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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世玉心中不由一喜,他确没有想到,这次逃脱的如此之快,如此顺利。
他谨慎的看了看身后,断定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他们尚未发现他已经逃出来。
于是身形一伏,尽展轻功,快如脱箭一般,直向湖堤奔去。
来至湖堤,立即隐身在一株大树后,惶急的游目一看,只见四野月色朦胧,湖水微波粼动,夜风吹来,湖滨芦苇沙沙作响,哪里还有缺耳伯伯的人影。
蓝世玉又焦急又紧张,看不到缺耳伯伯,他更加慌乱了。
他仰面慌急的细察着每个树顶,希望缺耳伯伯隐身在树顶上。
蓦地——一声苍劲有力的怒斥声隐约传来。
“邬铁牛这孩子太憨直了。”
蓝世玉一听,大吃一惊,这正是“翻江苍龙”张乐恒的声音!
他顾不得再找缺耳伯伯,转身直向堤上奔去。
继而一想。
暗呼不妥,以他自己的轻功造诣与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两人相比,一经发现,不出半里必被追上。
转首一看,发现堤下湖边系着无数小艇,正随着湖浪波动,发出艇舷互撞声,有的小艇上仍放着渔钩和麻绳……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由竹林方向传来。
蓝世玉一听,更加紧张了,自知跑已不可能,不如就在小艇上暂避一时,碰碰运气。
心念一动。
急步奔下堤阶,飞身纵上一只堆满麻绳的小艇,急忙将麻绳覆在身上。
一阵浓重的鱼腥气,直冲入蓝世玉的鼻孔内。
蓝世玉已顾不了许多,皱了皱眉头,立即倒下身去,心想——这味道比缺耳伯伯的黑药丸好多了。
他屏息静听,那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到堤上。
蓝世玉暗暗惊骇,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的确没有想到,黄袍老人的身法较他想像中不知道快了多少。
衣袂破风声戛然停止,堤上立即响起“翻江苍龙”的焦急声音道:“老前辈,以晚辈看来那孩子恐怕没到湖边来。”
紧接着黄袍老人肯定的说:“不会错,我听得极清楚,他可能是潜出竹林后,才施展轻功奔驰的。”
蓝世玉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心中暗暗庆幸在院内没有施展轻功。
片刻。
又听黄袍老人继续说:“当时我绝没想到就是他,不过他尚没有走远,可能仍隐藏在附近。”
蓝世玉一听,更紧张了,惊得不敢用鼻孔呼吸,张着嘴巴轻轻吐气,令他感到窒息。
他觑目一看,覆在面上的麻绳,恰有一道空隙可以看到立身堤上的“翻江苍龙”和黄袍老人。
只见黄袍老人神色凝重,举目四望,右手抚在银髯上,五指不停的缓缓捻动,显然他对蓝世玉的逃走感到非常忧急。
那双亲切的慈目,这时已变成闪烁的寒星了。
“翻江苍龙”张乐恒虎目圆睁,满面怒容,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东张西望,显得既愤怒又焦急。
摹见,黄袍老人目光一动,转首向村前离去。
蓝世玉心头一震,暗暗忖道:怕是缺耳伯伯来了吧!
凝神一听,果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这时“翻江苍龙”也听到了,忙循声向村前离去。
就听——一声惶急颤抖的娇呼:“师父,可追到蓝世玉?”
蓝世玉一听,知道是徐彩霞来了。
只见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同时摇了摇头,依然游目望着朦胧月色下的远方。
红影一闪,徐彩霞已停身在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之间。
只见徐彩霞,柳眉紧蹙,粉面苍白,神色异常焦急,秋水般的眸子,向两堤和湖面闪动着……
渐渐徐彩霞的目光,移向堤下的无数小艇上……
蓝世玉心头猛的一震,惊得连声暗呼要糟,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徐彩霞的明眸精光一闪,面色突然大变,樱口惊得几乎叫出声来了,她发现中间小艇上的一堆麻绳下,正闪着两颗小星星。
蓝世玉一见,只感到天旋地转,呼吸窒息,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顿时提到了腔口。
………………
第五章
蓝世玉仰卧在小艇上的麻绳上,慌急的瞪着徐彩霞,在这一刹那,他有着无比的懊悔,深悔隐身在这只小艇上。
如今——他动也不敢动,跑也不敢跑,一经发现,就等于瓮中捉鳖了。
堤上的徐彩霞张着樱口,瞪着杏眼,粉面上充满了惊愕神色,目光慌急的望着隐身绳下的蓝世玉,她完全惊呆了。
蓝世玉汗下如雨,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只要徐彩霞的纤指一指,出声一叫,他便立刻被黄袍老人提回去。
一阵沉静之后。
徐彩霞一定神,竟而转首看向别处,依然作着游目四顾的神态。
但,她的神色之间,仍掩不住内心的慌急。
蓝世玉看得一楞,他感到无比的迷惑,心想——真怪,她为什么不叫出来呢?也许她没看清楚?
继而一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有意放我逃走?那又是为什么呢?……
蓝世玉愈想愈迷惑,他的心就像身下摇晃的小艇一样,无法让他宁静下来,逐一分析这些令人费解的问题。
他额角上的汗珠,随着小艇上的摇晃和互撞,籁籁的滚到了耳边……
又是一阵沉静。
就听——“翻江苍龙”黯然说:“老前辈,那孩子或许跑远了,我们不如明晨绝早竟自前去找胡镇山要人……”
黄袍老人微摇皓首,“未待”翻江苍龙“说完,立即忧急的说:”不,明晨已经太迟了,目前我们急切的是今夜如何阻止蓝世玉,不要去他媛姑姑处。“
“翻江苍龙”略一沉思,不解的问:“老前辈是否认为‘佛门真经’在蓝世玉的媛姑姑处?”
黄袍老人略一颔首说:“极有可能!”
“翻江苍龙”似乎不以为然的说:“根据常理判断,如此重宝,‘金锥银弹’蓝康泰似乎不可能轻易交给一个女人保管,也许仍藏在古坟内。”
黄袍老人一蹙寿眉说:“我曾详细的搜查过每一个可能存放小锦盒的角落……”
隐身麻绳下的蓝世玉一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这时,他已确定这慈祥和善的黄袍老人,就是那些人的同谋。
也许黄袍老人一直隐身在古墓里,也许他就是杀害父亲的人,只有如此高绝的武功,才可能一掌击毙父亲。
蓝世玉一想到此处,不由血脉贲张,怒火高炽,心中惧意全消。
但,一想到黄袍老人高不可测的武功,令他又觉得报仇无望了……
心念之间。
又听“翻江苍龙”问:“以老前辈认为‘湖海五独’中的那一个人,才是杀害蓝康泰的真凶?”
黄袍老人抚髯略一沉思说:“五个人都有嫌疑……”
蓝世玉一听,顿时大悟,“翻江苍龙”说的“湖海五独”,必是那些绰号以“独”字起始的人。
他仰面倒在小艇上,双目茫然望着夜空上的繁星,心里屈指数着昨夜遇到的那些人。
首先是乘他晕厥,以右手搜摸他全身的“独臂熊”庞得冲。
其次是以铁拐捣得他痛彻心肝的“独腿铁拐”魏北璋。
第三个便是那个满脸青疤,两颗撩牙的“独眼獠魅”段启典,这人也极可能就是杀害父亲的人。
再其次便是那个头生大包,被“金锥”透墙重伤的“独角无常”史有余,这人是唯一知道谁是真正杀害父亲的人,当然,也可能就是“独角无常”。
他反复的数着:独腿铁拐,独臂熊,独眼獠魅,独角无常。
他一连数了几遍,只有四独,他想。第五独又是谁呢?必然是隐身石案之后,将自己击晕的那个银须老人……
蓦然——蓝世玉的灵机一动,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银发邪眼,干瘦如柴,马脚缺耳,薄嘴钩鼻老人的丑恶影子,闪电掠过他的心头。友情小说站
他不由惶急的连声暗呼道:“缺耳?独耳?另一‘独’该不会是缺耳伯伯吧?”
就在这时。
蓦闻堤上的“翻江苍龙”急声说:“老前辈快看,那面堤下闪过一道人影!”
蓝世玉心中一动,觑目一看,只见“翻江苍龙”张乐恒。虎目闪光,虬髯颤动,正举手指着北方。
黄袍老人手抚银髯,紧蹙寿眉,微一颔首说:“我已看到了。”
徐彩霞杏眼一闪,悄悄瞟了蓝世玉一眼,接着对“翻江苍龙”说:“张老哥,恐怕是蓝世玉吧!”
黄袍老人微摇皓首,忧郁的说:“不,那人是”独耳豺人‘!“
隐身小艇上的蓝世玉,虽然已断定缺耳老人可能就是“五独”中的人物之一,但是当他听到“独耳豺人”这个凶狠的绰号时,依然惊得浑身一颤。
片刻。
又听黄袍老人继续说:“蓝世玉本是一个智慧超人的孩子,只是他小小的心灵上,骤然遭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
他心绪一时不能宁静下来,以致不能发挥他天赋的智力,加之‘独耳豺人’胡镇山以传授武功为饵。
因而——才减低了蓝世玉对他的怀疑,否则,以‘独耳豺人’胡镇山的言行举止,又岂能瞒得过蓝世玉?“
“翻江苍龙”张乐恒,一蹙霜眉,涩然一笑说:“不瞒老前辈说,晚辈虽届古稀之年,半生闯荡江湖,有时也自诩见多识广,阅历颇丰。
但方才听了老前辈昨夜所见,不要说蓝世玉还是个孩子,就是晚辈这个老江湖,也被闹得一头雾水,不分东西南北了。“
黄袍老人颔首一叹,似有同感的说:“‘独耳豺人’胡镇山虽然以阴险狠毒出名,自以为老谋深算,但他遇事不能沉着机变,日久不难被蓝世玉洞烛其奸……”
话未说完。
蓦见“翻江苍龙”张乐恒双目精光一闪,转首对黄袍老人说:“老前辈你看!”
说着,举手指向村前。
黄袍老人循指向前一看,寿眉一轩,未见如何作势,身形已向村里飘去。
紧接着堤上人影又一闪,“翻江苍龙”和徐彩霞也随之不见。
蓝世玉的心情紊乱极了,对“翻江苍龙”看到了什么,黄袍老人为何离去,以及徐彩霞没将自己隐身麻绳下指出来的原因,他已无心去想了。
如今,他急于要迅速而隐密的潜至媛姑姑处,而不被发现才是重要。
他知道,黄袍老人虽然走了,但极可能立即又返回来,是以他仍不敢匆匆纵上湖堤。
蓝世玉倒身在晃动的小艇上,微有寒意的湖风,透过麻绳的空隙,吹在他的俊面上,使他的心渐渐的宁静下来。
忽然——一声苍劲的哈哈大笑,竟由村前传来。
蓝世玉听得出那是“翻江苍龙”的声音。
但这时他对任何骤变的事件已不感到关心。
因为——他正在运用他的智慧,去理解存在他心中的疑难症结。
首先,他想到武功高不可测的黄袍老人。
由“翻江苍龙”恭谨的态度和称呼上判断,黄袍老人在武林中必是一个地位极尊,辈份极高的人。
黄袍老人虽然企图攫取父亲的小锦盒,他曾搜索过坟内各处,但并不一定是“湖海五独”
的同谋人物。
由于黄袍老人至今不知道小锦盒在媛姑姑处,当然隐身石案后,将自己击晕的必然另有其人。
蓝世玉一想到身后将他击晕的那个银发瘦削老人,便立即联想到“独耳豺人”胡镇山。
如此一想,令他恍大悟,“独耳豺人”一切诡谋,顿时昭然揭露。
同时——他气恨自己的糊涂,竟将一个阴险狠毒的丑恶吊客,误认为是父亲的多年老友。
“独耳豺人”进坟后的一举一动,神色言行,不少值得怀疑之处,而自己却受了他一时的情感迷惑,昏沉不悟。
他断定丑恶的胡镇山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