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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砍肉，只是不晓得是猪肉牛肉马肉驴肉还是人肉了。
年轻姑娘瞟了一眼那菜刀，很镇定的往后退了一步，软声道：“对不起，我找错地方了。”
“搞什么！有病啊！”壮硕妇人骂骂咧咧的骂了一句，一抬头居然看着那年轻姑娘居然开始敲隔壁的门。她不禁咋舌，这人是个傻子吗？这条街可有三里长，她就打算这么敲下去？
怪事年年有，真是今年特别多。
壮硕妇人哼了声，继续回去切她的肉去了。
年轻姑娘恰巧此时回过头，视线在壮硕妇人旁边盘绕的那团黑影之上流连了片刻，歪头笑了笑，径自敲她的门。
这里不是山谷，没有阿爸，可是她也大的能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屋门吱呀一开，还不是要她要找的人。
再敲，不是。
锲而不舍，继续。
一连敲了十来家，一长街的人几乎都被她闹腾了出来，几乎是看疯子似的看着这乱敲门的年轻姑娘，她敲完门，一看人不对说一声“对不起，我找错地方了。”然后就甩袖走人，也不询问她要找的人是不是在这附近，就这么锲而不舍的敲下去。
而且，有热心的人询问她，她也不理会，继续敲门。
真是个疯子。
有好事者也闲着没事的人，也帮着帮着她敲门，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年轻姑娘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忽的，
吱呀一声，最边上的院落的木门缓缓开了下来，一个着着青色男子长衫的女子对着年轻姑娘倚门而笑，重重的叹了口气：“卓玛雅，要是再这么敲下去，估计天黑你都找不到我家。”
有见过这般找人的吗？
大张旗鼓的是想让人知道她藏在这里是不是？他们现在可是被人通缉的犯人啊。
卓玛雅歪头，笑的唇角上扬，好生狡黠：“我现在不就找到了？”
※
卓玛雅将肚皮吃的圆滚滚的小乖搁在一块布里，万三金斜眼看去，只觉得那小乖已经肚皮滚了一圈，简直已经有迷你猪往大猪的方向去走，若是让元在安看到了，说不得真的会磨刀霍霍宰了小乖烤乳猪。
卓玛雅很优雅的从口袋里逃出来一小包芋头干，咬了好几口，见面前两人都瞪着她，她不觉得发愣，“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忽而恍然大悟，将芋头干很大方的贡献出来，“是我自己晒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万三金嘴角抽了抽。
这小妮子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是想做什么？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未轻寒已经冷着脸开口了：“你家失火了。”
卓玛雅与万三金都没有料到未轻寒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噗哧一笑，笑的前俯后仰。
万三金笑的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没想到十四少爷经历过那么多是是非非，居然会说出这种要人性命的话！
简直是要笑死人。
未轻寒脸色发黑，黑中却有些发红，瞪着面前两个笑的快要断气的女人，恼哼了声，“笑什么笑！”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果然，面前两个女人登时笑的更加欢腾，万三金几乎要摔倒在地，而卓玛雅则捂着肚子唉唉叫痛，一副要笑死模样。
未家十四少爷昔日的火爆脾气腾的一声又冒了出来，衣袖一甩就出了门。
刚才在屋子里笑的欢畅的两个女人好不容易才把笑意的给吞了下去，万三金已经笑的瘫软在地上了，卓玛雅倒是好好坐着，虽然眼角含泪，但好歹还是稳稳坐着。
卓玛雅亮亮的眼里还染着清亮的笑意，她伸腿踢踢万三金，“哎，你要不要回钧州一趟？”
万三金好不容易将笑意掩了下去，闻听此言，不觉有些纳罕：“回钧州？”
“我阿爸说的，他让我找着你赶紧回家一趟。”卓玛雅眼中忽的起了一阵暮霭之色，居然犹豫了下，“我阿爸说了，你后院失火了。”
后院失火，什么意思？
万三金豁然抬头，眼中忽而掠过些微疑惑，“卓玛雅，你到底是谁？你阿爸又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万三金。”
没头没尾的话，说的莫名其妙，也成功让万三金脑子轰然发了的一阵发恼。
这是哪门子的答案？
才要发怒直接装大爷轰人，这可是她的家，来个疯子疯言疯语神神叨叨吓着人怎么办？
卓玛雅却在此时忽的站了起来，凝神看着屋顶，眼神之缠绵，视线之痴迷，仿佛看到了一个绝世心上人。
万三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只见着一只肥大的蜘蛛顺着蜘蛛线很逍遥的爬了过去。
心中第一个念头。
她要打扫卫生了。
心中第二个念头。
凭嘛她要打扫，未轻寒是大爷不成？
心中暗自寻思到底怎么糊弄十四少爷打扫卫生时，忽的，旁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三金，那天你嘱托我的事情，我可能办不到了。”她转过脸，笑的云淡风轻，而眸里深处又是否有云雾缭绕，眼尖如万三金一时到没有看到。
卓玛雅轻轻笑了，说出来的话却若金石之音，震的万三金倏地一愣。
“那天，你在人群中见到的人其实是我，我听你描述狐说的样子，所以特意扮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况且救火的人多，你果然是当真了。”她慢慢走到万三金身前，忽的伸手揽住万三金有些削瘦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低道，“我们是故意将你引到那边去的，就是为了让人看到李风杀春儿。只有看见了，你才会来京城。”
万三金猛然将这个女人推了开！
卓玛雅眼神微微敛下，带着世事俱晓的剔透：“你们怕是纳罕为什么我们一府的人都失踪了是不是？”她顿了顿，“因为除了我，侯府里的所有人全部死了。”
“卓玛雅！”
全部死了？
怎么可能有人在她跟未轻寒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不可能！
万三金近乎是震惊的看着眼前面色苍茫甚至还带着笑的女子，她说的是那般云淡风轻，仿佛说的不是她家人的死亡，而是世上最无关痛痒的一堆杂草被人拔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淡然？
“你们自然不会察觉，因为所有人都是自杀的，一点痛苦也没有，你们自然是没有察觉了。还有，忘了告诉你，火是我放的。我放了我然后使了一个小障眼法，你们居然都没有察觉。你说，你们修习那么多武功做什么呢？”
万三金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卓玛雅玩味看着她的不可置信，似乎觉得她的震惊来的是那般好笑，她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清俊响铃，分外悦耳。
她一回头，巧巧对上一双狭长凤眼，凤眼之中几乎要霞光潋滟，看起来风情无限，但细究之下却是清澈流水，那般澄澈。
其实，山谷里的阿呆还是在的，他只不过是被太多复杂的纷繁掩盖了而已，却还是在的。
倔强却清澈的少年，纵使伤的千疮百孔，纵使手中染血，却也因为秉性的执拗，固执的保持了一方常人不曾拥有的纯净。这种人，活在世上其实是极累的。
卓玛雅的笑声仿佛被拦腰打断了一般，有些萧瑟也有些突兀消失在寒风之中，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她又笑了起来：“未轻寒，难不成你突然发现你爱上了我？三金那日说事成之后，打昏了带你走，如今，你难不成自愿跟我走？”
不知何时已然掀开门帘走进来的未轻寒冷眼扫了万三金一眼，那一眼，冷飕飕凉冰冰，几乎是让人心惊的寒意。但他很快也就转了回来，“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因为哥哥死了，也就无人能够对抗安王了。”卓玛雅笑容惘然，她缓缓抱起小乖，小乖在她手上翻了个身打了个滚，肚皮圆滚滚的模样不像是猪，倒像是个圆滚滚的肉球，“安王谋反，卓侯爷领命护卫济北，济北外强中干肯定是抵不住安王袭击，与其带着整个济北百姓与强师对抗损折万千，还不如做个顺臣，至少也能保全城百姓平安无事。即使日后安王兵败，济北兵败全是因为主帅战前而死，与百姓无关。就算是朝廷有心怪罪，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的。”
“况且……”她神色愈发温柔，“我是卓家最后一点血脉，既然要留，就该留个最有用的，一个侯府的死，对于我这个无人知晓的郡主娘娘而言，着实是替我砍平前方荆棘，不管从哪个方面而来，他们都是死的值了。”
“……为什么不……”一个逃字生生的缩了回去，万三金忽而了然。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一代将相世家的侯爷若是逃了，无论是隐姓埋名还是改头换面，又怎么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还不如一死保全忠贞之名，让人千古铭记，也让卓家唯一血脉可以安然无恙。
虽然此法惨烈而迂腐，却真真正正的是值得的。
她闷了会，定定看向卓玛雅，“你故意设计我来到京城，是为了让我入太子府，为你卓家报仇？”
卓玛雅伸手环住万三金的手腕，展眉轻笑，“不是。”
“不是？”
“我只是想让你接你儿子出来，其他的，不用你管。”她笑，“我既然能有一身旁人不能有异术，自然是要用到实处，否则，岂非无聊？”
清朗而淡然的话，没有丝毫波澜。
只不过说话的女子望着天，素来悠远的眸里掠过悠悠蓝天碧水，仿佛还在那山谷之中，静静望天，静静看着风起云涌，衣衫不沾红尘恩与怨，甩袖而走，俱是朗朗天青。
不带杀气的仇，不带杀气的恨。
万三金看着卓玛雅，也有些惘然。
当初那个爱用各式各样的的花瓣将自己的裙子染成彩虹的女子，到底，还是被红尘俗世脱下了清冷殿堂。
※
夜静谧无声，星斗闪烁。
月亮如水，整个院落浸润在清亮的光华中，恍若月中嫦娥宫殿就快要羽化飞仙了。屋内传来轻且浅的咕噜声，咕噜声是小乖的。也只有他，在这个时候，还能这般开心的睡个不停。
人真的是命苦，猪真是幸福。
如今的景况，到真的是这般模样。
至少人睡不着，猪却是睡得的。
万三金坐在院子之中。
卓玛雅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走了，说是还有事情要做，让他们等她三天。仿佛她来的目地就是解释一下的当初的事情，顺便将只会睡觉的小乖丢过来，她丢下去的理由是，这只猪睡觉会打咕噜。
果然是会打呼噜的。
万三金苦笑，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花。
而未轻寒正抬头望着天空，状似在望月，但是万三金心里清楚的很，这位大少爷哪里有那种闲情逸致的去望什么月，摆明着在发呆而已。自从卓玛雅临走之前跟他说了些悄悄话之后，这位大少爷便是这般模样了。
莫不是，卓玛雅说等她报完了仇，她就要嫁给他？
否则，若不是这种话，怎的将十四少爷吓城这副德行？
忽的，未轻寒转过头，丢给她一个选择题：“你是要儿子，还是要相公？”
她一呆。
没来由联想起卓玛雅一开始说的后院失火。
她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