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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彩凝,东守阁里与追月齐名的大丫鬟。”待她走后,萧敬才自内庭里走出说道。
彩凝?她病弱之际,弘凤兮当下派来两位的侍婢,一个是追月,另外一个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彩凝体弱身虚,连日来一直告病无法来照料她的饮食起居,故她从来都未见过她的样子。莫非就是方才那位姑娘,便是她。
先暂且把彩凝一事放下,听萧敬说了缘由才晓得原来是若水那厮放了他一马,不过她认为若水为人耿直,即便萧敬绝非威胁到秦王性命,亦不可能做欺上瞒下之事,从中作梗的人大抵是弘凤兮。十大名剑之首说的话,的确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往下一想,便察觉不对,那弘凤兮怎会晓得她与萧敬遇难,还及时与若水联络,莫非自从她入府以来,一直都有人监视着她的行踪,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理由了。弘凤兮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谨慎若此,居然连她堂堂魏国公主、秦王王妃都在他的怀疑对象之列,看来追月、萧敬的身份,很有可能早就暴露,他只是知而不言,而已。
回了屋,倒了杯茶压惊,脱了外衣正欲上床歇息,一抹黑影直接从窗外飞掠而入,宛如一只巨大的黑鸟般,稳稳当当在她身前站定。他的身子极瘦,不大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宽松得宛若旗帜,风一吹便瑟瑟飞扬。
能这样把姑娘家闺房当中转站,随意飞来飞去的人,除了花疯子,还会有谁?
好在花信不是弘凤兮那样春宵苦短的猎艳者,否则她必定当场就上去甩他一巴掌。
“臭女人,快跟我走!”他直接扯过她方脱下的外裳,往她身上胡乱套着,一手粗暴地环过她的腰间,她还未反应过来,他早已搀起她一路飞檐走壁而去,敢情这花信发现了吟风的至关重要的线索,他不言,她亦不语。
他的轻功相当不错,脚飞快地踩过瓦砾却未发出半点声响,两个人两百多斤的重量在于他来说,仿若形如无物般,轻松自在地飞过一座又一座楼阁。直到眼前呈现一片诡异的红楼,花信才轻轻落地,将她放下。
红楼所上的漆明显与别院的红漆不同,那种暗沉的红色与“不拘”亭倒是几分相似,而弘凤兮说过“不拘”亭的漆,是由九百九十九个奴隶的血所制,想到这里不禁浑身冷颤。这一块地域除了红楼以外,再无其他,显得异常空旷,风嗖嗖的吹过,在午夜里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幽静而骇人的黑暗,无止境的绵延而开,一丈开外的人或物都看得不甚清楚,这令她不由得有些害怕,身子往花信那靠了靠,暗咒骂花疯子半夜三更带她来这种鬼地方。
那粗神经的花疯子自然不晓得她在害怕,自顾自的研究着该往哪儿进入红楼,对,红楼非(提供下载…87book)常之诡异,因为它根本没有门。
方才之所以可以一路平安到达,是因为渐离上次夜探凤兮阁时,发现他们守卫的破绽,便是各庭院的上空。凤府的四大庭院都有各自的守卫力量,比如东守阁的护卫总管便是萧敬,凡是东守阁内出的事都归他管,别人插不了手。她怀疑数月前容月追捕渐离时,并不是不想入屋搜捕,而是被萧敬给拦截下来,毕竟他有这个权限。
而四大庭院的护卫夜间都是允许歇息的,庭院外的护卫则不然,特别是乱石阵中的,必须整日整夜换班轮守。钻着各庭院夜间守卫薄弱的空当,若花信那般身手矫捷的人,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行动。当然有这样能力的人,全天下仅有十人,便是那十大名剑,这十个人里十之□都是弘凤兮的自己人,弘凤兮自然勿需担心。
花信在一旁骂骂咧咧,抱怨着变态云云,到最后二话不说,直接过来揽起她,向上飞去。红楼比起别的庭院倒是高出了许多,要飞上去很有难度,特别花信还得带着她。他应该也有掂量过,最好的是可以找到入口,可如今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带她入了红楼,花信便靠在墙上闷声大口大口地喘气,唇色略微发白,夜色静谧似水,她几乎可以听见他节奏极快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道了声:“喂,你不要紧吧。”他很无力地咬牙道:“臭女人,你不要管我!去看看他在里面做什么。”
他?他是谁?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再让花信多说话,他要是真的挂了,她就得困死在这鬼地方,跟一群恶鬼作伴了。绝对不要!
红楼里比外界还要幽深漆黑,死寂沉沉,这里真的有人住吗?她才刚走一步,便再也看不清花信伏在墙上的轮廓,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伸手摸索着前进,总害怕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会突然伸出什么来,抑或是不小心会摸到了冰冷的死了多年的尸骸。
又试探着往内走了十几步,一扇巨大的红门呈现在眼前,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来,那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听起来像是亡魂幽怨的奏鸣曲,听得她毛骨悚然,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踏进去,越往内走就越黑暗,埋怨花疯子怎么不给带个火苗,不过转念一想,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看见的好。
往里走了大约十步,便是一个长长的回廊,回廊的两侧都是荒凉了的内庭,月光清冷,看上去多年无人打理,野草蔓延到了脚下,踩在上面会发出奇(提供下载…87book)怪的异响。庭院内的蒿草长至了一人多高,风一吹便左右摇曳,像极了一个个哀怨的游魂,在静而无声的盯着你看。
她“哇”一声尖叫,闭着眼胡乱跑过了回廊,接着又遇到了一扇门,这一次与先前不同,门缝内透出了昏暗的光,大抵是有人在里面。不论那人是敌是友,但毕竟晓得了这儿不只她一人,总算是稍微有些安心,但又不敢明着胆走进去,瞧见那儿有一扇窗户,便走过去攀上朝里面左右张望着。
这一望不要紧,吓得她手一松,便从窗户上重重地跌落下来,屁股痛得裂成两半,低声呜咽一阵,支了半天都支不起身。这时候大门开了,缓缓地踱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大略是听至了响动,暗红的瞳孔冰冷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看清了她的脸容后,那双幽深的眼眸掠过一丝残忍的光芒,而后才淡淡开口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走过来将她拦腰打横抱了起来,便慢慢地朝屋里走去。她就那样安静地任他抱着,转头凝望着他冰冷的侧脸,紧抿的唇角,暗沉的红瞳下仿佛有段悲伤迷离的故事,不可对外人道。她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的他,喃喃道:“弘凤兮,你在这儿做甚?”
一如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般,他同样也对她的问话避而不答,他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素来戏谑浪荡的浅灰色瞳孔,变成了骇人阴沉的暗红色,毋庸置疑,那是,血的颜色。
这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却连一件普通的陈设都没有,比如床榻,比如桌案,空荡而萧条的内屋四面透风,偶有阴风拂过,却似什么东西在你的背后在对你后颈轻轻吹着气,寒毛立刻竖起。各个角落里都摆满了数之不尽的深红色牌位,唯有中间的一点空隙可以站人。
她让弘凤兮放她下来,蹲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这些诡异得堆成半人高小山的牌位,那上面并未写着任何一人的名字,嬴政赐凤兮阁给弘凤兮才不过一年时间,这让她联想到莫非这些牌位都是上任宅邸主人留下的,而牌位上没写人名,证明他极有可能是做死人生意的,比若卖棺材、灵位之类。
而她在所站位置的正前方的地上,却安安分分的供着三个牌位,从左到右分别写着三个名字:白先,冥岭,芷画。
牌位前供奉着美酒好菜,点着三炷香和两柄蜡烛,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望向身旁的弘凤兮,除了他没有人会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做着给死人祭拜的事了。
牌位上的这三个人,是谁?
今夜弘凤兮的举止与往日大大不同,少了几分浪荡,多了几分忧郁。他放任她在内屋走来走去,自己却席地而坐,默不作声地盯着那三个牌位,眼底暗沉,仿若有缠绵不尽的痛楚。
“弘凤兮,这些牌位是做什么用的?”她指了指满屋的手机牌位问了声。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而后转开目光,淡淡地望着远方,道:“你真的想知晓么?”
“嗯。”她应了声,他勾起冰冷的唇角,嗤笑道:“这里每一个牌位都代表着一个亡灵,一共有九百九十九个。”
九百九十九不正好与“不拘”亭殉葬的奴隶数目吻合,原来那个亭子真的是用奴隶的鲜血漆成的,只是这又与弘凤兮有何干系?
弘凤兮幽幽的说道:“祢祯,你脚下那块地里就埋着这些人的尸体,我想让他们好好安息。”她轻轻地挪开了脚,隐约看清了那下面露出的深深白骨,那是一只头颅,瞪着黑洞般的大眼在盯着她看。
她骇得猛扑过去抓紧了弘凤兮的衣袖,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当她认真地注视着脚下后,才完全地看清她踩着的根本不是土,而是一具具死人的骸骨,然后再撒上一层沙,将地面填平。看似与普通的地面无异,下面却躺着九百九十九个尸骸,这恐惧的场面让她坐立不安,很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弘凤兮见她害怕不已,便轻轻拥她入怀,见她没反抗,便又拥的更紧了一些,才静静地说:“上次我对你说的故事,不过是其间的一个片段,这一次我会完完整整地告诉你,我的人生。”
故事发生在十多年前,这家宅邸的主人原姓白,是咸阳第一大户,仅生有一个子嗣,便对他宠爱有加,对他抱有极大期望,老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将万贯家财,全部交予他继承。这个子嗣随着年月逐渐增大,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去闯一闯,对家中的生意完全无心上手,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离家出走。他听闻江湖上传说有一名武艺卓绝的第一剑客,却不知为何隐居深山,概不见客,故他发誓即便浪迹四海,吃遍苦头,也要寻到了他,这个人后来便成为了他的师傅,亦是花信与吟风的师傅。吟风比他早几年便学成下山,故无缘相见一面,只听师傅口中念叨着曾经有一名多么出色的徒儿,他迫切的希望下山,与那吟风一较高下。他比花信早学成下山,在走遍五湖四海的途中,遇到了一生的挚爱,并彼此互许了一生,结发为夫妻。
七年前,恰好江湖中有了一场号称甄选武林豪杰十大名剑的比武赛事,那时候他终于在比武场上见到了吟风,那个师傅口中称赞的天才,他与他交好,却未告诉他其实他们师出同门,只是以友相待。更巧的是,决赛那日的对手,亦是吟风。他与他打了七天七夜,也未分出胜负,便与吟风做了约定,一个月后再战。
他离开了他的妻子,苦练武艺,终于战胜了吟风,当他沾沾自喜地回到家中告知爱妻时,却看到了她,倒在血泊里,身体腐臭,早已死去了半个多月。他四处寻访调查,才晓得了原来杀他爱妻的凶手是老爷子,只因爱妻身份卑微不足以嫁入大户,便将其杀害。他一怒之下,暗下毒誓,一辈子不会再跨入家门一步。
老爷子念子成疾,一夜白头,最后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他变得嗜好看人流血,这会让他想起当日杀死媳妇时流血的快感,他命人抓来九百九十九个奴隶,建造了一个凉亭,刷上红色的人血,这让他感到畅快。
在这九百九十九个奴隶中,有一名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