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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她的时候,享受渐渐化为了痛苦。“莫非我爱*?”这个念头让他大吃一惊。
“我会这么愚蠢吗?” 鲁辉自问。
“是的,的确很愚蠢。”鲁辉认为。
一个女人,他轻蔑地想,一个女人,哼!
然而无论他怎样蔑视女人,他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即:一个女人竟然让他*。
为此,鲁辉尤其蔑视自己。
摆脱女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见她,征服她,把她变成一个下*的女人,卑微的女人,一钱不值的女人,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像狗一样跟着你,像藤一样*你,像马蝗一样贴紧你。而你则铁石心肠地打她骂她嘲笑她唾弃她,当心,千万不要怜悯,千万不要退缩。
得,经历了这一过程,你就可以弃之如敝屣了。谁也不知道鲁辉是从哪儿获得的这套歪理论,是否可行,显然值得怀疑,不过鲁辉是准备奉行的。
周二傍晚,鲁辉拿着从安琴那儿借来的书来到北太平庄桥,又折向东,到马甸西路路口,该往北拐时,他停了下来。再走就要到安琴那儿了。
为什么停下来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些犹豫,在马甸西路路口和北太平庄桥之间徘徊,后来又到过街天桥上徘徊。在天桥上,他感到桥身在轻微地颤抖,这颤抖毫无疑问来 自'霸*气*书*库'桥下穿梭般的车辆。他也感到自己的肉体在轻微地颤抖,但他的颤抖来 自'霸*气*书*库'于这样一个事实:“我行事向来果决,从未犹豫过,如今我犹豫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犹豫”显然不属于他,但又显然出现在他身上。许多天以后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他只是感到惊讶,并伴随着肉体的颤栗。让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吧。
“原计划到下次听课时再见她,我为什么等不及呢?”他认为*之间是永恒的战争,如今较量的不是别的,而是意志,他去找她,岂不是一种认输的表现。
“不,不能这样,决不能这样!”他怎么会向一个女人投降呢?当然,他去见安琴并不是要去投降,恰恰相反,他是去征服。
“我要征服她,征服她!”这是他行动的动力,对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也充满信心。但反过来想一想,他又有些泄气,“焉知不是她想征服我呢?要知道在最近的一次见面中完全是她在采取主动,我所谓的征服,说不定仅仅是她的征服,她对我的征服。”
女人总是惊人的单纯,又总是惊人的复杂,如同硬币的两面,既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凡是将女人简单化的男人最终都会吃亏的,这一点好像不需要特意去证明,因为生活中的例子俯拾皆是。“女人,这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动物。”他自信不会犯低估女人的错误,可他又总是在邈视女人,这自然是矛盾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身上没有一些矛盾的东西呢?“见鬼!为一个女人而*,难道不害臊吗?”
他往回走,可走得很慢。
“也许我能在路上碰见她,”他想。
完全有可能。说不定安琴回来晚了,这时刚下车,正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在街头,和所有这个时候回家的人一样面无表情。在迎面走来的这些人中是否有一个大眼睛、尖下巴的面孔?
“见到她,我该怎么说呢?——‘嗨,安琴,想不到在这儿见到你——’装出一副偶然相遇的样子倒不难,可手中的这本书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你看我学习多么用功,出门散步都带着书。’即使这勉强说得过去(鬼才相信),那么又扯出了一个新的谎言——散步,‘你怎么会到这儿散步呢?’是啊,我怎么会到这儿散步呢?”
“不能见她!”想到此,鲁辉加快了步子。
走过北太平庄站牌约有二十米的样子,他又停了下来,站在路沿儿上,回过头来看着一辆辆公交车吐出来的人。在这样的距离,他是不会忽视一条大辫子的。
他站了二三十分钟,然后义无反顾地回去了。
他把书扔到桌上,不相信刚才傻乎乎地在街头徘徊的就是他本人。
他在屋里来回地踱步,烦躁得像一只刚被圈进笼中的猴子。他心里反复诅咒着安琴,贬低她,侮辱她,仿佛这样很有*似的——
她漂亮吗?
不,一点儿也不漂亮。眼睛虽然明亮,可是太大了;下巴虽然很有个性,可是太尖了;鼻子虽然挺拔,可是太不出众了;嘴巴虽然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好像不怎么会笑;牙齿虽然洁白整齐,可是——这与漂亮有什么关系呢?至于身段嘛——,难道女人长一个好身段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还有那条乌黑的辫子,简直丑死了,看看城里谁还留这样的辫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112。
安琴聪明吗?
不,一点儿也不!一个稻草人也要比她聪明得多,至少稻草人知道站在地里不动,不会去靠近火焰。她却不然,她会像飞蛾一样朝着火焰直扑过去。这一点,只要看看她那双眼睛,是任谁也不会怀疑的。
她气质高贵吗?
如果能把高傲说成是高贵的话,那么她有一点儿。不过她身上更多的却是矫揉做作、下*、偏执
这个女人,怎么说呢,在鲁辉诅咒下已经变得丑陋、愚蠢、肮脏,不要说连都不如,甚至连一头猪都不如。这样的女人鲁辉还会想她吗?不不不,不要说想她,连诅咒她他都已经不屑了。
鲁辉心安理得地爬上床,他可以好好地睡觉了。睡觉前他又狠狠地骂几句,不过骂的已经不是安琴,而是他自己了。
他骂自己是畜生。连畜生也不如。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捧着一大束玫瑰去找安琴。安琴住的那个院子变得很深,桂花树不是一个,而是一排,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梦中他还纳闷:第一次来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院子这么深,多么粗心啊!院里静悄悄的,树叶连晃动也不晃动一下,看上去不像是现实世界的树。
树的影子就像是用碳笔画在地上一样,清晰得可怕,而且不止一道影子,而是向几个方向印有几道影子。令他感到奇 怪{炫;书;网}的是此时天上根本没有太阳,也就是说没有光源,影子是从哪儿来的呢?接着他发现了更奇 怪{炫;书;网}的事(或者说惟一正常的事):自己没有影子。他去敲安琴的门,手刚触到门板,门就自己开了。
外边很亮,屋里很暗,他一下子不适应,屋里什么也没看到。他以为安琴要站到他面前,可是没有。适应一下之后,他看清房间里的面貌:除了四堵墙壁,里面空荡荡的。他非 常(炫…书…网)吃惊。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她到哪儿去了?他没有她的联系办法。这时他想起来安琴有个邻居。他去敲那个邻居的门,门也是自动开的,屋里也一样:空荡荡的。怎么回事?他们都搬哪儿去了?他们为什么要搬家?到大门外边,他才看到墙上用石灰水写了许多“拆”字,每个“拆”字都用石灰水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着,看上去很像许多部门联合发文,文件落款处盖的一堆公章……
鲁辉坐在床上,他知道自己做梦了,可他就是无法从梦境中走出来。他的目光空洞而又迷惘,被深深的恐惧所攫住,显得很痛苦。
曙光从窗外透进来,将房间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鲁辉从床上跳下来,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像个木桩。
梦意味着什么?
鲁辉不了解任何解释梦的理论,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也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他解释不了梦。梦是神秘的,神秘得令他烦恼。
他想摆脱却摆脱不了,这个梦。
许多梦醒来后会自动消失,这个梦却不,它顽强地占据着他的头脑。梦到底想告诉他什么呢?他想,梦不会是无缘无故做的。
撇开梦的所有隐喻不谈,有一点却明明白白,那就是找不到安琴他会痛苦的。他会痛苦的,梦向他显示了这一点,明白无误。
“现在就去见她,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他决心已定,走出门,朝北太平庄方向走去。走在路上,他真担心她搬走,不在那儿住了。可恶的梦!他心中嘀咕。
她真要搬走了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我要见到她,否则我会后悔的。”
他给自己打气。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赶着去上班,也有不少学生在赶着去上学。一队晨练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从他身边跑过去。接着过去的是一辆为饭店送菜的三轮车,车上装着新鲜的蔬菜,有黄瓜,有西红柿,有蒜苔,有蘑菇,有豆角,有豌豆苗,等等。两个老人穿着宽大的中式白衣白裤,各拿一把宝剑,并排走着,一看就知道是上公园舞剑的。附近只有一个双秀公园,他们也正是往那个方向走的。骑自行车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了。
走到北太平庄站牌下,正好815路公交车过来了。坐这趟车也行,他想,不管坐哪趟车,反正都要倒次车。
他居然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才想起他本来是要去见安琴的。
“下次吧,”他为自己开脱,“怎能让一个梦左右自己的生活呢?”
梦是应该被忘记的。
这天他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别的职员陆陆续续来上班的时候,他已工作半小时了。他觉得有点儿饿,这才想起早上没吃早点,但他宁愿饿着,也不愿出去吃东西。
和安琴的情况一样,也是工作帮助鲁辉摆脱了犹豫不决、彷徨痛苦的境地。
就在这天上午,他被叫进了经理办公室。经理是韩国人,叫朴润姬,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个子在一米六三左右,留着齐颈短发,脸上有不少暗褐色的雀斑,五官长得很大气,但并不给人以粗犷之感,相反,那双眼睛有时却闪出魅惑人的光芒,两片不算厚的*不知怎么搞的竞让人觉得有些性感。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严肃的人,这并不妨碍她对工作一丝不苟,她留给人的印象是既亲切又令人敬畏。鲁辉进去时,她从真皮老板椅上站起来,指着桌对面的一张椅子,说:
“请坐。”
鲁辉坐下来,心想:她太客气了。
朴润姬绕过办公桌,来到鲁辉面前,双臂抱在胸前,*倚着桌子,单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条腿绞在前边,脚尖点地。
“我给你一个任务,”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鲁辉感觉在她眼睛深处还躲藏着另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既顽皮又狡诈,像在洞口往外偷看的小老鼠一样探头探脑,“你,去成都,找代理商,推销我们的产品。西部——”她办公室有一张中国地图,地图上画有许多小红旗,凡有小红旗的地方就是公司产品已经*的地区,她走到地图前,盯着西部,那里是一片空白。她说,“中国的西部,政府开发,我们也开发。”她又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能行!”
“我,能行吗?”鲁辉觉得这好像不是他份内的工作。
朴润姬微笑着,看着他。她的眼睛也在微笑。
鲁辉又想到了安琴那双迷惘的、忧郁的眼睛,见鬼,他必须摆脱安琴的那双眼睛。
“我,能行!”鲁辉说。
“我知道。”朴润姬说。
她绕过桌子,回去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贴着桌面推给鲁辉。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