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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但后来几天阴雨实在是腿疼的让人崩溃,去见了那位老中医之后,开了一贴药浴配合药蒸,一星期一次,竟然真的将病情缓解了许多。
不用受缠身已久的疾病困扰,路文良也难得的松了口气,谁不想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呢?老中医跟他说,他这病要根治估计得花费一番大工夫,短短三五年很难拔除病根,但饶是如此,有了希望并看到曙光的路文良也很坚定的决定以后不能再对唐开瀚太冷淡。
虽然不清楚这位唐先生一直以来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到目前为止,路文良确实是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起过恶意,有困难的时候也是这位唐先生伸出援手,盘龙会的事情路文良没打算瞒住他,但已知内情的唐开瀚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未用这个事情来设计过他,唐瑞安这孩子虽然和唐先生是同胞兄弟,但真心是挺纯良的孩子,有时候明知道是骗人的,过天桥时还会给每天蹲在那里的乞丐好几块钱。
日子呆久了,看他每天笑容满面的和自己打招呼套近乎,还殷勤的送自己去后树巷治腿开药,不论多晚都安稳的把自己送到家门口,路文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相反,他心肠其实比谁都软,套着一层坚固的外壳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脆弱的玻璃心罢了,从小到大从没人对他那么好过,滴水之恩他都要涌泉相报,何况对唐瑞安露个笑脸呢?
更别提唐开瀚了,毕竟唐瑞安能对他那么好,背后肯定是唐开瀚给授意的,否则人家面都没见几回干嘛要替他费事儿寻医?路文良自认自己一穷二白还能让人这样精心对待,对方都不觉得亏本,那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唐瑞安失望的叹了口气:“啊……你不要老是这样耽搁啊,腿要治不好的。”
路文良和他挥别,腿好后他骑自行车也顺溜了一些,绕路到城东去抓了几份药,一路骑回家,远远的在街道大院儿门口,就看到看大门的老中叔在铁门边上和他挥手:“路文良!!!小路!!你电话!!”
电话?
停下车伸腿支着平衡的路文良有些发愣,谁会给他打电话?
……
……
赵春秀从县里回来,提着大包小包从车站赶回家门口,看到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路德良狼狈的趴在路家门市外面的水泥地上,正在满脸鼻涕眼泪撒泼打滚嚎啕惨叫。
赵春秀惊叫一声把手上拎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地上,两步跑过来把小孩一把抱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囝囝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听她这一句,周围围观取笑的众人就默不作声齐齐后退了一步。
路德良撅着嘴满脸灰,一边哽咽一边打着嗝告状:“妈!妈!我爸打我!”
赵春秀柳眉一竖。
路家门市的大铁门忽一下被拉开,从里头探出路功的脑袋,表情恼怒的得不得了:“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败家玩意儿,丢不丢人!快他妈回来!”
“哎我说!”赵春秀一叉腰眼睛瞪得溜圆,张嘴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隐约笑声,她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收拾了掉在路上的几个包装袋拉着小孩的手就进屋去了,临了,还恶狠狠的回头瞪一眼站在外头的人:“看瞎你们的眼!再看啊!”
看她进去了,凑热闹的众人才有胆子哄堂大笑,几个中年女人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瞧……瞧她那样子,天老大我老二的,啊哈哈哈啥东西啊!”
“就是啊,养个孩子跟喂猪似地。”
“这路德良可真够胖,他得有七十来斤吧?他妈咋喂出来的啊,是不是给饲料了?”
“啊哈哈哈哈……”
老人家凑在一起不屑的盯着路家的大门:“你瞧就娶回来这么个玩意儿,他大儿子走了,这女人干脆啥活儿也不干,我早上看她又去车站坐车到县里,你看她刚刚买啥啦?”
“哼,路功眼睛瞎了,把自己儿子赶走,就留下这两个东西,早晚有天得悔死他。”
大家伙又好笑又恨的牙痒痒,赵春秀和路功的婚姻一开始就很少有人抱着祝福的态度,赵春秀一家在安与乡那就是个笑谈,她爸妈年轻时盲婚哑嫁,互相都不满意,感情自然不好,赵父杀了几十年的猪,大字不识一个,为人粗鲁又暴躁,还爱酗酒,每天回家不干正事儿,专门喝酒吃饭打老婆,她妈又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对什么事情都逆来顺受的,专业生孩子补贴娘家,家里穷的叮当响了,却还生了一大窝养不活的孩子,年轻时夭折了不少,就活下来三个,包括赵春秀在内,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们俩对唯一的小儿子那叫一个宠啊!从小到大那是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的,两个姐姐都在家里干农活供他弟在县里上学,没成想,赵家小子天生不争气,去了县里每天流连歌舞厅,后来听说打了什么人,反正坐了两年牢,出来后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赵春秀的妹妹刚满十八岁就不见踪影了,据说是偷了家里的钱跑到了上海还是广东,所有人众说纷纭谁都不服谁,还有人说见到她已经结婚了,但这么多年来,女孩子没有一天联系过家里。
有这样的弟弟妹妹,赵家名声当然不好,赵春秀就这样耽搁下来了。同乡的人一听说她家的情况就纷纷摇头,加上赵春秀性格泼辣不讲理,十来岁的时候跑到一户无意中说过不愿意娶她的人家门口骂了两小时的街,从那过后,大家也就将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孩子选择性的忽视了。
谁看好过她和路功啊?方雨心的漂亮全镇子的人那是有目共睹的。那女人虽然有心眼又心高气傲,但不可否认,真的就是有一种多少人模仿不出来的气质,当年嫁给路功的时候,全镇的男人都恨不得拿刀去把路功给剁了,要不是好到一个份儿上了,哪个男人会甘愿当乌龟,不和出轨的老婆离婚?
虽然后来方雨心的人品遭人唾弃了,但赵春秀无论外在内在,那还真是拍马都及不上她的。
要是事情仅仅如此,那么周口镇这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居民大概也仅止于将路家看做笑话了。但问题是,赵春秀结婚之后,实在是丑人多作怪,让人看着心里都恶心了。
把继子不择手段的赶出家门就是一件儿。这年头,离异再娶已经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了,挺多四五十岁的中老年夫妻觉得性格不合去领证分开的也有,极少会有人对这种事情说长道短的。但虐待孩子虐待到上电视的,不要说是周口镇了,就是扩大到整个束海省,那也是天下独一份儿!
至于这样吗?结婚之后都成了一家人,你就是再不喜欢,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你无视他也就行了,非要费尽心机的让人家过不好,这不是心理变态吗?
尤其是,这几年因为路文良事件的扩大,海川市内对周口镇的看法实在是刷新了一个下限,许多镇上的女孩子谈婚论嫁都遇到了点困难,这磕磕绊绊的,一开始的源头还不是这对不负责任的夫妻?不过在看到他们赵家宗祠的亲戚婚配更加困难的现状后,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情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第二件让人对路家这对夫妻忍无可忍的事情,起源就在路家这含着怕化了的小霸王路德良身上了。
路德良这孩子吧,其实你说坏,那是真的没有那么严重的。但我们必须得知道,对一个孩子来说,本性真的比不上后天的教育更重要,父母的言传身教以及导师的启蒙,将会是决定孩子一生未来的关键所在,但这些,许多家长们却到如今还是不清楚的。更别提路功和赵春秀了。
路功这人吧,闷,一天下来不一定会和孩子说一句话,他虽然喜欢路德良,但这种喜欢也仅止于表现为给零花钱上,有时候生气了不管大小错误,那绝对是照打不误的,路德良怕他老子像是老鼠天生怕猫,怕的就是他老子裤子上的那根皮带。
但关键在于他还有一个无条件宠溺孩子的母亲。
赵春秀三十多岁近四十才有了路德良,这怀揣了种种期盼的孩子来之不易,路德良对他来说绝不仅仅是一个孩子那么简单,这是她在路家得以站稳脚步的根基!
她对路德良的好,已经不是一个“宠”字可以说明的了,路德良纵然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必须想办法给孩子摘下来,平常路德良犯了什么错,路功动辄要教训的时候,赵春秀就激动的像是磕了药,拿着根绳子要死要活的威胁路功说要吊死。
经历了一次失败婚姻的路功完全不想让自己得来不易的家庭继续鸡飞狗跳,往往这种时候,心烦气躁的他多半会选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这样好几次躲过惩罚,路德良把她妈当做了保护伞,闯祸再没有顾忌。
他一闯祸,遭罪的就是不相干的旁人了,以前不带出来的时候,最多也就隔壁邻居和亲戚抱怨两声,但到了路德良上托儿所的年纪,全托儿所里就没有一个小孩不被打过的。
更别说被打孩子的家长心疼的拉着孩子到路家评理的时候,得到的永远都是赵春秀蛮不讲理的胡搅蛮缠和辱骂,久而久之,镇上有孩子的家长们都将路德良视作了洪水猛兽,谈起他们一家人,那就没有一个不吐唾沫的。
赵春秀有时候还不以为意,她自己的日子过的好就行了,干嘛管别人说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镇上人她已经看不惯好久了。
赵春秀拉着路德良进屋,见路功避开她们走回房间,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兴高采烈的拉着路德良要试自己刚刚从县里买来的新衣服。
路德良撅着嘴,显然兴致不太高,但赵春秀却浑不在意,越看越爱,她把两件穿不下的裤子丢到一边,拉着路德良左看右看,眯着眼在小孩脸上亲了好几口。
“真漂亮!比城里的小孩都好看!”
“好看个屁。”路功抽着烟从屋里出来,对老婆翻了个白眼:“个小王八蛋,你知道他干啥了吗?”
赵春秀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比从前有底气,说话也强硬了许多,她深知路功日后只能依靠路德良,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于是一瞪眼吼的比他还大声:“那你打人干嘛!有时候不能好好说话吗!?”
路功夹着烟一愣,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赵春秀:“你他妈再说一遍!”
路功一强势,赵春秀立马就软了下来,她咽了口唾沫,一手抱着路德良,结结巴巴:“我……你干嘛那么凶……?”
路功盯着她凶狠的看了一会儿,好半天之后,泄气的扭开了头,眼角瞥了眼呆在赵春秀怀里扯着新裤子胖的像猪的路德良,他皱起眉头:“你又去买了什么东西啊……我跟你说了最近不要跑来跑去,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宅基地都没钱去盖,他买的衣服两天就穿不下了,浪费死了!”
赵春秀撇了撇嘴,嘴里嘟嘟囔囔的。
路功在一边坐下,闷头抽烟,因为刚刚生了气,眼睛都是红色的:“你也不问问他干了什么,他跑到托儿所顶楼去把玻璃窗给推到楼下来了,掉在院子里,碎片溅到了人,要不是大家都在屋里的话,肯定有人会受伤。托儿所的老师今天过来告诉我,说以后不用送他去了,人家不收了!”
他一抬头,咄咄逼人的盯着赵春秀:“这就他妈是你惯的!”
赵春秀翻了个白眼,小声抱怨:“那群啥啥啥老师就是吃饱了撑的,芝麻大的事情也……”
路功一个烟屁股丢到了她脸上,看她被烫的哇哇大叫的样子,大怒的心情稍微平复了那么一点,但仍旧是气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