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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先坐下来吃碗汤圆吧,是我亲手做的呀!”她也装得很轻松的样子,硬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下。“你看,这几个小菜是我从小跟母亲学来的,你尝尝?很好吃的。”她递给他一双筷子,眼里满是期待。仿佛一个贤惠的妻,只想伺候自己的男人吃好喝好。
刘总接过筷子,不知道先夹哪一样。唉,他怎会心生胆怯呢!他轻声叹息着。
雨荷无奈地笑一下,转身走进厨房。她走进厨房是想来拿两个小碗,用来盛放汤圆。可当她从碗柜里取出两个小碗转身之际,却看到刘总已在闷头吞吃那一大碗的汤圆——那原是他们两个人的早餐。
他如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遭遇一顿美食,那吃相,简直狼吞虎咽!雨荷悄然退回去,手里紧紧捏着两只小碗,眼里噙满泪水。
不!她不能让他走。她绝不能让他孤单单一个人离去——她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要留下他!在他落难之时,她要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我走了。”
她蓦地一惊,回过头看着他,犹有泪痕的眼里分明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意,那是她竭力克制的。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男性的自尊心仿佛被一样看不见的利物猛地扎了一下。随即,他朝她坚定地一笑,转过身不再看她,径自离去。
雨荷追出去,直追至楼下,她不停地翕动着*,可到最后,她也没能说出那句挽留的话,甚至连一句安慰人心的话都没有说。
他也没有回头。两个人就此别过。告别惟有一串搅乱人心的脚步,踢踢蹋蹋地,催人断肠。
他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整个身影沐浴于阳光之中。她看着他的一缕白发从黑发中钻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特别的扎眼。
她在楼梯口站住,不动,目送着他渐渐远去。他的背影苍凉落寞,很快被人流淹没了。只一眨眼,她便再难找寻到他的背影。
她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复出江湖,或从此销声匿迹?
她只知道,他这一去,再不会回来。
经过那次事件后,紫玉决定一个人去远游。她对安琴说,她想去远方走走,透透气再回来。
毫无疑问,旅行是有限生命中最富有人性的一种方式。生命中最繁琐的一切,可以在旅行中,简化成一只拎在手中的箱子。而那些最为纷乱不堪的时刻,在旅行中也能被化为一片又一片的风景。一个人去旅行,是快速治疗伤痛的最好方式。
对于安琴来说,其实写作,也是一种旅行。每打开一道窗口,打开一个故事,探索一个主题,都是一次新的旅行。
那些天来,她总是开着电脑,对着屏幕,却一个字也写不下来。像是面屏幕而思过。
她发觉,那份来 自'霸*气*书*库'内心深处的感觉,她无法表述,也没有能力讲清它。她甚至怀疑,这世上所有人的日记,都不可能会有真正的隐私。那些深藏心底的私秘,没有人会将它诉诸于文字。真正的私密,是无法言说的。
内心的真实总是秘而不宣,不可言说。无论你有多大的勇气,内心的私密,在落笔之际,往往早已变质。
她看过很多人的自传,她相信那些自传也许会记载下真实的过程,但,那记载的过程中,那份内心的真实性早已在文字里隐藏起来。任何自传,都不会有真正的“真实性”。
她再次打开写了一半的小 说'炫&书&网'《白宜》,白宜的故事,一直在她心中有着似是而非的感觉,那感觉里有充满谜一样的色彩和鸦片般的奇幻。她跟着感觉一直在探索这个故事。但当她决定这样写的时候,它却变成那样了。故事的本身在不断的探索中,已发生了演峦。
探索的本身就是一个使故事演变的过程。那谜一样的色彩和鸦片般的奇幻,终于消逝无痕。故事的结局平凡甚至残忍,破坏了她多年来对白宜这个人物以及那段爱情故事的美好想像。
她觉得,写作的本身就是残忍。如手持冰冷手术刀的外科医生,将人和事物一点点剖析,最终*的真相,不管是好是坏,俱是血肉模糊。
这是一种疼痛。
但她必须继续。因为,这是治疗和保持清醒的惟一方式。她在探索的同时,懂得了自我控制。虽然清醒和自我控制,也是一种疼痛。
银杏树下的玫瑰疯开着,每个枝头挂满了几十个花朵。枝条承载不起超负的分量,佝偻着腰身。于是,花朵横里竖里相互牵扯相互*,理不清的纷乱。
玫瑰开成那样,便不是玫瑰了。那是花灾。
她背靠着银杏树,感受着玫瑰的纷乱和墙的寂静。那堵古老的青砖墙,永恒地停驻着那只石蝴蝶,仿佛它已飞翔了一万年,历尽了人世沧桑和爱恨情仇。它冷静,超脱,如一个老者,冥冥中给她以某种启示。
明月的银辉中,浮现出白宜的容颜。那样文静,姣美,仿佛从来就藏在她心中,纹丝不动。那是她创作的偶像。她一直将她当作传奇。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白宜的一生都在“辛苦的追寻”之中。终于她在梅园里遭遇了爱情,于是,她的生活成了一个幻梦,*冥想、激情和温柔的境界。最后,她却拒绝真相,拒绝让爱情走向平凡。其实,所有的爱情,走到一定阶段,只能“平凡”。但,她不甘心。
她感觉到白宜微微下垂的双眼,正在凝视着自己。银杏叶子在夜风中舞动,她耳边响起一些断断续续的忧伤的句子,那是声声酸楚的质问,浸透她全身……
那最后一夜,彻底绝望的白宜,拎起身边最后一罐药,向毕文清砸过去:“这爱情的毒,你要我拿什么来戒?!”她说。
毕文清顾不得一身药汁,反过来抱住她,哀求她:“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在一起是没有出路的。我们回头吧?啊?回到最初去……”
回到最初?谁可以单凭一句话,旋身一转回到最初,把一切错失一笔勾销?
他到上海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她在梅园,等洛家荣来接她,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以吗?
如果他能为她一拍*,将什么都放下,什么都不顾……兴许,她会放过他。
这就是女人。你在爱情面前瞻前顾后,她便怀疑你的爱,怀疑你的真心。她偏偏就教你放下,将一切都放下。永远放下。
那一夜,她心里清楚,再无回转余地。于是,破釜沉舟,暗自变得歇斯底里。
往日的温柔和美丽不见了。心灵空虚的女人一旦歇斯底里,便像魔鬼一般可怕。
章节40
40。激情和疼痛
毕文清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宜。终于,他像逃避似的,退出门外。他迫不及待地去熬药,仿佛为了补偿过错。可这样的“过错”,就算用尽他所有爱情作料,怕也补偿不了了。除非他抛开苟安心态,为她,为爱情,不顾一切。可他做不到。他不肯。
这就是男人。在生活面前,爱情永远居后。
他退了出去。他退出去,更使她铁了心。爱情还没有过去。她动用所有爱他的力量来恨他!
她趁他出去时,将红酒开启……
红尘孽债皆自惹,何必留痕?既已回不去,又无法走下去,也罢,不如了断。死亡才是爱的永恒*。她把心一横,从怀里摸出一包鸦片。黄色的粉末流进血红的酒液里,迅速溶化,不留痕迹。
她等他进来,脸上苍凉安宁——
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一个给了她一切,但却无法爱;一个她用了所有的爱,却依然无法得到他。
爱情到底要怎样,才叫真正的赢和真正的输?
理智仿佛在一点点的恢复。不过,来不及了——他已进来,捧着一碗药,颤颤巍巍的,只因太烫手。
“喝药吧——”他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不,这是最后一晚了,陪我喝杯酒吧?”她平静地说。
她放过他了?!他暗自兴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也微仰脖子,让酒液徐徐流入口中。可他却忽然去夺她的酒杯,说:“你还在调养中,不能喝太多……”
他一仰脖子,将她余下的半杯,也一并下了胃。
她惊愕着,看着他去端药。过量的鸦片产生了剧毒,他陡然倒地,痛苦地,痉挛地看向她,向她伸出一只手——他不知道,那只手,一开始伸向她的时候,便已注定伸向死亡,伸向永恒。
药汤洒了一地,加添了空气的变味,变质。
他是她的。她满意了。
可从未有过的孤落,和无限的酸楚一涌而起,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她怎可以这样?她怎会这样?
不——!!!
她尖叫着!她清醒了。可一切太晚了!
终于,她又喝下一杯红酒,加了比刚才多出一倍的鸦片。只为了更快地中止这份凄艳的煎熬。
她的爱恨情仇,因鸦片而起,又因鸦片结束。
其实,只要想得开,那也只不过一场爱的绮梦,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天下多少痴情女子,拼死拼活的,就是跟爱情过不去,跟男人过不去。
她过去了,一切过去。永远过去。而,洛家荣却还没有过去。
第二天,他急匆匆赶回梅园,惊愕地目睹了这出悲剧。他空余一腔妒恨,却无处释放。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他输了。
在爱情面前,他输得一败涂地。
但,像他这样的男人,纵然输,也要输得不动声色。
他绝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任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的外露,都将使他颜面无存。于是,他将一切处理得无声无息……
于是,没有人知道白宜的去向,没有人知道白宜突然消失的原因。
洛家荣一直活到八十多岁,失去白宜的日子里,他原可以怨恨她的负义、负情。但,只因她死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得到空前的提升。死去的,总是最好的。他的爱,再也无法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白宜这个名字,连同那段爱,从此永远停驻在他心中,随着日子的逝去得到了不断的升华。
最后的几年里,他独守梅园,直至老死……
这个不为人知的谜团,却在几十年后,被一堵沉默的墙出卖,再经一个喜 欢'炫。书。网'探索的小 说'炫&书&网'家用文字叙述出来……
人世浮沉,这一切,谁能料知?
……终于,安琴打完最后一个字。小 说'炫&书&网'写完了。故事结束了。
她闭上眼睛,像心里在叹息一样一动不动。梅园寂静无声,但她却心绪翻滚,再也无法安宁。
她一层一层地将它剥开,只觉得梅园里四处充满爱情的血腥。原来,她想像中的美好爱情,只不过是这样的!
她该将这个故事公诸于众吗?
不!这太残忍!如果将此事宣扬,不管对于善良的人们,还是对于白宜本身都是一种伤害。
她决定将这个故事,如往事一般让它隐去,让它消逝。只轻按一下删除键,所有文字顷刻间消失,了无痕迹。
小 说'炫&书&网'没了。
黄昏来临,外滩的风夹着黄浦江的水汽,将阳光吹凉了。安琴在凉凉的阳光下,走在外滩上。她仿佛在走着一条奇 怪{炫;书;网}的路,路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变弯,总是没有尽头。身边明明有往来不绝的行人,但她觉得路上始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