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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管理,而被尊为人皇。
“夫人,你这是何苦。”衣然不知来了看我多少次,怀中抱着眼睛滴溜溜转动的小若梨。
如今,已是十二夫人的衣然,对我这个失了势的妾室依然恭敬,只是嘴里,不再称我“公主”。
我接过小若梨,轻轻地逗弄着她。这孩子,见了我,总会蹬着小胖腿儿嘻嘻地笑,让我舍不得。
“衣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注意到衣然苍白的脸色,问道。
“夫人,我……”衣然哽咽道:“前几日,小产了。”
我“哦”了声,待摸向她的脉时,心不禁凉了半儿。衣然的脉,滑的很厉害,怕是有人在她滑胎前,喂她吃了不少的滑胎的药。而且,现在,衣然仍在吃着类似的药,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衣然,最近都吃些什么?”
“不过是些清粥小菜,大鱼大肉的,也吃不下。”
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惋惜起来。衣然的体弱,一次小产已经损了她的元气,而又不知不觉地吃了那么多滑胎的药,未来恐怕,已无生育的可能……可这些话,我如何说得出口。
衣然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鲜少带若梨来我这里。府内,连接传出其他侧夫人的噩耗,孙夫人,对那些得宠的侧夫人,从不心慈手软。我与衣然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可惜了,自己的下半生,却要在这天地划出的牢笼里,黯然度过。
哑姑是我住入祠堂后,怀忠派来打点我生活的妇人。她一脸木然,偏又是个哑巴,是个嘴严的主儿。这也是慕将军放心将她放到我身边的原因。这些年来,也多亏了她的照顾,让我在这偌大的牢笼里,生活的还算悠闲。
怀忠每隔一段儿时间,就会出征一次,听说南诏已和柔然联手,进攻天朝。双方不断在你攻我守,你守我攻的变换中,进进退退。只是,长年的交战苦了一方的百姓,不得不在战乱中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离人。
只是,他每次出征前,都会到我房里,发泄一番。而回来时,也会将我折磨的遍体鳞伤。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魔鬼,在得到与得不到之间,苦苦挣扎。
人生如梦,非愁即痛,不若归去,无色无空。
“夫人,我猜到了,您的答案。”这个叫弯月的小女孩,站在了我的身旁,笑嘻嘻的说道。
我凝视着这个与我眉眼相似,却半面黑斑的少女,挑眉道:“说来听听。”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所以……”
“水中包含的,是万物。”
小小年纪,竟然能领会到这一点,我另眼看向她:“怎么会想到这个答案?”
弯月挠了挠头,脸红道:“今日在喂鱼时,看到鱼儿群游时的样子,像极了道家的八卦。水善利万物,水,不仅仁善,还能忍众人所不能忍,即使处于恶地,也能淡然如常。同时,水也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本源,如果没有水,又怎会有其他。所以,就想了这个答案。”
水,不仅仁善,还能忍众人所不能忍,即使处于恶地,也能淡然如常。可我……
“娘,娘……”若梨的大呼小叫从外面传来,这孩子,自打失忆后,一反曾经的冷漠,日日吵着来见我。
“夫人。”弯月忽然对我跪下,似是要为若梨说情。
“弯月自小就没有娘,但弯月身旁的大小娘亲,都对自己的孩子很好。所以,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娘。如今,失去了记忆的若梨依旧对你那么依赖,弯月可否求夫人,也能对若梨好一点儿?就算弯月以后出不了这院子,只要夫人能善待若梨,弯月也不后悔。”一个丑丫头,却有如此良善之心,可惜了那半张残面。
我轻轻扶起了她,苦笑道:“真是个傻孩子。”水善利万物,水能忍的,我又何必做矜持?以前,一直以为冷淡,就能保全自己的孩子,而如今看来,那错过的十几年,却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我终是无法看着她们长大……
“娘亲。”若梨扑入我的怀里,一脸的抽泣,像极了无助的小猫儿。
我轻轻拍着若梨的肩膀,如同拍着幼时的她般,轻声呢喃起来。弯月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她的离去,勾掉了卧榻上的书,在风的拂动下,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直到……
那页,白纸黑字,飘在了空中:如是我闻,爱是恨的来处。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大虐怡性。某只秋海棠带着锅盖,飞速飘过……
☆、梨花沾雨玉生香
自从那日后,冷夫人对若梨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尽管她依旧冷冷淡淡,可看向若梨的眼神,却有了母亲的温度。
也就是自那日起,若梨与弯月,获得了留在冷夫人身边学习医术与古书的资格。冷夫人自幼博览群书,且过目不忘,讲起来更是头头是道。而她的一手医术,更是练就的出神入化。慢慢地,弯月认识了冷夫人院子里种植的奇花异草,原来,它们除了好看之外,药用效果也非常的强,很多都是从番邦引入,换言之,它们在中原没有种植。
“弯月,若梨,我昨日布置的内容,可有背过。”冷夫人手持戒尺,冷冷站在她们面前,问道。
若梨心虚的看向弯月,自己的母亲,不仅是位良师,还是位严师。上一次,她只是错把黄连当成了锦纹,结果,手掌上重重挨了母亲十次戒尺,手都肿的老高。
“娘亲,我……明天再背,可以吗?”若梨可怜兮兮地求道。
冷夫人板起脸,手中的戒尺在阳光的反照下,闪出了黄色的光:“若梨,一日惰,日日惰。更何况,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若要学习,不下功夫怎能行。伸出手来。”
若梨怯怯地伸出手,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响声,若梨原本就红肿的手掌,再次肿了起来。一股浪花在若梨的眼圈里转来转去,终是忍住没有落下来。
“弯月,你呢?”冷夫人看向弯月,问道。
弯月低下头,背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如何解释?”
“懂得的不乱说,乱说的不懂得。塞住耳目口鼻的窍门,关闭喜怒哀乐的欲门,自敛锋芒,解决世间的纠纷,荣同尘世的光,浊如尘世的尘,这就叫做深远玄妙的道。”
冷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向若梨,表情十分严厉:“若梨,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你若告诉我,不知什么是锦纹,不过就是回去抄十遍书罢了。可你却胡诌黄连为锦纹,诚然,二者都带有黄字,然而,若是错认了它们,将来开药抓药,不就贻误病患了吗?今日回去,把这篇文章抄写五遍,明日拿给我。”
若梨手一哆嗦,抄写五遍?她的手肿成了这样,如何回去抄那天杀的五遍?无视于若梨哀求的目光,冷夫人坐在了位置上,拿起一本书讲解了起来。
弯月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而若梨却显得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在想那天杀的五遍,故屡屡走神。
“若梨,”冷夫人出声唤道:“我刚才讲到了哪里?”
“哦,讲到了……”若梨窘得满脸通红,她怎么留神讲到了哪里。
“若梨,你虽然是慕府中的小姐,但比不得别人娇贵。有道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如若哪天,你去了江湖,没有一技之长的你,又如何立足?”冷夫人皱起眉,这个女儿啊,自幼不在自己身边,日子过的,实在是太骄逸了。
须知骄逸,乃骄奢淫逸中的两样。古语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而这个小女儿,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若梨垂首答道“是”,脸颊早已烧了起来。冷夫人暗自摇了摇头,继续讲解起刚才未完的地方。
上午的课完毕后,若梨抱着书本,低头向母亲道安后,快步走了出去。弯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若梨肿起的手,不禁向冷夫人求情道:“夫人,我代若梨抄那五遍吧。”
“若梨那孩子,总是心不在焉,表面虽然沉静,可事事都是图个新鲜。如此纵容下去,只怕她日后会骄纵浮华起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还有什么比不知己不知人更可怕呢。”冷夫人卧在榻上,淡然说道。
弯月闻言,面色还是露了点担忧。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冷夫人处,向着若梨的梨花小筑奔去。
然而,待到梨花小筑后,红豆却告知弯月,若梨并没有回来。这丫头,跑去了哪里?弯月心中不禁为若梨担忧起来,急忙寻了出去。
若梨蹲在府内的湖边,两行泪珠终是忍不住掉落下来。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当着弯月的面那样折辱她。她来冷夫人这里,无非是想多见母亲一面,可娘亲对自己,还不如对那个丑姐姐好……
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这修长的手……若梨抬头看去,却见一个清秀俊俏的少年,手执一方白帕,定定地站着她面前,脸上却没有喜或悲。
“是你……”若梨认出了这个少年,正是那日,跟随在自己父亲身边,前来请降的南王质子。如今,这位少年换下了异族服装,穿上了宽松的汉式长袍,一副出泥而不染的味道。
不知是湖边水汽过大,还是怎么着,一股水泽的清气,环绕在若梨的鼻间,挥之不去。
若梨欲接过帕子,可转念想到,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自己少不得被人笑看去。于是推却了手帕,倔强地说道:“只是眼里进了沙子,没事儿的。”
少年默默收回了手绢,转过身,留下了一个冷清的背影。她的话,伤到他了?若梨好奇地看向少年,正欲与他搭讪时,冷不防身后一阵低呼:“若梨。”
“弯月姐。”若梨惊讶道,弯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若梨。”弯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原来若梨在这里,可让她好找了一番儿。由于跑的太急,弯月竟没有看到前面那渐行渐远的少年。
“若梨,拿着它,回去抹一抹,肿块很快就下去了。”弯月偷偷地将自己从冷夫人那里顺来的药塞入若梨的手中,冲她露出一个鬼脸。
“这药,是娘亲赐的?”若梨满是希望的问道,眼中水灵灵的光芒让人心生怜惜。
弯月本想说不,可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是的,是冷夫人悄悄给我的,我想,夫人对你也是蛮关心,可夫人的性子你也知晓。她是益母,也是严师。所以,若梨你要好好的哦。”
若梨终于破涕为笑,她欢喜的接过瓶子,说道:“多谢弯月姐。”
“不过,”弯月板起脸:“以后若是继续偷懒,就是再抹药也会很疼的。”
若梨的脸羞红的一片:“麻烦姐告诉娘亲,若梨一定会继续努力,不偷懒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女子一言,有时,八匹马都追不回来。
(某秋海棠擦了把汗,这不是废话吗,说出的话能用马拉回来?如果可以,猪都能上树了。)
从那儿之后,若梨异常努力,不仅坚持着抄完了罚写的五遍,还将以前的功课温习了一番。冷夫人对她的进步看在眼里,既不鼓励也不奖励,只是对着若梨时,逐渐有了笑脸。
“梨儿,快来见见段世子。”若梨路经大哥的会泽阁时,恰巧遇到大哥与刚才见到的那位质子出来,大哥满面春风,与段世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待见了若梨后,他叫住若梨,向段世子介绍道:“世子,这位就是舍妹,若梨。若梨,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