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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位道长,你还看不看?”少年摆明挑衅。
陆少卿红脸垂头,样子似人家不是要他看失踪之人,而是要令他大睹春色呢。
“看。”陆少卿垂头片刻便抬起,这次眼中的,只有纯净如水了。
我一口气哽住,只好任由,当下那少年便跳下巨棺,朝我莞尔道:“叫我什么都没关系,你就算要打两拳踹两脚都没事,反正这身子也不是我的!”
骗鬼吧!若我当真打你还不将我按住又用那法术!
我心知方才那棺必然是他搞的鬼,可陆少卿既已打定主意便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于是就等着那少年搅和。果然他落地后就悠悠转了圈,似个方打扮好要去见情郎的大姑娘,末了还不忘问我:“怎么样?我只觉得无论变成什么样都好看呢!真是惆怅啊!”
于是我就知晓,常与这小子在一处,必然要被恶心死了。
而陆少卿竟不被他这番胡闹搅扰,只是挪动车身过去,一手掐诀,口中轻颂心法,当下就见那巨棺发出声沉响,接着竟棺盖平移,露出内里来。
陆少卿功法不停,那开了盖的棺便由躺倒逐渐起身,最后竟直立了,我忙朝内里瞧,就见一个尸正闭目立着。
确切说那不算个尸,该说他只是个金人,金人浑身闪光,每一处每一丝都是赤金,便是连头发丝都不例外,乍瞧倒有几分像少林寺的十八铜人。
“哪有三十三个?”我就问那少年。
“别急啊”,他抱着膀子在我身边晃,步步走得都要散架。
而陆少卿面色沉沉,又挪近些,双掌合拢,无名指小指交叉,余下食指中指捏成两个剑诀,口中唤一声:“起”。
金人就似被无形人托起,双脚离地直直向上升,升到两人高就后移,挨着墙角立住。
“法力不错哈”,少年道。
“多谢小兄弟夸奖”,陆少卿竟不忘礼仪,而手上动作也未停,我转回目光再瞧棺内,果然又出了一个金人。
说起来都是金人,倒有些难分,幸而这金人也分大小胖瘦,否则我定然以为先前那具又调皮溜回了。
陆少卿便这样重复着,直到这间天大的屋子里,摆满了金人。
我当真去数,结果自然大惊!却果然三十三个,只是这许多金人,难不成都是伏虎镇失踪之人 ?'…99down'!
那为何他们到了此处?按说这义庄也是伏虎镇的,但却无人看管,而且看似已荒废多年,初来乍到又加上那黑漆漆我们自然没仔细观瞧,如今这屋被少年的斗大夜明珠照亮,却可看清墙角屋梁上的蛛网了。
究竟是哪个将这些金人藏在这荒废义庄?又是哪个将那些失踪人点成金人 ?'…99down'难不成真的是楚少琴的点金术?说来楚少琴我怎的也不信会是个伤害无辜的败类。
我寻思的功夫劲儿,陆少卿已将其中一具金人升起至平行,然后仔细查看起,他态度认真至极,金人虽多,他每一个都不忘查看,于是木轮车的响就荡开在这义庄,只是这查来查去查到最后,他脸却越来越不活泛,便是连两道秀气的眉,都拧成了疙瘩。
“这些金人可中的点金术?”少年就问。
“你怎知?”我抢着问,差点跳脚。
少年耸肩摊手,笑话我:“你以为只有灵山来的才知点金术啊!别小瞧我哦,本姑娘知道得可多了!”
“你是说错了嘴吧?明明男儿身愣说是姑娘”,他的话令我嗤之以鼻了。
“哎!说了你也不懂”,那少年就忧愁,忧愁着手上也不闲,捏捏最近那金人的鼻子,金人自然不动,他又踹一脚,金人仍不动。
“还忘小兄弟尊重亡者”,陆少卿眼不抬,仍仔细检查着最后一个金人,那少年就吐舌头,朝我扮个鬼脸:“喂,整日对着个老古板累不累?”
“偏你这样好?像个猴子似的,没安分时候”,我也瞧其中一具金人,那金人生前应是个习武的,右手掌心里有厚厚老茧,应是常握着刀剑吧?而另一只手却呈奇异的半曲半弯,像是要拼死抓住什么,推想当时用的气力不小,便是连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了!
而他衣衫料子该是不差,一张脸上五官神色,竟似曾相识。
再瞧,就心底一寒了,这金人怎的与伏虎镇那领头孩子这般像?!
忙着去找,果然就在随后的金人身上找到玄机。
那是个女金人,别问我怎的能一眼分出了!这绾着的发髻上珠翠簪子,步摇并排,况衣裙也可分辨,而最扎眼的却是,她的一只手也是半弯半曲,佝偻似鹰爪。
费力的将这两具金人并排挪一处躺着,就发现他们那鹰爪手是对应的,便是一个左一个右,当即便想到他们是要死前十指紧扣的,却竟是对深情人了。
“陆少卿,你瞧,这便是那孩子爹娘吧?”我招呼陆少卿,他挪动木轮车过来,当下就眉间愁云笼,端端正正朝着那对金人鞠躬,而后道:“锦绣姑娘猜想应是不错,只是不知那孩子是否可承受这丧亲之痛了!”
“你不是说身是幻躯?便是神识才能长久?”
“你和凡人说,他们怎么懂?都是些只想长生的贪婪人”,少年撇嘴,架势却是万分瞧不起那些人了。
“你倒不是人 ?'…99down'”我斜眼瞧他。
“你岂不同样不是人!”他回我。
我一口气再度哽住,抻了抻脖子方气脉通,而陆少卿却似正思索什么,良久不语。
“喂,道长哥哥,这些金人够你们灵山吃喝几年了吧?说来你们也够惨的,这辈子都没尝过肉滋味吧?又要守清规戒律,真是两行辛酸泪啊”,那少年比我还烦,嘴竟是一刻不闲。
陆少卿便抬眼瞧他,笑道:“多谢小兄弟关心,少卿并不觉辛苦”,而后便重垂下脸,眉头深锁着,到了后来竟两指按揉起太阳穴。
“你是有什么想不通吧?”我问。
“锦绣姑娘你瞧”,陆少卿一指其中那具男尸,就问我:“可有何不同?”
“是个练家子,应常使刀剑之类,日子过的衣食无忧,小腹略微腆着了!还有”,我蹲下/身子拿起他那只鹰爪手:“对娘子挺深情,临死还不忘要执手相看,只可惜了——”后话就成一声叹,末了抬眼瞧那陷入沉思的道长,本觉就算观察不够面面俱到,却也不差许多,谁知那位道长竟微微摇头,神色凝重:“还有呢?”
“还有?哪还有?”我与一旁蹲着凑热闹的少年异口同声。
“锦绣姑娘再细瞧他眉心”。
金人浑身虽赤金,但眉眼原貌还在,只是找起来困难些,我好歹找到那眉心所在,细细一瞧,立即倒抽口凉气了。
这眉心间端端有个小洞,却是怎的造成?难不成他们就是死在这致命一击下?!
“似乎是剑伤”,我犹豫着,却不能肯定。
“不,是指甲!”陆少卿也在凝神瞧着自己指甲,他是个洁净人,平日介那白衣穿得都晃眼,而指甲更是修剪得干净整齐,我瞧着那指甲就晃神,心道怎有人的指甲都生得如此勾人 ?'…99down'!
“你是说用指甲这样——”黑衣少年三锦就拿手指头一戳自己眉心,末了跳脚“呀”一声,再一歪头,弄个死样子。
“正是”。
“那是否点金术呢?”我好奇怎样的法力竟用指甲盖就将人命夺去,但这话没等到陆少卿答,三锦已先道:“你们还是先关心一下,可以一回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撂倒几个吧!最重要的是,你们可不可以全身而退?!”
“嗯?”我瞧陆少卿,不想他也正瞧我,当下就觉心重重一跳,头脑里“嗡”的声。
“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好寂寞啊!扭动中。。。。。。有没有人勾搭我啊?!我是话痨啊话痨!看着后台一排排的零评论,好惆怅啊!!!
☆、封门符
我忙探头瞧;却不见有人,而耳朵边已响起奇异动静;便不放心要去门外瞧;却被陆少卿一把扯住手臂:“锦绣姑娘不必去了”。
“为何么?”
陆少卿并未回答我话;但我却是知晓了!只是却宁愿不知才好,未见才好!
说来我这只妖活得年头实在不短,见过的大世面也不是全蓿慰銮胺庞男屑付嘞兆瑁家寻踩唬纱舜挝胰词钦嬲婷涣说灼
谁知遇到一群长了手脚会动会跳的金子该怎办?
若这群金子生前还有武功高强的凡人呢?若这些金子中,有你不能打折不能毁掉之人呢?如今只望我们身旁便有个大火炉;将那层金溶化掉;而人却得救才好!
只可惜,这世上十全事却向来都无了。
所有的金人都在动;当下场面便壮观,这三十三具金灿灿的尸齐刷刷似被人牵引着,都同手同脚朝我们过来。
“倒是不用怕,连走步都不会呢”,那滑稽样生生要令我忍不住笑,只是这笑方挂起便凝在脸面上。
谁说同手同脚便不知包围?他们这看似滑稽混乱的步伐,实则却仿若个阵法,而再瞧,我们已被困在正中,无路可退了。
而木轮车的吱呀声又起,却是陆少卿,我再扭头,就见那三锦身子一拧,已灵活如猫般窜上梁,他双脚双掌齐抓梁柱,“嗖嗖嗖”转眼间已行到房顶正中:“大姑娘,有缘再见哦”。
正中有个天窗,该是大太阳的时候透气,免得尸体发霉吧?我仰脖子瞧,是宁可被他气死,也不愿与那些突然动了的金人对决的。
“那位道长,下次出来别带着个痴儿了,会拖累死你的”,话音未了他身子又一扭,那姿势却是好看得紧也气人得紧。
这一扭之下,他可就出了天窗,探回头来,仅露个头脸:“不是我不帮你们哦,别记恨我,要是这次你们真死了,回头我给你们坟上烧纸,若也变成金人了,我就把你们俩抬回去,并排供起来,将来没银子时也好掰下个胳膊腿换钱花”。
“你——”我跳脚要骂,他却冲我一吐舌头,那舌似一条红蛇,迅疾便回:“大姑娘,你也别生气,反正你那位道长哥哥也有只金脚,不差多变点儿”。
这次却不等我回,他头脸就消失在天窗口,而随即一阵金光起,那金光来得奇,却不是因那些金人。
金光是自天窗外而来,端端将那天窗封死,我再瞧便要气炸,竟原来是道符纸,符纸上用朱砂化出歪歪扭扭的符,如蛇似虫,但我却是认识的,竟是封门符!
这封门符分几等,低等的纸符只能封住普通百姓半个时辰,中等银符便可封住鬼怪两个时辰,而高等金符便是大罗金仙都要被封个三五时辰。
如今瞧这金光灿烂,却不是金符还能是何?!
“上辈子我便是抱着你跳井了吧?!怎地方见面你就这样恨我,偏要将我们弄死?便是我曾与你有仇,你也不该连带着别个”,我扯脖子嚎,只可惜死三锦应早已逃出几里地,听不得我所言了。
而四下里脚步音可就震天响了!再瞧,那些摆阵金人正缩小包围圈,要将我们活活夹死在这重重金中。
今后谁若与我说喜好金子,我便要第一个踹他了!
“锦绣姑娘莫慌!”陆少卿出言安慰,但若说我不慌却怎么可能?!
陆少卿如今毕竟残了条腿,便是腾挪也不方便,虽他天资聪颖,只短短数日便将妙源真人所赐木轮战车控制好,可若说用灵犀剑术,却是真真为难他。
而我却是个最不中用的,上次九幽战长生,末了我也不知到底那是我抑或鸣萱,更何况当日又有裴少玉相助,如今却只剩我俩。
最要命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长生毕竟为一物,又当先要夺我们的命,于是就算砍杀也不至太难下手,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