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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阮大爷就在此地,你们真是有眼无珠!”声音明明发自左首暗处,但一个长衫飘忽的人影,却从右首屋面上出现,宛如行云流水,俊俏洒脱,朝几人停身之处走来。
五鬼天王尚公忌、金杖人屠戚天化,总究功力精深,这人才一现身,立时惊觉,心头不期大为凛骇!
对方露的这一手“梵音传声”之术,乃是数十年前武林中出名难惹,心狠手辣的一位空门怪杰的独门功夫,这老尼姑当年黑白两道,可说无人招惹得起,后来许久没听人说起,想已圆寂多年,不知此人是不是老尼姑的传人?
两人心念疾转,同时回头瞧去。
许庭瑶瞧得大一吾过望,果然是阮大哥!
阮秋水飘然走近,朝五鬼天王、金杖人屠两人淡淡一笑,道:“两位大护法,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连你们主子都已经逃走了,两位还留在这里作甚?”
她这几句话说得甚是阴损,听得尚公忌、戚天化同时脸色一变!
许庭瑶急忙问道:“阮大哥,你说那妖女已经逃走了?”
阮秋水回头笑道:“你不用性急,这两位大护法,不是还在这里吗?”
金杖人屠几乎气得透不过气来,猛地跨前一步,沉声道:“朋友年纪轻轻,武功大有可
观,老夫不知进退,倒要讨教高招。”
五鬼天王尚公忌伸手一拦,道:“戚兄且慢,兄弟有话问他。”一面抬目道:“朋友方
才使的‘梵音传声’,武林中只有数十年前一位空门神尼,在泰山剑会上露过一次,朋友尊
师是谁?可否见告?”
阮秋水瞧了他﹂眼,冷傲的道:“我师名号?放眼武林,只伯已经没有一个人够资格动
问了,等我打发了他,我确实有话问你?”
五鬼天王尚公忌生相本已狞恶,听他这般说法,心头一怒,更是阴沉可怕,但他却强自
忍耐下去。
金杖人屠戚天化被阮秋水当面用手指点着,还说出等打发了自己之言,一时那还按捺得
住,口中狂笑一声:“小子找死!”
抬手一杖,猛向阮秋水拦腰扫去。
双方相距极近,这一突起发难,杖挟风声,威势实在凌厉至极。
阮秋水并不闪避,依然谈笑自若,冷笑道:“戚天化,你实在不配和阮大爷动手!”
不退反进,向前一迈步,疾逾电闪,左手一沉,一把把横扫过来的金漆藤杖捞个正着,
随手振腕一抖。
这下当真快速已极,金杖人屠一身武功,好像全没用处,手上藤杖再也把握不住,同时身子也踉跄后退了三步。
一招之间,金漆藤杖已到了阮秋水手上。
只见他冷冷一笑,两臂暗运功力,把手上鸭蛋粗的一条金藤,当胸一横两手捏住两头,漫不经意的两臂朝胸强一拢,坚逾精钢的金藤,变成了面条一般,很快拗了过来。
双手不停,像拿绳子似的,挽了个同心结,然后又两头一抽,结子随着抽紧,缩小了许多。
阮秋水随手朝金杖人屠面前丢去,冷冷的道:“我懒得和你动手,你也不配和我动手,但只要你解得开藤结,我就认栽,如果连这个藤结都解不开,还是听我相劝,回转伏牛山去吧!”
要知金杖人屠戚天化这支金漆藤杖,乃是他数十年来仗以成名的兵刃,这种金藤坚逾金石,就是一般所称的宝刃宝刀,都休想砍得动它分毫。
要像阮秋水这样把它当作绳子一般挽起结子,实在是不可想像之事。
金杖人屠戚天化面如死灰,一语不发,俯身拾起打成了结的金漆藤杖,正待纵身掠去。
阮秋水道。“且慢!”
金杖人屠脸色狞厉,愤然转身道:“老夫既已认输,你还待怎的?”
阮秋水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附骨之毒未去?”
金杖人屠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噤,低头道:“这个……”
阮秋水没等他说完,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盖,倾了一粒淡绿色药丸,随手丢了过去,道:“这是我刚才逼着她交出来的解毒药丸,你快接着。”
金杖人屠伸手接住,脸上露出一丝感愧之色,也不言谢,纵身急掠而去。
五鬼天王尚公忌怪眼一翻,手捧着白骨骷髅槌,朝阮秋水冷冷的道:“朋友还有什么见教?”
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把白骨槌一张,槌上狰狞骷髅,正好对着阮秋水和许庭瑶、褚璇姑三人。
阮秋水朝白骨槌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道:“其实也并没什么?我只想请教一事,鬼王庄规模不小,这幕后主持之人,究是何等人物,左护法想必清楚,不知可肯见告?”
五鬼天王微微一楞,接着大笑道:“尚某是应金刀褚老哥之邀而来,平日很少过问庄中之事,朋友问的,尚某无可奉告。”
阮秋水拱拱手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了?失礼得很,尊驾请吧!”
五鬼天王嘿然道:“朋友不肯展露师门,亮个万儿,总可以吧?”
阮秋水点头笑道:“在下阮秋水,刘阮入天台的阮,秋水伊人的秋水两字。”
五鬼天王目光一瞥许庭瑶道:“这位呢?”
许庭瑶道:“崂山门下许庭瑶。”
五鬼天王双手一拱,狞笑道:“好,尚某失陪了!”
话声中,身形突然倒跃而去。
就在这眨眼之间,从五鬼天王那柄白骨槌骷髅口、眼、耳、鼻之中,陡的射出无数灰白细刺,冷芒破空,挟着嗤嗤劲风,向三人闪电袭来。
阮秋水朗朗一笑,只见他一个旋身,扬手洒出一片青影,宛如网幕一般,风声腊腊,护住三人身子。
这原是雷火石光般事,青影倏收,风声同住。
只听阮秋水笑道:“久闻五鬼天王‘白骨吹’之名,原来也不过如此!”
许庭瑶不知阮大哥使的是什么兵刃,急忙举目瞧去,只见他露出一身玄色劲装,手上拎着一袭青衫,正朝身上披去。
不由瞧得一呆,原来那片青影,竟是他身上脱下来的长衫。
这一手快得无以复加,使人连瞧都没有瞧清,一时对这位易钗而弁的罗刹姐姐,当真钦佩得五体投地。
阮秋水瞧他怔怔出神,忽然展齿一笑,道:“许兄弟,快追上去,替我教训教训他!”
五鬼天王纵身后跃,发出“白骨吹”,当然不肯就走,这时眼看自己无坚不摧的“白骨吹”,被阮秋水一袭青衫,悉数击落,凛骇之时,立即一个转身,疾跃而去。
许庭瑶给阮秋水一喝,不由脸上一红,手持长剑,正待纵身追去。
褚璇姑瞧他手上长剑,已是缺口斑斑,连忙把七修剑递交给他,道:“许大哥,你换把剑再追!”
许庭瑶眼看五鬼天王身形已掠出七八丈外,一手接过七修剑,连把手中长剑都来不及丢弃,双肩轻晃,人如惊鸿掠地,直追了下去,口中喝道:“尚公忌,你暗箭伤人,还不给我站住!”
喝声中,右手一扬,那柄夺来的铜剑,脱手朝五鬼天王后心激射过去。
五鬼天王尚公忌在黑道上凶名久着,生性杰傲,今晚因被阮秋水先声夺人所慑,同时也顾忌对方师长之故,才不战而退。
此刻被许庭瑶追了上来,而且还直呼其名,叫他站住,尚公忌总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身形倏住,白骨槌轻轻一转,磕飞对方掷来长剑,回身厉声喝道:“难道老夫真的怕了你们?”
这一瞬之间,两人已到鬼王庄前面的一片广场之上,阮秋水和褚璇姑在两人停身之后,也跟了过来。
五鬼夭王色厉内荏,喉头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白骨槌一转,等两人走近,厉声道:“你们三人一起上吧!”
阮秋水冷笑道:“你能在我许兄弟剑下,不送性命,已是万幸。”
一面又道:“许兄弟,我叫你教训教训他,你怎的还不动手?”
许庭瑶横剑在手,抬目道:“姓尚的,请吧!”
五鬼天王早已气得凶心突发,大吼一声,探臂吐招,白骨槌一转一送,猛向许庭瑶中盘捣来。
许庭瑶久闻五鬼天王之名,自然不敢稍存轻视,脚下疾退半步使了一招“北斗斜指”,封开袭来槌势,还没来得及还手。
五鬼天王已在阴恻恻的笑声中蓦然欺近,白骨槌纵击横扫,展开一轮如怒虎猛狮凌厉毒招,狠狠向许庭瑶攻到。
许庭瑶被他逼退几步,也立即展开《黔灵真传》上的绝世奇学,七修剑寒光缭绕,守中带攻 。
刹那间,槌影如山,剑气如虹,划破夜空,直冲云霄。
这一场战斗,真是惨烈无匹。
五鬼天王尚公忌二十年来,从没人在他白骨槌下,走出过二十招,这会工夫,尽出歹毒武功,放手施为,还是一点也占不到上风。
尤其对方这个自称崂山门下的青年,剑法虽然奇奥,但临敌经验,似乎还并不老到,要是再拖延下去,自己绝难讨好。
何况还有一个姓阮的小子,站在边上,虎视眈眈,监视着自己。
他心头越打越寒,凶心也越来越炽!
一个人存了拚死之心,自然把生死两字,置之脑后,此刻他无异困兽之斗,意图一拚。
满腔急怒,支持着他疯狂攻势,白骨槌如怒龙扰江,槌影滚滚,尽是狠辣阴毒杀着。
许庭瑶总究对敌经验不足,平日虽觉已把《黔灵真传》上一套剑法,练得纯熟无比,但一旦和人动上了手,尤其对方是名震江湖的大魔头五鬼天王尚公忌,不禁感到临场生疏,先前一二十招,简直手忙脚乱,应付困难,直到三十招后,方始渐渐稳定下去。
他这套剑法,一共仅有一十三招,但每一招之中,不但剑势变幻莫测,而且还是包含正邪各家之长。
时间一久,许庭瑶渐渐领悟到平日练剑时无法领悟的法门,那就是这套剑法,根本没有守势,招招都是以攻代守,攻敌之攻。
这一发现,顿时精神大振,振腕发剑,和对方硬攻硬砸。
他手上原是一柄稀世宝刃,这一发挥所长,两丈方圆尽是森森剑气,耀眼银虹,剑势威力,真若雷霆万钧,愈演愈烈。
耳中同时听到阮秋水的声音,笑道:“许兄弟,这才差不多!”
许庭瑶听到阮大哥的赞美,不,那是罗刹姐姐的赞美。
不知怎的,心头平添了万丈雄心,双肩一晃,突然连剑带人,从一片白骨槌影中欺了进去。
五鬼天王尚公忌纵然见多识广,但对许庭瑶这式诡异无比的“乘隙蹈虚”身法,大感凛骇,对方竟然形同鬼魅,会从自己绵密无间的槌影中钻了进来。
百忙之中,白骨槌急急朝前推出。
但听一声轻响,银虹电闪,手上顿觉一轻,白骨骷髅槌,一颗骷髅已被对方削断,“呼”的凌空飞去。
五鬼天王一身武功,确也非同小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只灰白手掌,快疾无伦朝许庭瑶右肩拍到。
“许兄弟小心他的白骨掌!”阮秋水的声音才响起,许庭瑶身形一转,已经到了五鬼天王背后,怒喝道:“你把白骨掌留下来吧!”
手起剑落,朝他左腕削下。
五鬼天王一掌出手,自以为万无一失,那知掌到半途,眼前人影顿杳,许庭瑶已在身后
发话,这下可把平日不可一世的尚公忌,惊出一身冷汗。
心知不妙,右手向后一挥,身如电射,朝前掠去。
寒芒削过,带来一股血雨,一只左手已被剑锋削断,随着他前掠之势,带出数尺之外,
落到地上。
五鬼天王问哼一声,飞射出数丈来远,厉声大笑道:“姓许的,咱们后会有期……”
声如鬼哭狼嚎,人随声起,疾跃而去。
许庭瑶剑削敌腕,突然间,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