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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你狠心地离开了。
爹妈他们永远地逝去了。
天,塌了。
地,陷了。
苍渺的宇宙里只有惜芳孤零零的一个人。
惜芳的世界里星月无光!
那群恶人舔干刀锋剑刃上的血迹,面目狰狞地走向我。我想他们要来杀我了吧,却没有想到过要逃走,反倒有些期待地等着他们的刀剑像杀死爹妈一样贯穿我这个没有用的女子的躯壳。
他们没有杀我。他们用肮脏的兽语交谈着,发出像野兽一样嚎叫般的笑声。他们想在父母的遗骸前凌辱我,他们大仇人的女儿。
我茫然得很,睁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天地,为什么这般的漆黑?
太阳,月亮,星星,你们躲到那里去了?
也就是在茫然中,我听到了一声声猪狗垂死前的鬼哭狼嚎,感觉似有阵阵肮脏的血雾喷在脸上,恶心得要命。恍恍惚惚中,我被带到了一个四围皆山而没有海的地方。
容与,惜芳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好想你。
你听到了吗?
脑海里,我总想把这话说得含蓄一点;
心田中却回荡着那最强音:
我爱你!
是谁的哭泣那么的无助?
那躺在地上的人儿苏醒过来。她只觉浑身乏力,连指头都不愿动一下。她轻声叫了声“人小”,只觉得一开口,整个头部都在起着疼痛的反应。
她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
人小没有像往昔一样应声而入。
她想再叫一声,却是有心无力。
她的身体斜卧在地上,只觉凉飕飕的寒气渐渐侵入体内,身体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人小走进来了。他走得好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一般。他用尽所有的力气,耗费了半个时辰,为她熬了一碗汤。她在他的服侍下喝了汤,只觉贴心的舒服,同时又昏昏欲睡。她闭眼睡去。
人小想将她抱到床上。
他抱起她,尽管她不是很沉,却还是十分的费劲,往往走一步歇半天,好久才挨到床边。他再也支持不住,手一发软,她的身体掉到床上。
她受到震动,醒了过来。朦朦胧胧中看见一个人伏在自己的床头喘气,也没深思,女子的自我保护的潜能给了她力气,抬手便给了那人一个耳刮子。那人应手而倒,伏在地下咳嗽几下,吐了几口鲜血,久久不能坐起来。她这才想起他是人小。
她心中一慌,失措地叫了声“人小”,挣扎着想坐起来,却那里能够?
柴火在炉膛里噼啪地响着,他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倒在地下,一时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残烛将尽。
她勉力地道:“人小,对不起。”
他呻吟一声,想说一声“没什么”,却到底没有说。他的心头好烦,他最恨这种不死不活的境况。好半晌,他摸索着自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嘴中,强忍着剧痛嚼碎吞了下去。心头生凉,逐渐扩散到全身,情况稍微好转。一时之间,他觉得无事可做,不自禁思索其先前发生的事。他不明白杨惜芳的身体为什么会起那么奇怪的反应,那完全是没道理的。老子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道自然”,他取其意炼制了可夺天地造化之功的“自然散”,决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他的思绪在“自然”、“幽寒”、“幽火”等字眼上打了几个转,到底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作罢。他不是一个善于逻辑推理的人,也时常不去对事物作理性分析;更多的时候,他感情用事,凭感觉凭想象。
杨惜芳斜眼看着他,问道:“人小,你在想什么?”
他道:“什么都没想。”听了一忽儿,问道:“主人,你觉得怎样?”
杨惜芳不答,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问道:“人小,你会讲故事吗?”
人小的心揪痛起来,仿佛她说的是:“容与,我要听故事。”他想了想,说道:“我讲得不好。”
她沉默。他的声音在幽静的山洞里响起,那么轻,那么淡,没有回音。
曾经有个人,很内向,不善言辞。他还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就被仇家给杀害了。他侥幸逃过一劫,从此流落于江湖,机缘巧合之下,凭自己的努力习得了惊人的技艺。后来他加入了一个帮会,不数年当上了会中的三当家。十六岁那年,听得仇人的行踪,他便去报复杀父母的大仇。归来途中,在一荒山路旁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他将小女孩带回帮里,悉心照顾,终于把小女孩从死亡的边缘线拽了回来。这以后,他没事就呆在自己的庄院里,教小女孩诗词曲赋、琴棋书画、乐舞礼乐等物事,后来连自己的武功都教了她。小女孩天赋异禀,学习能力惊人,几乎一点即透,对他所教的东西很快就学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因其出众的才华与美丽闻名遐迩,成为众多男子爱慕追逐的对象。这时,培养她的男子已近而立之年。十年间,他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只是“你”“我”代之。他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认为她与自己实在没什么关系,她是独立的。而她从小就似乎习惯了叫他“你”,长大后也没想到过要改变。
有一天,帮会为帮主的七夫人做寿,许多各地的江湖豪客都来捧场。席间,少女像在往昔类似的场合一样,边弹琴边唱词演奏了一曲娱宾的曲子。众人听得如沐春风,没口子的叫好。一个英俊的富家少年当众走到她面前,真诚地赞美她的琴技歌声,赞美她的美丽,最后向她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她自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为少年的风采所吸引,也欣赏他的勇气,接受了少年的爱。不久,二人择日完婚。培养女子的那男子在二人婚礼过后,将庄院留给了女子,从此浪迹天涯。
婚后的她应该很幸福,因为丈夫对她很好,而且很上进,但是自从那男子离开后,她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有一股莫名的压抑堵在心头,让她高兴不起来。
人小思维散乱的讲着,自己也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
杨惜芳幽幽地叹了口气:“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
沉默。
沉默中,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杨惜芳突然道:“我觉得有危险在靠近我们。”
人小在心中叫糟,暗悔将汪言放走。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听任自然
自君之出矣,
明镜暗不治,
思君如流水,
未有穷已时。
——三国·徐幹《室思》
三十余骑飞奔在雪地上。
正行间,后面人群里一骑跑到带头汉子面前说道:“大哥,杀一个受伤的女子和一个不会武功的奴仆,在姓汪的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没道理花大价钱让我们大刀会出手的。”
带头汉子粗豪地说:“这种人多了去了,姓汪的不过是顾忌身份。老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的规矩,有钱上门就行,没必要多想。”
被叫做老八的汉子问道:“大哥,姓汪的可有说过要杀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带头汉子不解地道:“他说了,是幽寒谷的杨惜芳。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八道:“前些日子发生在风镇的大事大哥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带头大汉道:“发生了啥大不了的事?”
老八道:“大哥去漠河边做生意刚回来,是以不知道。”顿了顿,续道:“第一件要算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中掀起巨大风波的神兵潮退再现惹起的事故。为了争夺潮退,无数成名人物没见着潮退就赔上了老命。”
带头大汉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老八道:“第二件,就是尤老大在府邸被人杀了。”
“啥?”带头大汉失声道,“尤老大死了?那我们在风镇的生意怎么样了?”
老八道:“这个大哥不用担心,生意照做不误。”
带头大汉道:“那就好。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杀尤老大?”
老八道:“或许大哥不知道,事实上这两件事都与幽寒谷杨惜芳有莫大关系。”
大头大汉明显一惊,勒住马,挥手止住众人,听老八解释。
老八温吞吞道:“潮退的事不用说,大哥自知道潮退是杨惜芳之物。而第二件事虽然其中的详情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尤老大是必是因为觊觎杨惜芳的美色将其掳到府邸招致杀身之祸的。在设计捉杨惜芳的时候,我们大刀会有参与了,杨惜芳的功夫并不很强。”
带头大汉问道:“你是说有什么人暗中保护杨惜芳?”
老八道:“暗中保护那也未必。那人实在是在明处,只是往往被人们忽略了。”
“这话咋说?”带头大汉不悦。
老八语带感叹道:“杨惜芳身边的奴仆不简单。”
带头大汉轻蔑道:“一个奴仆成得了什么大事。”
老八若有其事地道:“大哥有所不知。自从杨惜芳在小人赌坊收了这个奴仆后,竟然履险如夷。我们的每一次行动,连杨惜芳的身边都无法靠近就被人暗中破坏了。我派人调查过,江湖上竟没人知晓这个奴仆的来历,江湖上关于他的行迹都是跟了杨惜芳开始的。”
带头大汉终于不耐烦道:“老八,说话能不能爽快一些,让人听老久还不知道你想说啥。每次行动就你想法多,也没见你哪次不是多余的担心。”
老八知道带头大汉对自己萌生了不满,是不会听自己说下去的了,言不由衷地草草作结道:“我是希望大哥对杨惜芳主仆给予足够的重视,不要掉以轻心。”
人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床的纱帐放下,弹了些药粉在上面,然后走到温泉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喝酒。
马蹄声在洞外停止,同时喧嚣声响起,哗啦涌进来三十余名手握大刀,黑巾蒙面的汉子。洞中的情景明显让众人有些意外,众人却没有任何犹豫,一拨人杀向人小,一拨人杀向杨惜芳。
人小的头垂着,无视杀气腾腾的众人,淡淡问道:“是大刀会的好汉吧?不知道‘玉面判官’给了周大当家的什么价钱?”
众蒙面人一听,不自觉看向当中一人,听他怎么说。那人不高兴地扯去面巾,露出粗狂的面容,正是带头大汉。他沉脸大声道:“看在你将死的份上,就实话告诉你。周某收了他二十万两白银。”
人小道:“周当家的在刀口剑尖讨活了这么多年,不知够不够胆同一个将死的人打个赌,赌注是五十万两银子。”
姓周的汉子微微犹豫。这时老八扯去蒙面,对人小道:“大刀会答应别人的事,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人小心中暗叹此人是个人才,居然识破自己的用意,却淡淡道:“我知道阁下比周当家的聪明,但我在和周当家的谈事情,等阁下坐上第一把交椅再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
老八凛然,不自觉看向姓周的汉子,恰好看见姓周的汉子眼里闪过阴狠的目光,心虚道:“大哥……”
姓周的汉子不睬,看向人小道:“打什么赌?”
人小道:“主人和我都受了重伤,只有待宰的份儿,想必所谓的‘玉面判官’也代为告知周当家了吧。”姓周的不置可否。人小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一生活得太苦,希望在死前留下点可资在望乡台回味的欢乐。如果周当家觉得不耐烦打赌,大可以将主人和我一刀早早了结。”
姓周汉子脸色生冷道:“周某长得有脑壳,不用你提醒。说吧,你想和周某打啥赌?”
“主人现在受伤躺在床上,想要动一下都费劲啊。”人小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语。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