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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机会
三年后,北京。
SK是北京一家中小规模的服饰公司,温习在这家公司的设计部已经工作三年了,目前已是公司设计部A组的精英成员。
刚到这家公司的时候,由于没有本科学历,所以只能做做设计师助理,说白了就是帮忙(炫)(书)(网)打打杂,后来公司要扩大规模,破格把一批设计师助理提了上来,于是温习便开始了她的设计师生涯。在大学的两年里基础打得还算扎实,又有一段时间的实践经验,第一次设计出来的作品就得到了组长的肯定。
A组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平时老是用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打量温习,刚开始的时候温习吃过几次亏,被那老男人揩了几次油,后经同事提点,她也自有了一套对付他的办法,比如他会趁她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从后面伸手突袭她,她会假装不经意地转身把咖啡不小心地泼在他的西装上,使得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西装泡汤,而她会很无辜的说:“组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我后面!”抽出餐巾纸作势要帮他清理。
滚烫的咖啡浇在西服上,渗透到里面,感觉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可是他也不好当场对她发火,引来一群人就不好了,唯有大度的表示没关系,然后举步离开。
他走后,温习会很不道德的一笑,活该。
“A组的成员小会议室集合。”组长开完会回来,一进A组办公区就大声嚷嚷,让他的组员们集合。
A组共有六名成员,组长除外。小会议室就在A组办公区里,里面有一张简洁的长桌和几把配套的椅子,还配有一个小小的投影仪。
一群人几秒钟内集合完毕,没办法,还有十分钟就到五点下班时间了,谁知道这个该死的组长要讲多久,能从自己身上节省一秒是一秒。
“我们这季的设计共有十六件作品被上级选定,险胜B组一件,部长因此表扬了我们。”其中有些个活跃分子因此而欢呼,可组长接下去的话又将组员们的热情浇了凉水,“别高兴的太早,只是险胜而已,这次他们输了一件,下次说不定就被他们掰回来了。Lily你只有一件作品被肯定,还在这笑,好好向Vanessa学习,她有五件作品被肯定,是我们组里最多的。你们都给我好好学习学习,有空就多讨教讨教经验。”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Lily对此很不屑。
同组的王大姐很友好的向温习表示恭贺:“做得好,Vanessa。”作为温习的师父,在工作方面给了温习很多帮助,温习能有今天的成就她功不可没。
“谢谢师父,多亏您平时的提点。”
“别人的提点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天分才行啊!”这话明显是说给Lily听的。Lily进公司两年了,是应届毕业生,仗着自己出身名校,又有后台罩着,对前辈们不尊不重,爱理不理,自以为是的丫头片子。
“好了,别搞窝里反!没事就散会。”这时候的组长才略显领导派头。
回到座位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刚好五点,整了整桌上的东西,拎上包包,跟王大姐他们打了声招呼就下班走人了。
温习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十分钟的路程,月租金两千,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类似的公寓都要这个价,甚至更高,还好她的工资还可以,扣掉四金还有六千来块,因为工作表现好,入选的作品多,所以每个月还有几千块的奖金,加起来勉强凑个五位数。
温习的生活过的很简单,早上起来上班,下班后回家,做个一菜一汤,吃好晚饭看看碟,听听音乐,要么就是上上网,逛逛网看看帖子,看到有意思的她也会笑笑,大多数时候她会看看电子服装杂志找找灵感,这三年来她的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每个礼拜六她都会去一趟超市,采购一星期用的东西,吃的用的,然后回家做上很多好吃的,放在冰箱里保鲜,因为第二天一早她就要带着这些东西去探望她的母亲。其实,三年前的她两手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做。环境逼人,洗衣服,做饭样样都得学起来,女人仿佛天生会做家务,或者说她天生就有这种潜质,很快便上手了。
她的母亲自从随她离开S市后,便来到了北京,住在北京市郊一家设施还算完善的疗养院里,三年来她的病情也未见好转。这里环境还是比较好的,有专门的看护照料,饮食起居一应俱全,还有医生为她治疗,只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良好的经济基础上的,所以温习一直都很努力的工作赚钱。
回到家,脱下职业装,换上一套舒适的碎花家居服,就进了小厨房。淘好米放入电饭煲里煮着,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番茄一个鸡蛋,很熟练的做了个番茄炒蛋,再泡上一碗紫菜汤,一菜一汤就算完成了,等饭熟了就可以吃了。
简单的晚餐后,看了场电影,上个礼拜六刚买的新碟,叫《非诚勿扰》,很恶俗的片子,看过就忘,不过很有娱乐效果,这种电影看了能叫人放松。
看完,去浴室洗了个澡,将头发擦个半干,来书桌边打开笔电,睡前上会儿网也是习惯了。
邮箱提醒有来信,点开,一份来自署名为Andy的来信,内容是:
“Simon Zhou已回国,一个礼拜后到北京参加财富峰会,为期一个礼拜,期间入住江景大酒店,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把握吧,记住成功后将欠款付清。”
温习回了他个很可爱的微笑表情。
终于等到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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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市中心医院,温习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母亲已经心力交瘁晕死过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父亲的尸体被安排进了太平间。她是在太平间里见到的父亲,父亲苍白的面容上挂着遗憾,一定是生命的终点没有见到自己女儿的遗憾,这辈子她都会自责,为什么不早点赶回来。俯身跪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想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尽,即使这样也难消内心深处的歉疚。
母亲醒来后,一直精神恍惚,自言自语,看到温习像是见到陌生人一样,“小姐,麻烦你帮我把我老公找来好吗?他出去好久了,说要给我买酒酿圆子,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我好担心他呀!”在温习的记忆里她的父母一直很恩爱,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老远的城西给母亲带回她最爱吃的酒酿圆子,锦记的酒酿圆子是母亲的最爱,一次偶然的机会尝到后,一直对它念念不忘。
“妈妈,你怎么了,我是温习呀,你的女儿,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呀,妈妈。”这样六神无主的母亲她从来没见过,莫不是爸爸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可怜的妈妈。
“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我跟伯仁的女儿?”
妈妈的样子真叫人心疼,温习点头说是。
“我跟伯仁的女儿?太好了,我跟伯仁有女儿了,还这么漂亮。”这样语无伦次的余梦让温习更加担心。
有人敲门,来者是张大年,余梦一见到张大年就起身跳下床,冲他跑去,“伯仁,你终于回来了,你担心死我了知不知道?”
张大年扶住余梦,“大嫂,我是大年啊,你看清楚,伯仁兄已经去了。”
“去了,他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呀?”
“他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张大年遗憾的说。
“死了……死了……”毫无预兆的,她又晕了过去。
温习和张大年合力将她扶回病床上。
“小习,以后就剩你跟你妈妈两个人了,有什么困难就跟叔叔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张大年对温习感到很遗憾。
“谢谢,张叔叔。”
第二天,精神科的医生对余梦做了详细的脑部检查,又做了一系列的测试,得出的结论是她得了失心病,即失心疯。由于她心里的承受能力小于外界的压力,所以产生了心里,行动,意志等的扭曲。此类病,没有特效药,即使开也无非是镇定的药物,只有心理治疗,同时家人的关心和开导也是十分重要的。
后来,父亲的公司宣告破产,父亲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都用来偿还债务,包括他们的房子,她和母亲净身出户,张大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主动赠予了她们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温习接了,她想她需要这笔钱,她要带着母亲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不过她发誓她一定会回来这里,而且要风风光光的回来,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如果当初感觉没错的话,周泽锡对她是有感情的,只要他一回国,她的机会就会出现。只是事过三年,不知道他对她还有没有那份情谊存在,她只能赌一赌,或者成功或者失败,赌注是她自己。
第十章 重逢
礼拜天去疗养院探望母亲,将母亲推到疗养院的花园里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
蹲在母亲的轮椅前,双手搭在母亲的双腿上,跟她说话,讲她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偶尔碰到的有意思的事,只是母亲一直没什么反应,她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偶尔自言自语。
今天她告诉了母亲一个好消息。
“妈妈,我们终于有机会报仇了,这一次,我一定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你和爸爸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母亲没有回应。
“妈妈,可能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母亲还是没有回应。
温习哭了,趴在母亲的腿上很伤心,终于母亲有反应了,她轻轻地抚摸女儿的头,似对小动物般。
温习抬头,看着母亲,温柔的美丽的母亲,已不复当年的神采。
当年在医院,她问张大年,“张叔叔,请你告诉我,我爸爸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去了?”爸爸病情不是稳定了么,怎么又突然……她真的想知道。
张大年长叹了一口气,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才开口说道:“上次有人恶意阻断公司订单和货源,搞得我们几乎没什么生意可做。供应商们纷纷停止了原材料供应,并且要我们马上支付以前所欠下的原材料费,这也就罢了,更糟糕的是很多以前合作良好的买方公司以我们公司生产的产品不达标为由拒绝接受产品,不支付货款。两者夹击,公司陷入绝无仅有的财政危机,你父亲以个人的名义向四大银行各代了五千万才勉强度过危机,可是那人好像存心要置我们公司还有你父亲于死地似的,没过多久银行方面就派人来催债,四大银行还有供应商们好像都说好了似的,一窝蜂的跑来公司闹,你父亲不在,他们就跑到你家里,一大群人逼着你父亲还钱,你父亲就是在那么多人的逼迫下心脏病发了的呀,当时你母亲正好在家,她把你爸爸送到医院,紧急抢救,我到医院的时候你爸爸还在手术室里。没过多久医生就出来了,跟我们只摇头,要我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你妈妈颤抖着双手给你打了电话,我记得你爸爸临终的时候,口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止不住的泪流满面。绕了一圈回来还是这样的结果,温习啊温习,你真是天真的可以,周家是什么人家,他们怎么会容许有人对他们有半点伤害,怎么会这样轻易放过,毁掉父亲的公司,害死父亲,连带逼疯她的母亲,恐怕只有这样的结果才会令他们感到满意吧!
周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