”
夏荣光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他了解她。
她能如此问那便是松了口。
于是缓缓道,“我最近被人盯上了,而且这股子人隐藏得十分好。。。。。。”
林琴筝打断他,“老地方,我等你。”
既然被人盯上了,那电话里说话,就是不安全的了。
呵呵,林琴筝勾了勾唇,他夏荣光,也有如此疏忽大意的时候。
有恩必报
上林赋苑。夹答列踢
林琴筝蹲下身,在门口的地垫下面摸到了钥匙。
她握着那把略显陌生的钥匙,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开。
开门进去,里面摆设依旧,只是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白布,包括那张她最喜欢的酒红色贵妃榻。
夏荣光依旧是夏荣光,琴筝想,今时今日,他依旧习惯她等他棼。
可毕竟时移世易,他没有让她等得像以前那么久。
琴筝从阳台折返,就看到了门口的他。
扯出一抹笑,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夏省长倒是挺快的。癸”
夏荣光不理会她语气里的淡淡嘲讽,接过茶杯牛饮了一口,然后才在沙发上坐定。
林琴筝淡淡挑眉,茶叶是她在厨房里找的,不知道放了多久,他居然也没喝出来是过期的,而且还一次一大口灌进去,看来这次他遇到的问题,着实不小,让他这么焦头烂额的,尚算首次。
“防止有人盯梢,来晚了。不好意思。”他抬头看她,显得十分客气。
因为他十分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属于自己的小情人了,自己现在有求于她,审时度势,还是客气点好。
林琴筝表示理解,她已经将屋内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还收拾了一张干净的沙发出来,此时她脸上笑意更浓,以前她等他到多晚,他从来不解释,更加不会道歉。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喜欢这样的改变,证明当初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夏荣光自动忽略她眼中那一抹似是而非的嘲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白色信封,“有人写了这份关于我的黑材料,送到纪委。”
林琴筝扫了他一眼,以及他手上的信封,还能把这个材料拿出来,可见夏荣光的本事还是不小的,她微微一笑,便接了过来,扫了起来。
大致看完后,她终于明白夏荣光这次何以那么紧张,这份材料上面事无巨细,从胡璋剑的一路高升,到小美怀孕被夏太太打到流产,甚至连他夏荣光在几年前包养过哪些情人的名字,都一一细数了出来。
只除了她林琴筝的名字没有被列在其中。
她突然感到有点害怕。
如果这个上面也有自己,那她应该如何自处?
她的呼吸微喘,抬头问他,“夏省长这是在怀疑我?”
夏荣光抿唇,眼神微有吃惊。
从前她对自己那般信任,自己虽说也是个谁都不敢全然相信的人,可对林琴筝却是从来未有过半点怀疑的。
没想到今天的举措居然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已经移民,从此海角天涯,没必要再管我这锅子烂事儿。”
林琴筝冷冷说,“那夏省长给我这份材料,用意何在?”
“琴筝,”夏荣光抬头看着她,“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何帮?”
“琴筝,我需要你帮我查一查,这份材料是出自谁手。”
林琴筝喉间立刻逸出一声更甚的笑,“夏省长,您是不是太高估了我的能力?既然有人敢冒着风险从纪委把这份材料递出来给您,那肯定也愿意告诉您是谁递的这份材料了。”
夏荣光蹙眉,“对方也不知道。这次的人实在太隐秘,匿名举报。但是上面的事。。。。。。”
他没有说下去。d
可琴筝已经知道了他的潜台词,跟着他那么多年,材料上面所写之事的真实性,她和他一样清楚。
“筝儿。。。。。。”他唤她。
她一愣。
这个称呼,是他最初唤她的。
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无所有,身无长物,除了那一张娇俏的脸蛋以及不懈的努力外,林琴筝想不出自己还能靠什么出人头地。
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权势的背景,她只能一步一个脚印靠自己在这个残酷的城市中打拼。
从一个建筑公司最小的公关,一步步做起。
不敢有任何的差错,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尽最大可能做到完美。
直到有一次,她奉命去给市政府领导送建筑公司的邀请函,偶然遇到了夏荣光。
那时候的夏荣光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手握实权,也是风光得意。
她战战兢兢的结识了夏荣光。
但是没想到此后她的人生以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扶摇直上。
她先是从了建筑公司的公关经理,然后又被提拔为副总,一步步,她的晋升是谁也无法企及的辉煌。
她彻底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身后,多了那么一双翻雨覆雨手。
而这双手的主人,正是时任副市长的夏荣光。
林琴筝从来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夏荣光是男人,他要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而她能给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而已。
所以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只是没想到情人这个最不好拿捏的职业,居然让她一当就是十多年。
女孩儿最美好的十年,全给了这个恩人。
当然这中间,她的人生也有过几次其他的起伏。
比如成了陆飞扬公司的合伙人,有了自己更为广阔的天地,也有了时至今日的成功经验。
她凭借出色的外表与卓越的手腕,成了一名最称职的公关,一时风头无两。
而她自认为自己比夏荣光其他情人聪明的地方,便是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抽身而退,得以保全了自己。
不然她的名字,铁定也会出现在这份材料之上。
而夏荣光的这一声筝儿,只换来林琴筝的冷笑。
她明白,这个恩人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昔日旧情。
他过去是怎么帮她的,今日,她该悉数奉还。
“夏省长,我全名叫林琴筝。”
然后她拿起那个信封,扬了扬,“我会尽力。”
尽力将欠你的悉数还给你。
她吐出一口气,透过窗帘的日光显得无比昏暗,一如她的心,尽管不想跟夏荣光再有任何的牵扯,但是兜兜转转,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再无抽身的可能。
门轻轻合上,夏荣光看着那一抹不羁的背影,心里有些涩然。情人众多,维持的时间长短也不一。
短的甚至是一夜情。
身处高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人送上门来。
可林琴筝是时间最久的,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夏荣光是个走仕途的人,不会不明白。
他给不了她要的,所以最后也没有强留住她。
大家好聚好散。
只是那一次无意中撞见她与谈云平在一起,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有那么一丝在意的,或者说是不甘。
那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掠夺的不快,他甚至生出了丝丝的嫉妒之心。
他看上过的东西,即使自己不要了,也不能让别人拥有。
也许这就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他也不例外。
虽然上次小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他游走官场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过呢。
琴筝,到最后你会发现谁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
秦洛果然帮李爱敏请了几天假,理由是家里有事,至于多少时间,她选了一星期的。
如果一星期后李爱敏再不回学校,她还是会去找陈锋要人的。
沈母已经把结婚的日子选出来了,秦海兰和陆向天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说实话,小宝都这么大了,办不办这个婚礼其实已经无所谓了,然而是个女人,总是对婚姻有一定程度的向往,秦洛也不例外。
收拾好课本,秦洛这几天显得神清气爽,而她对面的宋诗颖倒了倒手中已经空了的话梅盒子对秦洛说:“哎,洛洛,没话梅了,怎么办。”
“……”秦洛提醒她,“这些东西糖分也高,你少吃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可是我管不住嘴嘛。”
秦洛帮她倒了一杯水:“你还是多喝一些水吧。”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炮仗此起彼伏的想起,宋诗颖吓得差点打翻水杯,她生气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啊,真是吓死人了。”
秦洛立刻拿了纸巾帮她擦拭桌上的水,又让宋诗颖镇定点,但外面的鞭炮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停歇,校园里瞬间弥漫出一股硝烟的火药味,让人很不舒服。
宋诗颖捏着鼻子,秦洛赶紧关了窗,但从窗口望出去,鞭炮声来自校园的西北角,那里是……
姚老师帮她们解惑:“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是关月酒店落成的日子,正是在举行开幕式呢。
关月酒店?
关漠尧投资的那个酒店?
宋诗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抱着课本站起来:“洛洛,我上课去了。”
秦洛只好嘱咐:“你小心点,走的慢点啊。”
“嗯。”她去的教学楼有些远,校园里浓重的火药味让她只能捏着鼻子走路。
路过酒店附近的时候,那边围满了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她也无心逗留,快速的穿过这人满为患的地方。
宋诗颖上午两节课,尽管她现在都是坐着上课,但一上午上下来,她还是感到了体虚力乏,步子迈的特别沉重,还有些饿了,下楼的时候身体晃了晃,差点一脚踩空滑下去。
幸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蛋牛拉了她一把,紧搂住她的腰她才幸免于难,她吓得不轻,一张脸都白了,现在她的身体可禁不起一点意外。
蛋牛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
宋诗颖摇头:“有点累。”
“走吧,小心点,我扶着你。”
“谢谢。”宋诗颖不敢大意,一直让蛋牛扶着下了楼梯。
不过蛋牛看她脚步沉重的模样,即使是走在平地上也没有松手,他说:“我看你是饿了吧,这样吧,我请你去吃午饭,然后送你回去休息。”
“好。”宋诗颖没有拒绝他的安排,他们一路朝就近的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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