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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寒咽下喉底的苦涩，她所有的理由说出来，恐怕都是可笑而自私。
现在，眉儿对凌大哥的感情浓烈而直接，怎可能听得进她的解释？就算听得进，又怎能理解啊！
“你还想说什么？花若芙写信全都告诉我了！思寒，救凌大哥难道还需要犹豫吗？不过你需要你一点血，你难道怕会要了你的命吗？”
思寒的脑子轰然一响，花若芙当日的话清清楚楚响在耳畔。如果引血不当，毒蛊就会钻进自己的体内……
见她的双腿像生了根似的不肯往前走，上官眉又气又急，索性推着她走。
“如果是要了我的命……我毫不惧怕，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很可能会要了孩子的命。”
上官眉听到孩子的事从她嘴里说出，心为了凌楚而狠狠地扯痛了一下。她嘲讽而冰冷地摇头道：“你变心了！你爱上了慕容赫，你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背叛了凌大哥，所以巴不得凌大哥快点死掉，对不对？”
“不对……我怎么会想不到凌大哥死呢？我不希望任何人有事啊！就算凌大哥无意杀了燕儿……我也做不到念着他去死……”
死，多么可怕！
燕儿的身体开始冰冷，她着燕儿温度渐失的手指，内心多么恐惧。朝夕相处的人死在面前，那是被撕裂一般的痛啊！
正文 315 箭在弦上
“凌大哥杀了燕儿？”上官眉这才远远朝屋内瞥了一眼，那块木板上的确有个了无生气的影子。她克制住惊骇，重新拖住思寒的手，“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要守着个死人，而对要等待你急救的活人这么绝情么？”
思寒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这孩子可真是命运波折，不过才两个多月，就被一次次推到了风口浪尖。可怜孩子的父亲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思寒，念在我们亲如姐妹，我就跟你说实话！今日若是你不救凌大哥，我们的情分就到此结束！若是凌大哥因蛊毒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温婉如上官眉，也有如此惊慌愤怒的时刻。若不是对凌楚爱到了极处，对思寒的失望也到了极处，又怎会对说出这种绝情的话语？
卡“眉儿，你不要逼迫我……凌大哥的毒，我相信……总有其他法子的！”
“其他法子？你以为凌大哥等得起？你现在去看看他！你看啊！凌大哥已经受蛊毒侵害，晕过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情？花若芙已经说得一清二楚。只凌大哥的毒发作时，只有你的血可以救他！”
思寒的视线模糊了。
桄她想放声大哭，想大吼着质问老天，为何天下那么多幸福眷侣，而她每次与人相爱，都要历经这样残酷的捉弄？
与凌楚心心相印时，千方百计阻扰的是慕容赫。
一次次阴错阳差，共患生死劫难后，好不容易对慕容赫放开胸怀去接受，回头羁绊的却是凌楚。
天啊！她与这两个男人究竟前世今生有着怎样纠缠不清的孽缘？
让她情义两难全，如夹在两片薄利的刀锋之间，进不得，退不得，还动不得……身不由己，一个不小心，便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眉儿……”思寒反抓住上官眉的手，对姐妹的无情语言伤得心头鲜血淋淋，“你有没有想过……凌大哥若是毒蛊被解，他就会恢复对我所有的爱，那时候的他……”
他会爱得深，恨得深，会比现在的感受痛苦百倍千倍。
因为她不可能回头，无论前路是荆棘还是深渊，她都不可能回头了！
上官眉的脸色瞬间僵硬，她屏住呼吸，从牙根里挤出几句话：“我那时候的他……我来负责！终有一天，他会爱上我！而你……你应该救他，这是你欠他的！”
两人一拉一扯，离村口越来越近，远远可以看到马夫正守在马车旁，而马车上不见动静，凌楚似乎还在晕厥中没有清醒。
路边却有村民被她们的声音引了过来。
两名美貌的女子都脸色难看，一个愤怒，一个悲伤，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教她们如此激动。
马车里。
凌楚冷汗涔涔，双目紧闭，已经醒了，但在极力忍耐痛苦。
他有清晰的感觉，感觉有一只虫子正在朝自己的心窝里靠近。虫子每蠕动一下，便带来刺骨的痛，那痛会从一个中心迅速扩展全身。
那股痛说不出个中滋味，但比最锋利的刀凌迟，最狠厉的鞭子抽打还要难受。像他这种峥峥铁骨都难以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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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他咬牙低咒，早该察觉的！
很早很早以前，在小腿上感觉异样的刺痛时，就该察觉到不一样的！否则也不会演变成今日这样严重的情况。
“凌大哥，凌大哥！你忍着点，思寒来了，她来救你了。”上官眉轻柔的嗓音呼喊着他，帕子抹去额头上的那些冷汗。
思寒站在马车外，车帘掀开，她望见凌楚那张因极力忍耐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庞，心口翻搅着起伏的狂潮，别开头去。
真要救吗？
她问自己，双拳紧握，指甲戳进了掌心，不知疼痛。
凌楚吃力地睁开眼睛，努力朝车外看去。
她感受到两道复杂至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猛然一惊，抬眸对他的眼睛对上。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将她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带着最深切最沉重的渴盼，却也含着最冷漠最犀利的嘲讽，让她没有勇气多对上一眼。
凌楚就那样定定地、死死地注视着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他痛，他怒，他悲！
他不会开口求她，但他偏要看她到底会不会救自己？
“思寒，还不上来！真要看到凌大哥毒发身亡，你才要后悔吗？”上官眉瞪住她，语气在瞬间改变。
马夫会意，一把从后面扶住思寒的腰，用力往上前。思寒别无选择，一进入马车内，一股不知道从哪散发的隐隐血气教她肺腑翻搅，几欲呕吐。
上官眉从小皮靴中突然抽出一把小刀，硬生生地塞进思寒的手里。她逼人的视线比那把刀还要锋利。
“纪思寒，你自己想清楚！见死不救，你这辈子真能活得坦荡吗？”上官眉说完，将她拉到凌楚旁边，自己跳下了马车。
（PS：囧囧囧！写着差点想睡觉，太疲倦了……）
316 殇！
“花若芙一定也告诉了你该怎么做！我在外面替你们守着，不要耽误时间！欠了凌大哥的，就得还清！”
凌楚的嘴角勾出一抹更浓烈的嘲讽。
原来，欠人情债，还可以用血肉来偿还。
那颗为爱空洞和疼痛的心，谁又能来修补？
竣他倚靠在马车的墙壁上，默默地盯着她出神，看她眸底的痛苦竟也不比自己少，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快意。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受煎熬，受折磨呢？
他知道，他和她都是受害者，可是此刻遭受身心痛楚的人是他！而她……凭什么可以踏着他的痛苦，去跟另一个男人双宿双飞，幸福安然呢？
溯他怎么甘心！
他那么爱她，全心全意地爱她，不惜辜负眉儿的深情一片，只为她心动神伤，凭什么到最后痛苦孤独的是自己一人？
爱情……
他不要什么假惺惺的伟大的爱情，他的爱情也曾想过牺牲与成全，想过给她最真挚的温柔和幸福，到头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凌楚冷冷地盯迫着她。
思寒紧握住那把刀，像握着一根刚从火堆里抽出来的烙铁，炽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手心。她想要仍掉，但那灼人的烙铁连她掌心的血肉一起粘住一样，颤抖着，却仍不开……
深深呼吸，长长吐气。
眸中泪光闪耀，她咬着唇瓣硬撑着，没有让它们化为泪水。
凌楚盯着她的眼泪，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抽了一下，神色不变。
她抓紧那柄小刀，屏住呼吸，什么都不想，将全身的力气化作一股意志——霍然将刀抽离刀鞘。
“铛”！
极轻的一声响。
刀身闪动幽蓝色的光芒，同时耀进他们俩的眼底。
思寒看了他一眼，将如蝉翼一般薄利的刀刃轻轻贴上自己的手掌。
她知道解毒的方法，花若芙说得很清楚，可是，她更知道在他为自己气血翻腾、蛊毒发作的时候，自己的血只要一出去，就会引得那只毒蛊产生剧烈变动。
而这最大的可能就是……
蛊虫受不了血气诱惑钻到自己的体内……
“思寒……”凌楚突然沙哑地喊道，语气温柔地恍如昨日，但眸底深处隐藏着晦暗不明的冷光。
“无论你救不救我，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
闻言，断线似的珍珠立刻从眼角滚落。
凌大哥……的确是我负了你，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偿还，那就这样吧！我们听天由命！
她牙根一咬，锋利的刀刃割了下去。
“等一下……”
他的阻止来不及了，那薄薄的刀片划过柔嫩掌心，殷虹的鲜血瞬间迸出。
血气在空间狭小的车厢里蔓延。
思寒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连每次脉动都感觉清晰无比。
他纠结着眉心，抓住她受伤的手腕，眸光惊痛。
本想冷酷地试探她，没想到她是真的如此做，他刹那间涌出不舍。体内的那只毒蛊闻到她的血气，兴奋地窜动。
凌楚骤然呼吸急促，疼痛难忍。
思寒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迅速将淌血的掌心送到他的嘴边，他却抿着唇别过脸去，转开目光不看她。
“你这是做什么……赌气吗？我都已经做到这步，你的拒绝有意义吗？”
疼也疼了，血也流了，难道要白疼白流吗？
凌楚咬牙忍受，可恶的虫子似在心口翻跟斗一般，尖锐的痛沿着血液闪电般窜到四肢，他弯下腰去，冷汗低落到地板上。
思寒顾不得做其他想法，小手顺势探到了他的嘴唇边。
说来也怪，那流淌的血似自有意识一般，都流进他的嘴里。
而凌楚的感觉也格外明显，毒蛊在顷刻间得到了安抚一般，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一时间……
静默的气氛在马车里凝固。
何曾几时，他们俩也无话可说，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怕会带来赤·裸·裸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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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谁都没留意到，马车在悄然移动，马夫将车子赶到村后比较安静的地方，避免那些好奇的村民围观打扰。
上官眉知道，以血气安抚毒蛊需要些时间，她觉得胸口憋闷，索性走到离马车好一段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回头，远远凝望。
愤怒过后，是无边无尽的悲哀。
若凌楚爱的人是自己，那该多好！即便是牺牲，也毫无怨言。为什么偏偏是思寒，且是在思寒背叛了他之后……还如此痴缠着放不下？
她也很矛盾，不救凌楚，面对的是性命存亡。若是救好了他，面对的是火烧般的情感煎熬。
她以前不敢奢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争夺凌楚的爱，只希望他跟思寒过得幸福就好。
现在的她，其实也没有信心可以进驻凌楚的心，花了这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