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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皇上召见您。”魏珠缓慢走出,他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轻声传着话,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十四福晋,您也请进来罢!”
大家面面相觑,我和胤禛相望了一瞬,我先走了进去。
“皇阿玛!”我们齐声唤道。
躺在龙塌上的皇阿玛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掉过头,眼看泪珠又要落下。
一只手悄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我微微一怔,极其不自然地挣脱,不敢看他,暗暗挪开了脚步拉开两人距离。
“老四,代朕祀天……”似乎见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皇阿玛……”我忙将耳朵凑上前去,凝神细听。
“皇上的意思是:四爷代皇上祀天。”魏珠真不愧跟了皇阿玛这么多年,能读懂他的唇语。
“皇阿玛!这……您叫儿臣如何放心得下!”胤禛急切地说道,眼神带着一抹难解的诡谲。
他不想去!他怕他一走,这皇位便会易了主儿!这宝座便会与他失之交臂!
皇阿玛伸出一根手指来,直直指向胤禛,定住。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来。
“皇阿玛,您别急,容我跟四哥说句话。”我将他的手放回原处,轻声安慰他。
忙拉了胤禛出来到院子,“四哥!您就答应了皇阿玛的心愿吧!”我也懒得拐弯抹角的了。
“你期盼我去?”他却是不咸不淡地抛出几个字。
“四哥,皇阿玛……一向喜爱孝顺的子孙……”我有些彷徨失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仅此……而已……?”他沉声低叹。
“他会等到您回来的!一定会!请相信我!”我极快地说着,只差拍胸脯了。
皇阿玛一定早就拟好了遗诏,会传位给他的,只是我还不能说。
“既是……芽儿你让我去,我便去!”他理所必然的样子,我仿然听出了些许若有若无的挣扎来。
待我要细察,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奔进里间去了。
“儿臣谨遵皇阿玛圣命!请皇阿玛放心,儿臣务必将此事办得完满。”沉稳有力的答话已然响起。
我突然有种被抽干所有力气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跌倒。
“悦芽!怎么样儿?没事罢?”一旁的钮祜禄氏忙上前来搀我。
“我没事儿!嫂嫂勿担心。”我颓唐地摆手。
皇阿玛喝过汤药,精神稍稍好了一些。便遣魏珠让大伙儿都回去。
“福晋!您也回罢!这儿有老奴伺候着呢,您都连续好些天儿没阖眼了!”最后只剩下我,魏珠压低了声儿劝。
“不用……我在这儿陪着皇阿玛。公公您去歇会儿吧!您老年纪大了熬不住。”我也压低了嗓子回他。
“福晋!您呐!唉!”他见我坚持,长叹一声出去了。
魏珠走了后,我见皇阿玛睡得熟,也靠在床沿小睡了一会儿。
“福晋……!”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魏珠摇醒。他站在边上,一脸担忧之色。
“哦,公公,现下什么时辰了?”我随口问着。
“已至酉时。”“什么!”我马上睡意全消,“糟糕,我答应额娘申时过去的!”
“福晋!老奴已备好晚膳,您好歹用些再过去!”“不了,不了,谢谢您,额娘要担忧了!”我连连摆手,一头冲进暮色四合的天地。
“额娘!”果然不出所料,远远地便依稀望见那相熟的身影被扶持着,正伫立远观。
“额娘!”我叠声喊着,歉疚难安。
“芽儿!”她也认出我来,自那蔼蔼的薄暮中走出,“你皇阿玛如何了?”急不可耐地问。
“皇阿玛才服过汤药,稳定了一阵,如今睡踏实了。”我腾手相扶,接住了她伸出的手,“额娘身子可还好?”
“福晋!”小玉轻唤了一声,我们毫不介怀地相视一笑。
“今儿个觉着好了不少。芽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额娘感叹欷殻ё拧
“额娘……这是为人子女应做的事儿不是?”
“好,不说这话了。可有用过晚膳?”她假借这话粉饰自己的心事。
正巧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我遮掩不过,只好承认自己没吃东西。
“小玉,快吩咐御膳房传些饭菜来!”额娘赶忙说道。
少时,四菜一汤便端了上来。可惜这会儿,即便是上“满汉全席”,我也半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芽儿,来,多吃点儿你消瘦了许多,额娘可心疼了。”她双手并用,给我挟了满满的一碗菜。
我不忍拂她脸上的期盼,捧起碗,遮住了整张脸,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完全食不知味,嘴里胡乱说着:“好吃,真好吃!”眼泪却一滴滴掉进碗里,和着饭菜一块儿吃进肚子里去。
额娘轻轻笑出了声,舒展了眉梢的鱼尾。“慢点儿,小心别呛着了!”不住地说着,嗓子里却透着无限的满足。
“怎么了?”她很快便发觉了我的不对劲,看到了我的眼泪。
“额娘……”我把碗一扔,投进她怀里。
“怎么回事儿?这饭菜不合你心意?”她着急地拥住我,“传令下去,今儿个做晚膳的厨子给我革职了!”
“不不不,额娘!”我忙阻止,“芽儿,是感激您给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菜呢!”
“真的?”她仍是犹疑地端详着我的脸。
“嗯!”我重重点头,加强了语气。
“那快吃罢!”她也是舒了口气。
我忙又捧了碗,但却不敢再做那样狼吞虎咽的样子了,小心地,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扒拉着。
“芽儿,十四那边如何了?”她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他……挺好的。”我放下碗,“只是……芽儿并未将皇阿玛的病况说与他知晓。”
“额娘明白你的心思。”她和蔼地拍拍我的手背,一如当年我初进宫那般的慈祥。“能让十四安心在外,额娘一样如是想。”
“只是你皇阿玛……恐怕时日无多……”她抽出帕子来,转过头去。
“额娘,您别难过,皇阿玛他……”这时候,还能有什么话能安慰人心了呢?
“小玉,将这些撤了吧!”我唤着旁边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小玉。
“芽儿,额娘有一事欲问你。事已至此,你定要跟额娘说实话!”她突然正色地看我。
“额娘,您尽管说,芽儿必将如实相告。”我只好正正身形,准备接受审问的样子。
“你嫁与十四,可曾后悔?”“不曾后悔!”“好!倘若有人离间你们夫妻,你会否离弃他?”“不会!若有离弃之心,定当粉身碎骨!”
“好!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记住你今日的话,莫忘了!”她满意的点头。
“是!额娘,芽儿不敢忘了!”呃?我疑惑地眨眨眼,就这样完了?这什么意思呀,怎么听不懂呢?
“我知你心中一直藏着疑惑呢,你皇阿玛和我都是如此待你,是否感觉你娘亲的神秘?”
“嗯。”我表面上不敢怎么表露,其实心里在拼命点头。
“我和你娘亲相识时八岁……那时候她还未满七岁,比我还小上一岁多。那年,她跟着她母亲来我家走亲戚,我的一个姨娘正好是她母亲的表妹。我们便熟捻了。她父母将她寄养在我姨娘身边两年多,我们结下很深的友情。我们拜过观音娘娘,结为金兰,还定下了后代的姻缘。后来因为家道中落被接了回去,没再见她。直到我进了宫,某一天她来京城找我,你皇阿玛也见到了她,命我劝她留下,她勉强住了几年,因为我……她又出了宫,终于不知所踪,且亦没再找过我。你皇阿玛倒是命人找了多年……也是寻不着……都怪我,是我一念之差呀,害了她!”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额娘……都过去了!”我轻抚着她的背,如同哄着孩童一般。
过去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虽然我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澐漪都逝去这么久了,都该让它烟消云散了。就算澐漪还在,以她的善良,也不会记恨的。善良?我怎么会一下冒出这个词儿?我根本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对我来说就是故事中的人啊!为什么总会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细细的透明的线,将她和我连接着?似断未断?
“芽儿,自打你一进宫,我便觉得是老天的旨意,让你到我身边来,让我有机会偿还。定是她原谅我了,我还能践行自个儿的诺言……我明白的。”她含泪微笑,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担。
难道因为这个,因为对澐漪的愧疚,才对我那么好?也因为小时候跟澐漪定下了儿女的亲事,才让我嫁给胤禵的?
我很想知道,澐漪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皇阿玛如此惦念,也让额娘如此的惦念?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既让男人惦记又让女人也惦记着?还花费了几乎一生的时间?
但是额娘的情绪似乎不稳,她年纪也大了,身体一向又不好,我又不忍再挖掘下去。
但是皇阿玛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一天不如一天,就像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慢慢枯竭。
我总在犹豫不决着,该不该告诉胤禵呢?却又总在安慰着自己,再过些日子再看看吧,我要是告诉了他,他肯定会抛下一切往回赶的,那样军心会涣散的,还是等等。
只是,迟了!
“福晋……宫里头请您过去!”一个小太监跑得只有大口呼气的份了,直冲进来。
“怎么了?”我被吓住了,扔下正要提起的笔,刚好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大朵的墨迹,好像是和着灰烬的泪。
“奴才……不清楚……师傅着急差奴才过来了!”原来是魏珠的下手。
“皇阿玛……!”我直觉地喊了一句,张皇地往外跑去。
上气不接下气地抱住门外的廊柱,我在心底千万次暗骂自己来到古代后就懒得去锻炼了,这下倒好,才从畅春园门口跑来,就累成这样了。
刚才到畅春园外,就见到重重士兵把守着,应该是胤禛的人吧?夺谪的白热化之时到了。
摇摇头,定定神,不知道该为谁感到悲哀。恰好看见一众太医从里面出来,见到等侯在外间的众人,一致地摇头叹息。
马上有哽咽声响起,我却是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起来……
“十四福晋!十四福晋!”魏珠小跑着出来,“福晋,快快随老奴来……皇上要见您!”
“公公……您找人告知四爷了么?”我低声确认。
“是,福晋!老奴已安排好。”他也压低声回我,声音暗含着悲戚,说完转身往里走。
“皇阿玛……!”我扑跌至御榻前。
他似乎想给我一个微笑,但那笑却比哭还难看,这是“苦笑”面容,濒临死亡的人少有几个是笑得淡定与从容的。
他的右手挣了挣,想举起来,我胡乱地抓住了他的手,“皇阿玛……”
“芽儿……”他细若游丝地张了张口,我看到他的唇形,大概是唤着我的名字。
“是……皇阿玛……”我赶紧低下头去,把耳朵挨近他的嘴唇,细心凝听他说什么。
“皇阿玛!”一声急促的喊声,胤禛也是跌跌晃晃地冲了进来。
接着,大家都进来了,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胤祉、胤祐、胤禩、胤禟、胤礻我、胤裪,泱泱地跪着侯旨。
“皇上……!”隆科多拿了一卷明黄色的绢帛类的东西,上面绣着祥云腾龙吧?这就是圣旨?我看不大真切了。
只见他近前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