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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谷里还有一座颐性园?”社弘颇感意外地问。
摄魂魔君继续往下走,恨恨地说:“那贱女人如果不偷不抢,哪来的金银开销?哼!老夫不是善男信女,谁也休想抢走老夫辛苦赚来的金银,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杜弘心中好笑,说:“在下的金银,也不是容易赚来的。在石牌你无端生事,在下的船被你吓跑了,在下的行囊与盘缠全化为乌有,因此你得赔。你如果不服气,冲在下来好了。”
匡姑娘扭头问:“你的艺业,比咱们高明多多,在石牌为何示怯?”
“在下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愿与你们这些神愁鬼厌的魔道人物打交道,理由够充分了吧?”
“也有道理。”
“你们最好就此死心,在下也不是善男信女。”
摄魂魔君扭头凶狠地说:“凤凰谷事了,咱们再好好算算。”
“在下随时候教。”
“当然,老夫欠你一份情。”
“小意思,不必挂怀。你摄魂魔君也不是感恩图报的人,是么?”
摄魂魔君突然向下一伏,沉喝道:“现身,阁下。”
林空寂寂,夜风萧萧,不见有何动静。
匡姑娘跟到,低声说:“爹,杜弘不见了。”
只见她父女俩,杜弘已无声无息地失了踪。
“不要管他。”摄魂魔君镇定地说。
“有何发现?”
“为父清晰地听到一声离低笑。”
“在何处?”
“就在前面,好像就在那株大树下。”
“女儿绕过去赶他出来。”
“不可造次,等一等,敌暗我明……”
一声咆哮,枝叶摇摇,接着有物落地,向侧窜走了。
摄魂魔君一怔,说:“怎么会是一头豹子?”
匡姑娘站起说:“也许是夜猫子啼叫,爹误以为是人笑呢。”
“这……也许是的,为父真的老了。”
两人刚举步,身后突然传来杜弘的语音:“不是大豹,也不是夜枭,而是有人挡道。”
不知何时,杜弘已回到两人身后了。摄魂魔君心中暗惊,对杜弘的艺业更增三分惊意,问道:“老弟,你怎知有人挡道?”
“咱们再进几步,他便会出面了。”杜弘大声说。
前面白影乍现,阴森森不带人气的语音传道:“朋友,你确是高明,但你们必须回头。”
是个高大的模糊白影。摄魂魔君打一冷战,脱口恐惧地叫:“见我生财!”
白影一闪即逝,好快。
杜弘沉着地问:“匡前辈,你认为这人是白无常见我生财?”
“是他,没错。”摄魂魔君悚然地说。
江湖上最近二十年来,共出现了三个以白无常绰号横行的人,因此江湖朋友只好替他们三个白无常加个绰号。其中最可怕最残暴的人,是见我生财张奎。这位白无常所练的僵尸功,据说是武林至高无上的绝学,受得了千斤巨锤打击,普通的刀剑砍在身上如砍精钢,毛发难伤。
“你胆怯了?”杜弘问。
“这……”
“不想夺回金银了?”
“可……可是……”
“你要回头?”
“你呢?”
“在下决不畏难退缩。”
“可是……”
“据在下所知,见我生财恶毒残忍,从不预先向人示警,也从不饶人。”
“这倒是真的,难道不是他?”
“即使是他,你们不是同道么?”
“老夫高攀不上,他的辈份比匡某高。”提魂魔君讪讪地说。
杜弘哼了一声,进一步激道:“你如果害怕,乖乖地回头吧,反正你的金银算不了什么,忍口气不就算了?”
“你不退?”
“在下独自前往。”
“你不怕见我生财?”
“怕在下就不来了。”
摄魂魔君胆气一壮,说:“老夫也不回头,走。”
前面鬼啸声刺耳,声浪渐传渐远。
“在下当先。”杜弘说,领先便走。
摄魂魔君心中怯念未除,略一迟疑,杜弘已远出丈外去了,他一咬牙,扭头叫:“女儿,我们走……”
蓦地,他的话僵住了。身后不足一丈,站着一个光头和尚,庞大的身躯有如一座山,目光灼的地注视着他。
匡姑娘一怔,警觉地回顾,脱口骇然叫:“哎呀!”
“哈哈哈哈……”和尚狂笑。
“砰!”罡风爆炸声震耳。
摄魂魔君飞滚而出,毫无反抗之力。
匡姑娘伸手拔剑,突觉服前一黑,便被大袖罩住了脑袋,落入一只巨手之中。
“救我……”她尖叫。
前面走的杜弘已闻警反扑,大喝道:“接暗器……”可是,大和尚已侧射两文外,如飞而走。
“救我……”匡姑娘仍在叫,吸引杜弘的注意。
杜弘循声急迫,急如星火。
由于反扑时晚了一步,双方已相距在三丈外,只能听声追踪,不易望影狂赶。
大和尚的逃窜术极为高明,而且熟悉地形,左盘右折,不久,不但未能追近,返而拉远至六七丈外,几乎失掉了声息,夜间追踪委实不易。
不知追了多久,杜弘终于将人追丢了,正焦急间,左方突传来匡姑娘的尖叫声,声源远在数十步外:“救命……”
他不假思索地狂追,被逗得无名火起。
不久,前面又传出匡姑娘的叫声,似乎近了些。
但他却倏然止步,讨道:“摄瑰魔君父女不是庸手,是江湖魔字号人物中了不起的名宿,无声无息便被人擒走了,对方显然是比天地双仙更高明的人,但为何却让匡姑娘穷叫救命?”
接着,他悚然而惊,自语道:“他们在引诱我,这是陷阱!”
谷下颐性园的灯火早就不见了,离开下降的山峰也不知有多远啦!他已迷失在山中,不知身在何处。
四面全是参天古林,兽吼声此起彼落。
“救命……”前面又传来了匡姑娘的叫声。
他总不能任由匡姑娘落入凶魔手中,虽则摄魂魔君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总算是一同入谷的同伴,岂能置之不理?
他一咬牙,追,明知是陷阱,也顾不了许多了。
不久,他彷徨了,声息已无。
焦灼中,突听到左方传来一阵隐隐木鱼声。
他心中大喜,正好找人来问问这一带的形势。无暇多想,他向木鱼声传来处急赶。
他并未看清擒摄魂魔君父女的人,更不知是个高大的和尚将人擒走的。
不久,他看到了灯光,看到了山崖,原来是山崖下的一座小小古刹。
木鱼声更清晰了,而且听到了难辨字音字义的梵唱。寺门口的门灯迎风款摆,可看到山门的匾额,五个漆金大字是:“敕建林谷寺。”
看规模格局,岂配称敕建?显然是和尚们玩的花招骗人,山高皇帝远,官府哪有闲工夫到穷山恶水偏僻地方建寺庙?
站在寺门,他一阵迟疑,最后戒备着上前叩门。
只叩了一下,寺门自启,上面飘落一张白笺。
他手急眼快,一手抓住白笺,处变不惊地举右掌作势击出护身,冷哼了一声。
木鱼声与诵经声倏止,并无异状。
白笺上写了四个字:“你来了么?”
他丢掉白笺,冷笑道:“是见我生财的口吻,何必装神弄鬼?”
没有人理会他,声息全无。往里瞧,大殿门大开,神案上法器齐全,香烟练绕,显然僧人们晚课刚罢。
神案前的拜垫上,跪伏着匡姑娘,像是断了气,寂然不动声息毫无。
神龛内供的是三宝如来佛,怪的是莲座下塑了一头栩栩如生的金钱豹,不伦不类,匪夷所思。
两侧的廊龛,供的是文殊普贤,两头青狮白象塑工相去天壤,仅具狮象的抽象形态而已。
他凝神四顾,然后步入山门。
“轰隆隆……”山门两侧的四大金刚倒下了。
他已先一刹那进入门内,逃过一劫。
“哼!”他冷哼,举步向殿门走,步伐稳定,从容不迫。
跨入殿门,殿内鬼影俱无。
“匡姑娘。”他叫。
匡姑娘寂然不动,他不假思索地伸手相扶。
蓦地,他嗅到了腥味。
同一瞬间,烛火摇摇。
同一瞬间,他大喝一声,扭身就是一掌。
“砰!”有重物坠地。
咆哮声震耳,金钱大豹在地上挣扎。
佛座前的大豹不是塑造的,而是如假包换的大豹。
“砰砰砰……”殿门闭上了,外面的山门也闭上了,他被困住啦!
他先察看四周,大豹已断了气。他那一掌正中豹腰,大豹腰折腹碎,怎能不死?
他扶起匡姑娘,原来被人点了昏穴。
“咦!这里是……”被拍醒的匡姑娘惊叫。
他背手而立说:“我救了你,但全陷在殿中了,外面有多少强敌,咱们将在强敌环伺下杀出一条血路自保。令尊呢?”
“我……我不知道。”匡姑娘惶然答。
“闪在一旁。”他沉声道。
“你……”
“闪在一旁,在下招呼朋友。”
匡姑娘恐惧地退至殿角,不知所措。
他向神龛点点头,说:“朋友,你可以出来了,外面的人进来之前,你将是第一个送命的人。”
神龛后一声长笑,站出一个豹头坏眼的青衣中年人,泰然下龛笑道:“天风客说你的暗器霸道绝伦,想必不是吹牛。”
“即使不用暗器,在下也可在极短暂的瞬间,置你于死地。”
“真的?”
“希望你相信。在下轻易不肯开杀戒,但今晚在下已无法忍受了。”
“你是银汉孤星杜弘?”
“你是山神易谅?”
“正是区区。”
“你那头大豹几乎得手。”
“但仍然功亏一篑。”
杜弘踱至殿中央,漠然地说:“阁下,你可以出手了。”
山神易谅呵呵地笑道:“在下希望你听易某的忠告,立即退出山区……”
“不行,在下必须与紫金凤当面解决。”他断然地说,语气坚决不容对方误解。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么?”
“一切后果在下均已计及。”
“逞匹夫之勇,有何好处?”山神有耐心地相劝,晓以利害。
“好处是正义得以伸张。”
“你倒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夸奖夸奖。也许有人认为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法,但在下却不作此想。”
“你真是执迷不悟。”
“也可说是择善固执。”
山神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同样的,在下也择善固执,不许任何人打扰凤凰谷的安静。择善不易,这是得付出代价的。好吧,在下给你一夜功夫权衡利害,明晨你可以决定行止。今晚,在下且让你先与几位朋友见见面。”
说完,击掌三下。
头顶大梁附近一声长笑,飘下一个短小精悍的花甲老人,大袖一佛,叫道:“小辈,先试试老夫的大摔碑手。”
筋脉暴起的手掌吐出袖外,不由分说一掌拍到。
杜弘在未了解对方实力之前,不敢硬接,身形略闪,扭虎躯一掌回敬,反击腰助,捷逾电光石火。
花甲老人未料到他如此迅疾,急用“回风拂柳”转身化招。
“噗!”一双肉掌接实。
杜弘的左掌,同时按在对方的右肩押上,喝声“去你的”真力发如山洪,捷逾电闪。
花甲老人嗯了一声,踉跄前冲。
殿门悄然而开,喝声似沉雷:“卸下你的狗腿!”
是个四十左右的虬髯大汉,掌如钢刀,劈向杜弘的左脚,从后面悄然欺近,奇快绝伦。
杜弘反应超人,迈腿旋身避过一掌,扭身就是一掌回敬,“噗”一声劈在大汉的右肋,力道千钧。
“哎……”虬髯大汉惊叫,跌坐在地。
这瞬间,匡姑娘惊叫:“小心身后……”
人影乍合,两个从后殿闪出的中年人,以雷霆万钧之威同时扑到,掌爪并施真力及体。
“砰噗!”六条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