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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八两看到弯月的脸色不善,忙问道:“到底咋了?”
弯月踌躇了一会儿:“哦,没什么。姐姐是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了吧,喝点姜水暖暖胃就好了。”
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真相。
八两“哦”了一声,脸色隐约带着失望,却也有几分解脱。
缠绵了这么久,这个结局,也许是最好不过的。
在交代了八两一番后,弯月如来时般带上了人皮面具,悄悄离开了刘府。夜晚,月正柳梢头,与刘府相隔不远处有一条花街,红粉飘飘,暖香习习。
不论外面如何动荡,这里从来四季如春,一醉解千愁。
然而,未走几步,就听到旁边有人嚷嚷道:“廖兄,恭喜你这次平安渡劫,来来,咱哥们好歹庆祝一番。”
“肖兄,天色已晚,就算了吧。”另一个人在一旁冷冷拒道,声音带着微微倦意。
这声音,听起来好生耳熟。
弯月忙回过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的身旁走过,那是……狐狸!
眼见狐狸被另一个人拉拉扯扯,进了一旁的花楼,弯月的心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只死狐狸,刚没事儿了就去逛窑子!
狗改不了吃屎。看来,自己刚才在八两姐面前着实美言了他,当时在军中,根本就是母猪赛貂蝉,这只狐狸,一定是寂寞难忍,才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弯月如是愤愤地想到,可她还没走几步,过去的事情却如潮水般涌来。那夜在潭水里,他的轻狂,那日,在惠阳山上,他的相随,还有,在盗取天山雪莲时,他的沉默。想着想着,弯月竟然不自觉地走到了那家花楼前。
“呦,这位公子,快快进来,哎呀,再晚会儿啊,你就看不到了花魁了。”一双粉味十足的胖手,拉住了弯月,将她推入了楼内。
旁边,两名娇笑的姑娘拉住了懵在一旁的弯月,嬉笑道:“公子,这边来。”
下一刻,弯月就被按在了一个座位上,旁边,坐满了意兴阑珊的男子。有手执羽扇做儒士打扮的,有头带圆帽附庸风雅者,还有眼睛早已在众位穿堂的姑娘间来回转的登徒子者,林林总总,惟独不见那只狐狸。
孰料,一道奇怪的视线,自从她坐定,就一直盘桓在她的身上。刹那间,弯月如坐针毡,她偷偷地扫了眼周围,却未见得任何异样。
此时,一片花雨从楼上纷飞而下,四名身穿粉色衣衫的侍婢,抬着一顶粉红软轿,从空中飘然落下。刹那间,暗香席卷,无数花瓣在此刻飞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刻,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流下了口水。自从神算子幺一姑娘离世后,蘅芜馆每隔几个月就会推出一名花魁姑娘,前几位都是美若天仙的可人儿,纵然已被京中权贵收了房,但那妖娆的身姿至今还令人难忘。
如今,光看那轿子外立着的四名侍婢,就让人移不开眼。更让人对轿子里坐着的人儿浮想联翩。
就在众人翘首以待的时刻,弯月忽然鬼使神差地往楼上看去,二楼的某个包间里,窗户被推开,一张俊俏的脸现了出来,他那墨黑的眼眸,正朝她这里看来。
狐狸……他果然在这里。
殊不知,在看到她的刹那,贺狐狸的嘴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浅笑。
这个色狐狸,笑的那么鬼干什么。弯月的心里,忽然就来了气儿。
而坐在狐狸身旁的胖头男子,肖元,见到贺狐狸嘴角含笑,忙顺着他的视线迎了上去。忽然间,他的眼睛也直了起来,下面,竟然坐着一个玉般的男子,一双眼睛,宛如蓝宝石,让他有挖下来的冲动。
自从三年前,在天音阁偶遇一绝色小倌后,他对男人,也生了心思。如此勾魂的男子,他岂能错过。
只是,这个男子,似乎很得廖公子的青睐。这位廖公子,乃右相大人的独子,若能巴结到他,就能巴结上即将成为新皇的四殿下,到时,他定当“钱”途无量啊。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中的银票,今夜,绝对不能搞砸。
狐狸的目光,在觉察到肖元的怪异后,收了回来。他似是不经意的问道:“肖公子,听说这位花魁姑娘来自江南?”
“正是。”肖元讨好的说出了自己打听的小道消息:“听说这花魁,来自江南的一个小地方,家里也曾是富贵人家,后来家道中落,被亲戚辗转卖到了这里。”
贺狐狸点了点,又瞅了瞅坐在下面的弯月,目光百转。
迎着众人期许的目光,一缕琴音,从轿中响起。悠悠扬扬,辗转悱恻,似是在诉平生的心伤。一曲下来,跌跌宕宕,倾诉不绝,人群中,已经有人摇首叹息。
平地里,一阵风调皮的掀开帘子,露出了里面女子的侧脸,引得全场唏嘘起来。这女子,虽然相貌不比前面几位花魁,可她那出尘的气质,宛如佛堂里半开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如此谪仙女子,却身陷烟花之地,可惜,可惜。
一曲弹毕,女子抱着琴,款款走出轿子,对着众人微微施礼。
在她走出轿子的刹那,弯月的眼,死死盯住了那女子的眉目,熟悉的眉目,温然的气质,可不是她那文弱的三姐!
此时,老鸨走了上来,挡在了女子的面前:“这位是我们蘅芜馆推出的新花魁,惜音,弹得一手好琴,现在还是个清官呢。”
惜音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被燥的,还是为自己难过的。
“我出一千两。”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两千两。”又一个声音接道。
“这位大哥,他们出钱做什么。”弯月忙低声问道旁人。
那人怪异的瞧了眼弯月:“这位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按照蘅芜馆的规矩,被选为花魁的女子,都有一个谢恩夜,也就是她们的开苞夜。这不已经有人在抢了吗。”
弯月的眉头蹙起,耳边的喊声越来越高,已经达到了五千两,天,她上哪里去弄五千两啊。
楼上的肖元,在瞅了那女子几眼后,开口喊道:“六千两。”
一口茶从弯月的嘴里喷出,她抬头看向上面,却见某只肥头大耳的败家子正不怀好意的朝自己看来,当即汗毛倒立。这幅猥亵的样子,除了元宵肖爷外,还有谁能摆出此等“疯采”?
六千两买女子的初夜?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哼,这等货色,也值六千两?”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弯月的背后响起:“在我们那里,这个货色,哼哼。”
“听大人您的口气,难道贵地的女子更胜一筹?”有人在旁边问道。
“那是当然,我们那里的女子,个个腰若扶柳,哪像你们这里,粗的跟个水桶样。她这幅姿色,给我们那里最美的女人提鞋都不配。”某人继续不饶的说道。
这是谁,说话如此放肆。
弯月回过头,扫了他一眼,却见一个细长的中年男子,一脸唾弃的看着台上的惜音。
“话说,我们那里最美的女人,当梨香夫人莫属。”在说道梨香夫人的时候,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恍惚,之后,眼睛就再未盘桓在惜音的身上。
厅里的叫价,在此时已近扬至一万两,最后,在肖元一万两千两的喊声下成交。
老鸨喜滋滋的从肖元的手上接过银票,随即命人安排与惜音的好事。
“廖公子,今儿个,你千万不能拂了小弟的好意。”肖元一把拉住即将离去的贺狐狸,讨好的说道。
“肖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忽然想起手头有要紧事未处理,恕不奉陪。”贺狐狸抽回袖子,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几步就走了出去。
老鸨看了眼贺狐狸离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说道:“肖公子,惜音已经在隔壁恭候了。”
肖元重重的点了点头,真是扫兴,那个廖公子,未免太不给面子了。不过这样也好,今夜美人儿,就是他独享了。
想到这里,肖元的邪念上了来,他在老鸨的带领下,起身向惜音的房间走去。
此时,惜音已经脱下外衣,面如死灰地坐在床上。刚才,在抬眼看去的那一瞬,她的心从头到尾凉了个彻底,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差点没把她恶心死。若是被这等俗物玷污了去,她那可怜的娘亲,怕是死都不会瞑目了。
忽然间,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这个男子,他是如何躲过门口守卫的,难道是采花贼?
惜音的手,摸向了藏在腰间的银簪,这会儿,她便是死,也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你,可是江南雁城江家的三小姐?”来人压低声音问道。
惜音一愣,攥着簪子的手在瞬间收紧:“你是何人。”难道,她的狼心父亲,还不肯放过她们?
“只需告诉我,是或不是。”
惜音的利眼,在扫了他一番后,直觉告诉她此人也许并无恶意。于是,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动手之前,你可要想好这是在哪里。”
动手,动什么手。弯月摇了摇头,揭下了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三姐,还记得我吗?”
惜音睁大眼睛,细细地看了她一番,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久才从嘴里迸出:“四妹……”
当肖元来到惜音房里时,床幔已经放下,满室红烛,荡漾着无尽的春色。肖元的脚步急切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弥漫在室内的异香。
掀开帘子时,美人已经宽衣解带,一双眼水灵灵的看着他。
“爷,奴家好看吗?”美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挤出水来。
“好看,好看。”肖元已经爬上了床,动手解美人的衣带了:“春宵苦短,莫要耽搁。”
“那奴家这幅样子,还好看吗?”
正在解衣带的肖元不经意间抬起头,眼睛在刹那间瞪起。眼前哪还有什么女子,根本就是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女鬼!
“鬼啊。”肖元在大叫一声后,匆匆忙忙的下了床,可却在跑路的时候不慎滑倒,脑袋直直撞上了前方的木头桌子,登时金星四冒。
后面,沙沙声响起,那个声音已从后面追来:“爷,怎么不跟奴家共度春宵了,难道爷也嫌弃奴家吗?”
那张放大了的鬼脸,这次是明明白白的贴到了肖元的脸上。肖元再也忍不住,嘴里发出了一声撼动全楼的嚎叫,声音之大令很多沉浸在温柔乡里的男子屁滚尿流。
一时间,蘅芜馆大乱,当老鸨带人闯入惜音房间时,却看到了如下一幕:惜音倒在了正中的地上,身子还有余温,可她已然断气了。肖元颤抖着跪倒在惜音的身旁,边哭边哀嚎:“饶命,饶命啊。”
敢情,是这肖元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错手杀了惜音?
在老鸨的眼神示意下,两名壮汉,将肖元架走。而肖家的人也在一盏茶的功夫后到达,在一番讨价还价后,老鸨同意将此事压下,对外宣布惜音乃暴病而亡。
“堂主,这是肖家送来的两万两银票。”一身素净的老鸨,在卸下了风骚装扮后,安静的站在了一青衣男子的面前。
“两万两银票,加上六千两,肖尚书的俸禄还真是不薄。”男子将银票收起:“那两个人,跑了?”
“回堂主,那个江湖郎中,刚才带着惜音,从后门逃跑了。小的谨记堂主的吩咐,未作阻拦。”
男子“嗯”了一声:“今日之事,莫要多言。我会向主人说明。”
老鸨“喏”了一声,安静的退了出去。
楼下,男人们的狂欢仍在继续。花开花落间,醉生梦死。醒来时,不过是黄粱一梦。他是个自私的男人,她也是个自私的女人,想要的,终究是一份自私的爱情。
弯月啊,你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花魁如此尽心尽力,可对我,又如何狠的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