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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也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赶超我们,但我是可见她的背的,那身剪裁合体的衣衫竟紧绷着,料想她必然是个练家子并此刻绷紧法力,只等着若有个万一,便动手了。
“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你倒真当我是痴儿,我虽痴却也知七月十五是鬼门大开之日,便是鬼怪都该四处游荡的”。
“所以方才卧龙镇外我们才会遇到那样景象,并捕到一只小鬼了”,陆少卿车子也不停,而那话说得似只闲聊家常,可一张脸上眉却是紧蹙。
“是啊!那只小鬼临了还在叫娘呢!”我也瞧林云,果然她便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我手,嗓音颤道:“后来呢?她死了没有?”
“本就是小鬼,怎的有生死之分”,我言道。
“到底死没死?是被化了么?”林云虽是女子,但那一双手却实在有力,竟如铁钳般生生令我呲牙了。
“哎呦,疼疼!便是有话也不能这样说。手会断么!”
她就放开手,而我瞧一眼陆少卿,后者就道:“世人只知人死后成鬼,却不知鬼也分阴鬼阳鬼,有种鬼洗净鬼髓,脱了鬼胎化身为人,可在人间任意游走,称之阳鬼,只是这阳鬼能在人间走动并非易事!听闻要去十万界内的烈火中待上三十三日!所受之苦却是难以想象!可阳鬼虽与人一般,但若婚配产子,那孩儿就会带了鬼气!而鬼孩年幼法力差,便会有一关要历!”
“什么关?”我忙问。
“在十岁时的七月十五,会历一劫,那一日是小鬼饮血啖肉念头最强之时,若能压制便可安然渡劫,若不能,将化厉鬼,自此后每日都要新鲜血肉入腹,却是危害一方了!”
林云一张丑脸就成了惨白纸,上写着无数恐惧,她一双眼中蓄了泪, “噗通”一声跪倒便拜:“上仙,救命啊!今日是我一时心软,以为可以帮我儿!谁知竟害了她!上仙,我洗净鬼髓用了多少代价不说,好不容易能在人间享受情爱之欢,却是决不能失去!这十一载我们夫妻恩爱,独女玎珰又乖巧可爱,林云不想这一切只是虚幻泡影!林云更不愿独女危害此方百姓!还请上仙救我们一家,救卧龙镇一千五百七十口百姓啊!”
“慢慢说,你这般说我倒糊涂了!你怎知灵山都是些心软的?你又怎知他便能救?”我心中奇,不免就问。但她竟垂下眼,目光游移开,支吾道:“灵山七子的名头谁人不知?便是连人界也早有耳闻”。
我心知有隐情却不愿问,试问这世上谁人无有秘密?又何必强逼着人家对你掏心掏肺泄了底呢?
而陆少卿已伸手,朝林云道:“夫人请起”。
“上仙若不肯施以援手,林云便跪到死!”
“少卿并非仙,也受不起夫人这一跪!方才少卿那般硬闯,也并非要进门讨一杯茶,只是少卿对阴阳略懂一二,又隐隐察觉出夫人与常人不同,今日之事既然少卿遇上,必然倾尽全力相帮!”
“你不在乎我曾是阴鬼?”
“万物并无不同”,陆少卿垂眸,略思片刻就又道:“少卿可助夫人一臂之力,只是少卿倒觉夫人不必太过执着人世情爱,这世间情爱本如长空过燕……”
林云垂首不语。
而我抬头看一眼天,那苍穹漆黑一片,不知何时星月都溜回,依稀可见乌云翻滚,似要有雨下,就道:“便是当真要帮忙?今夜就不走么?”
可二人神色紧绷,言罢了就闷头走路,并未听到我的话,我心中慌慌的,倒不怕别个,只怕陆少卿万一动用法力过度,会不会金化发作?自打伏虎镇行走一趟,我们已遇无数险阻,也用了不少法力,却不该再耗费了。
可陆少卿的脾气我深知,便是劝阻也无用,眼下看来,只等合适良机再劝,于是只好先随着他们转长廊过假山,一路到了正堂。
撩开正堂门上挂着的珠帘,便迎头碰到个小丫鬟,丫鬟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年纪,生得样貌平平,偏一双眼似曾相识,兴许平日少有客来,她见了我们忙垂首匆匆出去。
林云就唤:“阿采,去沏一壶好茶来”。
“是”,阿采走得急,差点没绊到门槛崴了脚,我呆呆瞧着那背影,只觉得阿采的眼是见过的,但何时见过却又想不起。
再想,那样的眼神,竟似乎,似乎,楚少琴?!
按说也不是不可能,既然三锦都能顶着楚少琴的身,兴许眼前这个阿采便是真三锦的身装着楚少琴的魂!否则怎的有那样熟悉的眼神?她又何必匆匆躲开,脚步急得泄露万般消息?
想找个机会说与陆少卿听,却当先听得陆少卿轻咳声,道:“夫人,少卿还需要几样东西”。
“道长需要什么尽管说,林云必然尽全力办妥!”
当下陆少卿便如此这般的吩咐林云几件事,既然为了帮她爱女脱劫数之苦,自然无论多少要求林云都义不容辞。果然没多大功夫,陆少卿所要的一张案板,一只香炉,以及一只纯白大公鸡便已送到。
于是就摆设香案,一切按着登坛做法的步骤来,燃起香炉,内置陆少卿现现用右手中指血画就的灵符,并燃成灰,再唤来他长剑,将大白公鸡腿上割开一点,挤出几滴血来,放入碗内融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已快到子时。
而这其中又见过几次阿采,每每我都盯着人家瞧,越瞧便越觉得,我所料不假。眼下只差这方事了了,便说与陆少卿了。
只是这方事,却可是容易了结的?几次三番我要劝,话头都被陆少卿挡住,他便是比我还执着的主儿,决定的事,定不反悔。而我只能求九重天上的人儿保佑,一切顺利才好!
至于方宁,自打我们入府便不见他,抽空问林云,她却说那孩子恐怕近来经历太多,竟有些怕人。我与陆少卿自然怀疑,但一想毕竟人家才是亲人,也就不好深问。
而一切准备妥当后,陆少卿便将那葫芦端端放于香案之上,曲起拇指食指敲击葫芦身三下,立即听得内里传出的哭音:“娘!娘!救我!救我!”
“儿啊!娘在此呢!你别急,道长这就救你出来!”林云扑到那香案旁,神情格外紧张。
“按说劫数之事少卿不该插手,而此次相帮,只因少卿不愿令女成了危害一方之恶鬼!但毕竟这法术逆天,所以,一会少卿会引来天雷地火略惩令女,而令女为此所受苦楚,还请夫人体谅。”
“自然自然!林云不是不知,道长将玎珰困在宝葫芦里,就是为了帮她挺过这最难一关,道长的施救之恩林云没齿难忘!林云虽不知道长将会如何施法,可既然是为了我儿,便是受些苦也应当”。
而这功夫劲,就听得远远的,更鼓已敲过三声,当下就瞧见开着的窗外,阴云层叠,而凄风惨雨随之而至,那雨来得奇,竟似乎全奔了这屋子。
“来了!”就听得林云一声惊呼,而陆少卿已当先掐诀捏剑指,剑指一翻,那香案上的长剑便到了他手。
他长剑在手,人似有了无限精气神,而一张脸绷紧着,眉头蹙起个疙瘩,口中就低低吟诵:“造恶之人并无光彩,止有恶气厉声,眼光一落,全体皆阴,堕入丰都矣……”
“血”,汗珠子开始在他额头滚豆子,我忙拿起先前那碗白公鸡血,递过去。
他接过便一下子全泼上剑身,当下剑身光华一闪,而陆少卿剑指沿着剑身自下往上行走。
一道银光缓缓凝起,随着剑指逐渐往上腾,陆少卿头顶有隐隐白气游动,我知他必然用了许多法力,正担心他不知自己如今情势,耗尽法力会引起金化提前,就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那似乎是何物破空而来的音儿。
就见正施法到关键时刻的陆少卿神色猛地一紧,接着我便见一阵耀目金光自他左脚处一闪,那金光透过厚厚波斯毯子,耀得我眼生疼。
而心下方一紧,已听得陆少卿低低呻/吟声,人竟“咚”的声摔倒在地。
窗外就有风声急,那阴风惨惨,凄嚎阵阵,香案上的葫芦咕噜噜滚下去“啪”地一声摔裂,一股紫烟腾起,屋子里便有了鬼气森森。
波斯毯子被怪风卷上了天,就露出陆少卿那只金灿灿足来,金光似入了水的墨滴,要晕染开,如今暗夜残烛,该是昏黄不清,只是陆少卿周身金光灿烂,那强光刺得人挣不开眼,更觉他头脸被光华遮掩,见不得表情了。
但我知,他必是痛不欲生的!
妙缘真人的话犹在耳旁,那是生不如死之感!是万箭穿心千蚁食髓之痛!躲不开避不得!似即将被宰杀的牛羊,只管瞪了眼瞧着刀子在身上一块块割下肉,直至血尽而亡!
偏这种折磨,竟是拜我所赐!竟是我亲手将其置于案板之上了。
几步冲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被那金光端端打上身,身子就纸片般飞起,直直撞上丈许远的白墙,再呕一口血自上滑落。
方落地便又要起,此刻却是谁也挡不住我上前的!可五脏六腑似被刀劈斧砸,略一动就试着锥心刺骨的痛,而又一口腥咸血水子便冲上喉头。
脚上再发力,将那口血硬生生咽回去,身子又腾起撞过去,再被击回撞上墙。
可我仍要去!
一次又一次,那过程是极快又极慢了!我心急如焚,偏动作怎的也快不得!每一次被击回就要费上好一番力气才能再起,而血水子不受了我控制,便一股接一股的从嘴角流出,滴滴答答落下地。
“陆少卿!你定要坚持住么!我在呢!”嗓子已嘶哑,可仍要高声喊,只有如此他才能听得到吧?!
可我已再无任何气力,便是想动一动手指尖都不能!恨自己没本事只能瘫软在地如一滩泥!却突然大彻大悟想通了!
原来,竟是使蛮力没用!便该先用法力替他镇住金化,也好令他少些疼痛。就算不瞧那一眼又如何!
于是就顾不得此番掏空自己法力,到底结局如何!若是他死,这三界六道对与花锦绣来说,便再无生趣!即使可千年万载活,也不如即刻便随他去!
当下强运行法力,在体内一周天后就凝上双臂,既然近不得他身,就远远的送过去吧!于是将那双臂法力拧成两股,隔空朝光华最耀眼处送。
恰此时紫烟散尽,显出那小鬼来,小鬼此刻看来惨兮兮,浑身衣衫似被火烧,便是连扎着的羊角辫也散开,而一张脸更是黑漆漆如被雷击!她身子方显便仰天长嚎,就有两只尖牙自口内迅速生出,直长到唇外,如狼牙一般。而十个手指头更是弯曲如鹰爪,指甲盖锋利如剑,在她手一张一曲间,根根皆立起。
“娘,我疼!儿忍不住了!”小鬼厉声道,并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她小身子半空中一扭,就也朝光华最亮处奔去,我心中更是多几分担心,偏此刻自身正运行法力,分心不得!只希翼我破解不开的金光她也冲不过!
可那方仍无音讯,我虽想着莫分心,偏一颗心都记挂在他身上,只求他莫要挺不过晕厥才好。
“陆少卿!说话么!”我高了声朝光华内唤,若他肯回个字,哪怕只是哼一声也好!可内里偏静如寂夜!
“陆少卿,你若活着就哼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吧!”
半响,终于有了轻轻一声闷哼,只是那闷哼声中我听出无数难捱苦痛,当下就心如刀绞,只恨不得此刻受苦的是我而不是他!
而小鬼已被金光击回几次,但她仍不死心,十指用力抓挠光华凝成的屏障,每抓挠一次,她身上的伤就多一处,嘴里更哭号着,嚷着“疼!疼!”
这一声声凄厉惨嚎,恐怕天下间为娘的都听不得!“玎珰,快用娘教你的清心诀,别