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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边有一位大魔导师,就是在站场上破开我头骨之人,他将我的肉身放入这里,并用暗系晶石制成法阵炼化我的肉身。幸好我身上带有光系晶石,正好与暗系晶石相生相克,阴阳调合,我在龙身内吸取阴阳之力,功力恢复竟比从前还快,不过费数十日修行,元神竟能脱体而出。
“但那大魔导师为了自由驱使我的肉体,日日守在我身边施放邪秽法术,将这肉身弄得污浊不堪,我修行时几次险些为他所控,走火入魔。我元神能脱体而出后,便杀了那名魔导师,将元神化成他一般模样,一直哄骗这皇帝。”
萧展如听了他的遭遇,对黑暗阵营之人更是恨之入骨,说道:“师兄,你既然受了他们伤害,为何不早将他们全数杀了,再解开这法阵,离开黑暗阵营,反而要留在这里呢?”
林端穆苦笑了一声,看了看仍躺在法阵之中的龙尸,又接着说道:“我不是不想走,只是暂时走不了而已。”
“怎么会走不了,师兄你元神既已能脱体而出,便能将肉身一并带走啊。”
“我尽全身功力,也仅能将元神脱出肉体半天,到了晚上若不回去,元神便会被罡风所伤。何况此地充满妖氛,我无肉身抵抗,被那妖气沾染元神,便有走火入魔之虞,每日仅能保持元神出窍便已是不易,更无余力化解这些魔法师布下的法阵了。”
萧展如听得此言,怪他把自己当作外人,有了难处也不肯告诉自己,嗔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有我在此,总能帮你破解阵法,化消此劫。待你取回肉体,咱们便可离开此地,你再修行些日子,待功行圆满,不就没问题了?”
“不,问题大着。”林端穆满面忧色地看向那巨龙尸体,轻声答道:“你当日虽助我肉身复原,但这尸体毕竟生机已断绝,我元神便回到肉身里,也是一具活尸,与我从前借尸还魂,死而复生时大不相同。且这尸体如今被邪秽沾染,我元神在其中时需要分出精力去抵抗邪气,无法再化身人形。这般巨兽身体,根本就进不了你我的洞府,而且其上魔气深重,也瞒不了那些有心之人,若回了洞府,反而会给你招灾惹祸。”
萧展如听到林端穆这般见外,心中十分难受,忍不住截断了他的话头。“师兄何出此言,若不是我当初学艺不精,怎会连累你失去修行五百年的肉身,还落到巨龙体内?你若再说这话,便是不把我当作师弟,竟把我当作外人了。”
林端穆见他双眉紧蹙,虎目含泪,十分情真意挚,也执起他的说手说道:“我哪有此心,只是如今我法力不济,怕连累你……”
一句话未曾落音,便被萧展如堵了回来。林端穆只觉自己双唇被人大力挤压,眼前景物全数被萧展如一张俊脸所掩,什么也看不清了。他只觉一双温软的嘴唇在自己唇上挤压辗转,一些微凉的水渍悄然沾上了他的脸庞,手中一空,背后便被人紧紧搂住。
过了不知多久,萧展如的脸才离他远了些,怯生生地问道:“师兄,你生气了么?”
“什么?”林端穆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一般,不知刚才那般场面是真是假。他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嘴唇,活人身体的热度还残留在上面,与他只有元神的冰冷身体相比,竟似一块火炭,从他唇上烧到手上,又从他手上烧到了心里。
“展如……”林端穆轻轻唤出萧展如的名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看着他双颊尤未退去的红潮和唇上鲜艳的色彩,也看着他含羞带愧的双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色。然后他也揽住了萧展如,一手托住他的脸,轻轻地把自己的嘴唇印上去,浅浅吸吮起来,直到感觉怀中的身躯不断轻轻颤动才放开了他,垂下眼眸问道:“展如,你可知道,修道人最忌的,便是动情?”
“我知道,我不怕。”萧展如的脸已红得如同关公一般,却是抬起头,直盯着林端穆答道:“师兄,我对你不是一时动情。我爱师兄,从我还是幼童时,就一直爱师兄。”
“展如……你不怕荒废大道,不怕此生无法得证天仙位业?”林端穆的眼睛也抬了起来,两人目光相接,都把楼梯上的皇帝当成了死人,自顾自倾诉衷情。
“能和师兄在一起,我就算只能做一辈子散仙也甘愿。”
“可你我皆是男子,将来回去以后,如何对师傅,对诸位师叔伯、师兄弟解释此事?”
萧展如嘴角翘起,脸上的红晕慢慢褪下,对林端穆说道:“师兄,我的心意便是如此,你若是愿意接受,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与你在一起;你若是不爱我,我,我……我愿重投女身,来世再与你合藉双修!”
林端穆听得他这番表白,感动得难说难言,恨不得将自己这颗心也剖出来给他。只是说到后来,听说他要重投女身,心里也有些气他不知自爱,斥道:“死生事大,岂能由你儿戏?你这肉身已修了三百余年,又历过天劫,无比坚固,怎能为了情爱便要弃了他?若你要投女身,倒不如我另寻女子躯体,也好与你合藉……”
“不行,我爱师兄,并不只为行敦伦之事,怎能让你为了我转做女子?”林端穆这话语气虽不大好,却让萧展如听得如饮淳酒,喜不自胜,脸上容光焕发,真如明珠美玉一般。看得林端穆忍不住又在他腮上亲了一下,执起他的双手,微微一笑,道:“何用等到来生,今生你我便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萧展如大喜,反握住他的手问道:“师兄,莫非你对我也是……”
“展如,我当然也爱你。当初你度动时,我肯舍命为你抵挡天劫,岂止是为同门之谊?只是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我不敢为私情耽误你的前程罢了。”说罢,又用手托起萧展如身腰间所系组佩,唱道:“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俗话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正为其渐近自然。而人喉咙所发之声自然又不如元神,林端穆这一曲不仅声音动人,其间情愫更足以移人。
萧展如听得面红耳赤,两眼不敢再看向林端穆,只在厅中来回逡巡,忽地一眼瞥到大厅中的龙尸上,却又把刚才的意乱神迷抛下了几分,说道:“师兄,你这肉身也不中用了,怎生再找个房舍存身才好?”
林端穆听他说起房舍的事,却也有些发愁,便不再唱歌,叹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另寻好房舍,只是我元神难离此处,而这里进来的多是黑暗法师,身上都不干净,反而有碍我修行。若要夺取那些普通人的身体,一来我心中不忍,二来无故杀生有损功德,将来应劫时又怕难过,所以一直拖延着。”
“这倒也是,这座大殿里的人除这皇帝外,身上都有邪秽之气,还染了杀孽,这般肉身,倒不如不要。若非纯阳之身……”说到这里,萧展如心中豁然一亮,想起了个好人选来,“师兄不必忧愁,我手中便有一具好肉身,正好可供师兄暂居。”说罢大袖一挥,将大祭司倒在了地上。
“这人是?”林端穆未曾见过大祭司,但也知道他定是光明圣殿之人,便问萧展如他究竟是何身份。
萧展如欣然答道:“这人便是咱们的大仇人,光明圣殿的大祭司。阴错阳差落到了我手里,我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如今能对师兄有用,也是他的造化了。”
林端穆细看那大祭司,面上竟然也是一派正气,也无血腥冤孽缠身,又想到那大祭司虽然欺世盗名,不是好人,更派人追杀他们兄弟,但毕竟未亲自犯下罪行,若他们就此伤了他性命,难免有损功德,便劝萧展如勿行此计:“此人看着身上倒无杀气,也无邪气。既是恶迹不彰,你我若杀了他,不免有损功德。再说,这样的小人,也不值得你我为他开杀诫,还是暂且饶他性命,另寻他法为好。”
“师兄你多虑了,此人将光明阵营诸国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真正罪大恶极,我们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萧展如这话故意用坦斯语说出,又将飞剑化出原形,在手中不断摆弄。
“理实如此,不过他也是垂暮老人,有几分可怜之处。我倒有一主意,既能让我有肉身可依,也不伤他性命,让他可以用自己余生多赎些罪过,不知展如竟下如何?”
“师兄不愿杀人,但也不能如此不分是非,连仇人也饶过,不然将来他必恩将仇报,加倍伤害你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要白白放过他。”林端穆正说着,却突然走近了正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祭司,伸手从他体内将魂魄扯了出来,又往龙身上一投,让那大祭司也尝了一回变成龙的滋味。然后自己也钻进了大祭司的身体里,一转身便将那老迈衰朽的身体化成了自己模样,和萧展如说道:“我先借他身体几年,待元神凝练便还与他,既不用杀他,我们也方便行动。且在我元神未复时,他能否保持人形全在我手上,他必定不敢再派人与我们为难,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萧展如欲待反驳,林端穆却说道:“我知道师弟你恨他入骨,但他是光明圣殿的大祭司,能左右光明圣殿行事,我们把他捏在手中,他就会整肃光明圣殿,不许他们再在各国为恶,比一剑杀了他更有用得多。待我元神凝练,不须肉身后,便绝了此身经脉,散了此身法力,让他不能再为祭司,做个普通老人度过余生也就够了。”
萧展如想起在光明圣殿受到的羞辱,十分不甘,又想报仇,却又不想违逆了林端穆的意思,思量半天才道:“师兄心肠太好了,总不能让他毫发无伤地再回去当大祭司。你既有了这个身子,便可先装作大祭司一阵,就说你抓了魔龙回来,让他自己尝尝被人囚禁之苦,也好让咱们出口恶气,然后你再将他变成人形,此后便让他将光明圣殿的过恶补救回来,咱们回归山野修行,闲暇时监视他行事便可。”
主题
“这个容易,我自当从你之意。”林端穆答应了,缓步走到火龙尸体处,手中雷电疾招,将那囚困龙尸的法阵劈开,又施了个圣光术净化了龙尸上的黑魔法,将大祭司唤醒,叫他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大祭司张开眼,发现自己已成了一头两层楼高的巨龙,惊恐得嘶声号叫起来,其声穿云裂石,将外面的士兵等人都引动了。但因皇帝长久来一直致力于将龙尸复活,众人也都只以为是魔导士的试验成功,未得皇帝谕令不敢进去。
那皇帝只被点了穴,亲身看着林端穆师兄施为,又看到了自己的魔法师和光明阵营的大祭司的下场,一时想到自己,觉得这性命定然难保,吓得全身打颤,眼前一黑,生生厥了过去。皇帝心中的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大祭司,他本来被萧展如关了一路,吃喝行动都不能自主,几乎已去了半条命,如今见到自己变成巨龙模样,就连剩下的这一半命也留不住了,除了厉声号叫外,更无法抒发心中恐惧抑郁之情。
林端穆怕他再叫唤引来士兵,他们不好逃亡,便一抖衣袖,将这么个庞然大物收入袖中,摇身一变,又将自己变成那名亡灵大魔导师的模样,又把萧展如也变成一名帽沿遮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