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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七姑忙道:“你瞧着就是了,小孩子不准……”
话声未落,只听平台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那是宏愿法师突出一剑,刺在铜面人的脸上。
铜面人戴着面具,这一剑,自然无法伤她,但就在宏愿法师剑尖刺上铜面之时,铜面人理也不理,身形倏然一偏,奇快无比的剑交左手,人如魅影,朝宏愿法师一片飘飘洒洒的剑影中投去。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银面公主突然从中间席上站起,低声沉喝道:“蓝香主不得伤人。”
她现身之后,一直没有开过口,这一声低喝,声音不响,但听来清脆无比。
但是迟了!
铜面人不知使的什么身法,一下欺近宏愿法师身前,砰的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老和尚胸口。
宏愿法师根本连瞧也没瞧清楚,手上长剑,还在连绵发招,人家手掌业已印上前胸。
人影倏分,老和尚连退两步,瞪目道:“伏虎掌,使得好……”
说话之时,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倾了两粒药丸,纳入口中,继续说道:“香主峨嵋派武功,果然胜过老衲,老衲认输。”
说完,正待跃下平人口。
站在席前的黑衣断臂老人大声说道:“大师且慢,公主尚有话说。”
宏愿法师返剑入匣,合十道:“贵公主有何教言?”
黑衣断臂老人并没回答,他躬身倾听了一会,才抬头道:“公主认为这场比试,乃是大师赢了,就事论事,大师一剑刺中大香主在先,大香主发掌在后。公主主持今日之会,只是向五派一帮印证武功,不准出手伤人,误伤大师之举,公主至表遗憾。”
他代表银面公主发言,这一番话,说得极是公正。
场中群豪,有不少鼓起掌来,也有人大声道:“不错,这位大香主要是没戴着面具,早就落败了。”
另一个人道:“好了,现在是两对一,还有两场。”
那铜面人站在台上,虽因戴着铜面,瞧不见她的神色,但似有不服,缓缓转身面对银面公主冷傲的道:“敝职对公主裁夺,尚有一言陈述。”
黑衣断臂老人脸色微微一变,铜面人并没理会,傲然道:“本教规定,香主以上,日常都得戴上面具,因此,对敌之时,自然不怕对方刺击,无须躲闪,方才宏愿大师刺出的一剑仅是“乱披风剑法”中一招“雨丝冰霉”,并无奇特之处,如想躲闪,只要向后一跃即可但敝职拍中大师的一掌,虽然也是峨嵋手法“铁掌拒虎”,但大师要待躲闪,只怕也躲闪不及,不信只要问问宏愿大师就知。至于出手伤人,动手过招,难免伤人,何况敝职敬遵公主令谕,只用了五成力道,如果存心伤人,大师早已横尸台上了,敝职肤浅之见,仍请公主垂察。”
说完,一跃下台,迳自回席。
全场之人,听得一怔,细想起来,她这番话,也自有理。
宏愿法师服下药丸,又经过一阵调息,此时气血已平复,连忙合十道:“香主说的不错,老衲一剑,香主确实并没躲闪,而香主拍来的一掌,虽是峨嵋手法,但来势之快,老衲实在也无从躲闪,在场都是局明之士,老衲实话实说,因此,老纳承认落败。”
他果然不失一派名宿,明知今日一败,后果不堪设想,但却不肯有失峨嵋声誉,输得明磊落。
黑衣断臂老人面朝丐帮帮主道:“公主请教李帮主可有高见?”
李剑髯呵呵一笑,起身抱拳洪声道:“公主垂询,老衲之见,这一场输赢各半,算是平局,在座高人,不知以为然否?”
大家鼓起一阵掌声,李剑髯等掌声平复,又道:“目前五场之中,已过其三,综观这三场,贵教以武当、少林、峨媚的武功对付少林、武当、峨媚代表,江湖上数百年来,如非目睹,谁也不敢置信。老朽躬逢盛会,这第四场,倒想请教贵教那一位香主,精擅敝帮武功,老朽不揣愚鲁,颇欲领教一二。”
追云丐阎子坤慌忙起身道:“帮主望重武林,何等身分,骷髅教主尚未露面,帮主岂可和他教下之人动手?”
李剑髯双目精芒四射,掀髯大笑道:“李某草莽之人,有何身分可言,依我看来,骷髅教设下今日宴,早有安排,纵使五大门派掌门人亲莅,只怕也难有胜算,老夫既然来了,岂可不亲自试试?”
黑衣断臂老人拱手答道:“李帮主领袖群伦,敝公主久仰威名,愿意亲领高招。”
银面公主随着他话声,徐徐站起身来。
坐在银面公主左首的铜面人(大香主)也在此时候站了起来,躬身道:“敝职方才一场,未能为本教争取胜利,愿代公主出场,以赎前愆。”
李剑髯先前只当骷髅教早有安排,这几个人定是他们教主精心训练,每人练了一派武功挨次出场,藉以折辱五派一帮与会之人。
此刻眼看对方大香主站起身来,而且听她口气,先前一场,未能获胜,竟然要在这一场胜过自己,以赎前愆。
一时不禁听得这位雄霸江湖数十年的丐帮之主,不禁勃然变色,心中暗想:“千年髑髅生齿牙,难道凭骷髅教这几个年轻女娃,真能胜过自己?”
心念转动,不由大笑道:“原来精擅敝帮武功的,还不止公主一个?”
铜面大香主回头冷冷道:“丐帮几招打狗棒法,本教三尺童子,谁都会使,有什么值得希罕的?”
追云丐阎子坤呼的起立怒声道:“好狂的口气,帮主,让属下先领教她的打狗棒法。”
“师父,长老,杀鸡焉用牛刀,还是弟子去会会她。”
坐在下首的小叫化突然掣出三截棍,一跃而出。
李剑髯正待喝阻,突听有人朗声说道:“李帮主请容在下一言。”
心中大奇,转头瞧去,只见第六席上,站起一个青衫少年,抱拳说道:“在下斗胆,请帮主不用再比下去了。”
银面公主目光一转,瞧到青衫少年,身躯猛然一震,似是十分不安一般,颓然坐下。
她这一举动,因大家目光都朝青衫少年投去,是以连席上之人也没有注意。
李剑髯目光何等犀利,一看之下,发觉青衫少年不但精神朗逸,双目之中神光湛湛,分明是个身怀上乘武功之人,这就颔首问道:“小兄弟如何称呼,要老朽不用再比了,定有高见?”
青衫少年拱拱手道:“在下许庭瑶,建议帮主毋须再比,实因三场之中,武当道长和少林、峨嵋两位大师,武功上并没落败,只是输在一式身法之上……”
这当真是一语惊四座,在场多少高手,大家都知道方才武当、少林、峨嵋三位名宿,全是败在他们本门武功之下。
此事,连他们自己都已坦然承认,何以这青衫少年,会说他们是败在一式身法上的?
阮秋水轻轻拉了许庭瑶衣袖,低笑道:“许兄弟,你没瞧到银面公主已经被你吓得坐下去了,还多说则甚?”
少林法慧禅师想起方才动手情形,心头不禁疑念丛生,起身合十道:“小施主可否说得明白一点?”
许庭瑶点头道:“骷髅教的人使出贵派武功,目的在于混淆耳目,其实只是仗着一式‘乘隙蹈虚’身法,乘机出手,大师们一时不察,遂为所乘。”
“乘隙蹈虚!那是一式身法?”李剑髯身子震动,双目乍睁,使他想起当年古灵山太乙崖前的一幕。
那时五派一帮被人离奇盗去的武功密笈,虽然失而复得,但在箱底发现的一张纸条上,就是写着“须防乘隙蹈虚”。
二十年前六位掌门人猜测不透的一句隐语,不料却是二十年后骷髅教仗以取胜的一式身法。
少林法慧禅师、峨嵋宏愿法师也同时脸色有异,相互对望了一眼。
法慧禅师立即以“传音入密”朝李帮主道:“帮主,这位小施主……”
李剑髯微微颔首……
铜面大香主已冷冷地道:“小子,你倒有些眼光,既然识得‘乘隙蹈虚’,敢不敢和本座对上几招?”
许庭瑶剑眉轩动,朗笑道:“在下赶来赴会,正想瞧瞧你们这干满手血腥的骷髅余孽,有些什么伎俩?”
场中群豪眼看许庭瑶口气极大,不禁全都刮目相看。
阮秋水急的跺脚道:“许兄弟,你这干什么,咱们是瞧热闹来的!”
许庭瑶回身道:“阮大哥,骷髅余孽和小弟有仇。”
阮秋水道:“有仇也不急在一时。”
两人说话之间,铜面大香主已身形一晃,跃上平台。
许庭瑶也自席间走出,正待朝平台上走去。
全场一片静寂,突然一声大喝,同时窜出两人,抢先跃登平台。
左边是一个紫膛脸八字胡的老者,右边一个则是一身孝服的青年,两人同时现身。
紫膛脸老者朝许庭瑶抱抱拳道:“许少侠请恕老朽冒昧,骷髅教杀害老朽掌门师兄,仇深如海,老朽要向他们讨点公道。”
许庭瑶认识这两人正是飞天雁邵希仁和言家驹,只好站停身子。
邵希仁话声一落,倏地转身,厉声道:“老朽邵希仁,请问辰州言家和你们骷髅教何怨何仇?竟然对我大师兄骤下杀手?老朽……”
铜面大香主没待他说完,冷峻目光瞥过两人,点头道:“我五妹身中你们言家煞手,本待今日会后,再找辰阳言家算帐,你们来得正好。”
邵希仁回头瞧了言家驹一眼,厉笑道:“既然如此,邵某得罪了。”
他人向铜面大香主说话,蓦然双手扬处,十二支雁翎镖宛如一蓬银芒,电射而出,却向台下正面,银面公主和三个铜面香主射去。
这平台高出平地三尺,居高临下,正是发射暗器最好的位置。
飞天雁邵希仁镖随声发,右手回腕之际,同时上身一俯,掣出雁翎刀,一刀朝铜面大香主双脚砍去,左手一掌,随刀而发,疾向对方小腹印去,使的是言家煞手。
邵希仁不愧是江湖上久享盛誉的人,这一拚上老命,发镖、掣刀,再发力、出掌,动作之快,几乎一气呵成,间不容发。
就在他发镖的同时,言家驹左手一抛,也打出一蓬细碎暗器,向大香主侧面袭去,身形一闪,快疾无比转到大香主身后,一支纯钢短戟,觑定她后心插下。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两人的突然起发,原是事先商量好的,准备一举之间,歼杀骷髅教五个首脑人物,是以不但出手狠毒,而且在行动上,也配合得宜。
那知飞天雁暗器出手,站在正面席一刖的黑衣断臂老人突然身形平空飞起,口中喝道;“大香主速退!”
左手大袖一抖,朝下拂落。
这一抖,拂出一股无形劲气,把十二支激射而来的雁翎镖悉数反卷回去。
来得快,去得更快,以飞天雁邵希仁、言家驹两人为目标,分成两拨射到。
台上的铜面大香主更是势力在意先,身形一动,人已闪出五尺多远。
场中群豪,多半认识飞天雁邵希仁,眼看他叔侄两人出手快捷凌厉,正待叫好,瞥见黑衣断臂老人平空飞起,银芒反射,连“糟”却来不及喊出!
只听一声朗笑,紧接着响起一阵叮叮轻响,反射回去的十二支雁翎镖,业已尽被击落。
大家急忙注目瞧去,这一瞬之间,台上忽然多出两个人来。
一个正是自称许庭瑶的青衫少年。
另一个却是银面白袍的银面公主。
飞天雁邵希仁惊魂甫定,心知反射暗器,定是青衫少年出手相救,连忙拱拱手道:“许少侠仗义救助,老朽没齿不忘。”
话声一顿,回头道:“言贤侄,咱们走!”
说完,率着言家驹,匆匆跃下平台。
银面公主的突然飞上平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