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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于是,麦迪就开始寻找小饭店。现在这种小饭店到处都是,他要找一个干净清静的。他在一条胡同口找到一家,名字很好听:快进来。
麦迪走进去,小饭店的店面不大,几个火车座,但收拾得挺干净。只有一对青年男女在吃饭。
见来了客人,一个少妇模样的老板娘迎上来。
“欢迎光临,快请坐。”
麦迪在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老板娘递上食谱。
麦迪点了四个菜:炝拌牛百叶,炒羊血,溜豆腐和雷击黄瓜。
老板娘在记事本上记下菜谱,又问:“喝什么酒?”
“有那种散装的老烧吗?”
“有。”
“来半斤。”
老板娘到厨房准备菜去了,麦迪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小饭店的窗户上有一支绿色的目光灯和一支粉色的目光灯,两支完全不同颜色的莹光交叉着,闪出一种小小的辉煌。
麦迪在这种小小的辉煌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他从一个农村孩子挤进了城市里,靠着自己的聪明和勤奋,终于打下了属于自己这一块儿天下。其实,一个人的努力和成功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辉煌吗?
然而,这种小小的辉煌现在就要熄灭了。
在没有成功的时候,麦迪是经常到这种小酒店喝酒的。那时候他没有钱,只能到这样的小酒店喝,也就是一盘炒白菜片或者一盘炒粉条再加二两酒,有时候是四两饺子二两酒,连饭带菜全都有,最简单的时候是一块烫热的大豆腐浇上酱油,喝得有滋有味儿。
后来成功了,有了更高级一些的应酬,麦迪出入的都是一些大宾馆大酒店,山珍海味,杯盘林立,虽然场面辉煌,但没有在小饭店喝酒体验到的那种生活的真实感。
每每在电视中看到有人在小饭店喝酒的镜头,那一口老烧抿下去,在口里憋足了,咽下去,再哈出一口长气,真是让人羡慕让人垂涎三尺。
现在,事隔多年,他又来到这种小饭店喝酒了。为什么又来了,是为了寻找一种回归吗?还是为自己小小的辉煌即将熄灭而举行葬礼?
酒菜上来了。
四个菜虽然盘子都不大,但做得挺仔细。老烧是用那种玻璃酒壶装着的,插在一个热水杯子里。
麦迪自己给自己倒上一盅老烧,一口进去,却不马上咽下,在舌头根儿处含几秒钟,再徐徐咽下,哈——马上就能强烈地感受到热辣辣的液体顺着口腔*食道*胃部*血液。于是,浑身的血液马上活动起来。
思维也活跃了。
活跃的思维仍然离不开那两封匿名信。
已经没有希望找到写匿名信的人了,由他自己来处理这件事的可能性是零,接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按照匿名信作者的要求,到公安局自首。
第二,等着那个知情者到公安局告发,然后公安局来人将他抓走。
这两条路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冰冷的铁镣和黑洞洞的枪口。
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上帝的安排
37。上帝的安排
又一口老烧喝下去,悲愤与哀伤也一起涌了上来
一切全完了,什么事业与成功,什么地位与金钱,什么家庭与幸福,前半生的一切努力在那两封匿名信面前全都付之东流了。自己前半生精心构筑的大厦将要彻底倒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女人。
唉。女人!
一盅酒下去。
唉,女人!
又一盅酒下去。
唉,女人!
再一盅酒下去。
这顿饭吃了多长时间麦迪记不住了,反正那两个年轻人已经走了,老板娘也开始给窗户上板了。
“我……该走了……”麦迪嘟囔着站起来。
“算……帐。”
他交了钱。
“开……一张发票。”他说。
老板娘收了钱给他开了一张发票。
以前麦迪到哪吃饭都要发票,回去报销,现在还有什么用处吗?这已经完全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理智了。
但他还是将发票揣到兜里了。
他摇摇晃晃地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出了饭店门口,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门口有一个卖烤地瓜的老头儿过来想扶他一把,被麦迪粗暴地推开了。
“这人喝多了”老头儿说。
麦迪扭秧歌一样向前走去。
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样,他脚步蹒跚,但头脑还是清醒
的。
夜空中没有星星,好像是个阴暗的冬夜。也许要下雪了……下吧下吧,下雪好,雪能掩盖城市的污染,但是,雪能掩 盖城市的罪恶吗?麦迪脚步蹒跚地走在马路上。
沿街的窗玻璃都上着霜,窗内的灯光像在一些晶莹的宝石中折射出来似的,变得闪闪烁烁,让人捉摸不定。街上行人匆匆、车辆匆匆,都是奔家去的。麦迪不想马上回家,他要在这寒冷的夜晚,在这寒冷的马路上走走,再一次去想想他的那些女人……
世界上干嘛要有女人?
因为有男人。
世界上干嘛又要有男人?
因为有女人。
有一个男人就要有一个女人,有一个女人就要有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理所当然应该拥有一个女人,但不能同时拥有一个以上的女人。一个女人理所当然也应该拥有一个男人,但也不能同时拥有一个以上的男人。一个男人如果同时拥有一个以上的女人就会毁了这个男人。一个女人如果同时拥有一个以上的男人,也会毁了这个女人……这饶口令一样的哲理,不正是他麦迪的人生写照吗?
作为一个男人,上帝非常公平地给了他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美馨。虽然美馨长得不算漂亮,虽然他和她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互相之间缺少那种自我相识、自我恋爱所产生的激情,但毕竟互相之间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不是后来生活中出现了颜妤,他和美馨的日子也许会平平静静地过下去……他应该满足于这第一个女人。
但是,他又拥有了颜妤。是因为颜妤比美馨更漂亮吗?颜妤的确比美馨漂亮,麦迪7年前正是为颜妤的漂亮所倾倒,才干出那件“水库事件”的。
那时麦迪的想法是为了漂亮的颜妤不惜做出一切。他做了,他抛弃了不算漂亮的美馨,他得到了漂亮的颜妤,他应该满足于第二个女人了。
可是,他又遇到了第三个女人姗姗,而且他拥有了姗姗,他为了姗姗又要牺牲颜妤——这次牺牲得很彻底,没想到最后他牺牲了一切——包括牺牲他自己。
现在麦迪想想:自己这样做忒没有道理,你为女人牺牲得起吗?
世上漂亮的女人有的是,她们像树林里雨后的蘑菇,一茬接着一茬地长着,永远也不会枯竭,而且,每一茬都是那样鲜嫩,那样*。
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特殊的魅力与风采,作为一个男人,在你的周围永远走马灯般生活着好多好多漂亮的女人,既使你不遇到颜妤不遇到姗姗,你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也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比美馨漂亮的女人,你也一定会抛弃美馨去追求那女人的,就像你同美馨结婚后又追求颜妤、同颜妤结婚后又去追求姗姗一样。
你的这种追求到啥时候才算个头?
麦迪想:我害了那些女人,我真的是愧对那些女人。
那三个女人都是好女人。
她们都爱我,可是我都辜负了她们。
只到这个时候麦迪才明白:一个男人只有一个身子、一颗心。所以,这身和心只能属于一个女人,如果超过一个女人,而且有两个或者三个女人来共同分享你的身和心,你就必然要身裂心碎、身败名裂。
看来,麦迪想:问题还是出在男人身上,大概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在所有男人身上都安装了一种特殊的基因,这就是追求女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完*类的不断繁衍和接替。这种基因决定了男人要不断地产生追求女人的欲望,只是有些人能够控制自己,有些人不能控制自己——比如像我。
麦迪在内心里深深地自责:我白长了一副男人英俊的面孔,但我缺少一个男人纯洁的忠诚和坦荡的胸怀。
麦迪此刻有一种想大喊大叫的欲望,他想对人行道上过往的男人们喊!想对坐在轿车里坐在出租车里的男人们喊!想对沿街楼房窗口里的那些男人们喊!想对整个城市里的男人们喊——系紧你们的裤*吧,男人们!不要对太多的女人有太多的奢望——不,是不要对第二个女人有一点儿奢望。满足上帝安排给你的女人吧,超过上帝给予你们的女人,那些女人们便都是深深的水井,跳进去就得淹死……
麦迪是醉熏熏地回到自己家的,那时已经是年夜1l点多了。
打开门,鞋也没脱就走进了家。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正烧着一团火,那团火烧得很奇怪,烧得兴奋,烧得轻松,烧得愉悦,仿佛将他那些痛苦的思索和绝望统统烧成了灰烬。将他男5长满杂草的心地烧成一片灿烂,烧出一片辉煌,在那辉煌中出现了一个新鲜美好的世界,那个世界中有一座光芒四射的圣殿,那圣殿有些像教堂像古堡像城墙也有些像坟墓,他觉得自己正朝着圣殿走去,心情轻轻,脚步轻轻。此刻,他正在进行一桩极神圣、极伟大的壮举,他迫不及待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麦迪扯过一本稿纸,涂下一些宇。
然后,转身推开房间通向阳台的门,来到阳台上。
黑蓝色的夜空正飘着雪花,真是一个多雪的冬天,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撒死人钱儿似的,撤得纷纷扬扬。这纷纷扬扬的雪花使麦迪那异常兴奋活跃的大脑更是浮想联翩……哦!雪花是那个世界派来迎接我的天使,我的旅行是伟大的,我是为了伟大的爱,为了那些可爱的女人们去死的。
他感到死而无憾。真正的男子汉都会为女人合弃一切,自古有纣王为了妲妃烽火戏诸侯,清顺治皇帝为了女人丢弃王位出家当了和尚,英国温莎公爵放弃王位去和一位美国寡妇结婚,法国皇帝拿破仑……
皇帝国王尚且如此,何况我一介凡夫俗子?
死吧死吧死吧,自己不死,也得面对枪口。
他没有勇气面对枪口。
麦迪的手扶着阳台的栏杆,从阳台下掠过一阵风,那风使他感到自己轻飘飘的。他在心里鼓励着自己:跨过去吧,迎接你的将是永恒的辉煌!
永别了,美馨。
永别了,颜妤。
永别了,姗姗。
永别了,所有的女人。
麦迪跨过阳台,从5层楼的高度上栽下去,他觉得自己轻得像一片雪花……
那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罪犯,长得像美国黑人,露出一口白牙在向着汤笑,是那种狰狞的笑,果然,高大的犯罪开始向汤扑来……汤赶紧举枪,猛扣扳机,但是子弹一发也打不出去,好容易有一颗子弹出去了,还像小孩子的玩具手枪子弹那样在一米远的地方无力地落地了。汤赶紧拔出腰问的匕首,但是匕首也不好使,一使劲扎,就在罪犯的肚子上打弯儿,好像平时训练时用的橡皮匕首……高大的罪犯继续狰狞地笑着,从脚下的皮靴里拔出一支硕大的手枪,对准了汤,
“咔吧咔吧“,子弹在汤的胸前炸开了……
汤醒了。
公安局办公楼是那种老式的暖气,一送气就发出一种炸裂声,是这种暖气送气的“咔吧咔吧”声将值班的汤弄醒了。
原来是南柯一梦。
汤的心还在“嘭嘭”乱跳。
*!汤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警察真不是人干的职业,连做梦都一身冷汗。
那时候汤睡在值班室的床上,身上只盖着一件值班人员共用的羊皮警察大衣。虽然已经醒了,他没有坐起来,就那样躺着看了一下表:早晨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