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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月一直在想,落夕什么时候才能抱明月在怀里,今日算是圆了一个梦。虽说明月命不久矣,但也比之前那样活着的要好。”安阳明月微笑着,她笑起来自然很美,只是安阳落夕从未曾发现,而在此刻,却如一抹的清淡滑过他的心房。
胸口上刺着箭,鲜血在不停的涌出,安阳易真回过神来,扔下弓箭,跑去看安阳明月。
“明月!”安阳易真不敢去碰她,自己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父王,放下吧。这都是命。”安阳明月笑的满足,喘着微弱的气息,用手轻轻拍了拍安阳易真的手背,“父王不该杀女儿的夫君,谁家的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没有了夫君……父王。”
安阳易真反反复复回味安阳明月的话,直到安阳明月的纤纤小手落滑在地,双眸紧闭,才把她从安阳落夕的怀里抢过来,抽泣起来。
安阳落夕看着安阳明月己去,脸上带着满足的幸福,忽然升起对她从未有过的内疚感。
明月一生中最美的场景,便是抬头轻撇时,遇见自己爱的男子,然后回眸,微笑,发誓要同落夕一起相依相守终生。
可明月只能装饰落夕之后,黑暗之中的窗子。
而落夕却圆不了明月的梦,甚至不知还有明月的存在。
如果命运注定要遗忘了明月、淡忘掉她一个人相守的过往,就请落夕永远记住明月曾在死前对他的微笑。
这一世,注定落夕欠了明月。
殿外的四万精兵被庭轩前来的五万精兵控制住,安阳易真抱起安阳明月,独身走出了金銮殿,越过清晨阳光,擦肩而过那些士兵,走出皇宫,不知去向。
赫拉氏王妃急急赶来,却怎样都寻不到安阳易真和安阳明月的影子,瞬间崩溃,痴笑的也奔出了皇城。
上官千漠站在金銮殿一侧,凝眸看向孤单落莫的安阳落夕,再看城下的精兵,抬头望了望蓝天,暗念这世上,谁都是可怜之人,都是命运的棋子。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个神话,谁能逃的过宿命,谁都逃的过。
提步轻移,站到大殿门口的安阳落夕身边:“皇上无须担忧,上官替皇上去庭轩,不定还能拿下那片江山。”
安阳落夕没有一点惊讶,他早料到了,若不是她上官千漠,那庭轩的精兵怎会倒戈相向,帮衬自己。
自己是个傀儡,以前是安阳易真的傀儡。现在是庭轩的,以后又会是谁的?现在的朝歌终于被冠名为安阳落夕,但又沦陷成了命运的傀儡。
上官千漠离自己又远了一个国度,她从不会是自己的。
“千漠……”安阳落夕侧过身子,深凝上官千漠,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自己感谢她,说自己不肯不愿,却输给了天。
说自己痛彻心菲,万般不愿放手,她会信嘛?她能信嘛?
心突然颤抖了一下,升起一个念想,想牵起她的手,走出这座皇宫,走出朝歌,去深山宁静的地方,与她男耕女织,每日只要看到她的笑便好。
只转瞬间,眼见到自己面前的那几万精兵,却又放不下了。
到底放不下什么,不敢去深想,也不敢去提及,更不敢再看上官千漠一眼。
上官千漠也目视着那几万精兵,微叹:“落夕,我们终都有放不下的。”
当日庭轩送来的一些云锦杜鹃,安阳落夕见此花素静淡雅,便专程植了几棵在上官千漠的院子里。
此刻这花绽的正媚,枝叶轻摆,娇花低眉浅笑,似是美人远行。
庭院里还有几盆姚黄魏紫,都是柳丞相大人府上种植最好的品种。
雪燕和青曼一脸无表情的目空一切,她俩不是傻子,再她们看来,自家主上成了朝歌的牺牲品,成了安阳落夕的献媚品。
几十辆马车停在山庄门口,辆辆都是奢华极致,红色装点的如火如血。
乐正锦程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任由自己的思绪漫天念想。
安阳落夕终究放不下江山,到底是美人可以倾天下,还是天下可以倾君王?而自己的皇兄又属于哪一种?
自宫里头来的马车缓缓停下,安阳落夕扫望了一眼那几十辆马车,越发觉得胸口发闷与郁结。红色在此刻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颜色。
停顿不住半刻,便大步跨进上官千漠的院子。
紧随其后的高雄只在院子里等候,微微环顾四周,只见庄子里的走廊,门柱上都飘挂着大红纱缎,心里莫名的起了一阵落莫,这是为了安阳落夕而生的心情。
屋子里有许多的丫鬟端着各类精心制作的饰品,还有近十件的嫁衣,件件都是夙清的亲作。上官千漠此时己身披一件红色里衬衫端坐在梳妆台前,紫烟正为她梳头。
见到安阳落夕进来,所有的丫鬟都欠了欠身,齐唤:“皇上。”——
明月无错……也是可怜之人。
》第3卷 庭轩劫…………乐正瑾瑜 第二百二十一章
见到安阳落夕进来,所有的丫鬟都欠了欠身,齐唤:“皇上。”
上官千漠微微一挥手,只有紫烟还留在屋里,其它的丫鬟都福身退了出去。
安阳落夕眼神示意紫烟不用拘礼。
自己便坐在上官千漠身后的一张太师椅上,从镜子处看向她的容颜。自上一次受伤之后,她的脸色因虚弱而更加白皙,媚红的嘴唇便显得越发艳丽。
冰冷的喜庆,无情的嫁衣,都是安阳落夕心上的刺。
而这根刺又是他亲手往自己胸口上扎下的,能怨谁?
安阳落夕一语不发,双目注视着紫烟素净白皙的手在上官千漠的青丝中穿梭,轻巧的双手很快便速起一个发髻,留下三分之一的青丝垂在身后。
华胜惊艳的装饰着额头,如轻点的蝴蝶。
发髻被冠上一个金镶玉的步摇,上端都镶着精琢玉片花饰,其下分垂着珠玉串饰的金流苏,镶有五色彩玉。
她如此美,却不是自己的,她终究不是自己的女人。
如今是拥有了江山,却还是拥有不到她,更令人讽刺的,这江山是如何得来的?
上官千漠微微一抬眼,镜子里的眼神,对上她身后安阳落夕的专注才只是轻轻一触,他便立即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帝君便是如此,权势便是如此,他以为自己会怪他、恨他、怨他嘛。
安阳落夕怪的,恨的,怨的全都是自己,只是自己而己。
早在乐正瑾瑜在万佛寺里同自己的那一次交谈,心里的答案便早己呼之欲出,权衡利弊,他分的很清楚,他为有对不起上官千漠。
每个人的决定,终是对不起别人,而不会对不起自己。纵然是牺牲,也未必不是为了成全自己,便放弃了别人。
上官千漠低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感觉自己也是抛不开,丢不掉的一个凡人。人来这世上,便就是按着命运的轨迹真真正正来走一遭。
就如她灵魂出窍,来到了这里,从冷千漠,变成了上官婉儿,纵然自己改了名为上官千漠。
她也终究再不是自己。
缓缓站起身子,上官千漠轻轻扫过那几件大红嫁衣,选了第一件颇为眼熟的嫁衣。
选它是因为,信命。
毕竟这嫁衣是最先前就为自己替意准备的。
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欠了安阳易真,他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放纵,他明知故犯,他早有准备,却还是舍不得一个情字。
他没有错,只是与自己的立场不对。
他冷漠绝义,大婚之日抛弃上官婉儿;之后却又心心念念想补偿,他输了,输给了上官千漠。
紫烟脸无喜气,只有郁结,轻轻扫了一眼脸色微白的安阳落夕,心里越发的想哭。
为什么皇上要让自己的小姐远嫁庭轩,明明就是有情,为何要把她推的远远的,难道说幸福在天边,而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嘛!
紫烟是个孩子,她如何懂。
情,何时敌的过权势,敌的过心里最深层的欲望。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上官千漠微微一转身,紫烟便己经把那红色镶珠的腰带束上,整件嫁衣着身,越显贵气喜庆。
夙清的手艺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他也最懂上官千漠的心思,当日安阳易真就为她准备了一件嫁衣。纵然又多做了几件,但想她一定会选那一件,所以又稍加了装饰。
她是信命的,不然她为何愿意去庭轩,为何不想办法反抗与拒绝,她也知无用。
这场婚嫁,尤如上战场。
安阳落夕眼里的这抹红色,艳如鲜血,如自己心头上的鲜血,疼痛难忍。
轻轻一挥手,紫烟便福着身子噙着泪退出了屋子,随即关上了门。
安阳落夕不知该说什么,最先开口的是上官千漠,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她对他欠了欠身子:“请皇上保上官府的周全。”
安阳落夕顿然肝肠寸断,全身僵硬,她对自己行礼,是在请求自己,她依旧信任自己。
“上官大人……莫怪……”安阳落夕不知该如何称乎上官千漠,原本想唤千漠,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上官大人。
“皇上何出此言。若不是心甘情愿,上官断然不会去。”上官千漠浅笑,似是不以为然。
安阳落夕有些控制不住,微颤的手拿出胸口的一块小金牌,递到上官千漠面前,上面刻着一个漠字。手工粗糙,且停停歇歇,笔划都扭扭捏捏的。
上官千漠抬手接过,优雅的放进袖子里,轻言:“多谢皇上。”
随即走到方桌边,从棋盒里拿出两颗棋子,一颗白子,一颗黑子,上官千漠摊开安阳落夕的手掌,两颗一并放进他的手掌心里。
不知对他是何种感情,似比知己更多一点,却又不是风月之情,但又比男女感情来的亲密。
要分离,终究是会有些不舍的。
他有他的身不由己,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无可奈何。
“千漠……”安阳落夕终于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随即把她拥在怀里,轻吐气息,“曾记得有一日,落夕做了一个梦,就是这样紧紧的拥住上官千漠。”
上官千漠暗叹,那不是梦,是真的。
而今日的这一拥,才像是一场梦。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到底谁是谁的牵绊,谁是谁的宿命,我们都猜的到开始,却想不透结局。
悠悠然然,马车缓缓前行,红色纱缎开始张扬。
上官渡双眸紧盯马车,老泪纵横。
徐复雅紧紧拉着两个小孩的手,心里一阵阵的悲酸之情涌上心头,耳边是这两个孩子呼天抢地的哭声,越发的忍不住眼泪。
眼泪依旧不能停住上官千漠远去庭轩的车队,同样也未能改变这场命运——
这一章,写的很郁闷,或者说,近几日的码文,都在郁闷之中。
颜儿怜悯落夕
》第3卷 庭轩劫…………乐正瑾瑜 第二百二十二章
柳枫晚身骑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思绪念念,不敢转身回头看上官千漠的马车。似那抹红色就是自己心头伤痛的开始,望一眼,便要失掉自己的一整颗心。
夏显沫也一并随上官千漠去庭轩,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自然要一路照看。便与雪燕及青曼走一处,但雪燕和青曼明显就是不大乐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