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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之间。
用手一摇,瓶内有声,他嘴哂冷笑,漫不经心的将瓶盖把开。
顿时凉气四溢,清香扑鼻,口中不但立生津液,心神也立时为之一振。
蓝世玉呆住了,这与胡镇山的黑色药丸,迥然不同。
他不由瞟了垂有绣幔的圆门一眼,立即将小瓶盖好放进怀里,这时,他心里充满了迷惑,他不明白胡丽珠为何要给他解药。
这一刹那。
他最初对胡丽珠的一丝好感,又重新建立起来!
绣幔一闪,胡丽珠又神色匆匆的走出来,背上已多了一柄长剑,手中正拿着蓝世玉的“精金刚柔锥”。
蓝世玉心中一动,急忙立起身来,他茫然望着胡丽珠手中的“精金刚柔锥”,不了解她为何要他佩带兵刃。
胡丽珠来至近前,立即郑重的说:“将你的兵刃佩起来,介绍仪式后,也许用得着它!”
蓝世玉剑眉一蹙,不解的问:“为什么?”
胡丽珠解释说:“以往介绍仪式后,多有逞强好胜的人,向新职人员挑战,藉以在堡主面前展身手,希望得到堡主的赏识,间或有争夺新人职位的意思!”
蓝世玉一听,不由笑了,伸手接过“刚柔锥”趁势系在腰间。
胡丽珠似乎有满腹心事,看了看蓝世玉略显肥大的公子衫,有些担心的问:“你腰间是否需要束道英雄锦?”
蓝世玉立即幽默的说:“不必了,难道还真的有人胆敢夺我少堡主的位子不成?”
说罢,佯装愉快的哈哈笑了。
胡丽珠见蓝世玉高兴,立即笑着说:“那么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并肩走出厢房,直向院门走去。
朝阳已升上屋脊,整个苇林堡洒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蓝世玉和胡丽珠双双走出院门,即见石栏阶前的水道中,已停泊了一艘中型龙船,想是来接胡镇山和马总管等人的。
龙船长约四丈,高两层,通体金漆,两舷置有雕栏,高舱门窗装纱,极似游湖观景的画舫。
船尾几个银缎劲装大汉,个个身材魁梧,俱都长得浓眉环眼,每个人都恭谨的双手抚着挂桨。
这时,船上几个彪形大汉一见胡丽珠,一声吆喝,垂首躬身,俱以惊异的目光望着蓝世玉。
胡丽珠傲然一笑说:“弟弟,这就是爹爹的‘金龙舫’,专供爹爹和娘乘坐的。”
蓝世玉毫不为意的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胡丽珠见蓝世玉一副莫不关心的神态,立即又补充说:“你是少堡主,今后当然也可以乘坐,更可以乘它去游湖。”
蓝世玉星目一亮,顿时想到逃走,精神不由一振,立即兴奋的问:“真的?我真的可以坐它去游湖吗?”
胡丽珠见蓝世玉高兴,不由格格笑了,接着说:“难道姐姐还骗你吗?”
笑声未落,前面方形红漆院门内,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蓝世玉举目一看。
只见驼背老人马总管,执事张渭江,巡察李自俊,三个人跟在胡镇山和“赛杨妃”身后,已走出门来。
“独耳豺人”胡镇山已经换了一身锦服,头戴员外帽,身穿万字袍,足着粉底逍遥履,俨然像个大富豪。
“赛杨妃”易紫花也特地换了一身新衣,那张鸡皮老脸上的脂粉,看来比昨天又多了一些。
“独耳豺人”胡镇山和“赛杨妃”易紫花,一见蓝世玉和娇美如花的女儿站在一起,立即愉快的笑了。
蓝世玉和胡丽珠双双急上数步,恭身一揖,同声问候早安。
胡镇山愉快的一笑说:“玉儿,今天胡伯伯将你介绍给全堡各级首领头目和弟兄们见面,自今日起,你就是苇林堡名符其实的少堡主了。”
“赛杨妃”皱起鸡皮脸一笑,拉着蓝世玉的手,故意娇声说:“玉儿,还不快谢谢你胡伯伯?”
蓝世玉为了逃走,为了学习水功,为了将来得报父仇,他抛除了一切,即使是“认贼作父”,这时他也不得不忍辱了。
于是,即向胡镇山再度躬身一揖说:“谢谢胡伯伯!”
胡镇山立即得意的哈哈笑了。
驼背的马松柏,猴脸的张渭江,也相继向蓝世玉和胡丽珠问好。
“浪里粉蝶”李自俊一见胡丽珠和蓝世玉亲密的站在一起,面色早已沉了下来,尤其自见面直到现在,胡丽珠就没有看过他一眼,这更令他怒火高烧。
这时,见马、张两人均已请安,他只得强捺心头怒火,也急步向前问候。
胡镇山在前,“赛杨妃”和胡丽珠拥着蓝世玉居中,马松柏三人则跟在最后,竟向“金龙舫”的跳板前走去。
船尾几个银劲装大汉又是一声吆喝,纷纷肃容恭立。
蓝世玉剑眉一蹙,他两次都没听清大汉们吆喝些什么。
登上画舫,船面清洁明亮,舱内锦墩玉桌,陈设得耀眼发光。
胡丽珠一步不离蓝世玉,两人同坐在一张横长的绣墩上,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吊客”胡镇山和“赛杨妃”,高居上座,不时含笑望着蓝世玉和胡丽珠。
驼背老人马松柏,向着船尾一挥手,舱外立即响起两声“当当”的清脆钟声,画舫随之移动。
画舫在水道中,不疾不徐的行进着,两侧房屋和院落,一座一座的向后移去,除了水道交会处担任警卫的彪形大汉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苇林堡的范围的确很广,穿桥洞,过闸门,行进足有盏茶工夫,才进入一条笔直的宽大水道,高耸巍峨的堡门,就在十数丈外了。
………………
第八章
蓝世玉举目一看,堡门早已大开,堡楼上悬红结采,四角悬着四个斗大的红绫球,随风飘拂不停。
六名红衣蓝裤壮汉,并肩立在堡楼上,每人的手中俱都握着一只系有红绿绸巾的明亮号角。
画舫一进水道,六名壮汉同时举起号角,紧急的吹起来。
紧接着鼓声咚咚,震人心弦,同时金龙舫的速度也骤然加快了。
胡镇山神色肃穆,和“赛杨妃”缓缓立起身来,举步走向舱外。
胡丽珠一拉蓝世玉,两人并肩跟在胡镇山和“赛杨妃”的身后。
蓝世玉看了这等声势,虽知是“独耳豺人”胡镇山的阴谋,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尤其巨鼓咚咚,宛如迎战大敌,更令他静不下心来。
回头一看,眉头不禁一皱,只见立在身后的“浪里粉蝶”李自俊嘴晒狞笑,正怒目瞪着他,神色间充满了怨毒。
蓝世玉看得非常不解,他一直猜不透李自俊对他不友善的原因。
他忽然心中一动,顿时想起胡丽珠的警告,心说:莫非李自俊在仪式之后有意向我挑战不成?
继而一想,又觉得不近情理,少堡主也是大家争夺的吗?
心念之间。
画舫已停在堡门右侧的石阶前,大伙儿鱼贯走下画舫,沿着一道巨石梯直登堡楼。
蓝世玉这才看清楚,堡墙宽约八尺,俱是长方巨石砌成,看来坚固无比。
登上堡楼,大伙儿直向楼前的方台上走去,方台上设有一方长形红绒桌案,可能即是校阅台。
这时,鼓声早已停止,除了水浪冲击在堡墙上的声响,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蓝世玉跟在胡镇山身后。直向校阅台上的桌案走去。
走至案前,探首向下一看,双目不禁一眩,他完全惊呆了。
只见堡墙以外的湖面上,战船密布,桅杆如林,旗帜五颜六色,刀枪盾甲鲜明,除了旗帜的飘拂声,全场一片静寂。
蓝世玉游目一看,战船宽大,长有数丈,两舷上立满了持矛握盾,佩刀带箭的劲装大汉。
战船有百艘之多,壮汉不下两千之众,俱都恭谨的静立着,静得能听到湖水冲在船舷上的声音。
战船共分四队,排成四个正方队形,并列停在堡外水光闪闪的湖面上,百丈以外的芦荡,仍像浮在湖面上的白云,缓缓飘动着……
蓝世玉发现每队船头的标志不一,壮汉的衣着也显着不同。
最左一队,每一船头,都绘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龙头,壮汉俱着青衣,其次一队,每艘船头上绘着一只飞虎,壮汉穿黄衣,第三队是怒狮,壮汉穿淡灰,第四队是黑豹,壮汉们均着黑衣。
每船桅杆的尖端悬着一面大锦旗,旗面上绣着与船头相伺的标志……
蓝世玉尚未看完,胡镇山和“赛杨妃”已并肩上在覆有红绒的长案前。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急剧的号角声。
战船上的两千壮汉,同时将手中的长矛垂直高举起来。
胡镇山神色肃穆,邪眼闪光,缓缓举起了右手,由左至右仔细的看了一遍。
胡镇山又望着第二队,继续高呼:“飞虎队——”
轰然一声大响中,“飞虎队”的长矛在威龙队放下的同时,也高高的举了起来。
蓝世玉这时才发现每队中间一艘战船上的最前头,立着一个身穿同样颜色,但质料不同的特殊人物,他的身后尚立着数名彪形汉,想必是各队的首领。
胡镇山继续高喊着“雄狮队”和“黑豹队”……
在此起伏落的轰然巨响声中,蓝世玉一一挥手答礼。
“赛杨妃”、胡丽珠和马总管等人,在这一刹那,也发现蓝世玉转瞬间变得成熟了,俨然像个久经历练的成年人。
只见他剑眉微剔,星目闪辉,如玉的面颊上,挂着一丝威凛傲然微笑,眉宇间充满了英气,令人望之生威。
胡丽珠看后笑了,情不由己的碰了一下老娘“赛杨妃”。友情小说站
“赛杨妃”神情凝重,似乎有着满腹心事,想是已知道了蓝世玉的真正来历。
“浪里粉蝶”李自俊冷眼旁观,一看蓝世玉受到如此空前未有的殊荣,不由将蓝世玉恨之入骨。
如果没有蓝世玉,他必可与胡丽珠结为夫妻,胡镇山和“赛杨妃”早已默许,这苇林堡的少堡主当然铁定是他的。
如今——半路上杀出一个蓝世玉来,胡丽珠不但变心,而胡镇山居然当众宣布蓝世玉就是堡主的继承人。
他不但恨蓝世玉和胡丽珠,也很透了“独耳豺人”胡镇山,他怨毒的看了一眼立在桌前的蓝世玉等,嘴角再度掠过一丝狞笑,心说:姓蓝的小子,你别神气,等一会自然有人要你血溅当场。
这时蓝世玉已答礼完毕,全场依然一片肃静。
胡镇山转首望着蓝世玉,神色间充满了狂傲与自豪,得意的说:“傻小子,你也向全堡弟兄说几句话吧!”
蓝世玉原本不愿多事,但由于已激起了他的万丈雄心和豪情,他觉得这时对全堡弟兄们说几句话的确有这个必要了。
于是恭声应是,再向桌前走了两步,默运真力,气纳丹田,缓缓望了四队雄壮的战船一眼,剑眉一轩,朗声说:“本堡首领和弟兄们,今天本人看了诸位明亮的兵刃,整齐的队形,光可鉴人的战船,和大家饱满的精神,令本人觉得今日能跻身在诸位的行列中,感到无上的光荣。”
蓝世玉说此一顿,目光再扫了静立无声的两千壮汉一眼,继续朗声说:“我们苇林堡雄峙鄱阳湖,威震大江南北,名扬宇内,今日有此成就,皆老堡主德威远播,和诸位首领弟兄们的无敌战绩所致,苇材堡的所有荣誉,是属于诸位的……”
话未说完。
百艘战船上已像霹雳样的暴起一声震天欢呼,两千壮汉被蓝世玉的几句话激起了他们的凌云豪气,令他们情不自禁的举戈挥舞,发出声震湖野,直上霄汉的雄壮欢呼。
因为他们多少年来,从没有听过如此激昂振奋,充满了活力的训勉。
蓝世玉心中一惊,他怕胡镇山嫉妒,使他大志难成,也极可能因此要了他的小命儿,于是赶紧举起双手来。
一俟全场静下来,蓝世玉继续朗声说:“我们的老堡主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