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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是三岁孩子哪,还彩蛋还套娃。叶婉婷气息恹恹,刚刚从考场出来的她,还没从欧姆定律变阻器并联以及镁在空气里燃烧二氧化碳通过澄清石灰水里浮出来。
“……给我捎只斯拉夫的蓝眼帅哥……”
“胡说八道!”周欣在电话里喊,声音堪比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高音女花腔,句句高得惊心:“叶宽!你听听!你家这倒霉孩子跟我要帅哥!也不知道她随谁!”
“还能随谁?这还用问吗?”叶宽带笑的声音远远传来。
“叶婉婷!” 手机里的一声怒吼,让叶婉婷赶紧把胳膊伸长,手机举到最远处,还能清晰地听到周欣的训话:“你给我好好学习听到没!别一天胡思乱想!小心我回家收拾你!这孩子,不让人省心……”
“好啦,咱们婷婷够省心的了。”叶宽大概走近来,说话时还伴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
“婷婷乖啊,饭多吃点,早点睡觉,听到没?爸妈这就回去了啊,挂了!”周欣总算想起来她要说的,声音柔和下来,。
“哎————听到了!”叶婉婷按下手机,长叹一声。
“斯拉夫的帅哥?”一声嗤笑从身后传过来,吓得叶婉婷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又是费格铭。这倒霉孩子,跟在后面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别胡思乱想,小心我收拾你!”费格铭跟着叶婉婷的脚步频率,轻声复述周欣的教导,边学边笑。
叶婉婷抓起路边的一团雪,对着他喜笑颜开的脸扬了过去,雪末如玉屑般随风抛洒,在阳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
费格铭敏捷地跳了开去:“君子动口不动手。”
“子曰:对付小人只能不择手段。”叶婉婷笃定地回答。
拍掉手套上的雪花,看看周围,已经是自己回家的小巷,叶婉婷奇怪:“你去哪,怎么跟着我走这儿来了?”
“你白扔了我一个雪球了?此仇不报非君子。”费格铭也弯腰捏个雪团出来,做势要扔。
“有偷听人说话的君子吗?”叶婉婷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小心提防。
费格铭把个雪球在手上来回倒着,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有,近在眼前。”
一股诱人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里传来,叶婉婷站住脚,抽了抽鼻子,循着味道看过去,街角处有一个黑色的大炉筒,上面正烤着热气腾腾的红薯:“费格铭,你帮我忙还一直没谢谢你呢,我请你吃那个。”
“多久的事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来谢谢我,我要利息。”
“好吧,给你双份。”
叶婉婷站在黑炉筒前挑挑捡捡,选出来两个模样端庄秀气的红薯,自己一个,递给费格铭一个:“吃完这个,再选一个给你。”
费格铭把雪球扔下,捧起纸袋里香喷喷的红薯,看叶婉婷撕掉烤焦的红皮不怕烫地咬了一口下去,也跟着小心翼翼地有样学样,却含在嘴里吐不出咽不下,喉咙里呜呜了一会儿才终于吞下一口,含糊地赞美:“嗯,挺好吃的。”接着只是珍爱地看着捧着,再不咬第二口。
叶婉婷摇头,将他手里那份接过来:“费格铭,吃不下就算了。你快回去吧。我家这边没什么好玩的。”
“我知道有好玩的地方,”费格铭围着叶婉婷转了一圈:“东山新开的滑雪场,雪道特好,怎么样,去滑雪?”
坚硬的滑雪板,闪着冰冷光泽的尖锐手杖,被搅拌压实后蒙着硬壳的雪道,在雪地上打滚耍赖的两个人,回荡于空荡雪谷中肆意的笑声……似曾有过的情景片断,不由自主杂沓着蜂拥而来。
叶婉婷的心抽痛了一下:“不去,太冷了。”
“运动起来就不会冷。”费格铭难得的耐心。
“摔跤太疼,不去。”叶婉婷边咬着红薯边往家走。
“那里有适合初学者的雪道,坡度不大。我教你,不会摔。”费格铭又拦在叶婉婷面前:“你要是不想滑雪,还有爬犁、雪橇、雪滑梯,很多好玩的。”
“我真不想去。”叶婉婷无力地说着:“考完试就想回家睡觉,歇着。你回去吧。”
费格铭看着她,半晌才问:“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自远方而来,你怎么不乐呢?”
叶婉婷抬头,笑:“因为……你还不够远。”
“算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费格铭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楼顶:“你妈妈能满足你刚才的要求不?”
“什么……要求……?”叶婉婷舌头有些打结。
“斯拉夫的蓝眼帅哥。”
“……”叶婉婷悔得要把舌头吞下去。
“不然,黑眼帅哥怎么样?”费格铭低头,仔细地看着叶婉婷的眼睛,轻声问。
玫瑰色的云团在费格铭的身后悠荡,好似柔和了他往日里桀骜不驯的光芒。
“能吧,能!”叶婉婷怔了一下后兀自地哈哈笑,却答非所问:“就算我妈不给带,我爸也肯定能给我拍回几张蓝眼帅哥的照片捎回来……”
费格铭皱起眉头,看着还在傻笑的叶婉婷,哼了一声,又握了个雪球,用力地向远处抛了出去,看它落到围墙上摔得粉碎,才大步走开。
**
一周后的傍晚,姥姥被舅舅叫了回去,说表妹发烧,舅舅和舅妈都要加班,没人照看。姥姥千叮咛万嘱咐地回家去,叶婉婷自己在厨房炒剩下的米饭,刚刚将鸡蛋和火腿、黄瓜粒一一下入锅里,门铃响了。
叶婉婷把火拧到最小,扒着门镜往外瞧,吓了一大跳。
一个头顶貂皮帽,身穿貂皮大衣,肩上披着艳丽的大围巾,超大太阳镜外只露出两条细又弯的眉毛和一张烈焰红唇,再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就站在门外。
叶婉婷观察一会儿,打开大门:“欢迎座山雕大驾光临!”
周欣摘下黑超,回头招呼着,把个“请进”二个字说得舌头都卷了起来。叶婉婷惊讶地看着周欣的身后,转出一位身高近二米的高鼻蓝眼的男人。他和他拖进的两个大号箱子,立即将不大的空间占得满满登登。
叶婉婷还在扬头端详着这位巨人,周欣已经把将刚刚准备好的拥抱化做拍打:“你个臭孩子,敢说你妈是座山雕!”
“哦哦,那不是那不是。”叶婉婷挣扎出来,跳到茶几后面:“娜塔莎!你回来了!”娜塔莎是周欣与俄罗斯做生意时起的名字。
周欣脱了靴子,座到沙发上,舒服地叹道:“我回来了!”
叶婉婷怔怔地看那男人将行李箱拖到墙边,就听周欣吸了下鼻子:“婷婷,你自己做饭呢?”
“啊我的炒饭——”叶婉婷跑回厨房关了火,向门口张望了几次,也没看到后面有叶宽的身影出现。
“妈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把我爸扔哪去了?”
“怎么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有一位呢?”
礼物
“他是谁?”叶婉婷顾不得礼貌的大声问。
“你好,”那男人主动走上来伸出手,用蹩脚的中文做自我介绍:“我叫谢尔盖。”
“妈!谢尔盖是谁?”叶婉婷退后一步,没有接他伸来的大手。
“斯拉夫的蓝眼帅哥啊。”周欣对镜端详她毛茸茸的帽子,从镜子里笑盈盈地看着叶婉婷变色的脸:“不是你跟妈要的吗?”
“我,我才不要他。我爸呢?”
“他碰到个知已,不回来啦。”周欣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婷婷,妈今天带你出去吃饭,想吃点啥?”
“什么知已?”叶婉婷的心一沉到底。
“我都饿了,先吃饭再说。”周欣拎起她的小包。
“他到底是谁?我爸呢?”周欣说得越轻巧,叶婉婷的心越感觉被紧紧揪住:“你不说我不去吃。”
“好啦好啦,这孩子,越来越像你爸爸,犟的很。”周欣走过来,点点叶婉婷的额头。
谢尔盖在一旁好笑似的看着这母女两个,似懂非懂地眨着他的蓝眼睛。
谢尔盖是奥古斯特维奇的弟弟,大学毕业后也跟着哥哥一起做生意,只不过他一直留守在莫斯科,未到过中国。
圣诞节时,‘围棋’带着周欣与叶宽回家时,将叶宽夫妇介绍给他的爸爸伊万,一位青年时期来中国工作过的机械工程师,他对中国还抱着很深的感情,与叶宽更是一见如故。老人家汉语说得非常顺溜,也不用翻译,两人聊起来没完没了。
偏巧他另外一位重要的朋友迪特尔——一位来自于德国的机械专家,也在圣诞节到了莫斯科,三人甫一见面,登时如高压电般火花四溅,迪特尔对中国很感兴趣,拉着叶宽要了解更多当前国内的状况,聊来聊去迪特尔竟然决意要到中国来考察,条件可以的话,还会投资。
叶宽虽然办起了补习班,可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专业其实更难割舍,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非常希望能重新站在机器中间,听它们用轰鸣声来演奏一首首交响曲。如果真的能够引资成功,于国于家都将是件极为有益的事情。
于是奥古斯特维奇与谢尔盖先行跟周欣回来,继续扩大他们的对华贸易。叶宽的签证还未到期,就留在莫斯科等着迪特尔办理来中国的手续,同时他们还有很多说不完的话,可是这些话暂时还必须由伊万来帮助做翻译。
这一趟俄罗斯之旅,叶宽基本上都是与那两位老专家一起,每天沿着玉带般的莫斯科冰河散步,只是在圣诞节的那天和周欣去了红场。周欣倒是在奥古斯特维奇兄弟两个的陪同下把莫斯科逛了个遍,大商场小超市她都有兴趣进去转转。
转下来的结果就是那两只巨型的箱子。华贵的紫貂、兰狐、纯毛披肩把箱子塞得满满的,周欣打算好了,妈妈婆婆弟妹小姑什么的,每人都有一份,还有白兰地伏特加鱼子酱那是给家里的男人们的。另外给叶婉婷的是她精心挑选的一条紫金项链,坠着一颗水滴状的蓝宝石……
“妈妈下一步是想再做这些毛皮的市场……”周欣简单总结着她首次出国的见闻与未来的规划,脸上尽是无法隐藏的光彩。
叶婉婷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连带着对谢尔盖也看得顺眼了些。这一顿晚餐,三个人吃得兴高采烈。
谢尔盖喜欢中餐,更喜欢中国女人,穿着粉红色旗袍忙着上菜的的服务员都被他三个字的中文“很美丽”“我喜欢”称赞得合不拢嘴。谢尔盖用他的俄语加上几个字的汉语与周欣的汉语混合了几个字俄文倒也交流得蛮开心。
一顿饭下来,叶婉婷到最后总算听得出谢尔盖的中心思想是要周欣帮忙,给他找个像周欣一样美丽又能干的中国媳妇。
叶宽是在半个月以后与迪特尔同时归来。迪特尔五十多岁,满头的银丝,一副金丝边眼镜后是双严肃更严厉的眼睛。不苟言笑的他,在看到叶婉婷时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叶宽白天陪着迪特尔奔波于新成立的开发区与主管局等相关部门,晚上和周末还要去他的补习班。
叶宽招了几名重点中学刚刚退休的老师,加上几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补习班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走上了良好发展的轨道。叶宽只愁教室太少,想着昱和的房子尽快盖好,再多租下来几间门市房。
而叶婉婷更关注的变化,就是马克随着叶宽的忙碌也相应来得少了。再去补习班时,基本看不到那个与爸爸相似的少年静默地坐在好似属于他的角落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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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叶婉婷初中毕业的暑假时,昱和一期的房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