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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放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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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收拾收拾,卷土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瞬息之间,人陡地觉得老了。

    他提起的心,有一阵伤痛。

    这就是报应?他一切的作为,就只为博取今天?连本带利地还了他?

    “真是无法无天,我要告你!”刘总一字一顿地,阴笑了一下。他开始动用法律武器。

    卞泽聪只是坚定而又深藏地,还以一笑。一副早已候着的样子。

    两个男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忽然轰轰然地进来几个人。那是税务局和检察院的人。

    原来早几天,税务局的人突然来查账,查出好几笔都存在着严重的偷税漏税,说要找领导人法办。

    他输定了!他完了!

    那最后一击,才显了本事。真是狠,毒!

    “我要看账本!”他挣扎着。

    但一张张都是薇薇的名字,公司的章。他差点晕过去。这个女儿,这个女儿!一切为了她,一切败在她手里!如果不为她,他又怎会“引狼入室”,犯下这么大的错?

    真是兵败如山倒,一切被人算计了去!——他马上想到,公司刚落成的那天,他神采飞扬地站在人丛中,扬言:“这是宜城,最大最好的服装公司——!”

    有不绝的踊跃声,犹在耳畔……

    毕生的成就,他竞败在他手里!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出他一手缔造的王国。忍不住  又回头看,再回头看。他长叹一声,留得青山在,已经没柴烧了!

    他后面跟着税务局和检察院的人,前面却是一片朝里张望着,等待他走出去的人——他曾经的员工。

    在剧变的过程中,他一直强作镇定。他一点一点地放下尊严。一点一点一点地。毕竟,他的尊严,要比平常人多花几倍的力气才能放下。

    他颓然地转身,寻着了卞泽聪的脸,看住他,已是强弩之末了,他虚弱地:“纵然你我有多大的仇怨,但不关薇薇,她还小,她那么喜 欢'炫。书。网'你,况且,有了身孕……我想,你就权且——”

    还没说明白,他便委顿下来。有一股热泪直往心上窜,他进了全力,将所有的泪生生关押于心里,不让它冒出一点。

    此时,卞泽聪自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如一个预设的陷阱,只待他一脚踏空,扔给他一根木棍,好让他爬回来。

    那木棍一棍将他打下去,身上的疼还在,但为了求生,却不得不靠它爬回来!永世难忘的屈辱!

    卞泽聪帮他交了税和罚金,并愿意担保。

    刘总终可免于“法办”了。

    他只觉得心胆俱寒。卞泽聪,这个男人,不得不令他折服,心惊:他比他年轻,却做得比他更狠,更绝,更高明!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谁说生命中不会有奇迹出现?

    奇迹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可紫玉却将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门。

    毛衣织好了,不早也不晚,刚于这天织完最后一针。像一个预言。它毕恭毕敬地叠在床上,像在候着一个人,候着一段故事或一段岁月。

    有敲门声,紫玉的身子,陡地一震,非 常(炫…书…网)的骇人。像有个遥远的孤魂,终于回来,真正地附了体回来。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没有负她,他真的翻了身,回来找她了!

    卞泽聪冲进门,来不及和安琴打招呼,径直冲向紫玉,仿佛他的时间再也浪费不起了。他要将一切赢回来。一切!

    如凯旋归来的将军,立于紫玉面前。

    一切都过去了。他如释重负,他等待着她一件一件的盘问,一件一件的审诉,也等待着她将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水向他尽情地挥洒……

    但是,没有盘问,也没有审诉,更没有制造出挥泪痛诉的场面。她也如释重负地,看着他。是的,她最爱的男人,日思夜想的男人,终于回来了。其实,在她的意识中,从没失去过他,他只是被人无端地“借”去了一年多。所以,他的回来,是合乎情理,是意料之中的。

    她冲他笑一下。什么都不用计较了,回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

    ——这就是他的女人。不同于别的女人,只知道叽叽喳喳地计较不停,争论不休。他的女人就该这样,宽容大度,聪慧贤淑。

    他一时感动至极,从怀里掏出一枚钻戒,向她求婚:

    “嫁给我吧!”

    他再也等不及了!是他的,他都得一样一样地到手。永恒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使人晕眩。他将戒指套住她的无名指,他终于将深藏心中的那份忠贞,淋漓尽致地完完整整地施予了她:

    “我们明天就结婚!啊?我这就去准备,我要给你一个最最体面的婚礼!”

    为了更迫切地对一个女人表白那份爱情的忠贞不一,和她结婚是最有力的回答。

    他深深地、狠狠地抱她一下,转身快步离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要用最最有力的行动,来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爱情与忠贞的诠释。

    一夜之间,他向人们宣布新公司成立;又在一夜之间,他要向人们宣布他隆重的婚礼?

    戴了戒指的手还停地半空中,突然,她笑出声来。那声音怪怪的,仿佛牙疼,忍不住地要笑。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绝对的忧郁,或者说是幻灭。

    安琴暗觉不妙。但那不妙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说不清楚。她走近紫玉,拥住她,两颗心贴得那么近,那么体己。眼看紫玉终于熬出了头,本应陪她开怀庆祝,或者陪她好好哭一顿笑一场,但她的心却被某种东西堵塞着,痛快不起来。她已隐隐懂得那怪笑里的忧郁和幻灭来 自'霸*气*书*库'何处。

    两个女人,相拥而立,随着黑夜的来临,意味着一个明天正在潜移而来。那个隆重而不同凡响的“明天”,她们该如何去面对?以何种姿态去面对?

    明天?谁知道明天呢?

    她还有明天么?

    不,她已没有明天。

    薇薇凄寂地立于梅园,没有人发觉她什么时候进来,外面没有一丝风息,但寒意却引领着这位幽灵似的女子,飘然而至。

    从小到大,富贵荣华,赞叹奉承,她的身边只有享乐。她只不过爱上一个男人,却要受这般的打击,受这种整治?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爱他,但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会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那也是他的骨肉啊!他将她骗到医院,强行命令她堕胎。是好心的医生放了她一马,她逃了出来……

    她实在无法想像,生活中的一切规律,何以骤然间改变?竟会变成这样!真的,是怎么开始的?怎么会这样?只不过一眨眼,世界就变了样,一切都是意外。一切无以回头。

    忽然间,她发觉自己长大了。

    她原是个刁拧性子,再委屈,她也不会来这里做这种馊事,但她不得不来。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一手掏空。她得留下这个孩子。

    她一阵阵地恶心,想呕吐。她知道这是她肚里的孩子动了胎气,难道一个还未成形的生命,也懂得世态炎凉?

    女人,总会在刹那间进行蜕变,这是一次最最疼痛的蜕变。她勇敢地、无畏地抬起头,在这紧要关头,她要认定目标,命中它。

    她像一个抽上了鸦片的瘾君子,早已泥足深陷,仇恨随着这个生命一起滋长,她不认命!

    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温柔而又横蛮的纠缠。每个人都害怕一份突然而至的苍凉悲痛。

    夜晚的梅园,带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焦黄的银杏叶,无风自落,如女人飘忽的心事。三个女子,就在风露之中,立了一宵。

    说什么好呢?大家都是女人,其实什么都明白。天地笼罩着她们,但这种笼罩却不是保护。在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地保护另一个人。每个人的命运只撑控在自己手里。

    久久地默然。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呼吸。有生命的在呼吸,没生命的也在呼吸,也许,这种均匀的节奏,就是神秘的岁月。

    黎明前,天总是暗沉得可怕。

    薇薇走了,带着一份危险的平静。

    而紫玉却似变得超然澄明,白天的忧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超然和磊落。那一刻,她想起了母亲。母亲是个很容易认命的女人。其实,所有的女人原也一样,不认命又该怎样?只是每一个女人认命的姿态不同罢了。

    她也认命了。

    婚礼在宜城惟一的教堂举行,教堂内人头攒动,一派喜气洋洋。紫玉不得不对卞泽聪表示叹服,只不过一天一夜时间,他竞变魔术一般,将一切都办妥了。

    一身洁白如云的婚纱,将她烘托得明艳夺目。她如银铃般灿烂地笑着,不停地问安琴:

    “我这样漂亮么?头纱是否戴歪了?胭脂是否不够艳?再添一点唇彩,好不好?……”

    安琴也陪着笑,依着她一会添胭脂,一会儿补唇彩,但心里却被这份奇异的灿烂,搅得满心的凄惶和悲凉。

    紫玉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真是奇 怪{炫;书;网},她和母亲爱上的竟是同一类的男人。面对理想和事业,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姿态,宣布着心中相同的台词:要不让我赢,要不就让我灭亡。

    他们都是不甘平凡,输不起的男人。实际上,他们比常人更惧怕灭亡。所以,为一个“赢”字,他们不择手段,甚至心狠手辣。他们的心中,同样也需要爱情,但如果拿爱情和他们的理想事业放在一起取舍,他们会眼都不眨地放弃爱情,放弃女人。他们不会真正地去爱一个人。他们只爱自己。

    如果没有意外,她也许早已嫁给卞泽聪。如果永远没有意外,也许她会走上一条与母亲相仿的路,一生一世……

    容不得她多想,新郎亲自驾着婚车速速而来。他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像一个现代版的白马王子。

    他是她梦想中的王子,她最爱的男人。

    在这美妙而神奇的时刻,他们在一片掌声中携手走进结婚礼堂……

    神父问卞泽聪:“你爱她吗?”

    “我爱她!”他坚定地回答。

    神父问紫玉:“你爱他吗?”

    “我爱他!”同样的坚定。

    神父又问卞泽聪:“你是否愿意一生一世呵护她?”

    “我愿意!”

    神父再问紫玉:“你是否愿意嫁给他并陪他共同走过生老病死?”

    章节39

    39.熟得能闻见香味的女人

    紫玉的眼里充满爱意,她温情地看向卞泽聪,仿佛看到他心里去,他是她最最爱的男人啊——她用尽全身力量,一字一顿地对神父道:

    “我,不,愿,意——!”

    满场愕然,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有一个看热闹的表情。

    卞泽聪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相信,她竟要这样砸他的台?她也不相信,自己竟会这么决然地吐出这四个字,怎么会?她这是怎么了?她竟在这个时刻向他告别?

    其实,告别早已开始,在她心里,在她的意识里,早已开始向他默默告别。

    一年多的分离,他在她心里早已变了,彻底变了。她心目中的他,早在一年前已死去,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只是一具躯壳。她只不过借这具躯壳完成了她今生今世最大的愿望:她终于和他结婚了,和自己最爱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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