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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想看到你姐姐就这样傻一辈子?以然,一家人不能只顾着自己好了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以欣现在需要我们,如果我们都不管她,她还有救吗?难道你忍心看到以欣今后连基本的自理都不会,就那么过一辈子?”安以镍冷声反问。
安以然看着安以镍严肃的脸,笑了下,“好,我试试看,不一定我去求谢豪他就会答应的,你也知道谢豪是什么人,我在他那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去先试试,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总能行的。”安以镍听安以然终于松口,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紧跟着接话应道。
安以然拿着文件进了策划组的办公室,苦笑了下,既然有想到别的办法为什么要让她先去试试?她就不是人不要脸吗?算了,还能说什么呢。
并不是她小心眼儿,安以欣如今的状况她也心疼,可看到全家人都围着安以欣团团转,无论做什么都会先考虑安以欣。这样的情况下,她没办法不想到当初自己走投无路的情形,如果,那时候能给她一丝亲人的温暖,她也不会把自己卖了。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她永远不能跟别人做比较,因为她永远是卑微的那个。
安以然中午吃了几口员工套餐就去了兴盛,兴盛她是第一次。她如今也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策划公司老板,所以到了别人的公司多少也会开始注意别人家公司的规模,办公气氛,公司形象等,看得就更深入了。安以然不确定谢豪会不会见她,她也只是试试,毕竟当初连孙烙都拒绝过她,谢豪又怎么说得一定。
谢豪因为安以然突然出现,有些欣喜,顿了下又压下心底的喜悦,她无疑不是为他而来的,他本以为她只是需要依附别人生存的温室之花,可现在他多少也了解了下她的公司,她一个人把公司做得很好,虽然不大,可业绩、名声都在业界小有名气了,她有足够的能力不再依附任何人生活。倒是,他曾经小看了她。
谢豪推了个会,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出去见安以然。谢豪对安以然伸出手时,安以然有些尴尬,她就是做不得心平气和的跟谢豪说话,她自己无所谓了,可安家的事,她没那么容易释怀,再有,安以欣当初是因为见他才出去的,可她后来问他有没有见过安以欣时,他却一口否认,这样的人,随时都在说谎,只为推卸责任的男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让女人趋之如骛的本事。
“我今天有点私事来找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会打扰你吗?”安以然微微笑了下,伸手握了过去,勉强开口说。
毕竟她之前对他是表示出明显的敌意,这有事儿了,又求着上门,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言行举止都能当笑话看,所以她实在是有些拉不下来。
“好,去咖啡厅坐坐吧,我今天不忙,这附近就有家。”谢豪温和的笑道。
安以然点头,跟在谢豪身后走出办公楼。
咖啡厅气氛很好,环境也不错,大抵是因为上班时间,店里人不多,很安静。安以然跟谢豪两人选了靠窗的卡座,安以然心里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
大概安以镍眼里似乎就是说几句话的事,答应不答应看对方。可说这话的事不是自己在说,谁也体会不到里面的难处,本是已经交恶,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这忽然让开口再求人,这能不为难么?
谢豪倒是有耐心,等着她开口。安以然是做足了早死早超生的准备,把话说了,她说这话大多还是针对谢豪,大概意思就是安以欣如今这样他脱不了关系,顺带指责他当初为推卸责任时说谎。
安以然一出声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本来早早打好的腹稿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都想得好好的,可一开口就完全偏移了设定的道,所以弄得气氛有些僵冷。
谢豪盯着安以然的有些焦急懊恼的眼睛,盯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笑起来。咖啡匙子在杯里轻而缓的搅动着,低声道:“然然,你希望我帮她?”
安以然翻了下白眼,“我就是为这个来找你的,谢豪我知道这事会让你为难,你有你的立场我理解,答不答应帮忙你给句话吧。”
“我答应,但是,我有条件。”谢豪依然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咖啡的香气一阵一阵飘散在空气中,渐渐消失。谢豪搅动了几下,松开手,双手交握,手臂靠在桌沿,看向安以然问道:“如果你能答应每周五晚上陪我吃饭,我就答应。”
安以然拧起眉来看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心里快速的衡量吃顿饭和他答应配合安以欣的治疗,值不值得,出声问:“为什么?”
她可不相信他对她还余情未了,她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魅力。他对她有心,当初会毅然决然抛弃她跟安以欣订婚?之后再一次次冷面对她?
“可能是现在什么都有了,所以开始怀念当初在学校里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说在学生时代的爱情是最珍贵最值得保留的,这话不假。然然,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追忆过去失去的美好。我知道你有你的生活,你过得很好,我也放心了。我们如今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不会再打扰你而打乱我自己的安排。”
谢豪声音有些低,有些淡,听起来略显伤感,就像面前已经转凉的咖啡一样。
到底这个曾经他牵手都会脸红的乖女孩不再属于他了,他永远都记得初见她那刹那的心跳。她是大一新生,他是接她进校的学长,她的行李就一只小小的箱子,被她拖着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进校门,没有亲人送她,身边也没有朋友。脸上带着恬静淡然的笑容,眼睛清澈得如一汪清泉。他走过去伸手强行抢了她的箱子,她当时有一瞬的惊慌,在看到他身上挂的学生会牌子后对他笑了。
“谢谢,我自己可以的。”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很轻,很软。一直如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心底,融化了他冷漠的心。
这句话,往后对他说了一年。因为他开始追求她,没有猛烈的攻势,没有多余的花招,每天等在她宿舍楼外,看她抱了太多的书强行抢过来,送她到教室,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他学的建筑工程,她学的动漫,都在设计系。那时候几乎全系各年级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她,可她还是不知道,因为他没戳破那层纸。
整整一年的守护,那天早上他说:“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她表情很惊讶,有些惊慌。他上前一步说:“做我女朋友吧然然,我照顾你。”
“你不用再想想想吗?”她觉得自己是配不上的,谢豪是设计系的标兵,尖子中的尖子。他出现的地方,不会少有女生偷偷递小纸条的。
“想了一年了,今天是第二年第一天。你要拒绝吗?你忍心看到我因为你的拒绝伤心吗?”他当时在她说话之前急而慌的列举了一系列自己的优点,要她好好考虑,不用那么急着回答。他还记得她当时脸色由苍白到绯红,很可爱。
她说:“那好,我试着喜欢你吧。”
她答应了,他看她当时局促,难为情却又怕伤他心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忽然凑近她跟前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定情之吻可以吗?”
他想他一辈子都会记得她当时的样子,瞪大着眼睛,张口结舌的望着他,是受了太大的惊吓,手捂住嘴,大概意识到那样不好,又松开,攥着衣服涨红着脸低声说:“我,可以拒绝吗?”顿了下,怕他伤心,递上手小心的问:
“拉手可以,你要拉手吗?”
她的微微一低头,害羞的模样深深嵌入他的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清清楚楚想起当时她的一颦一蹙,印象太深刻,连刻意遗忘都做不到。
再回想起来,看看对面曾经对自己牵就异常的女孩,心底是满满的苦涩。
安以然说了什么,谢豪却一时沉浸回忆里没听见。回过神来时,对上她疑惑探究的目光面上有几分尴尬,心底感叹着,他才二十八的年纪,正值青年才俊竟然心境就开始苍老了,是失去的东西太珍贵让他无法忘怀,还是自己老得太快?
“然然,你刚说什么?”端着咖啡轻轻喝了口,以掩饰脸上的尴尬,低声问。
“我说好,我答应周五跟你吃饭,你配合我姐做康复。”安以然出声说,心里介意着他的失礼,谁会在谈事情的时候走神啊?也太没礼貌了。
谢豪点头,脸上一派轻松。
倒是安以然觉得被坑了,因为她后来才发现,谢豪说的不是这周五,而是每周五。暗暗想了想,每周五,没有时间限制,那她不得跟他吃一辈子的周五餐?
不过谢豪确实没爽约,答应见安以欣还真见了。因为周五安以然跟他吃饭,所以每周五谢豪会提前下班到安家坐一会儿,等安以然下班回来接她一起离开。谢豪来陪安以欣,这等于是安以然陪谢豪换来的。
谢豪第一次走进安家的时候,安家气氛很凝重。安以镍哄来哄去才把安以欣从房间里哄了出来,安以欣一出来就看到了门口站的谢豪,瞬间跟被点了穴一样无法动弹,瞳孔迅速扩张着又收缩着。重重的呼吸,忽然抱着头尖叫连连,自己抓着头狠狠捶打。身边的安以镍一愣,当下把人抱着送进了房间。
安以镍出来时候满脸慢手臂上全是被安以欣挠的血痕,看起来很恐怖。
安以然轻轻捂住嘴,有些被吓到。安以欣在药物和心理咨询师的双重治疗下,已经好了很多,比起刚回来的时候安静了不少。刚回来时候除了安以镍,无论谁靠近她都会发疯似的撕打,这是安以然一直不敢靠近安以欣的原因。可安以欣已经很久没发病了,最近安母偶尔都能接近她,安以然也偶尔给她递个水果什么的她都能接着,今天再见到谢豪,竟然又开始发病。
看来医师的建议不可行,安以镍怒目看向谢豪。谢豪淡淡的笑了下,转身准备离开,“然然,你看到了,我根本帮不了她。”
安以然点头,勉强笑了下,说:“麻烦你了,我送你出去吧。”
谢豪没提晚饭的事,毕竟他没帮到什么。可在谢豪走出去的时候,安以欣自己跑出来了,直接朝谢豪冲过去,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安以欣紧紧抱着谢豪,大声痛哭,哭得歇斯底里,嘴里直喊着两个字“我的”,反复的喊。
情势大逆转,安家人又惊又喜,安以欣总算除了傻笑外有别的情绪了,这是个大进步。谁都没上前去拉,就让她哭,安母在后面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好了啊?是好了吗?
谢豪有些无措,挺尴尬的,抬眼看向安以然,示意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安以然有些无良的侧了侧身,因为她也觉得安以欣这是进步,说不定,哭一哭就好了呢,所以无视谢豪的眼神示意,假装转脸去看别人。
安以欣是什么时候想起曾经的过往的,大概就是在看到谢豪的那瞬间。
因为谢豪是她无法预计的意外,突然的出现就跟闪电一样劈开了她的记忆的门阀,往事瞬间如洪水一般猛灌而来,忧不得她接受不接受。
再次见到医师,安家人等在外面,医师同样面无表情的走进去,进行一对一的治疗。然而这次,安以欣开口说话了,眼神清明,医师倒是吓了一大跳。
心理医师出来时脸色有些奇怪,安家人直问安以欣状况如何。医师顿了下,照安以欣的原话说,她目前心智不健全,大概相当于五六岁孩子的心智,要想痊愈,需要再一段时间。并且,特意叮嘱了那个换回她神志的男人很重要。
安家人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