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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这。”下人递了上来。
沈如薰开始慌了起来。
怎、怎么办,要挑盖头了!
就凭方才那急匆匆的一眼,沈如薰实在没有多余的信心……
毕竟赫连玦不是常人,他是天下第一庄莲庄的庄主,是从来不曾在江湖上出现的人物,江湖中却将他传说得沸沸扬扬……什么身高不详,
年龄不详,相貌不详,就连性取向……也不详……若是盖头一掀,她看到的是一位身材挺拔俊逸的老头子该怎么办?
沈如薰一张清水般的小脸在盖头下又青又白,随着盖头外轻微挪动的脚步声,沈如薰放在裙摆上的手也不自知的握了起来……
她在紧张,却没想到不远处的赫连玦蓦地出了声:“这就是……娘亲……替我娶……娶进来冲喜的……夫人了?”正被搀扶过来。
赫连玦在沈如薰的面前停了下来。
沈如薰听罢一顿,冲……冲喜?
原来……这就是她嫁进来的原因??!
沈如薰在盖头下皱起了眉头,搁在裙摆上的手也越抓越紧,胸口闷得差点就不能呼吸了。
心里头有种莫名的冲动……竟然想将盖头掀开,大喊一声:“银子还你,我不嫁了!”
可惜她没有这等志气……
只能干呆呆的坐着,等着赫连玦来掀盖头。
媒妁之姻,父母之命,她沈如薰,栽了……
“唉……”沈如薰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静等赫连玦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赫连玦并不是很急,只是轻启唇:“玉如意……拿……拿来了吗?”
声音里,竟有着历咳过后的隐隐颤意。
“拿来了,公子,在这里。”搀扶着他的下人,将一柄长长的玉如意递了上来。
“嗯。”赫连玦淡淡的睨了一眼,这才缓缓接下,然后朝沈如薰这儿伸来。
沈如薰屏了息。
只见赫连玦拿着玉如意的手指微弯了一下,瞬间就把沈如薰脑袋上顶着的红盖头挑下来了。
少了红盖头的遮挡,沈如薰眼前忽然一片亮堂,烛火晃得她眼睛一疼,瞬间眯了起来。
光影迷蒙中,好似看到了一道俊美的身影,同样红彤彤的喜服,金银丝线盘蛟龙纹袖,云纹作底,喜庆得很。
☆、画中走出来的
盖头掀完,赫连玦手中的玉如意被接走,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站,只剩沈如薰愣呆在那里,她终于知道立秋为什么落荒而逃了……
只见此时眼前的男人,一手轻捂着唇,不断轻咳着,眉眼间蕴着淡淡的光芒,在暖色的烛光下,衬得有些不似凡人,倒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一身风华,略染水墨般的魅惑气息,雅致间隐藏着桀骜不羁,挺拔俊逸的身形,英挺的鼻,眉眼如皓,一张如玉的容颜有些苍白,棱角清晰,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特别是那微微上扬的眼角,令他整个人都添了几分魅惑的气息。
……
沈如薰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一下子便看出了神,愣呆呆的望着,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要嫁的夫君么?
病秧子,赫连玦?沈如薰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睁眼再闭眼,那一瞬间的惊艳消弭掉,只剩赫连玦面色苍白一脸病怏怏的身影,沈如薰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赫连玦此时此刻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如薰,只见眼前的女人有些呆头呆脑,目光顺势落到她正紧抓在裙摆的指上,紧抿的唇角也微微的向上一挑。
呵……心内轻笑了一声。
赫连玦不语,沈如薰也不说话,只是彼此对望着,沉默片刻后,“咳咳……”赫连玦忽然咳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低沉动听的声音,打破了这蹊跷的沉默:“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沈家小姐,真、真,对……对不起。”低沉而魅人的声音里,携带的是说不出的挫败感。
沈如薰呆呆的瞧着他,听着只觉得心慌,下意识便道:“你别这么说……”
原本就不易把持的同情心,一下便泛滥起来:“有哪个人生病是自己愿意的?你这么晚才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呀……夫君,我不会怪你的!”
她方才还听见他一路历咳着,艰辛的被人扶着过来。
赫连玦听罢,倒是微微讶异了起来,狭长深邃的眸一睨,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复咳了起来:“咳咳……沈家小姐……不计较就好。”
沈如薰有些慌:“不计较,不计较……”连连摆了几下手。
赫连玦迟疑的看了沈如薰几眼:“那……时辰也不早了,既然盖头也掀了,沈家小姐就早些歇了吧。”
语罢,整个人艰难转身,就要往外头走。
沈如薰看着他正欲离开的背影:“夫君,你今晚不在我这歇了?”
这是搞什么呀,新婚之夜,虽是明媒正娶而来,但不设喜堂;不拜天地也就算了,洞房花烛夜,夫君不留宿,掀了盖头就要走……
她沈如薰这是交了什么霉运呀?
“夫君,你……”沈如薰张嘴想说话。
不过此时房中似乎有个人比沈如薰还急,只见方才扶着赫连玦的男子身形一闪,蓦地就挡到了赫连玦的身前,拦住了赫连玦的去路,急道:“庄主……你还没有与少夫人喝交杯酒呢!”
☆、洞房花烛夜
房内,不仅是沈如薰,就连赫连玦也顿住了,不知道这下人,究竟想做什么……
赫连玦只停滞了一会,便恢复了如常的模样,微拧起了眉宇,俊眸一凝,眸光落在了眼前挡路的男子身上,颀长的身影晃了晃,虚弱道:“交杯酒?”
男子点着头,笑着拎了两杯酒,举到沈如薰与赫连玦面前:“一人一杯,庄主,少夫人,你们快喝吧。”
微微催促:“再不喝,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赫连玦看着面前停着的酒杯,黑曜石般璀璨的只眸眼一睨,眸色微变,不过一瞬后便消陨不见了,只轻扯了唇畔:“嗯,礼毕饮酒是应该的。”倒是虚弱的笑了起来。
没再多说什么,将眼前的酒杯接下,修长的指擒着酒杯,微微摇晃了杯身两下,目光落在杯里轻漾的醇酒上,样子深邃而迷人……果决痛快的举杯饮下了。
喝……喝了?
沈如薰一下子便看傻了,见赫连玦没说二话就把这酒给喝了,只得尾随接下,陪着一起喝了……
香酒入喉,这一刻,沈如薰忽然打了个酒嗝:“咯!”
沈如薰一懵,赶紧把自己的嘴堵上,只见酒劲上来得极快,她的双眼已经开始模糊了。
略矮的男子见罢,看沈如薰已经不太对劲了,这才笑了笑:“既然庄主和少夫人都喝交杯酒了,那小的便就不打扰了。”眼睛贼溜溜的转了两下,一脸得逞的表情:“庄主,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笑罢,这才闪身出去,动作快得,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只留下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沈如薰,还未回神,只听见“嘎吱”一声,门已经被合上,似乎走前还不忘落了锁。
这,这是怎么了……
一室清寂,沈如薰一脸茫然坐在床上,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烛光摇曳,满室光影浮动,沈如薰在发傻,赫连玦则在捂胸,整个人身长玉立的站着,嵬然不动,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赫连玦挺拔的身影晃了晃,竟开始重重的咳了起来:“咳咳咳……”
沈如薰坐在床上有些慌:“夫君,你……你怎么了?”他不是要咳死在她面前了吧?
不要啊,她才刚嫁过来,才不要新婚之夜就守寡……
赫连玦没回沈如薰的话,只是咳着。
沈如薰这会儿是真急了,她不要呀,一步三摇晃的冲到他面前,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整个人也像是踩棉花似乎的,却没想到,手指刚碰到赫连玦的时候,赫连玦颀长的身影一颤,竟然就吐了出来:“呕……”
一下子就把沈如薰吓傻了:“夫君……”
沈如薰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她这悲催的人生到底是在闹哪般啊!因为爹爹欠债不还,被逼着嫁过来就算了,新婚之夜,夫君竟然要……要死了……
扯着赫连玦衣袖的手,也蓦地用力起来……
感受到她的力道,赫连玦不动声色的蹙起了眉宇,把沈如薰那张慌张的脸庞收入了眸中:“沈、沈家小姐?”
☆、酒里有药
只见沈如薰根本没有反应,只是抬起了眸望着赫连玦,怔忪间,竟没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微微有些不对劲了。
咽了咽口水,哗,眼前的男人真美啊……棱角分明的脸,精致如同雕刻出来的五官,薄而性感的唇,微微上扬的眼角,每一处都有说不出的风情……特别是这暗沉如星邃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似的,久久的凝视着她眸光也像是饱含了万千深情,缱绻柔情……
沈如薰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攀在赫连玦袖间的手也更加用力了起来,细声呢喃:“夫君……”
几乎是同一时间,体内竟然莫名冲撞出一团热度,浑身也犹如蚂蚁噬咬般,难受的感觉让她不断扭着身子,整个人都开始发颤起来:“夫君……”又再娇怯怯的喊了一声。
赫连玦听罢,眸光彻底寒了起来!
想要退离沈如薰远一些,奈何沈如薰已经猛然贴上来了:“夫君。”
沈如薰只觉得自己此时好渴,好难受,心间蹿烧着一股火焰,怎样灭,都灭不下来,努力吸允着赫连玦身上的气息,不断的靠近赫连玦,只觉得眼前这萦绕着淡淡冷香的男人,就是她渴求的对象……
“夫君……”哪怕是药香味,她现在都觉得好闻得很。
“沈家小姐。”赫连玦声音有些冷,沉沉的喊了沈如薰一声。
奈何中了媚药的沈如薰力气莫名的大,扯着他精致的袍袖说什么就是不放手,赫连玦的眸光更是暗了下来,他方才只顾着自己不被下药了,却忘了沈如薰这个女人的存在。
看沈如薰这如狼似虎的样子,只怕是已经中道了。
沈如薰此刻还没有发现出什么事了,只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贴上前来,对着赫连玦就开始动手动脚,嘴里还不断嘟嚷着:“唔,夫君,你好香……你好凉……”
小手攀上他的胸膛,肆意的乱摸。
“沈家小姐,醒醒。”赫连玦此时的脸已经完全黑了,暗怒藏在眼中话,语间已是极力忍耐,就连身上那股子虚弱的病秧子气息已全然不见了。
一个才刚与他成婚,连新婚拜堂都免了的女人,竟然在与他相见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只见沈如薰像是没听见似的,行动只晓得跟随着心意来,小手按在赫连玦的胸膛上,笑着就抛了个媚眼,理智全无,对着他心窝的位置就揉了揉,呢喃道:“唔,这里好暖……”
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小脸一下就扑通红了起来。
赫连玦将沈如薰的媚态摄入眼中,只觉得该死,大掌已经掐到了沈如薰的脸上,冷声道:“醒醒!”
奈何沈如薰只是对他舔着嘴唇,小巧的樱唇因为香涎而显得越发娇嫩欲滴起来:“呵呵”傻笑了两下。
她的眼睛原本就长得好看,特别是笑得弯弯的时候,让人觉得空气中好似都是暖的,此时见赫连玦温热的掌心触及她的小脸,暖意从脸颊蔓延到她的心中,原本就弯着的眉眼,这会儿更弯了,像是两条漂亮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