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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啦。
新妃
李老太爷先是满腔热情想博得功劳,得个爵位。一朝落空,心思便淡了。
大韦氏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身上。儿子争气,又有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孙子。母以子贵得了三品的诰封,倒也满足。丈夫得了爵,于她而言不过锦上添花而己。
先前的继女死在她前头,心头那根刺没了,渐渐也不甚在意继室的身份。反而劝着李老太爷多疼岑三娘一些。将来多门姻亲为助力,为子孙积福。
劝得多了,李老太爷寻思着如果杜家能因杜燕绥重新拿回蔡国公的爵位。有位国公爷当外孙女婿,面上也同样有光。对岑三娘与这件婚事的态度渐渐变了。
正巧原先安置在隆州的两位庄头,刘伯和陈伯写了信来,说岑三娘嘱他们卖了田庄来长安。李老太爷干脆将刘伯和陈伯两房家人给了岑三娘做陪房。叫他们今后便认了岑三娘做主子。
得到这个消息,岑三娘大喜。银钱可以再赚,能干的人却难找。从前以为刘伯和陈伯忠于母亲,外祖父也没有勉强他们留下。如今拿到两房家人的卖身契,才真正的有了自己人。她对李老太爷千恩万谢的态度,也让李老太爷觉得自己做对了。
薄如纸的亲情中多了几分互利互惠,明面上大家都满意。
想到即将来长安的两房陪房,岑三娘不免想到离开的许氏和百草,又阵阵叹息。
不破不立。人的心思变了,她初初不懂如何驭下,只得一刀切。换做今天,岑三娘这才明白原来的自己错在哪里。懂得身份有别,自在居众人各司其职,赏罚分明。厨娘老大出身的方妈妈虽然粗陋了些,却忠心热情。阿秋机灵懂事,另提起来一名叫夏初的一等丫头做事沉稳。
事情往往在回过头时,会比原先瞧得清楚些。岑三娘暗暗嘱阿秋去打探许氏和百草的情况。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自己也是有错的。如果能帮,她也不会置两人不顾。
谁知阿秋却回来禀道,那间小院子已换了主人。听街坊邻居称百草嫁了人,带着许氏一并去了夫家。至于嫁的是什么人,只知是外地的富商。
岑三娘呆了半晌,有些黯然。主仆一场,连个信都没有。对两人最后一点牵挂也散了。只能祝福百草终身有靠,许氏能平安养老。
日子一天天过去。岑三娘一直忙着自己的婚事,也不便出门。消息有些闭塞。然而出嫁前半个月,皇帝突然封了尉迟家的三姑娘宝珠为滕王正妃。又封了滕王为隆州刺史。十日内奉旨成亲后再赴职。
李家二爷李尚之悔得肠子都青了,拿了柄精致的牛角弓来寻岑三娘,托她将弓转交给尉迟宝珠。刺激之下干脆搬到了拆冲府住着,不肯回城。
紧接着岑四娘也发了帖子请她过府。杜静姝也赶来李府,邀岑三娘一并前往尉迟府给尉迟宝珠添妆送嫁。
这一消息震得岑三娘目瞪口呆。她打死也没想明白皇帝怎么点的鸳鸯谱。她仍记得当初杜燕绥告诉自己,忌讳大舅舅是手握重兵的幽州大都督。皇帝是不肯让滕王有这门姻亲。身为初唐大将的尉迟恭威望更盛。尉迟大公子又身居三品要职。皇帝怎么就肯了?
岑三娘迷糊的跟着杜静姝一起去了尉迟府。尉迟宝珠握着那张弓哭得死去活来。众人也不知道如何相劝。岑四娘脸色也有些憔悴,岑三娘和杜静姝也不好多留。出了尉迟府,两人分别时,杜静姝执了三娘的手,有些惶惶然:“三娘,我九哥是个好的。我却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人。”
岑三娘一时无语,只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般沉重。她禁不住的想,其实她也不爱杜燕绥。这样的婚姻会不会摆脱了未嫁时困在深宅的处境,而套上另一重难以摆脱的枷锁?谁知道已嫁女子又能有多少自由?嫁了之后想离开,杜燕绥真能和她和离,放她自由吗?
回程的马车上她沉默着不肯说话。听到阿秋劝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姑娘想开点吧。”
岑三娘心头一凛,自嘲的想她真是想太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滕王再没消息给她。尉迟宝珠出嫁时,岑三娘也没办法去送嫁,离她的婚期只有五天了。
作者题外话:与女主无关的事,就略过一些吧。有关事情的内幕,大概明天,写滕王番外。
娘家兄弟
从前只听说出嫁是件极耗人心神的事。事多。岑三娘长这么大,只给尉迟宝珠添了回箱。因要悄悄给她李尚之送的弓,还特意嘱了四娘避开了其它闺秀。和杜静姝两人单独去了。尉迟宝珠的闺房里没有半点为婚事忙碌的场面。更无喜庆之意,倒让两人陪着她难过了一阵。
轮到岑三娘,自在居有的忙了。也轮不到她动手。嫁妆是早就收拾好了的。杜家送来的二十四抬原封不动的抬过去。原先打算给她准备二十四抬,岑三娘又自作主张减了一半下来,留出银子央大夫人城郊又多买了一百亩地。
隆州一亩上田二十五两银子,长安城郊的上田要六十两银子一亩。
关中沃土,自古都是粮仓。绫罗绸缎摆设装饰,都不及土地年年生息重要。岑三娘也想在城里买铺面出租,将来还能自用。结果铺面地价竟贵得吓人,背后各方势力盘根错结。她才明白,为什么隆州首富方家,想在长安城开店如此不容易。
吉服就挂在卧室衣架上。大红绣凤的外裳,里面一件大红连身裙,腰间垂着红色绣吉祥花鸟的敝屣。从里到外复杂到大小七件。岑三娘试过嫁衣,层层叠叠,将她包成了一只蚕。幸亏是四月天,她觉得尚能忍受这样的厚度。
管自在居的方妈妈一家给了她。身边的阿秋,夏初也给了她。小韦氏另请了人牙婆子来,让岑三娘自己选,又买了两个十岁的小丫头:逢春和冬暖。
其它……请全福人,喜娘,等等事情都由小韦氏一手操办。岑三娘想了半天,得了的结论是,她闲闲的等上几日就行了。
前世岑三娘没有嫁过人,只见过猪跑。两世为人,倒让她忽略了虚岁十六的情形。岑三娘想笑,十六岁的小丫头啊,前世活到三十二岁了生了病还没着急结婚呢。她情不自禁的想到圆房这两字,饶是再镇定,也有点不自在起来。
正巧阿秋进来禀道:“姑娘,你娘家兄弟来了。大夫人请你过去。”
“谁?”岑三娘愣了愣,跳了起来。该不会是九哥儿来了吧?她露出了笑容,想起九哥儿故作老成的模样,带了阿秋匆匆去了。
还没进去,听到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家姐出阁,理应有兄弟背出门去。小子年幼,烦请李家二爷代劳。”
李家也是这样商议的。但听到虚岁才十岁的岑知林这样说,小韦氏仍用衣袖掩了唇笑。
岑三娘听到他的声音一步迈进屋里,笑嘻嘻的喊他:“真是九哥儿来啦!”
岑知林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岑三娘两眼,板着脸道:“长辈在侧,先向夫人请安之后再论。”
两年多没见,岑知林长高了半头,仍是玉雪可爱的婴儿肥,却没改掉那副老气横秋的性子。
岑三娘又好气又好笑,上前给小韦氏行了礼。她满肚子话想问岑知林。却见他端坐在椅子上继续客套。
换了别人,小韦氏寒喧几句就端茶送客了。明明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行事像大人似的,长得又可爱,小韦氏就喜欢上了。扬声吩咐去端点心来。
岑知林又起身谢过。
“我家两个小子和哥儿年岁相仿,正是读书的年纪。九少爷不如搬来府里,读书也有个伴。”小韦氏是诚心相请。也想让自家两个成日撒娇的儿子向岑知林学学礼仪。
岑知林摇了摇头:“多谢夫人盛情。待小子送完家姐出阁,便要去嵩阳书院求学。”
“嵩阳书院?”小韦氏倒吸了口凉气。
嵩阳书院位于嵩山南麓。创建于北魏。极有名气。
京兆韦家杜家等高门大户的子弟挤破头了都想进,百者取一的机会。
岑三娘不知道,只看小韦氏惊诧的目光和臭小孩隐藏不住的得色就知道必定了不起。她没有开口,一直等到岑知林斯文的吃了块点心,小韦氏这才让他走了。
进了自在居,岑知林看了又看,嗯了声对岑三娘道:“你住在这里,我便放心了。”
岑三娘喝退了左右,再不顾忌,扭了把他的脸大笑道:“小孩子家家,成天板着脸装大人,看着你我就手痒。”
左右无人,岑知林没那么别扭,摸着脸哼了声道:“你出阁之前,我要见见他。”
“见谁?你要见杜燕绥?”岑三娘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难不成你还要端着小舅子的架子训导他一番?”
岑知林沉默了会道:“我要看看他哪点比方七哥好。”
私房话
看情形小家伙有些不满从前自个儿的全情投入落了空。“过几日就知道了。能有多好你姐也不清楚。不至于比方铭差倒是真的。”岑三娘记得那一日在山间与方铭私会。那时她觉得嫁给方铭也不错。
如果嫁给方铭,以后她和他是不是把赚钱当成共同语言?大唐对商人极为宽松。行商应该是最接近现代观念的。有些思想是骨子里根深蒂固形成的,再想着适应这个时代,也是在勉强自己。
嫁不了方铭,她也没多少难过。嫁给杜燕绥,她觉得也可以。除了滕王。岑三娘只要一想到俊美的滕王,就会想起船上那一幕。
岑三娘有些恍惚,难道自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只要对方不触及她的底线,好像谁她都能将就。可她有什么办法?能由着她挑挑拣拣,婚前最好能自由恋爱一场?
她笑了笑,想那些有什么用?将来尽量的过得好就是了。她撑着下巴看岑知林,转开了话题:“那个书院很难进么?”
“当然!”岑知林骄傲的昂起了下巴,“别鹤先生一年只收五名弟子。”
他歪了头斜斜的看了眼岑三娘:“蔡国公昔日曾在书院读过半月书,深受先帝倚重。”
好吧,意思是他将来不得了了不得了?岑三娘挤着笑脸哄他:“哟,我家九哥儿出息大了。”
一夸之下,岑知林粉嫩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缎包着的物事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绷着小脸道:“你出嫁,这是我给你的。”
“什么啊。”岑三娘打开一看,一双金手镯和一千两银票。玉的成色极好,金的份量也不轻。她皱了下眉,“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哪来的?”
岑知林撇嘴,有些不自在:“方七哥不方便见你。他说送你什么都不如银子实在。金手镯是我攒的私房银子打的。你是四房的女儿,本应给你多添些嫁妆……你放心,等我长大成人袭了四房的家业,再补贴你银子。”
“好,我也有娘家兄弟撑腰了。只是婚期就这几日,大概只有出嫁那天你能见到他了。”岑三娘心头又是一暖。
“怎么你身边换了人。许氏和百草呢?”岑知林这才问道。
岑三娘笑了笑:“我放了她们身契。”
岑知林的小眉毛皱成了疙瘩:“发生什么事了?”
岑三娘云淡风轻的说道:“百草认了许氏做干娘。她年纪也不小了,放我身边怕误了她的前程,就放了她们身契,让她嫁人给许氏养老。”
岑知林嘀咕了句:“正是你用人之际……”他往外瞧了瞧,压低了嗓子道,“你身边还有可信之人不?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