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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祭梵轻轻按着,说:“痛过这一阵就好了,相信我,嗯?”
安以然明明已经痛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可还是好像被他蛊惑一般,点头。
“乖女孩。”沈祭梵大掌轻轻摸了她的头,手掌在她后脑外比了下,她这颗头就刚好他手掌大,笑着:“动动看?”
安以然盯着他,咬着唇轻轻动了动,看向脚踝,又抬眼看他,再动了动,泪湿的眼里带着一丝欣喜,说:“能动了碍。”
沈祭梵底笑,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手不像以前那么嫩滑,已经有些粗糙。沈祭梵愣了下,掌开她手心垂眼看,安以然有些羞赫,想把手缩回来。沈祭梵却抓得紧紧的,拂过她的手心和手指,轻轻磨着,低声说:
“这双手,是拿画笔的,除了拿画笔,做别的,我不同意。”
安以然用力缩抽回了自己的手,咬着唇不说话。她到此时此刻还窘迫着,这样的心里,以前的安以然是从来不会有的,她的心一直很安静,不管是生活、学习还是恋爱都未曾让她波动过,可在遇到沈祭梵之后,她的心好像复活了一般,有别人都有的情绪,还会介意很多曾经根本都注意不到的东西。
她是,变坏了吗?变得物质了?
“沈祭梵,你对我好,为什么?”安以然看着他问。
别人这样对她,一定是喜欢了。孙烙说,没有任何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献殷勤,无条件对你好,肯定有原因的。可是沈祭梵,他会是喜欢吗?
肖鹰说,在沈家,像她这样性质存在的女人,或美艳的,或妖娆的,或清纯的,有很多,不过,都是玩物。他对她,只是心血来潮,一时的兴趣吗?
沈祭梵不答,或许,还不时候?顿了下,道:“然然,跟我回去吧,你就算不是我的助理,也还是我家的帮佣,这段时间我不计较你突然离开,就当给你放了个长假。嗯?”
安以然木讷的望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是因为她没资格问吗?
摇头。
“不要,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里,你看到了吧,我在这里能勇敢的走出去,能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出现做小生意,空了的时候也能画画,在这里,有我想要的生活,我很快乐。”安以然低着头,轻轻的说。
沈祭梵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忍不住低怒出声:“被那么多男人盯着看,你很快乐?被那些恨不得吞了你的男人围着就是你想要的?留在这是因为你的虚荣心还是什么?安以然,你以为我很闲,这么远跑来只是因为非你不可?”
顿了下沈祭梵压下怒气,低声再道:
“然然,机会只给你一次,不要在机会来的时候扭捏着性子拿乔,你认为,在这时候任性合适吗?”
安以然忽然烦躁起来,打着他的手底嚷:“我没有任性,沈祭梵,我没有,没有!我不是没地方去了,我可以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去你那遭白眼,我没有那么犯贱,我不要!”
沈祭梵一手抓住她挥动的手臂,眼神冷得发寒,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安以然被他看得没了气势,又安静下来。沈祭梵脸色全黑,大掌拧着她的细胳膊低怒:
“然然,你以前可不会说这些话,这些刺人的话是谁教你的?才几天就一身蛮野劲儿?这就是你这些天学到的?”
“沈祭梵,你太过分了。”安以然低声说。
“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吗?你想在这里过一辈子?”沈祭梵压不住喷薄而出的怒气,怒问。
安以然不看他,低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这里有爱我的亲人,有简单的生活,姥姥和姥爷对我任何人都好,我就留在这里孝敬他们一辈子。”
“胡扯!你孝敬他们就非得留在这里?这是他们的意思?让你留在这里,就为了孝敬他们?”
“对,这里有人需要我。别的地方,没有任何人需要我,你根本也不是真正需要我。我想活得有尊严,我不想再在别人冷眼下生活,这里我能开心的过,我为什么还要走?”安以然硬气了些,抬眼看他。
沈祭梵,冷哼了声:“果然是大街上叫卖出来的结果,都学得牙尖嘴利了。如果他们只是因为需要一个照顾的人而把你留在这里,那他们就是自私,难道他们不知道留在这里就等于赔了一辈子?能舍得把自己孙女一辈子幸福赔了的,那你所谓的亲人也不过如此!”
安以然立马反抗了,怒道:“胡说,你胡说!才没有,是我自己的决定,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他们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沈祭梵不想跟她争辩这个,顿了下,岔开话说:
“然然,是不是听他们说什么了?”
安以然看着他,没说话,因为没听明白他忽然问的是什么。沈祭梵伸手揉了下她的短发,再问:
“是不是听了他们的话,所以才突然离开。”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就是觉得在你那带够了,想换个环境。以前我就想去云南的,可云南似乎很遥远,所以来青江了,你看,这里同样山清水秀,更重要的,我到了我妈妈的从小生活的地方,这里还有我的亲人,我的姥姥和姥爷……”安以然急急否认,后面的话越来越平静,在这里,她确实过得很快乐,活得很轻松。
沈祭梵只揪扯一点:“是肖鹰,还是魏峥,还是,他们一起欺负你?”
安以然愣了下,看他。沈祭梵真不是一般的执着,他想知道的事打破砂锅也得问到底,而且不会像安姑娘那样被带着走。
“没有啦,沈祭梵你别总那样去想别人,没有没有。”安以然连连摇头,肖鹰嘲弄的眼神和冷笑出现在眼前,却是深深将她刺伤了。
她觉得荒谬,她感觉肖鹰对她的敌意来得很莫名其妙,肖鹰并不是单独在维护沈祭梵那么简单。
“那么就是肖鹰伙同魏峥一起将你气走了?”沈祭梵自顾自的下着结论。
安以然觉得无语,“碍,沈祭梵,跟魏峥什么事碍?”
“这么说,”沈祭梵立马抬眼看她,犀利的目光几欲将她刺穿,“就是肖鹰了。”
安以然的话卡住了,她真是太佩服沈祭梵这个男人了,叹口气:“没有啦,沈祭梵你别多想,真的,没有。”
伸出上手,食指轻轻在沈祭梵耳朵上面戳着,怕弄火了他,很轻的点着,说:“沈祭梵,你别想那么多,没有人总想着去欺负别人,人其实没那么坏的。”
想想在泰国遇到的事,立马又改了语气说:“不对,是我们国家的人,都很好很文明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想一出是一出儿,安姑娘自言自语喋喋不休,忽然坐回原地,抬眼望着沈祭梵,问:“肖鹰喜欢你,你知道吗?”
沈祭梵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瞬间,下一刻伸手去捏她鼻子,说:“没有,”顿了下,喜道:“怎么,这是在吃醋?”
“呀?”安以然轻哼,谁吃醋了,她是突然才明白过来,肖鹰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怪不得从她认识肖鹰起,肖鹰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原来是因为沈祭梵把她带回家了。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肖鹰和魏峥不是一对儿的吗?还是她一直误会了什么?魏峥那人在沈祭梵面前是严肃恭敬的,在她面前可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她也只是感觉魏峥对肖鹰有那种意思,可不能确定,他们那些人,脸上都不带感情的,别人根本无法猜透。
安以然想了想说,“沈祭梵,他们都以为我要绑着你,以为我跟你是那种关系,所以才一遍一遍的警告我。其实我能理解的,像我这样的,谁都不会相信我没有目的。以前,嗯,孙夫人也是这样防着我的。”
沈祭梵阴沉的脸色在她提到孙夫人的时候再沉了沉,拉过她的手说:
“以后,这些事,我不会允许再发生。所以,你不用担心,跟我回去,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也没有人干涉,家里的下人都挺喜欢你的,你也不反感他们不是吗?”
“不要,沈祭梵,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里,我说真的,没有任性,没有赌气,我是真想在这里生活。你看,我过得很好。”安以然摇头,很认真的表白自己的心意。
沈祭梵咬了下牙,捏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反问:
“你想在这里生活,嫁给这里的男人 ?'…87book'那些围着你的男人中其中的一个?然后生孩子?你忍心让你的孩子连书都念不上?这是多自私的想法啊,然然,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以后的孩子考虑。”
安以然脸色大窘,水润润的眼睛抬眼看他一样,又低下去,脸上几不可见的飘上了些绯色,俏生生的绽放,低声说:
“沈祭梵,干嘛扯那么远……”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她还没长大呢。
沈祭梵拿眼神睥睨她,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安以然后仰避开他的手,低低的抱怨:“你刚捏我鼻子我就想说了的,你摸了我的脚,又用摸了脚的手摸我的脸,多那个啊……”
沈祭梵愣住,她这什么态度?还嫌弃他?
“我就摸上了,怎么地?”沈祭梵把人给逮住,往怀里一拽,手摸上她的脸,又搓又揉又捏,只把安姑娘一张白生生的脸搓得通红滚烫。
安以然推开他,连滚带爬的避开他退得老远,脸被他弄得生疼,气得直嚷:
“沈祭梵,你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你一来就欺负我,你怎么这样碍?”
沈祭梵好整以暇的听着她的抱怨,愉快的接受,他就这样儿了,怎么地?挑挑浓眉,戏谑的看着她。
安以然从地上爬起来,随意拍了拍裤子上土,动了动脚,能走路,扭头瞪着沈祭梵说:
“我不跟你回去,我有地方住,你家帮佣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你每次都强迫做那种事,我很不高兴!所以,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以后就在这里,你走吧,不送了!”
沈祭梵也站起来,双手插兜里,抬眼看向,神情淡淡的,目光却很危险:
“然然,我没什么耐心。我有我的态度,我今天放下态度来这里接你,可你给脸不要脸,那我们就这样散了吧,以后分道扬镳,再不相见。我不是闲得没事可做,来这里本来就荒唐,这是唯一一次,既然你执意不跟我走,那就这样吧,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安以然最听不得这些决绝的重话,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红,吸了口气说:
“沈祭梵,你老这样,把话说得这么严重。”
虽然她知道这结果就这是这样,可就不能给她点希冀的空间嘛?非得把话说得那么透,那么一针见血,多伤人啊。
沈祭梵挑起抹冷笑,眼神冰冷得吓人,已经没了多说的耐心,看着她,说:
“我问最后一次,你是留在这破地方,还是跟我走?”
安以然纠结了,姥姥让她离开,他们并不希望她留在这里。她其实,真的想过再回去找他啊,可是,肖鹰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她也有自尊的,虽然她的尊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异常荒唐可笑。
可,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是真下定决心不回去的。现在,又回去吗?他们该怎么看她啊?
“对不起……”安以然刚说了这三个字,沈祭梵目光一暗,转身大步就走了。
安以然傻愣愣的看着沈祭梵伟岸的身影越来越远,凹凸不平的路面,他如履平地,丝毫没影响他挺拔的身姿。
“沈祭梵……”
安以然忽然好想哭,或许也意识到她这是放弃了什么,可能、可能不是一次简单的机会,她是放弃了一个心地还忽明忽暗的人。
姑娘本来是个纠结得令人恨的性子,做一个决定后就需要人不断的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