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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家仆的契书都送了过去。
开国侯府庶子分家出去的事,在长安城连朵小水花都没有激起。淡淡的就过去了。
此时,袁天罡手持罗盘出现在隆州城外的蟠龙山。老道长须飘飘,仙风道骨,手指毫无烟火气的点向一处山丘:“此山乃龙气蛰伏所化,挖断此丘,龙首一断,龙气即散!”(明天再更啦)
☆、头疼
头疼
杜燕绥听到老道的话忍不住握紧拳头轻咳了两声,免得笑出声来。。。
扛着锄头拎着箩筐的百姓听到侍卫传了命令,干劲的十足的开挖。一天一人就能赚百文钱,自家带饭还有二十文补贴。一个月内完工,每人赏一两银子。能攒下二三两银子,今年可以全家过一个丰盛的年节了。
镇上和附近十里八村早就想挖通这座矮山了,从此去邻县不用走水路,绕几百里山路。皇榜一贴,呼啦啦来了几百条壮汉。方便了出入,还有银子拿,不来干活都是傻子。
秋季天高云淡,碧空如洗,层林尽染。站在高处远眺望,隆州城尽收眼底。杜燕绥瞧着一行人出了城门,踏上官道,朝着这方驰来,不觉又是一笑。
离开长安时,他把黑七留在了府里,带着馒头和荆楚来了。他叫了声荆楚和馒头,翻身上了马,朝着山下行去。
奔上官道,他停住了马,笑嘻嘻的侯着。
半个时辰后,那行人就出现在眼前。
杜燕绥瞅着滕王被风吹扬起的披风,挥了挥手:“王爷,你来啦!”
滕王转眼间就奔到了他面前,手握着马鞭想都不想就抽了过去。
杜燕绥一低头,鞭梢卷起呼啸的风声从头顶掠过。他坐直了身子,笑道:“您别恼嘛!”
有多少年,没被气成这样了?阳光从杜燕绥那方照过来,滕王微眯了眯眼,多年的养气工夫让他在几个呼吸间再次冷静下来。
风隐隐传来山间锄头铁镐敲进山石里的声音。事已至此,他恼怒又有何用?
他打量着杜燕绥。一身紫色小团花圆领箭袖长衫,腰间银鱼袋闪闪发光,头上戴着镶白玉的襥头。眉目俊朗,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哥。
是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垂手肃立,尽心替自己办事的侍卫随扈空青了。
滕王一叹,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
他驭着马,下了官道,朝着一旁的空地行去。
身后传来缓慢的得得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杜燕绥跟了过来。
“乐游原上的草都枯黄了吧?”滕王喃喃说道。
杜燕绥看了眼河滩地上仍青绿的野草,嗯了声:“所以说这里是个好地方啊,四季常青,花开不败。王爷选的地方很适合养老。”
养老……他比他大七岁吧。他已经二十八,快到而立之年了。他才二十一岁,像这东升的旭日。
滕王气笑了:“你给了老道多少银子?”
“哎哟,王爷,你知道国公府是个空架子。袭了爵,皇上拨了几万两,我都没舍得建衙,吃空饷省钱哪。去年还多亏了您送的织锦阁份子,否则我去江南平叛。三娘嫁我妹子凑了嫁妆,府里就该喝稀粥渡日了。我那有银子收买袁天师哪。”杜燕绥嬉皮笑脸的答道。
滕王嘴角抽了抽:“既然你袭了爵,有赐田有赏银,织锦阁不用送份子钱了。”
杜燕绥笑道:“当初穷慌了。看着三娘接手管事,钱匣子里才四十几两银子。我舍不得让她吃苦焦心。王爷又不是外人,不要吧,怕伤了您对三娘一片爱护之心。”
“不是爱护。是爱。本王爱上她了。”滕王一本正经的说道。
杜燕绥满脸同情:“您怎么总是爱着……不爱你的女人哪?自个儿找罪受,多虐心哪!”
滕王嘴角一翘:“本王眼光高!你还不是沾了本王的光。否则自怡怎么会认识你?”
“我说王爷,你总叫着我媳妇的闺名,叫我情何以堪哪!”杜燕绥叹了口气道,“自我回京恢复了身份。我该还你的情已经还了。说实话吧,崔家我定是要踩下去的。所以帮着你和武昭仪。我知道,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是呢,皇上在和你对弈,我好像也是他手里的棋子。我很苦命呢。爵位拿回来了,能给祖宗一个交待了。我只想和三娘过过散闲日子。您就放过我们吧!”
“我放过你?”滕王蓦然回头,马鞭一指山间,“你这是要害死我!”
杜燕绥柔声说道:“我是在帮你呀,王爷。龙气一断,皇上对你更加放心。你藏在江洲里的水军闲时跑跑船挣银子,江匪海盗都啃不动,多好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给滕王:“王爷瞧瞧,可有绘错?独此一份,别无拓本。王爷攒的家当在这隆州城能过一世舒服日子了,想把大唐江山建成自家的后花园,钱少人也少,不够哪。”
滕王捏紧了那个锦囊。两人的目光对上,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肃杀之气。
“你保重,本王克妻,不会嫌弃自怡是寡妇。”滕王淡淡的说道。
杜燕绥微微一笑:“武昭仪重新进宫,嫌先帝取的媚字太过柔软,替自己造了个字名曌。取日月行空之意。王爷需谨记,女人最善变,尤其是能被先帝忌惮的女人。”
滕王沉默着望向远处。杜燕绥也微笑着,欣赏着阳光下的秋景。
“为什么?”隔了很久,滕王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杜燕绥认真的说道:“从我离开你回长安,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死人了。棋还没下完,留着我还有点用罢了。皇上却不想杀我。我思来想去,只好帮他。”
滕王笑了:“没想到本王努力的让自己改变对你的印象,仍小看了你。”
杜燕绥偏过头看他:“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您手里。王爷莫要为难三娘。她喜欢你便罢了,不喜欢的话,您放过她吧。话已说尽,王爷想怎么做,我都接着。”
他掉转马头,朝着官道驰去。
滕王望着他和护卫们消失在山道上,晒然笑道:“是你先背叛本王,本王为何要心软?”
二房的杜蒹葭出嫁了。大房的静婉也顺利的嫁给了李尚之。尉迟国公府令报讯,岑四娘生了个儿子。
邹家也使人来报喜讯,燕婉怀上了。
喜事一桩接着一桩。
带着孝,岑三娘没有参与到这些喜事之中,备了礼一一嘱人送去。
杜燕绥回到长安时,天气已经转凉。
深秋时节,老夫人感染了风寒,病了。
两口子顾不得温存,守在老夫人榻前。
岑三娘住进了正气堂,日夜陪着老太太。
初冬第一场暴雨袭来。树上的叶儿蔫黄着,被凄风冷雨一吹,打着旋儿的落得满街都是。沾满了雨水泥浆,苍凉之感油然而生。
第一封西边来的邸报在暴雨中送进了宫。
征西军一鼓作气开进了苍茫的草原,和西突厥开战了。
大军出发之后,高宗每月都点卯似的去皇后宫里坐坐。今日得了开战的邸报,高宗批阅完奏折,看字都成了双影,头抽筋似的疼。
“去……皇后宫里吧。”高宗临时改了主意。
他不喜欢皇后那番贵女作派。却极喜欢皇后身边服侍的宫女。那手**功夫,缓解头疼正舒服。
夜深了,皇帝不想吵醒皇后,只希望躺在暖和的炕上,被宫女**着舒服的歇息着。高宗没有让人去通传,御驾在雨里无声无息的到了皇后寝宫。
宫里已烧起了地龙。一进正殿,一股气热气扑面而来,高宗疲倦的挥手让内侍宫女们起身,随口问道:“皇后歇了么?”
嬷嬷小声的回道:“娘娘知道圣驾来了,已起身梳妆。”
高宗嗯了声,就往内殿行去。
回廊拐角处突然跑来一个内侍,收势不及,险此撞到了高宗。他慌张的跪下:“小人冲撞御驾,小人该死!”
隔着回廊,高宗看到对面正殿灯火通明,皇后在内侍和宫女的簇拥下出来。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做事别这么毛躁。”
“是。”
高宗性情温和,待宫里人也极宽容。说了一句,就顺着回廊走过去。
那内侍跪在地上,身体簌簌发抖。
胡公公瞥了他一眼,瞳孔一缩,朝身后的内侍使了个眼色。继续垂着头跟在皇帝身后。
灯光下,皇后清美绝论的脸带着晓睡未醒的颜色,清水芙蓉染上了胭脂,分外美丽。
高宗心头一动,不由自主想起皇后初嫁时。他伸手扶起了皇后。
大概是许久没得到高宗的怜惜,皇后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皇上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呀。嬷嬷急的直朝皇后使眼色。
“进去吧。”高宗没有回答,迈进了内殿。疲倦的坐上了炕头。
一名侍女上前侍侯他脱了鞋。
高宗躺下,见皇后木桩似的站着,下巴微微抬着,紧抿着嘴,不由有些厌烦。夜已深了,他也累了,懒得说话,指着她身边一名宫女道:“来给朕按按头。”
那名宫女看了眼皇后,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挽了衣袖净了手,上前轻轻的将手指搭在皇帝额间,找准穴位按了起来。
皇后没有坐下,一屋子人屏心静气的站在殿内。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听到皇帝起了鼾声,嬷嬷轻轻咳了声。
那名宫女飞快的抬起眼,慢慢的离开了。
众人朝皇后行了礼,悄悄的退下。
皇后望着高宗,冷冷的转身,去了外间。
高宗睡了一会儿,突然醒了。他蹙眉看了眼四周,叫了声胡公公:“回宫。”
内侍进来帮他穿了鞋,高宗下了炕。
胡公公低着头轻声禀道:“刚才冲撞御驾的内侍咬舌自尽了。”
他好像只斥了他一句吧?怎么会咬舌自尽?高宗已走到门口,看到外间坐着的皇后和一屋子站着侍候的人。
皇后撑着下颌半阖着眼睛,露出一半倦怠柔美的脸。
高宗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扶皇后进屋睡去。”转身就走了。
出了宫门,被冷风雨一吹,高宗清醒了。他上了御辇,问胡公公:“那内侍是皇后宫里的?”
胡公公轻声答道:“是名千牛卫。已请任值的曹将军来辨认过了。”(今天三更)
☆、巧遇
巧遇
雨声渐大,御辇里沉默着,没有再发出声音。。。
胡公公也住了口,侍奉着皇帝回了宫。
他亲自服侍皇帝换了衣裳,上了炕。
高宗阖着眼突然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胡公公躬着腰轻声答道:“他行的礼不对。先是单膝,后才改了过来。”
深夜,一名千牛卫换了内侍的衣裳出入皇后的寝宫,这意味着什么?
像有一只手使劲拽着高宗脑里的筋,他伸手按着疼痛的那处,问道:“崔中郎将还未回宫?”
胡公公悄眼看了看皇帝:“他家来人报称,他的伤腿还没治好,受了寒,病逝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月前。因是小事,千牛卫报备了声便处理了。”
“下去吧。不用查了。”
高宗摆了摆手。
“是。”胡公公领着内侍放下了层层帷帐,退到了帐外。不知是雨淋湿了衣襟还是自己的汗,胡公公背心一片润湿。
皇帝说不用查了。胡公公在宫里头呆了几十个年头,却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不需要查了。
他站在殿门处,望着外间黑沉沉的殿宇,越发佩服远处殿宇中的那个妩媚的美丽妇人。那么短的时间,自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