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京捂住自己的胸口,又转过头来,低低地说:“我心痛。我舍不得他。”
“这世缘怕是尽了。”黑无常说。
“等下世吧。”白无常说。
“下世?”阿京低眉叹息,“要多久才到下世?”
“不过一转身。”
“一闭眼间。”
门猛然被推开,进来的是端着保温杯的小晴,杯子猛然翻落在地,雪白的稀粥洒了一地。小晴瞪大眼睛 ,把手堵在嘴边,眼泪大滴地掉下来。身后随即跟着进来的是叶正华和平子。
阿京叹一口气。她飘起来,落在路安的身边,拥住他,低头去亲吻他的嘴。
路安忽然涌起异常的感觉。他茫然四顾,喃喃念出声来:“阿京,阿京。”似乎是安静在他身边。
“走吧。”黑白无常拉起阿京。
三个身形,渐渐在空气中淡了,散了。只留下满室的痛苦与哀伤。
……
阿京出事的时候,路子善还在远乡游山玩水。接到电话,他长叹一声,对天唤一声乖徒儿,然后叮嘱了 路安一句:“一切随缘,你要保重!”
出殡那一天,杨本虎来了。叶正华和一干兄弟红着眼将他堵在门口不让进。他竟然敢来!阿京出事,无 论从哪方面来看,杨本虎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路安静静地坐在灵堂中,听到吵闹,淡淡说道:“让他进来吧。”
杨本虎进来,上了一炷香,望着黑绸相框里恬淡微笑的阿京,眼眶便红了。
命运最崎岖的是她,受过苦难最多的是她。终于走入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却这样匆匆就走了。他其 实也是凶手之一。他的嫉妒与不甘,如毒蛇一样把阿京的天空缠绕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对不起。我是真的爱她。爱到不甘放手。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
杨本虎说不下去。再来说这些,忽然变得非常可笑。、他住了嘴,看着路安。他瘦得可怕。也安静得可 怕。
路安抬起头来看他。这一瞬间,杨本虎从暗蓝的眼瞳里看到恨意。他当然恨。没有面前这个人与阿京纠 葛的五年,又怎么会出来林千娇这样的祸害?没有这样因爱而疯狂的女人,阿京不会这样无奈地弃他而去。
可是能怪谁呢?那天阿京受伤后,杨本虎大惊失色的他和安静推进了暗道,自己留下来拖延。那何尝不 是冒了生命危险?是是非非,又能找谁评判?
即使不是杨本虎,是其他人,阿京还是会去吧?她的心里,有父亲惨死留下的巨大伤痕,她活着真宁愿 选择永远安宁,而不愿再面对心爱的人受伤甚至死亡的痛苦。
路安叹一口气。远远望着阿京的照片:“阿京不会计较这些。她曾经要你祝福她。”
杨本虎沉默了一会儿。路安没有说自己。他当然是恨他的。静静躺在那里面的,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另 一半天。如今,那半边塌陷了。
“你要节哀。至少她走的时候很快乐。”杨本虎往外走。他站在这里既多余又碍眼。
“记住阿京的话,珍惜眼前人。”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路安忽然说道。杨本虎停住,回转身来,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
路安默默看他,然后回转身来,理着桌上的黄菊花。
都是因为爱,一个神志失常,一个驾鹤西去。谁也不比谁幸运。尘埃落定,该原谅就原谅,该遗忘就遗 忘,该离开就离开吧。
阿京的骨灰葬在乔珍的旁边。汉白玉的碑上写着:爱妻宋晓京之墓。是一个双合穴。
路安在墓前坐着,用手抚着碑,微笑着:“阿京,你等我。我很快也会来睡在你身边。不过,就是一世 而已。转眼就过了。”
路安辞了电台的工作。无论如何星光闪耀,前途似锦,他对挽留只是淡淡笑笑,指一指胸口:“一个失 了心的主持人,不会再带来令人愉悦动心的节目。”
阿锦在产房里。她生了个大胖小子。平子什么都不敢说。所有的一切,都还瞒着她。
小晴要帮路安收拾行李,却被他拒绝了。
他在阿京的房间里住了一夜,早早地起来忙乎,走的时候,没有和谁打招呼。悄无声息地背了行囊走了 。叶正华和小晴站在窗口目送他独自上车,驾车离去。
小晴大开阿京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用白布工整细心地盖起来,似乎主人只是出去远游,不久就要回来 ,揭开所有的东西,还要一如既往的使用。
小晴靠在门边,哭得厉害。
叶正华搂住她,把她抱在怀里:“我们另外找房子住吧。”
“不。”小晴摇着头,搂着叶正华抽泣:“我们把晓京姐的房间锁起来吧。我们还是住在这里,对面是 安哥的房子,他一定还会回来。我们还是住在这儿吧。还可以帮他打扫和看家。”
叶正华点着头:“这样最好。我搬过来和你住。再叫兄弟们住安哥的房子。也有人气,热闹一些。”
路子良和路子善都知道路安辞职肚子离开的消息。
路子良忧心忡忡望着兄弟。这个闹着要做弟弟的哥哥,关键的时候,是他的主心骨。
路子善品着上好的普洱,眯起眼睛望一望窗外,忽然嘿嘿地笑:“放心。让他去吧。还有好戏在后头。 ”
八十、阎王的工作
阿京站在一间会客室中,黑白无常像木桩一样站在她两侧。
巨大的红木桌后面坐着一个个子极高的人。 称他为“人”有些怪异。那张脸又宽又长,眉毛长得似乎要 竖起来。无论如何让人看不习惯。似乎总有哪里不大对头。
这个人翻起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瞄了一眼阿京。然后皱眉。“判官,不要让我发现你又喝酒误事!若今天又 错锁了魂来,你就代她回去好了!”
“不会不会。”一个穿着米色西装的矮个老头连忙从旁边的桌上站起来答腔。个子矮却要穿西装,看得阿 京都觉得别扭。分明就像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
“还说不会。”高个子变了脸,眉毛高高昂起,啪地一声扔下个什么本本来,丢在判官老儿面前。老头儿 弯了弯腰去捡,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就变了脸,本来黄黄的一张老脸变成青绿色:“哎呀,这。。。。。 这。。。。。。这纯属意外!”
阿京看到黑白无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神色清清楚楚写在眼睛里。
判官老儿拿出手里一支碧绿的笔来,往阿京一指,呀了一声。阿京看到,笔端在她对面形成一片光影,光 影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满面皱纹,面目竟和她依稀有些相似。
“哼!”桌后的高个子愤愤哼了一声。
判官在那儿点头哈腰老脸笑得阿京都动了恻隐之心:“阎王息怒,小老儿下回再不敢。下回再不敢。”
阎王!阿京的心颤颤地抖起来。
“你究竟要多少个下回?”
阎王的一张臭脸拉得快比得上马脸。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兀自在一边赔笑的判官,转了脸来对了阿京,刚 要说话,却有个穿得如酒吧吧仔的小厮没规没距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冲着阎王苦脸:“爷,娘娘正在发脾气 呢,说是大王出去找女鬼的事情若不给个交代,今儿个是没得完了!”
“你先出去!”阎王凶他一句,喝退了,以转向阿京,笑眯眯地:“你也见了,是判官喝酒醉了,错点了 生死簿。你阳寿未尽,却被错拉了来,你也莫要惊惶气恼,我许你在这地府里做个官儿,日后得了道行,也 升了做个神仙,抵了这件事,如何?”
阿京目瞪口呆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乱糟糟的地方竟是到了地府中了。面前这破老头儿,竟拿了 什么簿乱画一通。这样说来,她竟是冤死了!
她盛大的婚礼,她心爱的安子,她美好的生活,她甜蜜的爱情,只因了那好酒的糟老头子一朦胧,竟全成 了烟云。转眼阴阳两隔。阿京目眦欲裂,伸出一个手指来指着阎王与判官,心肺都要炸开,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们!”
“莫惊莫惊,你若要回去,便送了你回去。你若不想回,依了阎王的,给你个轻闲的官儿来当着。”
判官老头儿只想将功补过,和颜悦色。
悲哀快要将阿京淹没。她如何这般不幸运,生得不如意,死竟也是错死了!“送我回去,送我回去。”阿 京哭都哭不出来,一声一怮哭。
“你哭什么?送你回去,要抹了你所有的记忆。回去了,以前的日子不过一片空白。同样没有意思。”阎 王在办公桌后冷冷地开口。
“不!”阿京尖叫起来:“错不在我,你最好快快送我回去,我要我所有的回忆与往事,一件一桩都不能 少。你要敢抹去一点,管你是地府还是天庭,我一定让你们片刻不得安生,你倒试试看,你倒试试看!”阿 京歇斯底里的叫起来:“你敢抹了我的往事,我一定掀了你的阎王殿!毁了你的地王府!”这样说着,心头 又想起路安,气苦不得,竟连死都死错了,她与路安那段缘,如何要受这样大的折磨?心中凄苦,不由声音 放低了,只喃喃地念:“安子,安子!”一时间只觉刻骨铭心地痛。
“莫叫莫叫了!”判官老儿在一边抖起来,又冲着阎王作躬打辑:“爷爷,你饶了我这一回,若不是陪了 你去找那女鬼查大贪官的案子,我何消代你挡了那么多酒?若不是代你挡酒,又怎么会醉得划错了生死簿? 你再惹恼她不得了。一股怒气若是冲上了九霄,上头查起这事儿来,小老儿我可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说着,那个吧仔打扮的小厮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额上起了碗大一个包,又红又亮,满脸的惊慌:“爷, 娘娘发飙了!你若再不去看看,今儿可真会要上房揭瓦去了!”
阎王站在红木的大桌后,瞅一瞅小厮,又瞧一瞧神魂飘移的阿京。她那一股子思念之情,如潮水一般在周 身涌现,饶是他隔了一张宽大的桌子,竟也抵挡不住。
“女人,如何都这样麻烦!”阎王闷闷喝了一声,一边绕了桌子下来,一边指指阿京:“念你一片痴情, 如了你的愿,”有朝向判官老头儿:“送了她回去吧。”
说着便要匆匆去看他的娘娘,阿京看他要走,尖声叫起来:“我的回忆呢?我的回忆你们一丁一点儿都还 给我!”
阎王却不理他,心中记挂着吃醋发飙的娘娘,旋风一般跟着小厮走了。
“都还你都还你。没人要你风风月月的玩意儿。”判官老头在一边用手中那杆变得青碧透亮的笔点了点阿 京。
阿京回头没好气瞪他一眼。冤有头债有主,这回揪牢了这老头,不还她一个公道,决不罢休。
老头儿微闭了眼,将笔划了一划,脸色就变了。阿京不知道他玩的什么道道,但看他脸色变了,一颗心竟 感觉到什么,扑通扑通跳得凶了。
老头儿再睁了眼,满脸都是无奈讨好的样子:“我说与你,你莫气。地府一个时辰乃是人间一天,如今, 已是七天了,你那人间的皮囊,已经化骨成灰。。。。。。”
阿京如何不明白,气得立刻哭起来:“我不管,你们划错了,原原本本送了我回去。我还要去见安子,我 还要和他成婚。我还要给他生个孩子,我们约好了五十岁一起去爬山!你送我回去!”
老头儿抓头:“你莫要激动,虽然那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