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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庭瑶心中暗想,她说的确也大有可能,这就问道:“你认为这凶手是谁?”银面公主笑道:“你没瞧到这殿上少了一个人么?”
许庭瑶被她问得一楞,举目瞧去,殿上丐帮帮主李剑髯和昆仑一鹤陆狷夫两人,正在俯着身子仔细察看地上横七八竖倒地的人的脉腕,追云丐阎子坤和哼哈二将,一齐站在边上。骷髅教四位香主却围在自己和银面公主四周,八道眼光,只是瞪着自己直瞧。果然少了一个人!那青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走了。
许庭瑶冷冷一笑,道:“公主的意思,是说发射毒箭就是那个青衣少女了?”银面公主道:“自然是她!”
许庭瑶道:“公主知道她是谁?”
银面公主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认识她?”
许庭瑶道:“不错,她就是我大伯父金刀褚世海的女儿褚璇姑,天下会有女儿伯父亲泄漏机密,杀以灭口的道理吗?”银面公主楞了一楞,道:“这就奇了……”
这时丐帮帮主李剑髯直起腰来,抬头道:“陆兄,看来这些人心神被迷,短时内无法清醒,可惜敝帮百毒丐不在此地,如若有他在此,当可瞧出是中了什么恶毒药物……”昆仑一鹤道:“贵帮戚长老现在何处?”
李剑髯并没有回答,立即朝追云丐阎子坤吩咐道:“阎长老远去分舵,传下信鸽,要戚长老日夜兼程,三日内赶来二郎庙。”阎子坤应声道:“属下遵命。”
躬身一礼,便自匆匆离去。
丐帮帮主转过身来,朝银面公主拱拱手道:“今晚之事,老朽也深感怀疑,鬼王庄主既是齐鲁三义之首的金刀楮世海,足见其中必有隐情,不知许小兄弟方才可曾看清,那青衣少女真是他的女儿吗?”许庭瑶抱拳道:“她确是在下大伯父的女儿漩姑,在下绝不会看错。”
刚说到这里,只觉疾风飘来,黑衣断臂老人满脸愤怒,从檐头飞落。
银面主急急问道:“祁老可曾追上贼人?”
黑衣断臂老人躬身道:“老奴无能,没有追赶得上。”
说到这里,立即补充道:“那贱婢身法极快,老奴追出之时,她正向岭后逃去,老奴自然不肯放过,那知他们在岭后还伏有高手,老奴和那人对了一掌,一步之差,终于被他们逸去。”他虽没说出了一掌的结果,但言外之意,至少并没沾到丝毫便宜,也许还吃了些亏。银面公主吃惊道:“江湖上能接得住祁老一掌的,为数已是不多,你可想得出这人是何路数?”丐帮帮主李剑髯和昆仑一鹤听她口气,似乎这黑衣断臂老人大有来历?。黑衣断臂老人目光一掠,忽然低下头去,道:“这个……老奴也想不出来,唉,天下武林,像老奴这点能耐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即以此人来说,武功也并不在老奴之下。”他说话之时,用手指躺在地下的灰衣矮瘦老人。
他这一举动,显是言不由衷,也许是有许庭瑶等人在场,不愿实说,故意扯开话题,这一点,除了许庭瑶,丐帮帮主和昆仑一鹤何等经验,自可听得出来。
黑衣断臂老人话声一落,忽地一步掠近灰衣人身侧,仔细打量了一阵,尖声道:“秦大寿?是巴东一怪秦大寿!”
他这一嚷,连丐帮帮主和昆仑一鹤都听得一怔!巴东一怪秦大寿在二二十年前,已是黑道中大有名头的独行剧盗,论资格武功,都在金刀褚世海之上,怎会投到鬼王庄去当一名总管?
银面公主转过脸来,朝许庭瑶道:“现在你总听清楚了,用毒箭杀死你大伯父和巴东一怪的,就是你认为是你大伯父女儿的人,她一再使用骷髅毒箭,自然另有图谋,此事即使许少侠不问,敝教也绝难放过,稍假时日,定可还你公道。”
许庭瑶还没开口,只听她以“传音入密”说道:“许兄弟,你相信我,毕姐姐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欺骗你的,可惜你没听我的话,留在许昌,以致惹出许多事来。”说到这里,忽然从袍中取出一份密封信东送了过来,一面说道:“许少侠,这是我养父遣人送来的亲笔函,要我当面交给你的。”许庭瑶并没有立时去接,抬目道:“你义父是谁?”
银面公主道:“我义父就是敝教教主。”
许庭瑶冷笑道:“在下和贵教教主从未谋面,他为什么要遣人送信给我?”说着,伸手接过信柬,正要开折。
银面公主急忙拦道:“义父曾有交待,此信只许许少侠一个人拆看。”
接着又以“传音入密”说道:“今晚黎明前,你在鸡公山顶上等我,千万不可忘记。”许庭瑶瞧她目光,隐隐流露出焦灼之色,不由微微点了点头,把信收入袖中。银面公主转身朝丐帮帮主和昆仑一鹤拱拱手道:“帮主,陆大侠请恕本座要先走了。”昆仑一鹤急急喝道:“公主且慢,老朽想请教公主可知鬼王庄在什么地方?”银面公主道:“敝教也正在追查之中,目前无可奉告。”
李剑髯抱拳道:“今晚多蒙公主和四位香主解围,老朽代表五派一帮,敬致谢忱。”银面公主淡淡的道:“帮主言重!”
四名铜面香主和黑衣断臂老人,跟在她身后,飘然出门而去。
许庭瑶从大伯父身上撕了一块衣襟,小心翼翼的起下毒箭,用衣襟包妥,揣入怀中,双手抱起大伯父尸体,正待朝观外走去。丐帮帮主李剑髯叫道:“小兄弟请留步。”
许庭瑶道:“帮主有何见教?”
李剑髯道:“小兄弟掩埋好褚大侠尸体之后,能否仍来此地?老朽想和你一谈。”许庭瑶略一沉吟后,说道:“帮主见召,在下自当遵命,只是在下尚有急事在身,今晚恐怕……”李剑髯颔首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竹符,说道:“小兄弟今晚有事,老朽不便相强,这是敞帮符令,丐帮弟子随时可为小兄弟带路,小兄弟请收了。”许庭瑶腾出手去,接受竹符,道:“在下自当谨记。”
说完,抱起大伯父尸体,大步走出道观,在左侧林前,挖了个土坑,把尸埋好。这许多时间,不见阮大哥现身,只当他还在树上,抬头叫了一声,不见有人回答,走到树下,凝目一瞧,那里还有阮秋水的影子?“他怎会不通知自己,悄悄的走了?”许庭瑶心中想着,目光一瞥,却发现了树身似乎刻有字迹。他自从服了“大还丹”,玄关已通,目能夜视,再一细瞧,敢情正是阮大哥留的字迹:“有事先行,不用等我了。”字体潦草,可能走的甚是匆忙。
当下从怀中取出骷髅教主那封密柬,拆开一瞧,上面只有四个大字,那是:“顺生逆死”。许庭瑶不由暗暗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折好信笺,依然收入怀中,抬头瞧瞧天色,便自酒开大步,仍朝九里关奔去。鸡公山在九里关之南,他赶到山头,还不过四更光景,就在一块大石旁坐下调息行功。天色渐近五鼓,一条苗条人影,风驰电掠,窜上山顶。
许庭瑶经过一阵运功,只觉周身血脉舒畅,耳中听到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倏然睁开双目,朝来人瞧去。她,正是银面公主毕云英,但这时她只穿了一套紧窄的玄装衣裤,脸上也没戴着面具。许庭瑶骤睹她本来面目,心头不自禁的起了亲切之感,连忙一跃而起,口中叫道:“毕姐姐……”月落参横,山顶一片黝黑,对面不见人影,毕云英仓猝之间,听到有人跃起的声音,不期而然地面露惊慌,向后倒退一步,及辨出是许庭瑶的口气,立即惊喜的道:“许兄弟,你早就来了?”许庭瑶迎着道:“毕姐姐,你约小弟前来,可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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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云英目合幽怨,瞥了他一眼,带笑问道:“你不再生姐姐的气了?”
话声出口,不等许庭瑶回答,目光朝四处一掠,接着又道:“姐姐匆匆忙忙的赶来,为时无多,咱们快坐下来说吧!”两人双双在大石上并肩坐下,许庭瑶感到毕姐姐呼吸急促,似是赶了许多路一般,忍不住问道:“毕姐姐,你这般匆忙,想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毕云英叹了一 口气说道:“都是你:……唉,姐姐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无暇多说,我问你,义父给你的那封信上,不知说些什么?”许庭瑶瞧她紧张神色,不期笑了笑:“没什么,信上只有四个字。”
“只有四个字?”毕云英似乎感到诧异,急急问道:“那是四个什么字?”许庭瑶念道:“顺生逆死。”
“顺生逆死……啊……”毕云英突然娇躯一震,面露惊怖,口中“啊”了一声,倏地拉着许庭瑶站起身来,急道:“不好,许兄弟,我们快快离开此地!”许庭瑶奇道:“毕姐姐,你怎么了?”
毕云英急促道:“这时来不及多说,快离开这里,这是义父……”
许庭瑶道:“你义父怎么?”
毕云英脸色苍白,颤声道:“我义父怀疑姐姐叛教,他老人家可能……”“不错,为父已经来了。”一个苍老声音,突然起自两人身后。
许庭瑶蓦吃一惊,急忙转身瞧去,只见身后不远,站着一个脸如淡金,颔下留一把山羊胡子的黑袍瘦小老人。这老人脸型瘦削,双目炯炯,这时随着话声,面露诡笑,缓步朝自己两人行来。毕云英骤见老人,全身起了一阵战栗,一颗心几乎从口腔里直跳出来,急忙迎前几步,朝黑袍老人盈盈拜了下来,口中说道:“女儿叩请义父金安……”从毕云英口中,已可听出这黑袍老人,就是名震江湖的骷髅教主了,但许庭瑶直觉地感到此人除了神情诡秘之外,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黑袍老人微微抬手,道:“云儿,你起来。”
语声简短,听来使人有严肃之感。
毕云英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在黑袍老人面前,却有若待罪羔羊,依言站起身子,竟然连头也不敢稍抬一下。黑袍老人目光转到许庭瑶身上,沉声问道:“你就是生死判许占奎的儿子?”许庭瑶仰脸道:“你既然知道,何用明知故问?”
毕云英连忙说道:“许兄弟,这就是我义父。”
许庭瑶冷冷的道:“我早已知道了。”
黑袍老人脸上挂着笑容,徐徐说道:“你知道就好了,小兄弟有何打算?”许庭瑶听得大惑不解,问道:“你信上说的是什么?”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回头道:“云儿,你告诉他吧!”
许庭瑶回目望去,只见毕云英双目之中,隐现为难之色,说道:“我义父希望你加盟本教。”黑袍老人点点头道:“不错,小兄弟若能……”
许庭瑶不待他说完,斩钉截铁的说道:“办不到。”
黑袍老人容色微微一变,口中故意意味深长地桀桀两声怪笑,继续阴恻恻说道:“小兄弟如若答应加盟本教,老夫不仅可以助你报雪父仇,日后对你还有许多好处。”许庭瑶听得、心头猛然一震,急急问道:“你知道先父也是被人害死的?”黑袍老人人微微一笑道:“齐鲁三义的死因,普天之下,只有老夫一人知之最详。”许庭瑶只觉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道:“你说我仇人是谁?”
黑袍老人耸耸肩笑道:“你可愿意投入本教了。”
许庭瑶摇摇头,切齿道:“父仇不共戴天,在下誓必找出使用骷髅毒箭的贼人,教主愿说则说,如果想以此为在下投入贵派的条件,在下绝不接受。”黑袍老人眼中,陡地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寒光,迅速瞟了站在边上的毕云英一眼,才沉声说道:“小兄弟应该明白,老夫信上已经说过,‘顺生逆死’,小兄弟如若不肯投入本教,终为本教之敌,老夫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